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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都是这样洗脸的啊。”他挠了挠头,一脸无辜的看着我。
“完蛋了,我这下要毁容了,你赔你赔。”
我故意装出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本以为他就会乖乖投降,想我赔罪,没想到他却一脸坏笑的来了句。
“耿耿,你还担心毁容啊。”
啊啊啊,气死我了,这要不是医院,我一定要和他大战三百回合。
早饭吃的很简单,包子,鸡蛋还有小米粥。我和余淮围在病床旁边的小桌子上,余妈妈应该是吃过了,躺在一旁看着我们。
“这个包子挺好吃的,而且菜多肉少。”余淮夹起几个包子放在我前面的小盒子里。
他还记得我喜欢吃菜多肉少的包子,完蛋,我又要感动了。
为了避免他又像高中时那样一拍桌子起来吼我一声,“耿耿,你是不是有病。”我很自觉的收回了眼泪。
“你刚刚不是还说我该减肥了吗?”
“我高中时候说了不止一次了吧,有用吗?”说完又嘿嘿嘿的笑起来。
我白了他一眼,别过脸不再跟他说话。
吃完饭后没多久,余爸爸就到了。
我连忙站起身。
“叔叔好。”
“耿耿来了啊!”余爸爸看到我,一脸的慈祥。
“让余淮带你出去转转,医院里空气不好。”
“不用了叔叔,我们在这给你帮忙。”我连忙摆手。
“去吧好孩子,这点事叔叔应付的来。”
“走吧。照顾我妈这事儿没人比我爸更在行了。”
既然这父子俩都发话了,我也就没理由再反对了。
“那叔叔我们就先出去了,有事给我们打电话。”
“走吧走吧,余淮,照顾点耿耿。”
余淮带我来到了医院的天台,他好像很喜欢天台这个地方,高中时候是,现在也是。
“我累的时候就会来这里吹吹风,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喜欢天台吗?”
余淮像是看透了我心里想的,自顾自的说着。
“不知道。”我很诚实的摇了摇头。
“你从这里往前看,视野是很开阔的。每天待在医院的病房里,那是一个很狭小的空间,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走到哪里都可以听到病人痛苦的□□声还有家属的哭声叹息声。在这个环境里人是很容易悲观绝望的,时间久了,无论是病人还是陪护的家属,都会以为这就是他们的全部,把这种悲伤恐惧无限的放大。但当你站上天台,你会发现其实世界不是只有你眼前的那一小块,你会觉得一切都是充满希望的。”
我先是直直的盯着他,然后跟着他把目光看向了远方。
我的眼前浮现出了一个场景。
一个少年,背着满满的悲伤绝望,一个人来到天台,让风吹干泪水,让世界的辽阔来给自己希望。
想到这里,我的鼻子不禁一酸。
他好像并没有注意到我情绪的波动,依旧自顾自的说着。
“当时高中也是一样,坐在教室里,所有人都在埋头学习,在那样的高压,那样的氛围下,我们会以为这就是我们的全部,其实并不是,只是我们都把自己的世界缩小成了一个教室,一张成绩单。”余淮突然停了下来,然后喃喃的说。“唉,跟你说这些干嘛。”
“我听得懂。”我一脸真诚的看着他。
“你当然听得懂,我说的又不是英语。”
喂,人家很认真的在跟你说话好不好。
本来很感动的,这下好了,刚要彪出的眼泪突然来了个急刹车。
☆、天台谈心(二)
“耿耿。”
“干什么!”我没好气的回了他一句。
“当年说好一起对答案的,我失约了,对不起,我当时不敢面对你,感觉在你面前抬不起头来。”
没想到他会突然跳到这个话题,我不知道如何回答,索性不吭声,等他说下去。
“其实我当时考上清华,第一个想通知的就是你,没想到电话还没拨出去就被告知我妈生病住院了,尿毒症。当时我对这个病的了解,只停留在生物书上的知识和医生口中冷冰冰的统计数字。直到后来认识了病房里一个阿姨的女儿后,我才对这个病有了更真实的认识。”
我正低头擦眼泪,听到“一个阿姨的女儿”时,还是不自觉的提高了警惕。
“那个阿姨从我刚到医院情况就不太好,我也从她女儿那里得知了她过往的一些情况。努力到最后,连她自己都绝望了,结果最后还是没能留住。我当时看到这一幕真的很恐惧,我感觉从她身上看到了未来的自己。”
余淮说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
“真正活生生的例子比教科书上冷冰冰的概念残酷多了。”
我抽出一张纸巾递给他,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小爷我才没有那么脆弱好不好,你这点纸还是用来堵你脸上那俩水龙头吧。”
什么水龙头!
“不过还真巧,后来才知道我和那个女孩是一个大学的。她是个可怜的姑娘,所以能帮的我尽量都会帮她。”
其实我并没有认真听他说这句话,而是在心里努力回忆着上次在清华匆匆一瞥留下的模糊印象。
“她是不是白白的,中长发,还瘦瘦高高的。”
“对啊,怎么,你认识。”余淮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不不不”我连忙摆手撇清关系,“我怎么可能认识,我猜着玩的,猜着玩的,你继续。”
就是她!
