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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进车里，顾承冷静了下来，他在向远莫名其妙的期待眼神下，忍住奇怪的感觉，说：“你和邵炎是什么……关系……”
后两个字在向远扭头笑时差点没能说下去。
顾承：“……”
向远的手还被他握着，轻轻挣扎了一下，本以为顾承就势松开，结果他只是瞟了一眼，岿然不动。
向远无法，只好先回答他的问题：“高中同学，你应该知道啊，顾老师。”
顾承感觉不太好，他亲眼目睹过邵炎在凌晨送他回家，也看到他们坐在一起相谈甚欢。他就像个变态，一路尾随，站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偷窥。
向远低头贴近邵炎的画面几乎灼痛他的双眼，心中无端涌起慌乱无措。他们会在一起吗？还是已经在一起了？
向远看见顾承沉默，问他：“顾老师，你现在以什么立场来问我？”
顾承有了点反应，抬头看他一眼，嘴唇动了动却没说话。
向远不依不挠，“还是说，你和我分手以后发现还爱我，我和别人在一起让你受不了？”
顾承：“我……”
向远静静看了他片刻，有点失望。他苦笑道：“顾承，我都不明白你是为什么。”
他挣开顾承的手，就要开门下车。
顾承从身后抱住他，“别走，阿远。”他有预感，如果这么放他走，向远就真走了。
这还顾承第一次挽留他，不是分手前，而是分手后。向远恍惚了一下，低头看着顾承搂在他腰上的手，伸手握住，拉到唇边轻轻一吻，口中却道：“我不会掉在同一个坑三次。”
顾承的心缓缓下沉。
向远侧头一笑，“顾老师，我们已经结……”
余下的话被顾承堵了回去。
向远呆住了，错过挣脱的时机被顾承压在身下。他们本就在后座，向远此时一腿曲起，一腿踩在地上，别提多别扭，顾承也好不到哪里去。
向远被压着吻了半天才从“他居然会强吻了”的震惊中缓神，眼睛越过顾承看向车顶，他悲催地想，居然对这个吻还有感觉，还挺享受，这样不好，不好。
好吧，123推开他。向远刚把手放上他的肩膀，顾承隔着衣服掐了一下他的乳｜头，没有一丝丝防备，向远顿时软了腰，手上也泄了力。
顾承拉开他的衬衫，手伸了进去，对着乳｜头肆意揉掐。
向远的呻｜吟被他堵在唇间，溢出的只有一声轻哼。
身体热了起来，再下去要坏事。向远用力一咬，顾承终于放过他的嘴唇。
向远舔了舔唇上的津液，笑道：“看来我魅力不减，竟然让一向清心寡欲的顾老师在马路上就发情了。”
顾承坐直身体，声音带喘，“对不起。”
向远似乎并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理解地点点头，“我们刚分手不久，身体上还有吸引是正常的。仅此一次……”
声音戛然而止，向远的表情古怪了起来，他好像不止一次说过仅此一次，可惜事与愿违。他怪不了顾承，如果他自己不愿意，怎么可能让他如意。
美色当头可真误事。向远尴尬地挠了挠脸，感觉自己的行为实在有点像要立牌坊的那个什么。
刚刚的纠缠中，向远已经硬了，这么下去显然不行，坐在车里等帐篷自己扁下去。
车里除他外只有一个大活人，向远的眼神不自觉就飘了过去。
顾承皱着眉像是在烦恼什么。
向远说：“我有时候在想，如果我们分手是因为你出轨，我就不会对你念念不忘。”
他这话太直白，顾承吃了一惊，又有点不满他前一句，“我不会出轨。”
他们很少有那么心平气和坐下来聊天的时候，向远也不介意说说话，“我对你还有感情没什么好反驳的，但要我再和你在一起，我就不想了。”
