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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盗帅?”
他声音不大,却正好是坐在另一边的西门大夫能听到的程度。
话音刚落果然那边便传来了一阵夹杂着笑声的咳嗽声,谢泠揉揉自己的太阳穴组织语言,“……你不要听你爹胡说,真不是。”
西门吹雪没有说话,不过那眼神仿佛在说你不要骗我了。
“总之最近总是失误是我不对啦。”谢泠急忙转移话题,“多亏有阿雪你,午间我给你做芙蓉糕如何?”
西门吹雪听到芙蓉糕三个字脸色稍有松动,不过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另一边的西门大夫就回过头来若有所思道:“我记得冷少侠也喜欢这个,他今日来不来?”
“来。”西门吹雪答道。
“那阿泠你多做些。”
谢泠:“……我知道了。”
芙蓉糕做起来还算省事,可惜冷血今日到得比较晚,西门吹雪又难得吃得没什么节制,到的时候只剩下两三块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非常诚恳地道了一声谢。
说实话他吃东西的模样和出剑时完全是两个人,如果不是见过了太多回,谢泠大概也不会信一个神捕吃东西时居然会这么小心翼翼。
但无论是谁都会喜欢自己做的东西被认真对待的,谢泠的厨艺被不少人夸赞过,但真正能让她发自肺腑觉得自己做的食物被非常喜爱和需要的,可能也只有冷血和朱停两个。
“今天剩得太少啦,等冷大人过几日来时我多做一些给你。”谢泠看着他面前光了的盘子,心满意足地说。
冷血抿了抿唇,没有开口,但站起身来准备去池边时却忽然停住脚步顿住了身形。
这表情像是在酝酿着什么正事要说,谢泠眨了眨眼,“冷大人有话说?”
他微蹙着眉,像是在犹豫,但最终还是张口问道:“楚留香,什么时候走?”
谢泠愣了一瞬,旋即恢复过来,“他……他说是这几日吧。”
冷血点点头,好像是放心了。
楚留香去金陵到底是为的什么事谢泠不清楚,但显然眼前这位是清楚的,不过好奇归好奇,不该她多问的她还是没问。
说是这几日,但实际上就是明日。
毕竟是要月底之前赶到金陵,明日再不出发恐怕不一定来得及。
所以今天晚上的这顿饭,也勉强算是送行了。谢星非常不舍,央求楚留香办完事后尽快回来,他还有好些东西未曾学会呢。
楚留香的确宠爱这个徒弟,听到他这么恳求自己,只好保证一定尽快。
谢泠整顿饭都沉默,不是不想说,而是她并不知道到底能对他说点什么。
这种沉默一直持续到她收拾好厨房洗漱完毕回到房间躺下,时辰还早,她知道楚留香还没休息。
可能是在屋顶坐着看月亮,也可能在后院里喝酒。
反正谢家就这么大一块地方,他也没有更多的去处。
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样一方几步就能走完的小院子,同多情风流意气风发的楚留香,是根本找不出配的道理的。
西门大夫想让她看清楚的也就是这一点,却不知道其实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本以为这会是个满怀心事的不眠夜,但躺下后谢泠意外地没用多久就睡了过去,可惜睡得并不安稳。
大约三更左右的时候她好像听到了房门被推开的声音,那扇门的年纪比她还大,每动一遍都要发出吱嘎声响,可是困意泛滥成灾,她只勉力睁开眼了一瞬,便又翻身睡了过去。
乌黑的长发被甩了一铺,弓起的背掩在厚重的棉被中,却仍显单薄十分。
楚留香站在床边看着她被不知内容的梦境所扰,换了几个姿势都睡不安稳,眉揪成一团,下意识地弯腰伸出手去。
谢泠的体温常年偏低,哪怕盖着这样厚的被子也一样,指尖触及到的皮肤有点凉,稍一往下又碰到她鼻尖的汗珠,同他掌心的湿意混在一起。
月光意外地亮,他连她呼吸间的起伏都能一并收入眼中。
不知过了多久,谢泠忽然又皱起眉头,低声嘟囔了一句叫他听不清的梦话。
不,也不是听不清。
至少能够听清自己的名字。
