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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听得“哎呀”一声,混沌牒莫名中途转向,已被欣悦禅提在手中。
欣悦惮淡淡说道:“这胖仔是佛门弟子,我老公……”话到此处,忽然觉得自称刘迦是“我老公”这话,未免太露骨了一些,脸上一红,赶紧改口道:“我家宫主也是佛门弟子,你打胖仔就是在挑战我天幽宫,你有这本事?”
那混沌牒形体虽大,可被欣悦禅提在到手中的一刻,形体竟被对手莫名缩小了一大半,体内诸力一时全被瓦解,就像只是一个玩具圆盘一般,没有任何能场力道可言。混沌牒惊得魂飞魄散,拼命叫道:“欣姐饶命!是那夜猫子叫我干的!我我我……我只是个不懂事的圆盘子,千万不要对我下手啊!”
欣悦禅转头盯向夜猫子,却见蓝沁正用手指敲着夜猫子的头,大声骂道:“你这死鸟,你找死吗?人家胖仔惹你了?骂你了?你要没事找事?再这么胡闹,看我念个咒把你给阉了!”
众人闻言更加惊诧,没想到魔界手段如此不堪,动不动便要阉人。李照夕想起自己在小说中对蓝沁的描述,微感颤抖,暗道:“趁着这小妞没发现时,我得赶紧把小说内容改过来,否则司马迁被人宫刑的命运快要在我身上重演了!”
这群人哪里知道,那蓝沁机灵得很。她对佛门中人的修行方式一直好奇,虽然不大同意夜猫子的胡说八道,可内心深处也真想看看齐巴鲁在遇到夜猫子这样胡缠蛮缠时有什么样的反映。但没想到欣悦禅突然变得如此维护佛门中人,她暗中连连叫苦道:“糟糕!我失算了!欣悦禅这怪物太多变了,她肯定是因为临将臣认了她当师娘,她自觉自己也算是佛门中人了,这女人爱乌及乌,肯定会教训夜猫子,杀鸡给猴看,我这主人必定也在她的震摄范围!”
她有此一念,赶紧主动教训夜猫子,连骂不止。果然,欣悦禅见她有此举动,便不好再说什么,随手将混沌牒扔在一边。混沌牒在地上扑通扑通翻了好几个跟斗,好半天才恢复原状,晕头转向地落在夜猫子身边,呻吟道:“夜猫子,你在害我!”
夜猫子也被欣悦禅的举动吓住,吞吞吐吐地说道:“这这……智者千虑,总有一失,我也有打错算盘的时候吧?”混沌牒此时神智不清,哪知道他在说啥?
众人见一场争斗顷刻平息下来,转头却见刘迦依然静坐,似乎对这边的事全没注意到,一时不解。
玄穹隐隐见到刘迦眉间有光茫闪过,紧跟着那墙上的怪物画像似乎也有光茫闪现,他心知不妙,对众人道:“咱们先别乱走,刘迦兄弟可能正在做些咱们不知道的事,咱们随意所为,只怕会误事。”
话音刚落,却见刘迦眉间又有闪动,这次光茫与前次大不相同,竟在刘迦眉间形成了一个亮点。那亮点悬在眉间,似乎想要突起飞出,但好像又有犹豫,只是在眉间盘旋。
众人正在诧异,忽然眼前一花,一个刘迦的虚影竟从其体内斜闪而出,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疾向那画像而去。可虚影走到一半,又自消失。但刘迦体内的虚影却并不停止,竟一个接着一个连连飞出,瞬间已是几十个甚至上百个,以不同方向径向那画像而去。
非所言奇道:“兄弟不是说过,不让大家用神通的吗?他这古怪的样子,不是神通又是啥?”小阿菜摇头道:“谁知道,但他一定有他的道理,咱们乱想也没用。”
临将臣转头对聆听道:“聆听,我和你打过一架,当时你也像是用过这般法术吧?一连串的影子飞出来,像杂耍似的。”聆听苦笑道:“别乱猜,老哥的玩意儿,我也搞不懂。但肯定不是我用的法术,我那玩意儿好看不中用,你以为老哥的影子和我的影子一样脆弱?你去试试看?”
