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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头却正见两个西装革履的工作人员向这里走过来,她并未留意太多,但当二人走近之时,她余光见到二人脚步刚劲有力,再见两人长相一般、身材一般,而且眼神凶悍,大吃一惊,立刻对两人叫道:“喂,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两人在她身旁停下脚步,并不答话,其中一人抬臂横扫向她。馨红儿已有防备,一步飘移开来,但那疾风依然划过脸颊,竟感火辣辣地烧得疼痛异常,她暗暗急道:“这两人果然是夜叉所变!”
她修为有限,根本不可能阻隔止这二人进演播厅,正在急处,忽感身后大力疾扯,整个人倒着飞了起来,竟落在戈帛身边。
原来戈帛等人见非所言带着去刘迦做戏,便在另外的楼层与明正天一起喝茶聊天,但见直播迟迟不开始,戈帛心细,便与众人一起上来瞧个究竟,谁知正见那两人与馨红儿对恃。众人入得冥界以来,对这种护法夜叉的威力有着深刻的体验,一眼即知这两人定是夜叉,赶紧出手将馨红儿救下。
馨红儿见到众人,心中稍感安慰,对戈帛道:“宫主在演播厅里面,那两个人想进去!”岐伯笑道:“让他们进去得了,倘若小白脸对付不了他们,咱们也就只有一件事可做,逃命吧。上次听小白脸说,那些夜叉只是暂时退下了,果然如此,这还没过多久,那些夜叉又不听话了。”
只见那两个夜叉也停在演播厅外,并不急着进去,白玉蟾笑道:“那两个小子心虚了,好像并不敢直接冲进去呢。”馨红儿摇头道:“宫主可能在厅内演法,厅内空间怪异得很。”
众人听见这话,面面相觑,明正天道:“那咱们更加进去不得,大哥玩的游戏,级别太高,咱们只可远观,切莫陪着他一起玩。”
话音一落,却见那两人已经进去了,戈、达二人对视一眼,同时移至厅门处,正准备试着进去,却忽感脚下一空,楼层地板莫名打开一个大洞,紧跟着陷了下去,落在下面的一层。
两人一惊,转头看去,只见余者众人也跟着落在不远处,岐伯正在骂道:“这里面也有豆腐渣工程么?那么大的楼,一踩就垮掉了?”齐巴鲁急着摇头道:“这定是小白脸在使法,咱们佛门高人,完全不把时间空间当回事,随便乱转乾坤,是他们干惯了的。”
紧接着一间房门打开,有两人走了出来,众人大吃一惊,以为是那个夜叉跟至,正欲散开,却见是非所言和李照夕摇摇晃晃地从内走出。
岐伯和明正天上前扶住二人,李照夕双眼迷离,吞吞吐吐地说道:“哎哟……我快死了吧?”非所言的情况比李照夕稍好,抚着胸口,摇头道:“大家伙暂时别上去,上面打得厉害着呢!兄弟见我二人承担不了空间扭曲,把我二人转移出来了。”
原来刘迦刚进演播大厅,已见这这厅内的识浪动荡,整个流注过程混乱不堪。普通人根本看不到这世界底层的变化,因此也不觉得有任何异样,包括非所言与李照夕,一样也感受不到。
但刘迦眼识障碍既破,却能清楚地见到整个厅内所有境相下面的真实面目。在他眼中,整个厅内原本正常的业识流注,此时所有的物件都附加了一个转换机制,暗暗在形成一个回旋的阵法。这个阵法竟将演播大厅与外界屏蔽开来。表面上看去,一切都正常得很,但一旦节目开播,所有的信号都将在传送过程中被过滤掉,外面的电视根本接收不到。
在常人眼中,只会觉得节目信号受到了干扰,能找到这儿或那儿的故障,最多也就奇怪一下,怎么这么多设备一时间全出故障了。但在刘迦眼中,却能看到那识的流注相互转换、形成一个新的结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说起来有些复杂,但在本质上,却很简单。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咱们不妨倒上一杯茶,稍稍聊一下刘迦看到的到底是什么东东,也算丁亥年的最后一次跑题,顺便也祝大家新年愉快,心想事成……嗯,善用心者,事竟成。