“继续什么?”
“你说继续什么,继续说你和那个女孩的关系啊。”
我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等待着他的回答。
“没了啊,还有什么好讲的,就是这样到大三,我就去美国了。”
余淮大概是真觉得没什么好讲的,居然一句话就带过了。
说的一点都不详细,差评。
“那你和她——”
我没有继续说下去,低头拨弄着手指。
余淮低下头看我,准确来说不是看,而是诊断。
他扳着我的头,左转转右转转,仔细的检查着。
“你干嘛!”我努力挣脱他的钳制。
“我说耿耿,这么多年了,你的脑部结构还是这样,光滑的大脑皮层里装的全是麻辣烫。”
“讨厌。”
余淮最要命的就是这一点,你觉得他是在跟你开玩笑,但他却摆出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让你不由地对自己产生了质疑。
“你为什么总是把我想的那么龌龊?”
他现在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哭笑不得。
“那是因为——”那是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才会在乎你对别的女孩的感觉,才会把一切想的很复杂很糟糕。
“那是因为担心哪个好白菜又被你给拱了。”
看,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这样。
如果想说的话直接从肚子里就可以倒出来,不再需要经过大脑的同意,是不是一切问题都会变得单纯很多。
“不错啊耿耿,学会拐着弯的损人了,看来这么多年饭还是没白吃的,我还以为所有的营养都去供脂肪了,没想到还是有一些不小心跑进大脑了的。”余淮看着我,嘴角扬起了欠扁的弧度。
这个“夸奖”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不过本小姐向来知轻重识大体,不跟你一般见识。
“继续讲吧,去了美国以后呢?”
“其实在美国的生活还好,因为我的学校跟林杨和周周的学校离得不远,所以我们就租了个房子一起住。”
一起住!多大一个电灯泡啊!
“人家二人世界你跟着瞎掺乎啥。”
“又不是外人,都是我小姑姑小姑父。”
我竟无力反驳。
“而且他俩住那叫非法同居,我插一脚这不就合法了吗。”余淮冲我挑了挑眉。
余淮当年就是这样,用理科生的逻辑来写作文,所以每次的考卷都被老师画满了问号。
所谓理科生的逻辑,就是直肠子,我们觉得应该埋个伏笔或者用个暗喻啥的,他却大笔一挥,直接把答案告诉了读者。
“这傻子都能看出来,干嘛那么麻烦。”他总是这么跟我说。
我居然觉得有道理,这是最让我感到神奇的,不仅如此,我还会反过来反省一下是不是我太矫情了。
这么多年,他这点还是没变。
“当时去美国读书我也是犹豫了挺久的,毕竟我妈还病着,让我爸一个人照顾我不放心也不忍心,大家全都劝我去,‘多好的机会,你努力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这个吗?’最后我想,我被现实困了这么多年,应该为了我的理想冲一冲了。”
“到了美国,接触了更高端的实验室,身边全是学术界的大牛,我每天都很兴奋,就算打了两份工回家瘫到床上也很开心。”一说起物理,余淮的两只眼睛就闪闪发光。
虽然我不理解那些磁场,电流,万有引力有什么好兴奋的,但是还是为他感到高兴。
“毕业后导师希望我留在他身边发展,可你知道我妈的情况,我不可能不回来的,而且,”他突然停下来,回头看了看我,一脸深情。
我低下头不看他,心里已经准备好听他接下来说“这里有你啊,耿耿。”
没想到他突然把脸扭了回去,画风突变,云淡风轻的来了句。
“美国的炸鸡薯条我真是吃不惯。”
看着他扬起的嘴角,我真是杀了他的心都有。
“导师跟我现在公司的老板很熟,就向他推荐了我,也简单的介绍了我的情况,所以我很顺利的进入了公司的技术部。这份工作我很满意,薪水可观,时间灵活,工作内容也是我感兴趣的领域,我真没想到一切会这么顺利。”
余淮突然不说话了,我们都开始静静的,靠在栏杆上吹风。
过了一会儿,余淮才把头转向我,缓缓开口。
“耿耿。”
“嗯?”
