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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时辰,天完全黑了下来,塞门才缓缓的关了起来。
随着塞门的关闭,须卜邪长舒了一口气,好似经历一声大战,后背冒出一层冷汗。一名站在身旁的当户,窝窝囊囊的等了一天,愤愤不平的道:“骨都候,瞧其城墙上巡逻的兵卒并不多,可见塞中人马数量有效,不如我们趁夜杀进去!”
“不妥!”须卜邪摇了摇头,道:“汉人狡猾,既在马邑给我们下了一个陷阱,谁知他会不会在此又给我们下一个陷阱?”
“骨都候太小心了!”当户摇头晒笑,道:“一个壶口要塞能有多少人?最多不过千人!一万铁骑踏平只有千人的一个要塞,何须畏首畏尾。骨都候给我两千兵马,三个时辰之内,誓拿下此要塞!”
“壶口要塞是不大,但你能保证要塞的后边以及两侧的山上没有伏兵?”须卜邪冷笑一声,道:“对付汉人我有经验,千万不可轻举妄动!传令下去,兵马后退六里戒备,待明日大单于赶到再做决断。”
第六十一章 阴差阳错
挛鞮军臣在王恢军寨前整整修整了一天,如果不是顾及后边随时可能杀上来的汉军主力,早忍不住派兵攻打近在眼前的军寨。按奈下心中那股蠢蠢欲动,等到后边的骑兵跟上,拔营而起,缓缓朝‘壶口要塞’的地方赶去。
‘天王’曾明示‘壶口要塞’只有五百兵卒把守,所以挛鞮军臣根本没有把壶口要塞当成一回事,心想此时壶口要塞早已被须卜邪拿下,塞上把守的士兵也换成了匈奴健儿。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离壶口要塞尚远,走在前边的斥候已经回报,壶口要塞尚在汉兵的手中,须卜邪带领前锋营,畏敌退缩在离壶口要塞十里之地,不敢展开攻击。
“奶奶个……”挛鞮军臣忍不住想破口大骂。武州要塞时,须卜邪以优敌十倍兵力拿不下已让他大为光火,如今以优敌二十倍的兵力竟连打也不敢打了!如此无能的一个人留着何用?还不如一刀杀了,省得眼见心烦。
挛鞮军臣把金柄弯刀挂在腰上,只带十数亲兵骑马朝须卜邪营地赶去,胸中怒火直烧,恨不得此时须卜邪就在面前,好让他一刀杀了平息胸中怒火。等到了须卜邪营地前,他又改了主意,决定问问对方为何不攻再杀不迟,也省得底下人说他暴虐,不问青红皂白的就杀大将。
心中既有杀对方之意,脸上却又装着公正严明,挛鞮军臣的表情很奇怪,半张脸寒着半张脸却挂着微笑,径直来到须卜邪的大帐。
天虽未大亮,挛鞮军臣身为匈奴大单于都已起来足有一个时辰,看到须卜邪并未出帐迎驾,以为对方仍在帐中沉睡,心中怒意更盛。半张挂着微笑的脸也寒了起来,只剩嘴角那一抹微笑。
帐前守候亲兵,见到情况不妙,有个亲兵一弯腰进了大帐前去通报,另几个跪在帐前口呼:“大单于万安!”挛鞮军臣嘿嘿一声冷笑,心中暗道一声:“想把我拦在帐外,好让那个狗东西准备迎驾?做你们的大梦去吧,我倒要看看他究竟在帐中干什么?”不等马停稳,从马上翻身而下,踢倒拦跪在面前的几个亲兵,挑起帘布入了大帐。
须卜邪坐在虎皮褥上,一夜的时间头发已经花白,两只眼睛深陷,胡子拉碴,看起来异常的憔悴。事先赶进来的亲兵弯腰拱手立在前边,嘴中仍在禀报事情,他却双眼空洞的目视前方发呆,好像根本没有听到那名亲兵在说什么,也没看到入帐的大单于。
帐中还坐着几个当户,看到大单于前来,纷纷起身行了个礼,道:“大单于!”
挛鞮军臣烦燥的摆了摆手,懒得搭理他们,大踏步向前走去,正要喝斥须卜邪,不经意间发现须卜邪一下子老了十多岁的面容,那声喝斥怎么也说不出口,按在柄上的手也松开,摊起两手迎了上去,按住对方的双肩问道:“你怎么了?”