世间万象逃不出“唯心所现、唯识所变”这八个字,管你是有情无情,大到有相的三千世界的成住坏空,小到咱们儿女私情的聚散离合,表面上看呢,有苍海桑田的时空变迁,有爱恨嗔痴的忧喜苦乐,可说到底呢,都是心识转变。
这演播厅内的一切事物,与整个幻有空间形成的方式没有差别,都是在共业的整体因果力下,平衡运转而来。但具体到每一个人、每一件事、每一个物上,因其平衡过程的需要,显现出不同的外相。就像chgor的脸吧,他的脸的基本结构,比如该是什么样子、有眼睛、鼻子、嘴巴这些基本内容,与大家是一样的,这是整体共业那部分识的内容决定的。但具体到偶个人,眼睛、鼻子、嘴巴会在识的运动中显出什么样的具体形象,却是由另一部分内容、也就是由偶个体的业中因果力道来决定的,比如虽然大家都有一张脸,可哥们儿你的脸长得英俊些,棱角鲜明,看着爽气,偶却是各个器官粘糊在一起,长着一副锅盔大饼脸,让人看着别扭。
这外相是由不同的识的内容不间断流注出来的。如果哪天偶决定自己给自己重新流注一下,时间长了,偶的长相就不会一直是这张锅盔大饼脸了,多半就是另一张锅盔大饼脸了。反正现在这副德性是前面的识的惯性流注,而一切由心而来,那偶现在就开始扭转它,也由心开始,将这部分流注的内容作改变。所谓心如画工师、相由心生,偶学着用心,重新画这张脸……嗯,说起来,倒有些像那个聊斋故事《画皮》似的。
但这个画的过程,看似简单,做起来却有点头疼。简单呢,就是让人的心专注,由专一而形成流注相,最后形成看似相对不变的住相,所以这个过程叫专注。一方面,咱们的妄念太多,心散乱的习惯太深沉,要专注并不容易,另一方面,咱们习惯的生活经验告诉咱们,这样做是不可能成功的,有疑在,这个疑也由心生,也在形成流注,维系着从前的惯性,否定着新的观念。因此,说起来很简单的事,但对于凡夫呢,做起来也需要很费一副精力的。
但如果能做到专注,不同的专注程度,成相的内容与范围就大不相同了。因此,这幻有空间中的一切,说起来是由这上亿人的共业所造成的,也就是因为他们专注的内容在形成这个空间相上,在形成惯有的人生经历上,因此有了这个幻有空间假相中的一切相。但如果有人从这个专注中脱出来,也就是心不执着在这部分专注上,他于这个假相中,就能自我解缚了。
而演播厅中所有的事物,为什么又会被人转变成了一个阵法,有了新的用途呢?内中事物的本质并没有变,而是有心力形成了新的流注,在这些桌、椅、板、凳的识间关联处,增加了新的内容。因为这空间虽然相对独立,但却仍在冥界之中,与冥界整体特性相融合,因此那怪物由上至下的下达指令或是红头文件,在原来内容上凭添新的内容。虽然那识的改变巨烈,但由于不直接涉及到那些形成流注相的人,而那些演播厅中的普通人,专注的内容,全在惯性的迁流上,对于物体间有何变化,只要不亲自去触撞或是突然做大规模的变动,他们也暂时感受不到。
就像中央的政策有了变化,但由于涉及的内容并没直接或立刻反映在咱们生活上,咱们往往也一样暂时感受不到那政策带来的生活影响,可时间长了,流注成相的影响力铺展开来,咱们一样能感受得到。比如说银行加息了,你开始感受不到它对你的作用,可当你要还贷款的时候,就会惊叫了:“晕啊,什么时候又涨价了啊?”不是它不存在,只是你不需要的时候,感受不到而已。
刘迦所受的惯性流注的支配较少,眼识不形成障碍,因此他将四周一切变化看得清清楚楚。他一眼即看出,只要暂时不直播与他有关的节目,那四周的潜在改变,根本不起作用,但一旦开始直播,必然会出现种种异象,什么这个设备的电路不小心给烧坏了,那个线路又不心会短路了,什么发射装置又失灵了,谁谁谁又不小心踩掉了插头了……诸如此类。
