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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弩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脑袋,憨憨的笑道:“这不是习惯了么,我有时也记不起自己是个女的呢。”
苏离一不再说话,恢复了惯常的沉默,权弩看着她:“你现在在想什么?你老是出神,是在想她么?”
“我们曾说过,要一起到这草原上走一趟……”苏离一随手揪住草尖,一下一下的扯断。
“啧啧啧,草也会疼的好不好?”疼的仿佛是自己,权弩用折扇把苏离一的手拍开。
“呵,它告诉你了?”
“可不是,我自小在这长大,它们与我感情可好了。”
“感情这么好,你后来不也一样离开了吗?”
“那是事出有因,我只是为了替我母妃回趟娘家而已。”
“你跟公孙华是表兄妹,可你们除了长得像,这性格也差太远了。”
“天天住一个屋子下的人还不一样呢,遑论我与他。不过,我最看不过的就是明明一个大男人长得比本姑娘还好看!”权弩说到这又酸溜溜的看一眼苏离一,那眼神要多酸有多酸。
苏离一摸摸鼻子,识趣的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有点冷,你要不要回去?”权弩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草屑。
“嗯。”苏离一伸手拽住权弩的衣摆借力起身。权弩忙拉住衣袍“诶,你别拽我,我吃撑了,腰带没勒紧。”
“……”果然没一个地方像女人。这话苏离一只能在心里说说。
夜晚草原温度很低,一阵风吹过,吹动草叶沙沙作响,平添了几分寒意。苏离一紧了紧身上的裘袍,跟着权弩两人回了毡房。
一见到毡房亮着的烛火,权弩就立马抛弃苏离一,屁颠屁颠的跑了进去,声音里满是自作多情的欣喜:“雪儿,你又在等我吗?!”听不到楚伊雪的回答,帐外的苏离一无奈的摇摇头,随后掀帘走了进去。
楚伊雪有些窘迫的看着权弩没说话,却在看到苏离一的瞬间,眼神明亮,权弩颇不是滋味的瘪瘪嘴,眼里又冒酸泡泡。
“当初明明是我救了你们,为何雪儿还是只喜欢你?”
苏离一听到这话有些愣神,楚伊雪却有些不自在的红了脸,低下头绞着手里的锦帕,嗫嚅道:“陌,你晚饭都没吃,我给你留了两个肉包。”
“雪儿,我不碍事,以后不用等我,你身体不好要早点休息,听到了吗?”苏离一过去牵起楚伊雪的手,把她按坐在床上。
“咳咳!我怕眼睛疼,先走了啊!”权弩话里满是揶揄之意。
苏离一抄起一个手工艺品就砸了过去:“你还会嘴巴疼!”
权弩小心翼翼的接住又小心翼翼的放回原处,满是心疼:“这要花好久才能做出来,虽然我不缺,可你也该替我省着点,走了哈!”
“钱奴。”苏离一鄙视的话语传来,权弩嬉皮笑脸的道:“谢谢夸奖。”
楚伊雪一直静静的看着苏离一,眼神迷茫,似在思索。苏离一看到了,轻轻揉了揉她的脸颊,柔声道:“雪儿,你又在想?想不起来就不要再想了,好吗?记起过往对你来说并不是好事。”
楚伊雪迷茫的眨眨眼,随后满是信任的对着苏离一点点头,笑得像个孩子。
苏离一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和愧疚,随后隐去,她又揉了揉楚伊雪的脑袋,替她把散在背后的发丝理了理,笑得温柔又苦涩。
眼中似有大火在燃烧,在最后关头,是权弩带了她的手下,寻了乱葬岗里两具死尸带到索鸿庄将她和楚伊雪劫出来,只没想到——阴错阳差,他们一时着急只好随意寻了两具女尸,却让轩辕素水以为她们真的死了。
权弩本就是罗戈王朝的‘十皇子’,因为不喜欢争名夺利就出宫跟随当朝医学大家悬壶济世,历练了十多年,医术也算是数一数二的。救出她们之后,权弩把她们带到了罗戈王朝在酉楠的驻点,因为楚伊雪伤势过重早已休克,苏离一才会以为她死了。
“要救她必须用猛药,只是这样必然会有后遗症。”权弩看着手里的药包,眼有迟疑。
苏离一不解:“什么后遗症?”
