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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啊,难道你是我的同学?快说,你是谁?”
“你猜?”我只好就范。
“高中的还是初中的?”
“高中。”
“高补的?”
高补!邵维高三复读了?我之前一直不知道。
“不是。”
“猜不出。还是给我你的手机号码吧,亲。”
邵维电话打过来,仍然没有听出我的声音,猜不出我是谁。于是,他强烈要求马上见面。
是我预谋了与邵维的重逢,当然,我也可以选择不。是我主动搭讪了邵维,当然,我并没有那么多的非分之想。我还能奢望得到什么样的结果呢,我们的世界已经被时间错开了十年。
我本可以选择坦白和大方,让虚伪的世界返璞归真。但我选择了隐藏欲望表露温良,重温美好的时光。而邵维却选择了隐藏温良表露欲望,决断似水的年华。逝者如斯,容不得我重温无端的锦瑟。不管是熟悉的陌生人,还是亲爱的路人,我们享受了春光,却又留恋起了暖冬。
我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就像当年与涂皓的相识。结局往往不在意料之中。但我总习惯去幻想一些结局出来。比如,我们可能仅仅只是见个面,叙个旧。如果大胆一点,我们可能会一起过个夜。可是发生过关系之后呢,我没有多想。因为去幻想之后的事情,没有任何的意义。我只有迈出第一步,才会有之后的可能,否则一切都是空想。
漆黑的天空下着雨,我打着伞站在住宅区门口。一辆出租车飞驰而来,停在了门口。车门打开,邵维走了下来。在昏暗的路灯下,邵维一眼就认出了我。
“竟真的是你,真不敢相信。”
我笑了笑,沉默不语。
“你怎么在省城?”
“才回来两个多月。”
邵维在酒店里开了房间,用邵维的话说,都是老同学了,便宜了别人,好不如给自己人。我虽然不喜欢这样单刀直入,破坏了温情浪漫的气氛,但谁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呢。也许过了这村就没这个店了。
邵维告诉我,他这次回省城的真正原因,是他的爸爸住院了。然后,我便知道了邵维的家庭状况。邵维的母亲在他读小学六年级的时候自杀了。于是,邵维有了一个后妈。一直以来,邵维都觉得父亲不疼爱自己,亏欠自己太多。邵维还没有向家人出柜,这次回省城,也是希望可以达成一种和解。
那一夜,邵维十分卖力地让我舒服。这是美人计,我想。当他谈起自己的故事时,邵维哽咽了。这是苦肉计,我又想。
我们还聊起了高中的一些同学。其中,必然绕不开涂皓。但有一点出乎我的意料,邵维对涂皓由爱而生的恨,远远不止我想象中的那样简单。
第二天,和邵维告别前,他对我说:“我会想你的。”
我听了,觉得他似有心又似无意,便轻巧地回答道:“我知道。”
谎言是生活中最大的诱惑。千里之外,一诺轻金。爱情像个把戏,一而再再而三地玩弄着我们,我们只不过是把戏里的道具而已。有些时候,我会十分享受地沉浸在爱情的想象当中。而有些时候,我又会毫不留情地逼自己从幻想当中脱离出来。
从县城搭火车抵达省城那天,刘佳婷没有来接应我,甚至没有露面,但我不怪她。
准备前往省城的前些天,我特意联系了几个身在省城的老同学。这些年渐行渐远,老同学之间彼此也有了很大的距离。而我又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这样就更加显得陌生了。我不是一个喜欢打扰别人的人,没有到绝望的时候,我不会轻易去麻烦别人。
所以说,我其实并不奢望受到某个人的热情接待,事实上我已经习惯了独来独往,独善其身让我感觉自由。但是这次我回到故乡,确实是想找一个机会,向他们介绍真实的自己。所以我还是和她们打了招呼。几个同学中,刘佳婷算是比较熟悉的一个了。