“我们不适合在一起生活，连打炮都不适合，你技术有点糟糕，我都让你多上我几次练练技术了你还不。”
顾承：“……”
向远怜爱地说：“当炮｜友不合格，当恋人不合格，不过没关系，你有钱。”
顾承气闷。
调戏完了，向远也软下去了。顾承突然出声：“你的东西还在我那里，要不要去拿？”
向远想了想，“也好，放你那里不合适。”
顾承下车，绕到驾驶座发动了车。
二人一路沉默着到了家，向远站在门口说：“我就不进去了，麻烦你拿一下给我。”
顾承鞋脱了一半，低声道：“进来待一会儿好吗？”
他从未用这种语气说过话，向远愣住了，不由自主脱了鞋，随他坐在了餐桌边。
他们隔桌相望。餐桌已经久未使用，桌边的小花瓶已经空了，向远离开前换上的一支百合早已凋零。
顾承起身拿来了一包拆封过的奶糖。
他把糖倒出来，刚好十颗。顾承把糖分好，一边五颗，一边只放了三颗。
向远等着他开口。
顾承斟酌片刻，说：“我一直觉得过意不去，如果你对我的感情是五颗糖，那我最喜欢你的时候也只有三颗。”
向远勉强扯了个笑，“我知道。”
顾承从三颗那堆里又拿走了两颗，“后来，我发现我喜欢的是过去的你……我不知道怎么面对现在的你。”
尽管早就猜到，但听见他亲口承认，向远才发现他远比想象得要难过。
时间在走，人也在变。向远不可能扮演十七岁的自己扮演几十年，对谁都痛苦。不爱就是不爱了，其实不需要解释。只是向远对他执念太深，心有不甘，很想问个明白，他都不知道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
向远不想再听下去，顾承按住了他的手，“让我说完。”
顾承把另一边的五颗糖拿走，桌上孤零零剩了一颗，“我不想离开你。”
“可以给我机会，把剩下的填满吗？”
☆、第十一章
屋中沉寂了很久，向远看见对面厨房里，凝在水龙头口许久的水珠“啪”地落下来。
他心中情绪翻涌，一肚子话险些脱口而出。
向远深深叹了口气，顾承知道尘埃落定。
“要不要追我是你的事，答不答应才是我的事，不用问我。”向远终究只是笑了一下，心平气和地说，“没什么好觉得离不开我的。我对你而言没有特殊含义，换个人也是一样。”
向远觉得脖子僵硬得厉害，小幅度动了动，“我回不到过去，要让你失望了。而现在的我，你不了解，又喜欢什么呢？我是不是像你养的小动物？小时候可爱，你就摸一摸，等长大了变丑了，你碍于情分不好丢弃，但也不再理会。宠物自己走开后，你才觉得可惜。顾承，顾老师……”
“我……”向远喉咙一涩，哽咽出声，“我现在讨厌你了。”
他的话像小孩子赌气，他们却不会因为一句道歉而和好。
顾承无力反驳，听到他说“讨厌”时才像被蛰了一下，手在桌下握成拳，他看着向远微红的眼眶，心微微揪起。
他一晃神想起向远醉酒时哭着问他：“我对你不好吗？”
向远平日将自己裹在壳中，漫不经心又爱开玩笑，只有意识不清时才敞开内心，露出一点柔软脆弱。他最是痛苦，藏得也最好。
所有的痛苦都因为他。顾承清晰认识到这点，心揪成一团。
向远闭了闭眼，神色恢复如常，“好了顾老师，琼瑶时间结束。”他粲然一笑，半真半假地说：“最近追我的人不少，虽然我们是旧识，你也得往后排一排。”
向远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靠在椅背上，“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顾老师你好好练练技术，还是有人会真心实意跟着你的。”