那临将臣胆子奇大,还真得隔着一段距离,扬手荡起一股力道,去试探一下。可一直到那虚影边缘,依然感受不到其威力所在。他忍不住将力道加大,置于刘迦和那画像之间,等着一个虚影冲过去。
谁知道那力道刚过去,就被一个虚影撞上,临将臣眼前蓦地一黑,已被一股巨力强行拉动,脚下地板突然不见,现出万丈深渊,他竟止不住的飞速下堕。临将臣大吃一惊,立刻提力护住身体,却感无力可用,这才吓得大吼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话一出口,立刻身处熊熊烈焰之中,四处轰鸣大起,震耳欲聋。无数暗流扑面而至,他欲拒不能,完全无法自控,竟任由那些暗流从体间横过。那临将臣承受力本来极强,但这些暗流从其体间穿过之时,他却是锥心之痛,哎呀呀大叫不已。
正在恐慌处,忽见刘迦来到身前,喝道:“你在找死!”说罢伸手拉住他,向上一提,又将他扔了上去。
众人正在看临将臣发力试探,忽然间不见了临将臣,一时尽感怪异。但转眼又见临将臣在原地徒然出现,更是大吃一惊。
却见临将臣浑身上下如焦碳般漆黑,像是被什么恶火烤熟了一般,正在用体内寒气连连逼退高热。那白烟不断从临将臣体内冒出,让聆听看得好笑,忍不住乐道:“大僵尸,到哪儿去了?烤得这般熟?有没有顺手加点作料什么的,只有味道好,我这怪物可是什么都吃,不挑肥拣瘦的。”
临将臣惊魂未定,骂道:“老子刚才……。”他自己也不知刚才发生了何事,但感受却着实恐怖,就像升级失败时,重蹈死亡经历一般。
他抬起头来,见到刘迦依然坐在原地,好像并未动过,暗道:“刚才救我的是小白脸没错,不知道他现在干嘛?”
只见刘迦体内崩发出来的虚影越来越多,每个虚影的行为大异,有的在飞,有的在跑,有的游走,有的曲折向前,如乱花迷眼,看得众人心中多有难受。
那虚影间渐渐有了色光连结,虽然虚影数目不少,可越看越像是一个整体了。
玄穹眼尖,低声道:“那些影子间的光茫是朝着那画像去的,好像和什么东西在纠缠似的。”众人这才注意到,那画像边缘处,隐隐也有片片光茫,但这光茫和刘迦发出的光茫正好相反,总是努力回避着,绝不随便向外倾出。
也是刹那间,众虚影忽然消散,一切又归于平静。
岐伯笑道:“杂耍结束了,要说正题了。”却听“哐”的一声,那墙上的画像竟自己掉了下来,跌得粉碎。
玛尔斯恍然,笑道:“小白脸一定是在和那怪物斗法呢,这画像跌下来,表示怪物被打败了,嘻嘻,咱们得救了。”
众人也觉此言大有道理,正想欢心鼓舞一番,却又听“砰”的一声,教堂大门同时破碎。五个身着警服、面戴墨镜的人大步而入。
明正天叹道:“真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咱们躲在这里面不去惹事,可别人却找上门来了。”非所言安慰他道:“只是几个小警察而已,老明何必在意?”玉灵子笑道:“这些小警察想必也要学过擒拿手段,但比起老道的…。”
话音未落,已见一个警察走到临将臣面前,漠然地向临将臣肩头抓去。临将臣笑道:“我就算不用神通,你小子也承受不起……”忽感对方掌间莫名暴涨出无比强捍之巨力,他曾在此力道下受过伤,印象深刻,叫道:“夜叉!”紧跟着急向后飘出。然而那警察看似毫无技巧的抓法,却依然像钉子一般,将五根手指正好钉在他肩头。
临将臣承受力极大,“啊”地惨叫一声,肩头生出汹涌浪潮,硬生生将那警察五指震开去。自己连连后退,撞碎数排长椅。
众人见此场面,人人大惊,顷刻作鸟兽散,个个夺路而逃。但转眼又都跑了回来,因为那逃得最快的明正天,已在第一时间撞在了门窗外的禁制上,被反弹了回来,摔在地上呻吟。众人方知,此地已被隔离了。
临将臣被人抓伤,但转眼又站立起来,扭头向刘迦看去,却见刘迦依然静坐,脸上神情安然详和,就好像这里的事和他全没干系,又好像他根本不知道身外的事。
那五个警察看了看众人,忽然一起闪进人群中,这群人已无逃处,人人大呼,被迫应战。
一个警察正好出现在玉灵子身边,玉灵子毛骨悚然,颤抖着声音大叫道:“老道的无极游游…”身后突然大力升起,双腿离地,被人扔向一边,正是崔晓雨见他势急,伸手将他提起,把他落在一个业识关联处,暂时避开夜叉的攻击。
众人这才想起,崔晓雨有和夜叉周旋的能力,一时间尽向崔晓雨身边靠拢。明正天在崔晓雨哭道:“晓雨妹妹,你可要看仔细啊,千万把扔错地方啊!”