“或聋或哑,或盲或傻。”权弩看着苏离一,只等她做决定。
苏离一看着沉睡的楚伊雪,目光温柔,“不管怎样,我都会好好照顾她的,除非她不再需要我了。”
权弩救了楚伊雪,只是她们没想到,楚伊雪没聋没哑,没盲没傻,却因药性太猛大脑受激,忘了过去一切。
她们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楚伊雪忘了她自己是谁,忘了楚丘,忘了楚翰,忘了小小,却仍然会叫出一个叫苏陌言的人。可是苏陌言站在她面前,她却也不认得。
她如同一个新生的婴儿,对一切充满了好奇和恐惧,除了苏陌言。在认得谁是苏陌言之后,她仿佛找到了自己的母亲,除了她,谁也不要。
这样的她,让苏陌言更加痛心和愧疚。
权弩说:“我的家乡是一片广袤的草原,那里很干净。”
苏离一带上楚伊雪随权弩离开了。去了努克草原,权弩的家。
在这里,她知道了权弩也是女子。她与权弩就像楚伊雪的母亲,一切重头教起,教会了她所有,却教不会她梳头,问起时,她说的底气十足:“陌说过,她要帮我一辈子梳头,我不用学会这个。”苏离一听了之后却只能落泪,雪儿,你可知,要帮你梳一辈子头发的苏陌言,早已食言……
楚伊雪不解的看着她,眼里有和苏离一相似的哀伤,她伸出手擦去苏离一眼角的泪珠,笨拙的安慰她。苏离一眼眶通红,她把楚伊雪拥进怀里,抱着她睡去。
泪水浸湿了枕芯,苏离一在熟睡中的楚伊雪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那个谁、水儿、起床了!”一大早权弩的声音就咋咋呼呼的响起,仿佛是在耳边,刺耳聒噪。
苏离一翻个身,直接丢了一锭银子招呼她,权弩灵活的往旁边一躲,随后又立即贴过去,用扇柄去撬嵌进柱子里的银子,那扇柄是他为了苏离一此项技能专门改的。
床上的楚伊雪翻个身坐起来,看到权弩刚好把银子撬下来正要往怀里放。
“嗯哼!咳咳咳!权弩,我可能着凉了,给我些银子抓药吧?”楚伊雪说着抬起手,可怜兮兮的看向权弩伸在怀里的手。
权弩有些尴尬,她把手拿出来,把刚刚那锭银子放进楚伊雪手心,楚伊雪却还伸着,“这点不够啊?”尴尬加无奈,权弩又拿了一些给她。“咳咳,权弩,我怕传染了你们,多给我一些,我替陌也买一些吧?”权弩满心苦涩,无奈又不舍的掏出怀里的银子,全放进了楚伊雪的手里,她肉疼的看着那大把大把的银子流进楚伊雪腰包,最后流进苏离一腹中。
“嘘,陌还没睡好,我们不要吵她了,先出去吧。”楚伊雪孩子气的把手竖在唇边,一手提着权弩的沉甸甸的银子,拉过权弩往外走去。
权弩满心享受被楚伊雪拉住的感觉,她又看一眼楚伊雪手里的银子,眼珠滴溜溜的转了几下,“雪儿,我替你拿着银子,你去……”
“好啊,你替我拿着银子去唐古家里买些好吃的糕点吧,陌喜欢他们家的糕点。”楚伊雪说着从包里找出一块最小的银子递给权弩,满眼谢意。
“……”权弩接过银子,“可这点不够啊……”
楚伊雪把剩下的银子藏在背后,“这点我要买其他的,不能给你,你再自己凑点吧。”
权弩看着一蹦一蹦走进帐里的楚伊雪,满头黑线,她真的是个失忆的人?
“雪儿,你去哪儿了?”苏离一已经起身,刚刚没看到楚伊雪让她吓了一跳。
楚伊雪钻进她怀里蹭了蹭,舒服的躺着,她扬起手里的银子得意的笑了笑:“我去赚银子了!”
“权弩的?”
“你怎么知道?”
“只有她才会被你骗了一次又一次银子。”
“呵呵,陌,你要吃点什么?”楚伊雪抖了抖手里的银子,要让权弩知道她的银子转眼就进了苏离一腹中,她可能也会像这袋银子一样,浑身抽抽,再一抖抖就没了。
中午时候,权弩回来了,不仅带了糕点回来,还带了一个纸鸢。
草原上,策马奔腾,手中的纸鸢越飞越高,越来越远。楚伊雪笑得开心,这是她失忆后第一次这样笑,苏离一坐在土坡上,看着笑颜如花的楚伊雪,嘴角微扬。
跟权弩在一起这样快乐的你,跟我在一起却偶有伤感的你,或许,你是属于权弩的。
“陌,你要跟我们一起吗?很好玩的。”楚伊雪跑过来,指着远处飞的高高的纸鸢。
苏离一看着满头大汗的楚伊雪,温柔的替她擦去额上的汗,“你们玩吧,我在这看着就好。”
“陌,你不开心吗?你为什么老是不开心呢?”楚伊雪也在她身边坐下,一脸好奇的看着她。
“我没有不开心,快去吧,待会就要回去了。”
楚伊雪跑过去,站在权弩马前扯了扯权弩的袖子,权弩一伸手,抓小鸡似的把楚伊雪提到马背上和她共乘一骑,随后在楚伊雪的惊叫中放声大笑,载着她跑远了。
手中的纸鸢不知何时已经松了,楚伊雪看着那个越来越小的黑点,渐渐消失,若有所思。
“权弩,你知道陌为什么老是不开心吗?”