顾承一边心疼他，一边又升起无力感。
向远看他有些郁闷，心情明朗了不少，开玩笑道：“好嘛别生气，下次不说你了，要是有人问我你技术如何，我会说你有一根黄金diao。”
顾承哭笑不得，“你还是别说话了。”
向远配合地闭上嘴，戏谑地看他。顾承被看得有些恼羞成怒，向远撅起嘴，挑挑眉。
顾承：“……怎么了？”
向远不说话。
顾承：“……说吧。”
向远笑嘻嘻：“霸道总裁不强吻了吗？”
顾承有点尴尬，“对不起，刚才是我唐突了。”
向远：“真不亲？”
顾承心说怎么没发现他这么爱戏弄人，嘴上说：“不亲。”
“好吧。”向远走到他旁边，扣住他的后脑勺吻了上去。
轮到顾承懵逼，没有丝毫反应，任由向远对他又亲又摸。
向远吃够了豆腐，舔舔他的嘴唇，又轻轻一咬，“味道不错。”
顾承涨红了脸。
向远看得有趣，吹了个口哨，“礼尚往来。你非礼我，我当然要非礼回来。”
顾承深深地看着他，“满意吗？”
向远直起身子，回味了一下，“一般，谁让你没点反应。”
顾承险些被他气到，“你刚才也没有反应。”
向远冷哼，“我叫了，你叫了吗？”
顾承：“……”
向远：“叫一个？”
顾承：“不。”
向远：“来嘛别害羞。”
顾承：“……”
两个幼稚鬼吵完了，一时又安静了下来。
向远心情已经调整过来，看了眼时间，“我要走了，还没吃饭呢。”
顾承要开口说话，向远立马打断，“等等，别约，我晚上有事。”
顾承：“……”话都让他说完了。
那一大包东西放在卧室，向远进去拿了出来，和顾承告别。关上门，他感觉有些疲惫，靠在墙上抽烟。
他没料到顾承来这一出，从他出现到现在，都让他感到意外。
他对顾承还有感觉，任何意义上，但是不会轻易再答应和他在一起，向远实在是怕了和他生活下去，他们只有在暧昧期才更自在地相处。
他已经快三十岁，没有勇气再赌一把，只想找个合适的人过完下半生。而顾承……向远叹了口气，大概一时兴起吧，等大少爷过了这一阵就好了。
认真就输了。
向远咬着烟，不停告诫自己，再输一次那就是傻逼了。
把那包东西放在垃圾桶旁边，向远打车去了零下十度。
不仅乔文谦在，邵炎也在。向远脚步顿了下，犹豫要不要过去。就这功夫，乔文谦已经看见了他，懒洋洋地挥了挥手。
邵炎转过头来，对他点了点头。
向远也对他笑了笑，他觉得刚刚的犹豫很没道理，搞得自己有多心虚似的。
乔文谦明显想当红娘，在向远走到他们身边时，说：“我今天当厨师，你们想吃什么和我说，我去做。”
向远瞥了他一眼，“我要吃水煮鱼。”
乔文谦抽抽嘴角，“你有毛病啊，来酒吧点水煮鱼？”
向远笑道：“你自己说想吃什么就和你说。”
乔文谦没好气地白他一眼，“炒饭，炒面，选一个。”
向远为难地说：“我想吃炒饭，又想吃炒面，你各烧一点吧。”
乔文谦：“……”
向远心里憋笑，面上无辜道：“你说我是你心里的唯一，我让你做什么都可以。”
乔文谦收拾好了自己的表情，宠溺又包容地说：“当然，你提什么要求都可以。”
向远捂着心口，“我好像更爱你了。”
乔文谦却不接话，看了他一眼，眼神有点奇怪。
向远一怔，低头笑了笑。他到底心绪难平，以前他怎么会跟乔文谦开这种玩笑。
乔文谦去厨房了，向远坐在邵炎旁边，思索从什么话题切入。
邵炎先开口：“你和顾总……”
向远嗯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说。昔日的同学和昔日的老师搞在一起，对邵炎的冲击力可能不小。
邵炎表情很自然，一点都不惊讶，“我知道你们曾经在一起。”