于是,我独自一个人搭上嘈杂的火车,独自一个人走进陌生的城市,独自一个人住进狭小的旅馆,独自一个人寻找适意的工作。
第69章:不食人间烟火
我和刘佳婷在省城的第一次见面是在那天夜晚。这是我们时隔三年的重逢,我们绕着西湖逛了一圈。没错,是西湖,省城也有一个西湖。我也是才知道省城这里也有一个西湖,省城西湖给我的第一印象是清秀淡雅。虽然说省城西湖不像杭州西湖那样“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但是省城西湖也有自己独特的美,西湖的水恬静而娴雅,犹如一位大家闺秀。
大学毕业三年来,刘佳婷仍然没有成功地把自己嫁出去,甚至连一个男友都还没有。我对她随口说了一句,我们俩尝试谈一场恋爱吧。说出这句话后,我就后悔了,心想自己一定是被母亲给洗脑了。刘佳婷倒是很认真地思考了下,问我性生活怎么办。我当然知道是不可能的,像我们这样的年纪,要想维持一段柏拉图式的爱情简直是天方夜谭。否决了这个方案后,刘佳婷开始把我当作恋爱咨询师,向我吐露她最新猎物的情况。
刘佳婷之所以时常联系我,都是找我交谈感情方面的事情。她完全把我当成了免费的恋爱咨询师。而我丰富的非主流情史似乎完全应付得了她任何刁难的问题。自从我向她们出柜后,刘佳婷似乎对我更加的热忱了,再加上刘佳婷和我一样没有一次公开的恋爱经历,这让我一度怀疑刘佳婷是个拉子。
后来,刘佳婷经常找我谈心,我们交流的尺度大大超过了正常男女之间的话题。我敏锐地感觉到,刘佳婷在性方面的冷淡程度好比一个非常传统的女子,我觉得正是因为这个导致了她在感情方面抓不住男人的心。但我不知道如何跟她说,在这个物欲横飞的年代,传统的品格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刘佳婷这次的新猎物是她的同事,但不是同一个部门。刘佳婷觉得,他每次经过自己的办公桌都会偷偷看她几眼。但这仅是刘佳婷觉得而已,根据我的猜测,应该是刘佳婷每次都要偷偷看一眼经过自己身旁的他。
刘佳婷不认账,坚持是对方在暗恋自己,而她只是被动附和而已。听过刘佳婷的讲述,我感到十分忧虑,因为我并没有感觉到他们之间有爱,而只剩下暧昧。在初次见面的陌生阶段,暧昧或许可以为感情的进一步发展增添彼此间的好感。但是,她们彼此认识少说也有一年半载了,暧昧已经耽误了最佳的拍拖时间,让他们彼此间的神秘感荡然无存。
果然,我的猜测在几个月之后变成了现实。那天,刘佳婷几近哭着喊我出来见了面。“我真是事业爱情两不顺。”她自怨自艾道。原来,工作方面,公司最近提拔职员,刘佳婷的部门却一个名额都没有得到。而爱情方面,因为受不了对方的被动,刘佳婷给他发送了一则绝交短信。
显然,刘佳婷是个思想复杂的简单女人,总是把简单的事情搞得很复杂。我告诉她,绝交这个举动太冲动了。对于刘佳婷的冲动,我是可以理解的。但她的善变让我不可思议。几天之后,她对我说,她从对方那收回了绝交信。女人啊,真是一只善变的变色龙。
我这次回到故乡附近开始新的生活,也许是我这二十多年来,最少想到自己的时候。如果这次回来没有首先证实——至少是暂时的证实——我对母亲的重要性,以及故乡对我的重要性,我就不会来谈论我作为一个孽子的问题。
这个时间的很多时候,我会从另一个方向来重温我和母亲在夏季时每天晚上在二楼阳台乘凉时的谈话。由于当时吃过晚饭,距离黄金剧场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家没有看新闻联播的习惯,所以就坐在阳台上乘凉。
现在每当夜幕降临,我们都要忙碌到很晚,吃过晚饭后就迫不及待地坐在了屏幕前面。过去在阳台乘凉时,看到天幕下的夜空映衬着漫漫的繁星,或是找寻夜空中最亮的星,是一种乐趣。