崔晓雨侧步跨过,躲过面前的警察攻击,顺手又提起一旁的小阿菜,将其扔在另一处。可那业识关联随时都在变化,被扔开的人避开夜叉的视线,只是很短的时间,转眼又被夜叉发现。上次崔晓雨对付一个夜叉,已是倾尽其全力,此时五个夜叉齐至,崔晓雨瞬间变得手忙脚乱起来。
崔晓雨的动作稍有滞碍,那一边的大熊猫已被一名警察拍中肩头,大熊猫“哇”地一声坐在地上,那警察顺势俯身捉人。大熊猫浑身巨痛之下,见对方掌至,吓得张开大嘴欲咬对手一口……只怕他此时心中想的是“熊猫急了也要咬人”之类的念头。猛感身后巨力缠腰,身子被人莫名提起,扔在一处。
大熊猫转头一看,正是欣悦禅遥动纤指,将其救下。大熊猫大哭道:“呜呜呜,欣姐,我坚决要做你的神兽!”
那警察见欣悦禅救下大熊猫,径直一步跨至欣悦禅跟前。谁知眼前欣悦禅就像幻影一般,从眼前消失,继而出现在他身后,五指正好抹在他颈上。
欣悦禅先前见崔晓雨频频救人,暗自诧异。但她体内小摩尼珠却立起感应,瞬间把她观察到的对象的手法,在她心中结构化、具体化、形象化。她立刻明白,崔晓雨之所以能游走于夜叉之间,是因为她将虚无的业识系统形象化了,每每总站在一些相变的中位点上,一旦那个点失去中道位,向一边偏离时,她又立刻换位。
那小摩尼珠见样学样、见相变相,应现之速,立刻随其心意演化出教堂内的业识结构来,欣悦禅也一目了然。因此顺手将大熊猫救下。
欣悦禅一招得手,正想顺便把那警察摔个跟头,却听玄穹高声道:“欣女侠当心,不可用强!”
欣悦禅大力已经使出,忽感那警察颈间生出火热巨烫,忍不住收手。再听得玄穹提醒,赶紧一步跨出,那警察反手一叉正好刺在她刚才站的位置上。
欣悦禅暗叫侥幸:“这夜叉好厉害,我竟扳不动他!”玄穹又在一旁高声道:“欣女侠,我听刘迦兄弟说,这夜叉是冥界业识系统驱使而来,你动他就是在挑战冥界共业,切要小心为妙!”
欣悦禅恍然醒悟,立刻放下主动攻击对手的念头,也和崔晓雨一般,将众人提来扔去,只要躲过夜叉的攻击即可,并不向对方还手。如此一来,崔晓雨压力大减,忍不住转头对欣悦禅笑道:“悦禅姐,谢谢你哦。”
欣悦禅爱理不理,并不答话,只是在五个警察之间闪动,裙裾飘逸、长发飞扬,双手变化莫测,救人效率似乎比崔晓雨还要高明。而众人此时忙于逃命,就算再看不惯欣悦禅清高的人,也乐于被她提携几下的。
那警察也怪,刘迦明明坐在一旁,他们却视而不见,就像教堂内没有这个人一般。
而玄穹呢,也是安静地守在刘迦身旁,并不怎么像众人一般争相逃命。五个警察数次将视线瞄向玄穹,但每次都是淡淡扫过,最后又将眼光移开。就好像玄穹是一个半清晰、半模糊的影子,像是在那地方站着,又好像不是,总是不能完全准确地将其定位。
这场面越来越乱,虽然欣悦禅和崔晓雨同时助力,可众人依然被五名警察逼得险象环生。整个教堂内一片大乱,椅翻桌倒,灯塌墙破,样样打得稀烂。如玉灵子和李照夕修为稍差者,数次被警察手中的铁叉刺中手臂,虽然手臂肌肉在生命之水的助推下,及时复原,但痛楚却遍彻心肺、难忍难当,几次都险些晕死过去。
那岐伯一边乱跳乱跑,一边终于忍不住叫道:“小白脸,你要发威就趁现在吧,再过得一会儿,大家肯定全被这群警察就地正法了!”明正天更是大哭道:“大哥啊,快动手吧,你此时若救得老明一命,老明以后绝不赌博啦!”