“大单于,你来了!”须卜邪抬头扫了一眼,木讷的道。马上神情紧张的站起身,手抓头发又道:“大单于,你终于来了,壶口要塞竟是我们的死地,汉兵在此埋伏数万人马,只等我们攻打要塞。怎么办?大单于,我们该怎么办?”
“什么?”挛鞮军臣大吃一惊,马上想到那名被擒获的尉吏亲口说壶口要塞只有数百汉兵,况且地形图他已看了无数遍,那么小的一个地方莫说四万精兵,就是一千精兵也放不下的,摇了摇头道:“不可能!屁大一点的地方,怎么可能埋下四万精兵?”
“要塞虽不大,可两边是茂密的山林,后边又是一马平川,怎么不可能藏下四万精兵?”须卜邪双眼惊惧的直勾勾看着挛鞮军臣,道:“何况,昨天全塞兵卒弃塞而出,就在臣等的面前斗剑嬉戏,如果没有四万精兵给他们壮胆,他们如何会这么大胆?而且昨夜三更时分,我们抓到一个打壶口要塞出来的逃兵,连夜审讯,他才道出实情。壶口要塞中确实藏有四万精兵!”
挛鞮军臣发现须卜邪看人的眼神有种傻呼呼的感觉,无法相信他的话,道:“把那个逃兵带上前来,我要亲自问话!”
逃兵原是壶口要塞的一名兵卒,昨天徐疯子让他们在匈奴面前比剑的举动彻底把他吓坏了。夜里在城墙上巡逻,趁人不备冒着双腿摔断的危险打城墙上跳了下来,不顾一切逃了起来。他以为,自己能逃离匈奴人的驻地,可以毫发无损的回到家中,不过两条腿始终跑不过四条腿,最后仍被隐藏在黑暗中的匈奴斥候抓获。
与其在要塞中经受让人无法承受的惊吓,然后要塞被破让匈奴人一刀杀了,还不如此时就被匈奴人给一刀杀了。早死早脱生,逃兵盼望着匈奴赶快把他一刀杀了,将生死抛之度外,对匈奴又骂又喝。谁知,匈奴并没杀他之心,将他带入大帐,无休无止的拷打起来。忍受不了肉体上的痛苦,当匈奴首领问他要塞中有多少兵卒时,他实话实说,以为可以免除拷打,但是匈奴首领并不相信,命人再次的严加拷打。
如此几次三番后,逃兵发现只要自己把壶口要塞的人数往上增加点,匈奴首领就会和善一点,似乎他的心里对壶口要塞中藏着多少人马有个数,要想免于拷打,唯一的途径只有猜他心中的数。
开始的时候,逃兵一点一点往上加人数。后来,实在是受不了了,随口加一了万人马,拷打虽然轻了许多,但依然继续。直到狠下心,说出壶口要塞中藏有四万人马时,匈奴首领才笑了笑,道:“你早说不就可以免受皮肉之苦了吗?”
仅仅过了一个时辰,逃兵躺在马腿之间苟延残喘等待自己的命运如何,又来了两个匈奴大汉把他架起,朝受够皮肉之苦的大帐走去。逃兵头皮发麻,想咬舌自尽可又下不了这份狠心,闭上了双眼,等待降到头顶的厄运。
“壶口要塞有多少人马?”
听到那个熟悉的让他想尿裤子的声音,逃兵睁开了眼,朝须卜邪望了一眼,以为对方还有加人数,结结巴巴的道:“五……五万!”
“胡说八道!”须卜邪怒斥一声。
“四……四万!”逃兵又道。
“大单于,你看……”须卜邪道。
挛鞮军臣点了点头,感觉这中间有点不对头,正要发问,一名斥候赶来,道:“禀大单于,汉兵又出塞了!”
“又出塞了?”须卜邪道:“大单于,怎么办?”
“此次出塞,他们在干什么?”挛鞮军臣问道。
“逐猎!”斥候道。
“什么逐猎,一定还是诱我们之计!”须卜邪紧跟着出帐的挛鞮军臣,道:“大单于何去?”
“去看看汉人如何狩猎,是否与我们匈奴人一样!”