现在,周边的房屋越建越高,已经没有一个仰望星空的好视角,乐趣不复存在。傍晚时分,夕阳挂在山头,缓缓落下,少见的晚霞映红西边的天空一角。瘦弱的祖母迈着矫健的步伐,给几只圈养的鸡鸭喂食,一切显得安详恬静。再过些时候,村庄的一头,夕阳的余晖已经消失,而在另一头,则已升起了月亮,月光很快普照整个村庄。
有时候,我会一个人漫步在屋前的空坪上。月光照在我的身上,穿过我的身体。我转着圈儿,时而尾随自己的影子,时而被影子尾随,犹如一对双子星天体,按着一定的规律做着圆周运动。
但更多的时候,我是和母亲相对而坐。虽然她不常表现出来,但我能够感觉到,她内心对眼前这个孽子的迷惑,已经越来越强烈。我们尝试着沟通,就犹如我过去在童年时和她聊天一样,然而,我和她虽然回到了咫尺的距离,但心的距离已经难以拉近。
此外,我一遍又一遍尝试对她解释,那并不是病,一切都是正常的,纠正回来反而不正常。每当我说到兴致索然的时候,我便发誓,今后再也不提这事,只当是两个世界的人,不要再有任何瓜葛。
我感到扫兴的是,母亲无暇了解这些事情,她表现得烦躁不安。于是,我绞尽脑汁,希望可以找到几个比喻,比如说左撇子,来说明自己是正常的。当母亲反驳道,大部分天生的左撇子最后养成了用右手的习惯后,我再也想不出其他更恰当的比喻了。
我感到自己的想象力和判断力已经衰退,甚至开始质疑,同性恋真的是正常的吗。我感到现在的夜空不仅称不上美妙,而且漆黑无关。这并不是因为我看出这夜空与我记忆中的夜空有很多具体的差别,而是因为我已离开我在过一种不同的生活时所经历的地方,所以在这些地方和我之间,已经不存在那种能在不知不觉中使人欣喜的回忆在片刻之中发生的类同。
我不大清楚它的性质是什么,但我伤心地想,我的想象力和判断力想必已经减弱,所以我看不到夜空的美妙,甚至开始质疑自己曾经十分肯定的事情。我对母亲说,我的要求就一个,不结婚。是的,我可以不找男友一起生活,可以一辈子一个人过,但绝不能欺骗一个女人,虚伪地和她过一辈子。相比和女人结婚,一个人的我反而会更加的幸福和快乐。
母亲对这种事情的理解比我想象中的要肤浅,她更加关心的是旁人的眼光,而不是我的幸福,我的人生,这更添加了我的伤心。她对我说:“怎么可能一辈子打光棍,以后大家会怎么看你,你会被大家鄙夷的眼光杀死的,人家都会笑你没有后代。”我们交谈着,我发现母亲的眼角闪现了泪花。
最后,母亲做出表态,希望我顺其自然。人有各种层次,这些层次各不相同,有男人般的性格,有女人般的性格。人们时而表现出一个层次,时而表现出另一个层次。
时至今日,我仍然无法确信,同性恋这样的事情究竟是否属于正常。因为对这个现象的长时期接触和接受,使我的心中建立起一种同一性,并使我不愿意违背自己产生的那些认同感,即使我并没有对这些认同签字画押。
说到母亲,她是一个非常坚强的女人,不过她有偏执的一面。我记得我第一次跟她谈论起这个话题的时间,那是在重庆工作的时候。当时,我和李雷分手不久,我是在工商大学图书馆前面的树荫底下和母亲通的电话。
她对我说:“不要怕,孩子,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跟妈妈说,你可是我的乖宝贝。”于是,我告诉了她,自己不喜欢女人,而是喜欢男人。就在我等待着母亲愤怒或者是痛哭的时候,她却哈哈笑了起来,说:“孩子,你根本都没有去尝试过,怎么知道自己不喜欢女人呢。”
这句话打乱了我多年来的一切想法,使我认识到这条路并不像我过去认为的那么简单清晰。然而,最使我感到欣慰的是,我终于开始了对母亲出柜的漫漫旅程。但是,令我感到十分纠结的是,这么长时间以来,母亲对这方面仍然没有一点认知的进步。