虽然想也知道不会有什么他真正想听的话,但楚留香还是勾起唇角笑了笑,笑完后坐下帮她把方才动作间蹬开的被子盖好。
这是第几次了,他忍不住想。
难怪身体底子这么差,分明怕冷怕得不行,偏偏睡姿还这样差劲。
他没想过自己居然能坐在一个姑娘床头光是看她睡觉便看了半个晚上,再站起来时更漏已残,南窗外也已没了月亮。
床上的谢泠大概总算做了个令她开心的梦,嘴角还挂着若有似无的笑,那弧度太浅,楚留香盯着看了会儿,实在没忍住用手指拨了一下她的唇角。
谢泠的唇色很浅,但稍有一点动作便能让它变深。
偶尔有什么想不出如何应对的事或话题,她便会习惯性地咬着唇,似在认真思考。
楚留香回想起这动作,手上用的力气无意识中竟重了一些。
“唔……”
他回过神来,顿时失笑。
可收回手后到底还是觉得可惜。
在晨曦微光彻底照射进来之前,他终于仿佛作下了什么重要无比的决定一般,倾身低头,轻吻了一下她的唇角。
“再见。”他停顿了一下,忽然又笑了,“阿泠。”
谢泠醒的时候还记着自己半夜听到开门声的事,下意识往门口看去房门紧闭,她却没有像自己以为的那样立刻松一口气。
出去时天已大亮,谢星还没醒,她像以往那样往厨房走去,见到的却不是昨晚收拾完毕时的模样。
灶台上摆着两碗还散发着热气的粥,一旁的盘子里还有两个包子。
谢泠说不上来自己究竟是什么感受,她猜到楚留香应当会走得很早,却没猜到居然有这么早。
再想起昨晚吃饭时自己一句话都不曾与他说,又有些后悔。
她想若是早知是这样,起码会说一句一路顺风的。
虽然楚留香大概也许可能并不是特别需要。
谢星吃了八年她做的东西,坐到桌边后咬了一口包子就直皱眉,“这不是姐姐你做的吧?”
谢泠其实也认识这个味道,点点头,“你师父买的。”
“噢。”他应了一声,不说话了。
姐弟俩吃完一顿沉默的早饭,按照以往的习惯,谢星也该去私塾了,但这天早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楚留香离开的影响,他始终没个笑脸,临走时还回过身来要她抱。
“好啦,别撒娇了,快去吧。”
“师父昨晚说他会尽快回来的!”谢星说得无比笃定,言语里尽是对这个师父的信任。
谢泠倒没有不信这句话,但“回来”这两个字停在耳朵里,还是让她觉得莫名刺耳。
这里本也不是楚留香的家啊。
天下很大,江湖也很大,他去往哪里是他的事,要来这里也不是她可以阻止的,但那也不是“回”。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眉心,长舒一口气,准备往医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太怂了这个接触还不如以前喂药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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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么哒二更~
明早见=3=
☆、第41章
“所以,他这是已经走了?”西门大夫有些惊讶,问完又转头看了一眼正在和西门吹雪说话的谢泠,“我看阿泠她……似乎也没什么反应。”
冷血闻言也望了过去。
谢泠正站在那里苦口婆心地劝西门吹雪放下剑先吃饭,隔好远都能看见她那一脸的情真意切。
“阿雪经常这样,她劝也劝不了的。”西门大夫叹了一声,“冷少侠还是先将她喊回来吃饭吧,别管阿雪了。”
冷血点点头,没有拒绝。
他上前去的时候西门吹雪的动作略有停顿,不过还是继续练了下去,而谢泠站在那一边谈起一边说,“好啦好啦拗不过你,你记得饿了就来吃饭啊。”
这话一字不差地落到了冷血耳朵里去,两个人的视线又恰好在空中相撞,冷血下意识地清了清嗓,转告西门大夫的交待,“先吃饭。”
“我也正打算去呢。”说完她回头又看一眼西门吹雪,“算了不管他啦,我们先去。”
这轻快的语气和明亮的笑颜都不似作假,要不是冷血一早就见到了出发前来与他辞行的楚留香,大概也要真的怀疑起来,楚留香是真的走了吗?