第六十二章 阴差阳错 二
第一天的空城之计圆满成功,徐胜利睡了一个好觉,睡得正甜被卫青叫醒。
一个人正睡到甜时被人强行叫醒,通常第一反应有一种想打人的冲动!徐胜利坐在榻上迷糊着双眼,歪头斜看卫青时就有一种想打人的冲动,哪管对方的身份是如何的尊贵。当卫青把叫醒他的原因道出,徐胜利想打人的那股冲动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犹如刚刚燃起的一撮火苗被一盆冷水浇得干干净净。
徐胜利站起身,出了门登上城墙,焦虑的在上边走来走去,不时凝望漆黑一片,什么也看到的南边。
当职屯长禁若寒蝉的偎依在城墙垛口上,可怜巴巴的眼望在面前走来走去的徐胜利,没过多长时间,公孙敖、周冲等人也加入徘徊的队伍。按照大汉军律,为兵有私逃者当斩,一伍士兵都会受到连坐,屯长也将受到牵连。当职屯长已做好了准备,一旦城墙上徘徊的人中有人做出拿他的举动,他会毫不犹豫的把身体往后一仰,从上边栽下了事。
如果徐胜利知道,须卜邪因为害怕中伏而在心中认定壶口要塞有数万伏兵,如今正在拷打逃兵,逼逃兵亲口承认壶口要塞有四万伏兵。他一定不会在城墙上徘徊,更不会心生焦虑,反而会额首相庆,暗道一声正合他意。可惜他不是千里眼也不是顺风耳,更不是能掐会算的神仙,心中踌躇不定,不知明天该怎么办!
千算万算,徐胜利就是没有算到会有兵士会怕的不惧军律以及死亡,临战之时打城墙上跳下。墙高三四丈,下边又有拒鹿马等障碍,他就不怕摔死或者被削尖的木头刺个透明窟窿?是什么让他有勇气跳了下去,又是什么运气让他跳了而又没有摔死。可是,不管怎么说,这个逃兵虽然没有被摔死,但终究逃不过前边匈奴骑兵的搜索。
被匈奴骑兵抓住后,三打两不打,凭其临阵脱逃的性格一定会把壶口要塞的情况道出。那么明天匈奴人就会毫无顾及的攻寨,再想用‘空城计’之类的心理策略挡敌人一天,再无可能。
立军令状,夸下海口以区区一个壶口要塞挡敌人三日,徐胜利并非信口胡说。他是想用心理战麻痹敌人两天,两天之后按照脚程计算,骁骑将军李广有可能带领五万骑兵杀到,那时侧翼的王恢再一攻,壶口要塞的压力将会减到最低。虽说此举不能把二十万匈奴骑兵全拦在壶口,直到其他的将军赶来对匈奴进行合围,但多支持一刻钟,李广他们就能多杀数百敌人。如果不出差错的话,五百人十万支箭矢很有可能守上一天一夜,当箭尽时撤到旁边山上活命也不迟。
可是现在,一名逃兵将把壶口要塞里的情况暴露无遣,再想靠什么心理战偷鸡已无可能。明天一大早,匈奴人杀气腾腾的赶来,五百兵卒直面二十万匈奴骑兵,莫说一天一夜,就是一个时辰也难支撑。
徐胜利终于停下徘徊的脚步,对卫青惨然的一笑,道:“你可以取我的脑袋了!”
“或许那名逃兵并未被匈奴骑兵抓到,又或许抓到了他却能守口如瓶!”白天谈笑之间,卫青已从徐胜里说话的口风中洞察了所有的计划,虽然明白自己说的绝无可能,还是抱着一线的希望道。
“你的想法就好像在等天上掉一块馅饼!”徐胜利摇了摇头,道:“我们现在逃到山上还有活命的希望,等匈奴人强攻起来,再想逃到山上也逃不去!你看看左右,这个逃兵就如扔进池溏里的一块石头,激起千层的波浪,连累兵卒们士气皆无,哪还有什么斗志!”
“我记得有次喝酒,你说过一句话,叫什么来着?哦,大意是这样的,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可能,也要用全部的精力去努力!”卫青笑了笑,道:“现在的局势待我们就是这样的,我们只要去努力,还有成功的可能!”