说了半天的废话,无非就是想为小白脸做事找个合理的借口,呵呵,也算事出总有因,万法万相不可能凭空出现的道理吧。过年之际,再次祝福大家,不管想发财的、想成就宏伟愿望的、想修仙道的、想见性成佛的,万法生灭,尽在心之所用。
第七章 起心动念处 已成事实
刘迦在演播厅坐下,弃相用识,又到那只见光影的境界,小云问道:“你打算也动手把这里的环境改变一下?”刘迦叹道:“大家改来改去,早晚会把这里面闹翻天的,那怪物这般执着,我似乎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呢。”小云笑道:“你眼中的世界,都是光影,甚至只是识念,这感觉挺好玩的。”刘迦笑道:“这境界离佛之心印,差得远呢,玩得太久,与沉迷在肉身境界中没太大差别。”
小云宇宙内那群灵体,一直在观望着这事的进展,听到此话,终于有人忍不住叫道:“瞧瞧,小白脸说他说办法了,这叫什么话来着?半途而废,是菩萨该有的风格吗?”有人跟着道:“这叫做:菩萨说,我也没辙。”也有人叹道:“瞧瞧这小白脸吧,做菩萨也挺不容易的,总是为别人的事忙活。”还有人道:“他总是这么胳膊肘子向外拐,他老婆不乐意了,你们看那个美女不是不让他出家吗?”
一说起美女,整个小云宇宙内,立时炸开了锅,有人乐道:“我比较喜欢欣悦禅的鼻子,又棱又俏,好看。”旁边有人骂道:“有你这么看人的吗?鼻子好看有什么用,得看整张脸,所有的器官要配合起来,才知道好不好看。”有人摇头道:“欣美女的身材不错,像个神女!”立时便有人骂道:“呸!神界女人那么俗气的样子,能和欣悦禅比?你这是想贬低欣悦禅呢,还是想抬高神界那帮傻瓜呢?”当即便有人附和道:“不错,神界那帮傻瓜的审美能力大有问题,连蓝沁那小妞都可以把他们逗弄了,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家伙,倘若欣悦禅出马,只怕全都拜倒在石榴裙下,拥她为一界之主了。”
跟着便有人大声道:“小白脸,你为什么不和欣悦禅继续相好下去?放着那么大的美女不要,在那儿穷折腾干嘛?”有人解释道:“他是为了成道,成道这种事,要远离贪淫,如果心中老想着那么大个美女,这个淫字就难断了。”有人不屑道:“有那么大的美女在身边,我宁愿不修道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立刻便有人道:“你现在不是已经做鬼了吗?也没见你如何风流啊?”
刘迦听得头大,正准备问问这群人的修行之事,瞥眼却见赵玄坛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一旁,他回念来到赵玄坛身边,问道:“赵大哥,你现在还能认得我吗?”
赵玄坛神识清醒了许多,看了刘迦半晌,点头道:“认得,我认得你是在紫荆灵院杀了我的小白脸。”刘迦点点头,又道:“我当时一念不明,逞凶作恶,置你于死地,你如果想报仇,现在大可以杀了我,我绝不还手。”
赵玄坛凝视着他,叹了口气,道:“我刚刚清醒过来的时候,确实很想杀你,虽然明知不敌,可这杀你的愿望却非常强烈。”说着他沉默片刻,又道:“我清醒后,一直在注意你,因为我记忆中,你是一个恶人,和其他恶人没有区别。因此我想看看你怎么为恶,多记下一些你为恶时的场景,以后我杀你的时候,便能更加地不犹豫,更加地痛快。”
刘迦点头道:“不错,杀人的理由,如果是除恶,心中便不容易有负担。”
赵玄坛又道:“可后来我注意到你的所作所为,并非像一般的恶人那样,似乎又像是一个真修行的人,再见到玄穹居然也和你在一起,我便有些疑惑了。别人我不敢说,可玄穹的正直与良善,是出了名的,人以群分,物以类聚,总不能说他老人家也变坏了吧?”