这当中自然有西门大夫持续哀叹和洗脑的功劳,不过于冷血而言,知道的其实还更多一些。
比如他们俩一起在金陵查机关案时,楚留香便好几次与他提起谢泠,虽然加起来也不过只言片语,但那只言片语中却不乏怜惜。
他是真的相信这两人互有情意的,但现在看来,似乎也并不是这样?
事实上不要说他们俩了,谢泠自己都没有什么楚留香走了的实感。
从醒来到现在,与以往最大的不一样便是她今日不用做早饭,楚留香临走之前已帮她准备好。
来医馆的路上她认真想了想,这种不告而别的风格其实还挺楚留香的,毕竟他原本就不是个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的人,何况他去金陵还有正事。
一上午她都在医馆里忙上忙下,忙完后又迅速进了厨房开始做饭,做完饭后便开始劝西门吹雪,还真没有闲下来的一刻,到此时坐下伸筷,却又忽地生出了一些本来不该出现的感慨。
大概是前后情绪差得太明显,西门大夫见了也一时没敢开口,只挑了挑眉,好一会儿后才夸了一句她今日的开水白菜做得很好。
“……您的咳嗽一点都不见好转,还是少吃带辣的。”谢泠回过神来,讲那盆开水白菜推到另一边,“这个是给冷大人的。”
“我也就这点爱好了啊。”西门大夫苦笑,不过还是收回了筷,“吃一点辣并不碍事。”
反正对他现在的身体来说,吃什么都没有大区别。
不过这话暂时还不能对谢泠说。
在帮完朱老板那个忙之后,西门大夫其实已放下心口悬着一块巨石,原本一直紧紧绷着的身体也松懈了下来。
正如他一直以来对谢泠说的那样,他是大夫,他的身体他自己最清楚,还剩下多少日子他甚至都能数出来。
原本他是打算等重柒的三七过了,就带着西门吹雪回太原去的,但千算万算都没算到重柒之“死”对西门吹雪的影响能有这么大,便耽误了下来。
他们父子的关系比起一般的父子一直都算不得亲厚,但到底是父子,他也不忍心看儿子才这个年纪就如同自己一样忧思过重,尤其是他尚未明白情之一字到底为何物,若被这件事给障住了眼,怕是余生都不会有快活的日子过。
道理是这样,劝慰时却无从下口。
还好有谢泠。
西门大夫深知儿子待人接物上的缺点,所以在听到他肯叫谢泠一声阿姊时是相当惊讶的。
看着他在谢泠和冷血的帮助下慢慢好转,倒也让西门大夫有些舍不得死了。
起码……起码得让他彻底迈过重柒这个坎后才行。
然而用药吊着命总归不是个办法,拖得越久,药便越发没用。这几日他忽觉自己精神好了许多,本还有些惊讶,但转念一想后便又只剩下苦笑了。
行医多年,他居然没有瞬间反应过来,这便是油尽灯枯之前的回光返照了。
值得庆幸的是,西门吹雪对他的身体状况其实是清楚的,他并不担心他会完全接受不了。
但西门吹雪接不接受得了是一回事,为人父母,放心不下自己的子女,也是人之常情。
虽然只相处了大半年,但西门大夫对谢泠还是信任的。这段日子见到她尽心尽力地帮自己儿子,心中也不可谓不感动。
正如他曾经与西门吹雪说过的那样,有阿泠看顾你一二,我也能放心。
当时西门吹雪只是抬眼看了看他,似乎是对他这样说的原因了然于胸,但到底没有完全拆穿。
令他更庆幸的是,除了谢泠,还有个冷血可以一道托付。
确认他们俩待西门吹雪都是真心实意后,他也算是放下了最后一丝牵挂。
从这天夜里开始,西门吹雪难得没有回自己房间睡,而是在吃过饭后叩了几下门来了他的房间。
他二人其实都想不起来父子俩上一次睡在同一张床上是何时,但此时此刻也不觉拥挤。