徐胜利记得自己的原话是‘哪怕只有千万之一的机会,也要尽百分之百的努力去争取’,没想到卫青竟把复述成这样,道:“如果还按昨日的计划,明天只能靠赌了!呵呵,这场赌将是一场绝无胜算的赌!只要我们出塞,匈奴人瞬间便可把我们屠灭。”
“我由一个卑贱的马僮,摇身一变成为中郎将。该享的福我享过了,该受的苦也受过了,人生就跟一场梦一样,死了就当梦醒了吧!”卫青道。
徐胜利心绪一动,暗道一声:“卫青如果在这里嗝屁,以后还怎样成为一代名将?难道匈奴人并不知情……”他已养成一种凡事只往好的方面想的习惯,并不去想自己的出现或许改变了历史的进程,斗志又起,转头看向庄毕。
“圣人云:求仁而得仁,又何怨!为大汉而死,吾死不足惜!”庄毕咧嘴笑了笑,道。
“都看着我干什么?”公孙敖道:“咱们几个最不惜命的是我,最勇敢的也是我,死又有什么可怕的,就当去睡一个永远不醒的觉罢了!”
“我常在想!”周冲仰头望向天际,道:“我们几个来自天南海北,在郎中署一个锅里吃过饭,又一起打过猎,如今在此经历生死。论年龄,我们有大有小,虽然没有选择同一天生的权力,但有选择同一天死的权力。能与诸君同一日而死,是我周冲之幸!”
“既然大家都有了必死之心,那我们就一同赴死?”徐胜利朝城墙下走去,回头微微一笑,又道:“战马一百五十匹,先一百五十不惧死的死士,五更天时分咱们一同打猎去!”
等到徐胜利渐行渐远,当职屯长才从惊惧中长舒了一口气,暗道一声:“全都疯了!”马上,又想到,天亮之后,一百五十号意气相投汉子,于匈奴如蝗的箭矢下慷慨赴义,不由心动,也朝城墙下走去。
“屯长哪去?”一名兵卒问道。
“我会骑马,又不怕死,自然是死士的最佳人选!”屯长呵呵一笑,道。
第六十三章 早打不如晚打
一百五十个精挑细选出来的死士,在塞门前围追堵截一名野兔。无数次,穷途末路的野兔立在那里束手待毙。无数次,围截的马群中闪出一道生路,让它蹦跳着逃出生天。
野兔就如有神灵保佑,闪电般袭来的箭矢总射在它的左右而射不中它的身体,翻飞的马蹄总落在它的前后而踏不中它的身体。虽然累得无力,可是性命得以保存,也算不幸中的万幸,尽一切可能从重围中逃出。
马上的骑士,先时还有些心惊肉跳,高度防备随时可能出现的匈奴骑兵。慢慢的,完全沉醉于这场嬉戏之中,忘记了害怕,眼中只有那只蹦来跳去的野兔。
匈奴人不知在什么时候出现,黑鸦鸦一片,于两三里外,静静沫浴在金黄色的阳光下,冷冷的看着这一切。
有个死士在不经意间看到一水黑色战马黄色皮甲的匈奴骑兵,勒马停了下来,愣愣发起了呆。他的反常让更多的死士发现匈奴骑兵,近半死士骑马的动作开始僵硬,任由野兔于马腿间跳出重围,远远的躲开。
“现在怎么办?”周冲急促的呼吸着,恨不得扬手一鞭,骑马冲入匈奴骑兵阵中,杀一个痛快。
徐胜利扫了周围的死士一眼!五百普通兵卒中选出一百五十个不怕死的死士,的确有些难度。这些顶着死士名头的兵卒,有一大半开始出现恐惧的反应,持缰的手颤个不停,只盼能够调转马头朝要塞奔去。
他再往匈奴骑兵那里看去,目力所及的地方最少有一万匈奴骑兵,然而他们以百倍于敌的优势,并未显现出即将冲锋的苗头,好像只是在观察。
“我们一调头,匈奴人马上会追射,末及要塞门口我等将悉数死于匈奴箭下!我们若不走,匈奴人会狐疑这是我军之计,不敢擅自追击!”徐胜利笑了笑,环视周围死士,道:“我们怕,匈奴人怕的程度不比我们轻多少!诸位兄弟,且随我上前会会匈奴!你们中一定有许多人还没见过匈奴,咱们上前看看,匈奴人是否长着三头六臂!”
徐胜利领着一百五十骑迎着匈奴人的大军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