整整一个月,待在这个充满着田园风光的乡下住宅里。在这种住宅里,通常楼房的旁边都有一个小庭院。庭院里通常会养着几只家禽,或是种上几株的果树和花草。而在楼房的墙角里,通常会筑有一个燕子窝。房间的墙上丝毫没有豪华的装饰,就是在灰白色的背景下,贴上几张过气明星的旧海报,使我在床上度过的几小时中幻觉联翩。
整整一个月,我大部分时间是在自己的房间度过,从房间里可以看到庭院的果树和果树下的觅食的家禽,树枝上的绿叶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以及枝头上的果子由绿变红。我透过窗口,望着这一派景色感到愉快,只是因为我心里在想:“我一个人的世界,独特而美好。”
直到我的视线穿过庭院,我看到了远处的凤凰山。凤凰山上的茶神庙在广阔的绿色画面中,庙宇被漆成深红色和深蓝色,显得与众不同,只因为它距离较远的缘故。这不是这座庙宇的一种形象表现,而是这座庙宇本身,它把地点的距离和年代的距离展示在我的眼前,并在闪闪发光的青翠之中,以一种完全不同的色调,呈现在我的的正方形窗框之中,那色调非常深暗,仿佛是画在上面一般。
第70章:姗姗来迟
南方的冬天姗姗来迟,漫长的炎炎夏日吞噬了整个秋季。省城东南滨海西北联山,在经历三次的入冬失败后,终于在十二月初,迎来了一个温暖的冬季。冬季一到,白天便缩短了时长。刚下班没多久,我走出建筑设计公司,发现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从小到大,我都极力隐藏着自己的秘密,生怕有人在背后议论自己。我是一个十分敏感的人,别人只要悄悄地多看我一眼,多说我一句,我的耳朵就会立刻发红发烫起来。不知不觉,我渐渐养成了默默无闻的习惯,只想安安静静地躲在角落里做事情,不需要闪亮的灯光,不需要漂亮的称赞。
省城的夜色撩人,路边的树木葱郁,仿佛行走在森林城市。这个冬天不太冷,冷风吹来,我感觉不到半点的寒意,可能是因为穿了秋衣秋裤的缘故,这室外的空气反而让人感觉一阵清爽。
我行走在车水马龙的夜色中,那发烫的耳朵顿时冷却了下来。我就住在公司附近的小区里,从公司走路回去,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拖着疲倦的身心,我走到小区门口。我突然想到,小区里的那套房子并不属于我,但我却在这里住了快两年,似乎早已经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这是江景房,凭我的工资,别说买下这里的房子,就算是租,恐怕我都觉得吃力。进入电梯,我来到二十九楼,站在了房门外。掏出钥匙打开门,传来昏暗的光线和低沉的音响。有人?我那疲倦的身心,顿时满血精神起来,那家伙来了,他总算有时间看我来了。
兴奋之余,我又不禁紧张了起来,摸了摸脸颊,冬天的皮肤变得干燥了不少,那家伙会不会介意呢!
我平复了兴奋和紧张,悄然走进屋里。光线和音响来自客厅的家庭影院设备,那家伙每次过来都喜欢窝在沙发床上看蓝光电影,不过他经常会看睡着了。
这一次似乎也不例外,我几乎可以感觉到那家伙的呼吸声,沉着、稳健,富有规律性。我正想着走近沙发床,好好看几眼好久不见的那张精致脸庞,那家伙的声音却突然传来了。
〃宝贝,回来了,怎么这么晚?〃
〃都是这个点下班,天黑得早了而已。〃
〃快到老公的怀抱里来。〃
〃哦。〃
说着,我走近沙发床,只见那家伙正窝在沙发床上的绒毯里。
我蹲下身子,就着昏暗的屏幕光,往涂皓的脸庞主动亲吻下去。第一个吻亲在了涂皓鼻梁旁边的脸颊上,涂皓化被动为主动,接力第二个吻,准确无误地亲上了我的双唇。
热吻之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