“其实——”他顿了顿,“这么多年没跟你联系,没接你电话,没回你短信,你是不是特想骂我。”
我没有回答。
我不能说自己一次都没有埋怨过,只是这是自己选择的路,又怪的了谁呢。
但是后来知道了他这些年的辛酸,所有的一切都释怀了,这是真心的。
“其实不用你说,我自己都觉得自己特孙子。”余淮扭过脸去,不再看我。
“当年高考失利,我可以坦然的面对我妈,面对张平,面对林杨,但是就是不敢站在你面前。其实我当时就是怕看到你失望的样子,或者是比失望更让我无法接受的样子。”
余淮说起当年的事情,有些局促的挠了挠头。
“我妈刚病倒的那段时间,我真的觉得天都塌了,我设想过很多种未来,但是这一环从来不在我的预想范围内,当时我被迫需要在很短的时间里做出很多选择,那时我才感觉到,原来我有这么多事做不到。”
说到这,余淮苦笑了一下。
“后来事情越来越多,时间越拖越久,我就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了,或者说,我已经不能再为自己找到什么借口了。”
听着余淮说起这些年来他的心路历程,原来他也像我一样彷徨过,犹豫过,那种想见不敢见的滋味,原来,我一直都不是一个人在承受。
“你问我有没有特想骂你,有过,刚毕业那两年真的是那样。当时你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不见了,无论我用什么方式都联系不到你,我真的特别慌。”
回忆起许久不提的往事,我忍不住的眼泪直掉。
“你知道吗,每次有不会做的题,没法完成的事,我都会想到你,我会想如果是在高中,我根本不用担心这些,因为有你在一切问题都不再是问题。但是后来,我只能慢慢去适应,去学会自己处理这些事情。”
那段时间,我逼自己不要再去想以前的事,因为对于那时候的我来说,回忆是最残酷的。
余淮伸过手来帮我擦了擦眼泪,透过眼前的水雾,我隐约看见他的眼眶也红红的。
“余淮,那现在呢,现在你为什么来找我了?”
我看着他,眼神有些急切。
余淮慢慢放下帮我擦眼泪的手,转过脸去,直直的看向远方。
我的眼神也慢慢暗淡下去。
虽然早就猜到他不会说什么,但还是会感到失望。
这时,余淮突然转向我,像是下了什么决心,认真的说。
“因为我想你了。”
我刚要止住的泪更汹涌了。
我没有继续问下去,纵使这些年又太多的疑问在心里萦绕。
正如当年他没说完的那句话让我咂摸了7年,现在的这句话又给了我继续等下去的勇气。
也许别人会觉得我傻,但是,面前的这个少年,我相信他终会跨过所有的坎坷,跨过所有的犹豫,跨过自己,跨过这么多年的光阴,走向我。
我的人生,唯有这一点,我不想将就。
☆、余淮的“接风宴”(一)
周一这天一大早,叫醒我的不是闹钟,更不是梦想,而是——林杨的电话。
说实话,我从来没见林杨这么认真过,从预约拍照开始,他隔三差五的就要像领导视察一样来看一看工作进度,跟我说一些他所谓的“新点子”。
虽然追求完美的精神应该被鼓励,但是,本小姐不是只有你这么一个客人啊。
晚上回到家后,我鬼使神差的给余淮发了条短信。
“今天林杨发神经,一大早把我喊起来让我给他展示明天拍摄的准备情况。”
这短信我都觉得无聊,算了,他爱回不回吧。
没想到没过多久手机就“滴滴”的响了。
“没事,明天我去给你报仇。”
我仿佛看到了余淮勾起的嘴角,还有那一脸“包在我小爷身上”的傲娇表情。
好,明天你罩我。
“明天你不用上班吗?”
“公司最近不忙,我就请了个假,正好我想围观一下他俩拍结婚照,顺便看看你怎么工作的。”
顺便!
原来我被归到了顺便里,哼。
我把手机扔到一边,继续闭目养神。
周二这天,我早早的赶到拍摄地点布置场地。
场地的选择并没有那么顺利,他们认识太久了,有太多印象深刻的场景,所以在这个问题上一直没能达成一致意见,最后还是余淮出了个我并不觉得多好的建议,就是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小公园。
我觉得它不好是因为它太普通,而余淮却恰恰是看上了它的这种普通。
“因为普通,所以无功无过,这样的地点大家都容易接受。”
结果他俩还就真的同意了。
我正忙活的热火朝天,突然听到有人叫我,回头一看,果然是余淮。
“你来这么早啊,主角都还没到呢。”我停下手上的工作笑着对他说。
“看,小爷赏你的早饭。”余淮提起一袋早餐在我面前晃了晃。“就知道你肯定为了睡懒觉把早饭给省了,先把饭吃了,我去帮你弄。”
说完把袋子往我手里一塞就跑过去和他们一起忙活起来。
我看着他的背影,又看看手里热气腾腾的早餐,心里暖暖的。
吃饱喝足后,我开始摆弄我的相机做最后的调整,远远的看着林杨和余周周朝我们这边缓缓走来。
今天的他们都很不一样。
这是我第一次见林杨穿西装,本以为会很滑稽,没想到却显得成熟稳重。一旁的周周,不像平时的随性洒脱,温婉大气中带着一丝丝小女生的娇羞。
今天的拍摄进行的意想不到的顺利,中间休息的间隙,林杨说起了他和周周当年的故事,比如“皇帝和四皇妃”的故事,比如一起躺在大马路上的故事。聊着聊着,两人的眼眶都红了。在我的时间轴里,并没有太多他俩在一起的画面,他们有太多我没有经历的过去,或甜蜜或苦涩,但最终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