刘迦笑道:“侥幸,亏得和玄哥在一起,否则只要看我身边的朋友,都是临将臣之流,想都不想用,就知道我是什么货色了。”
果然,那赵玄坛又道:“不错。你身边的人,除了玄穹以外,都是些不三不四的角色,那修罗天王虽然能力极强,可也不像个善类,其他人多是江湖混混。那临将臣,更是恶人中的恶人…有一段时间,我真有些困惑,不知道你是什么怪物,似乎黑白两道的人,你都能搅和。有时候,我也见你不断为善,可我总觉得你那些善举善行,有些邪门儿,让人不大明白。”
刘迦问道:“赵大哥,那你现在还想杀我吗?”赵玄坛摇头道:“暂时不想,但如果你还是继续为恶,老夫虽然不见得杀得了你,难道天下之大,竟没有能杀你之人?”
刘迦见他放下恩怨,心中大喜,点头如捣蒜,连声道:“嗯嗯嗯,赵大哥的话,我铭记在心。既然赵大哥暂时不再同我这等恶徒计较了,我倒有话想和赵大哥聊聊。”
赵玄坛疑道:“你有什么话想跟我聊的?你外面那一堆破事不做了?你不去唱你那古怪的歌了?”
刘迦笑道:“没事的,我刚才弃相用识,那时间已和外面的感触已经完全不同了,咱们就算多聊得一会儿,在外面的人看来,也就只有不到一杯茶的功夫。”
赵玄坛点点头,道:“你现在的修为境界,许多地方都是我不能明白的,但我见那玄穹似乎很认可你,想来多少也有道理吧。嗯,你想聊什么?”
刘迦问道:“在我杀你之前,你就是这个样子,是吧?也就是说,你身体存在时的样子,和你现在是一个样的,是吧?”赵玄坛点点头,道:“不错,这一直是我的样子啊,我本来就是这样子啊,这没什么稀奇的。”
刘迦又问道:“你千生万世以来,每一次身体毁灭后,在下一次轮回受身前,都是这个样子么?”
赵玄坛沉默片刻,疑道:“如果说我此时的样子,保留了生前的形象,那么无数次轮回受身前,都应该保留当初的形象才是,不可能每次都是现在这个样子啊……因为千生万世以来,我的形象也有千千万万,甚至是女人或是畜生,在那一生结束时,魂魄应该保留那一生的形象,这样说起来,才合理一些。不可能我前生往世的身体毁掉时,那魂魄保留的却是今生的形象,这才离谱呢。”
刘迦点头道:“也就是说,你活着的时候,身体在不断地变化,身体没了以后,现在这个灵体,其实也是在不断变化的。其实身体有无,都是一个形象,有身体的形象,没身体的形象,本质却只有一个:变化。”
赵玄坛想了想,道:“不错,是这个意思。”
刘迦问道:“是谁变化?”赵玄坛脱口而出道:“我在变化啊。”
刘迦急问道:“你是变化出来的那一个,还是主导这变化的那一个?如果你是变化出来的那一个,你只是一个抽象的概念,并无实际存在的你,因为每时每刻的你,已经在变化中瞬间消亡过去了,每一个下一刻的你又在变化中出现了,并没有一个固定的你,而此时你执着在这个虚假的你上面,因他忧郁、因他快乐、因他痛苦、因他困惑,岂不是杞人忧天、自作多情?如果你是主导那个变化的人,那个你在何处,是怎么样的你在主导这变化?”
赵玄坛沉吟道:“你是说,‘我’这个观念,其实是千生万世以来连续不断的一个综合体,或者说,那个连续不断的整个变化过程,才是整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