却见本来安坐的刘迦,忽然睁眼笑道:“你们别老指望我啊,我现在才认识到啊,以前帮你们的法子不对,要么就是直接帮你们脱困,要么就是直接告诉你们我的修行理解,希望你们能在平安详和的环境里,尽可能少走弯路,多走捷径。现在想起来,我的方法是错的。我不能像家长对孩子那样,以为自己是过来人,曾经受过苦,吃过亏,生怕孩子也遭受同样的苦难,因此一股脑劝孩子这也别做,那也别做。却忘了我自己也一样,如果没有碰得头破血流,没有在生死间流转,我根本不可能主动去思考解脱生死的事,因为没这个发自内心深处的需要嘛。”
岐伯一边在欣悦禅身后东躲西藏,一边痛骂道:“他妈的,你当了那么长时间的家长,这会儿突然变了,要让咱们自己面对困难了,要让咱们自己动手解决问题了!天下有你这种不负责任的家长吗?要么你一开始就放手不管,要么你就一口气管到底。你当了那么多年的慈母,大家都习惯了,这会儿你又忽然变成了严父,这感觉谁受得了?!”
听到此话,刘迦暗暗疑道:“岐僵尸说得不错,我的说法也不全对呢。倘若释迦佛也像我这样,从前的先达者们也像我这样,那解脱生死的法门如何能让世人知道?那智慧之灯又如何流传下去?倘若所有的先知先觉都不说话,任由众生在黑暗中乱捣腾一番,不知有多少人要冤死?”咦,他一时起了疑惑,竟似乎完全忘了眼前众人的险境。
他忆想从前所看过的经书,想起楞严经,暗道:“我印象中,观世音菩萨是修菩萨道的人的典范,他只告诉世人:有事您说话!任谁有需要,一喊他,他就上!不喊他的时候,他就等着,瞅着谁开悟的机会来了,主动送上门去,做大家的不请之友,千变万化地来上那么一下子,助人心解慧开。一方面对方接受得快,他也轻松得很,另一方面,由于时机正好,对方也不会阴差阳错地生起对抗心理,根本不会有因逆反心理而走向反面的可能。我记得地球上有位印光法师说过,良医对症下药,用一味药治万种病的法子,不大像良医呢。”
念及此,他站起身来,叹道:“修菩萨道者,善巧方便利尽众生,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呢。有人需要你这样,有人需要你那样,满意的时候未必感谢你,不满意的时候还要骂你,你却担心他因误会而谤佛造业,要尽力替他周全……这可比在豪门当佣人难上千万倍,佣人不满意主子可以辞职啊,我要做不下去了,可就退转了。难怪佛祖说过,想修菩萨道的人,非发大心大愿不可。”
李照夕一个不留神,被其中一名警察削去头发,惊恐莫名,急叫道:“师兄,现在不是感叹的时候,咱们现在正需要你直接布施一下,赶紧啊!”
刘迦闻言恍然,心中一点疑虑彻底打消,仰头笑道:“我这是怎么了?别人有需要的时候,我在这儿瞎想跑题,别人没需要的时候,我却罗嗦得很。我真是糊涂了。”
说着他抬手连打了两个响指,那五个警察听见这声音,就如听见了警察局长的命令一般,立刻呆立不动,刘迦再打两声,那五个警察应声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