他不惊讶，向远却很惊讶。邵炎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露出一点笑意，“我以前很喜欢你，你就像个太阳，温暖却不灼人。”
向远：“……”这么形容还真是有点难为情。
邵炎继续说：“别笑，认真的，你也知道我那时候很内向。我意识到对你的感情，是高考完那天，看到你带着顾总出去，我跟了上去。”
“听到你们的对话，看到你们接吻，甚至……”邵炎觉得这事说起来不是很好意思，“我很嫉妒，脑子一发热，就打断了你们。”
向远：“……”他说呢，怎么那么巧有人来。
邵炎笑道：“你一定讨厌了我很久。”
向远也笑：“当然了，顾承难得有那么温情的时候，结果被你搅合了。”
邵炎说：“我一直想向你告白，一直没有机会，让我圆了年少的遗憾怎么样？”
向远收敛了笑容，“嗯。”
邵炎看着他的眼睛，柔声说：“向远，我喜欢你。”
向远认真地说：“谢谢。发卡。”
邵炎噗嗤一下笑出来，他没有不甘，也没有非要得到他不可的念头，当朋友就很好了。
☆、第十二章
顾承当夜回了家。父母坐在沙发上依偎着看电视，见他回来很是惊讶。
廖从欢上下一扫他，了然：“失恋了回妈妈怀抱哭？”
顾承：“……”
父亲顾长铭还在状况外，他前阵子一直在宁城，才回来不久，便问：“失恋了是什么意思？”
廖从欢笑着说：“阿远不要他了，他估计现在才缓过来觉得后悔了。”
顾长铭啧了一声，“中年丧妻……”
说完被廖从欢踹了一脚，“会不会说话？”
顾长铭揉了揉被踢的地方，改口道：“中年被抛弃，真惨。我们家就你一人是被抛弃的。”
顾承木着脸站在门口，十分想转身离去。
二老打趣完了，顾长铭上楼，把空间留给他们。廖从欢拍拍沙发，哄孩子一般说道：“来，儿子，坐下，妈妈和你说说话。”
“……”
顾承走上前，坐在了廖从欢对面。
廖从欢看上去很是幸灾乐祸，“滋味如何？”
顾承皱眉不想答。
廖从欢不介意他的冷淡，“好话都不会说，没想到你这么笨。”
顾承无奈，“妈。”
廖从欢伸了个懒腰，“你要在家睡就在家睡，我先上楼了。”
客厅里留了顾承一个人，他稍坐片刻，也起身上了楼。
廖从欢不喜欢家里有别人，自从管家年纪大回老家之后，房子里没了外人，显得很冷清。像个普通的妇人一般，廖从欢除了打扫卫生，事事亲为，她乐在其中。
父母的感情很好，大哥顾文昭和他曾经的恋人也很好。
只有他一团乱。
廖从欢以前对他说：“承承，你都三十岁了，别像个孩子。”
有时候她说得没错。
顾承接下去很忙，怕向远接到他电话不高兴，改为发短信。等再空下来已经是两个月后，入冬了。
这期间向远没有回他的任何信息，直到有一天，顾承从黎少棠口中得知，薛齐转让了工作室，向远不知去向。顾承在对方走后拨了向远的号码，只有机械的电子音传来。
关机了。
两个月前。
向远收到了老同学钟涛的结婚请帖，趁着周末去了一趟。说不上远，也不在附近。
钟涛和他是高中同学，当初玩得也很好，毕业后两地分隔，也只靠着电话联系。
下了飞机，钟涛在机场等他，时隔多年再次见面，向远险些没认出他。当年那个眉目清秀的少年已经长得高大健壮，五官也不复当年的秀气。
向远和他拥抱了一下，遗憾道：“看来我们班上用来调戏你的那句话是不能用了。”
钟涛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一来就要提这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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