他有许多的话想要嘱咐给这个儿子,却又清楚实际上他全都明白,最终只能在闭上眼之前深深地叹一口气。
大约是唯一的牵挂已无需他担心,这一遭松懈下来后,他的身体便以一种急转直下的速度在变差。
谢泠再不通中医医理,也好歹看得来人的脸色究竟是好是差,见他一日日灰败下去,无力得连一句怎么了都问不出口。
她还记得西门大夫不止一次说过,“我是大夫,我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
他还不是一般的大夫,是天下有名的神医。
如果不是他自己都清楚药石无医,身为一个大夫,他又怎么可能放任自己变成这个样子呢。
很多年后谢泠坐在万梅山庄里回忆起这位神医,也对着已成剑神的西门吹雪说了这一番话。
西门吹雪却不为所动,擦拭剑身良久后方才淡漠地开口道:“他就是自己放任自己成的那样。”
如果说在未来的那个瞬间她对西门吹雪充满了无奈和同情的话,此时此刻看着西门大夫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模样,谢泠更多的是伤心。
诚然她只在西门医馆帮了大半年的工,但对西门大夫这样担得起一句医者仁心的人,是相当敬佩的。更不要说对方还是真的关心她,甚至认真帮她调理好了宫寒之症。
屋内只有他们三个人在,燃了许久的火盆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谢泠听到他叹了一口气,十分费力地抬起眼来,看向在床头坐着的她与西门吹雪,“阿雪……帮我把前堂那个……带锁的盒子,拿来。”
西门吹雪也没有问,垂着头出去了。
到前堂也就几步路,他一会儿便回了过来。
“这是医馆的地契……咳咳……咳咳!”西门大夫打开了那个盒子,勉力支撑着自己单薄的身形,将那打开的盒子推到谢泠面前,“阿雪……是要回太原的,这个便给你吧。”
这医馆到底有多大谢泠是知道的,她自觉受不起这份大礼,下意识就要拒绝,只是还没来得及摇头,手便被西门吹雪按住了。
只见他帮着谢泠接了过来,一言不发地重新合上。
西门大夫却笑了,“阿雪他……是知道的,你……放心拿吧。”
“可是——”
“我都这个模样了。”西门大夫大口地喘着气,像是快要撑不住一般,眼角竟有清泪划过,再开口时声音颤抖得更厉害了,“我没有别的愿望了,只希望……”
他的手紧紧地抓着谢泠的,又拼尽全力将西门吹雪的手也一道拉过来。
谢泠明白他的意思,眼泪终于没能一直被蓄在眼眶内,再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湿润了身下的被褥。
他留下医馆给自己,绝不只是因为西门吹雪日后要回太原,而是清楚西门吹雪这个人的心从来不在这些庶务上,不如不让这些东西绊住他的脚步。
但尽管如此,这份心意于谢泠而言,还是厚重得过分了。
“阿雪,我就交给你了。”说完这一句,他心满意足地闭上了因为病重而已浑浊的眼睛。
手上的力道亦未能持续多久便松了下去。
谢泠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然而眼泪已根本止不住。
她尚且能回忆起上回在这里看见重柒棺木时的场景,未曾想这样的伤心在短短几个月内又要再经受一次。
太难过了,真的太难过了。
其实仔细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