“她呀,因为她一直在想一个人。”权弩驾着马慢慢悠悠的走在草原上。
“谁?”楚伊雪有些好奇,还有些不舒服。
“一个让她又爱又恨,不知怎么对待的人。”
楚伊雪点点头,又马上摇摇头:“那陌到底是爱她呢还是恨她?”
“爱之深恨之切,不过我觉得应该是爱多恨少吧,要不然她不会如此痛苦,不会整日都在想那个人。”
“陌很爱她吗?”楚伊雪的声音低下去,心里酸涩。
权弩拉住缰绳,深深的注视着楚伊雪的双眼,“是,她很爱她,就像我一样,爱着另外一个女子。”
楚伊雪低下头去,不再说话,许久,她才闷闷的道:“我们回去吧,我想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 倒数第二章
☆、终章
夜里,楚伊雪看着苏离一近在咫尺的脸颊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全是权弩白天的话。
“陌,你在想她吗?”
苏离一转过身就见楚伊雪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呆呆的看着她。她有些惊疑的问道:“雪儿,你想起什么了?”
楚伊雪摇摇头,“我什么也没想起来,可是权弩告诉我,你在想一个人,想一个你很爱的人,是吗?”
苏离一看着她没说话,鼻腔酸涩。她抚着楚伊雪的脸颊,强笑道:“她怎么能跟你说这些呢?真是多嘴。”
楚伊雪凝视着苏离一,“陌,你喜欢她就去找她吧。我的失忆,说不定是上天给你们的再一次的机会。”她凑过去把额头抵在苏离一额头上,近近的看着苏离一的眼睛,“不管过去你们或者我们发生了什么,重要的是将来不是吗?你爱她也好恨她也罢,你都该告诉她,你这样,万一将来你后悔了呢?万一你们真的再也见不到了呢?她肯定也很爱你吧?她肯定也很想你,与其这样互相折磨,还不如痛痛快快做个了断,是在一起还是分开,由你们自己决定。喜欢一个人就要让她快乐不是吗?我现在让你去找自己的快乐了,你要辜负我的一片心意吗?”
苏离一闭上眼,早已泪流满面,“雪儿……”
楚伊雪浅浅一笑,凑过去在苏离一唇上轻轻一吻,眸光晶亮:“我早就想这样了,因为我觉得好像这里少了点什么,现在,我已心满意足。”
苏离一伏在楚伊雪怀里痛哭出声,只想把心里这么多的委屈全哭出来。
权弩在帐外听着苏离一的哭声,捏了捏眼角,随后轻轻离开。
“离一,她在一年前生下了一个女儿,公孙华早在你的‘葬礼’上就被她杀了,凌迟。或许她也有苦衷。至于你的两个朋友,被她和‘你’葬在一处——以国礼下葬。她已经后悔了。或者她现在如你一般,或者比你更痛苦,生不如死。”权弩牵过一匹马递给苏离一,“放心吧,我是大夫,雪儿你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苏离一接过缰绳,看看权弩又看向楚伊雪的毡房,仍在犹豫。
楚伊雪掀开帘子,一身洁白的异族服饰,领子高高的竖起,领口两个对称的红色绳扣,苏离一还没替她梳头,所以她头发仍是披散着的。她手里拿了个木梳走向苏离一。
“离一,你替我梳头吧。权弩,你可要看好了,你要是学不会,我以后都不跟你玩了!”
权弩一脸受宠若惊的看着楚伊雪,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苏离一接过梳子,楚伊雪定定的看着她,随即移开眼,在她身前蹲下,静静等着。
“哈……”苏离一深吸口气,忍住酸楚,把将要落下的眼泪逼回去,慢慢一下一下的替楚伊雪梳头,“权弩你看好了。这里应该从下面穿过去,不要太用力,然后交叉……”苏离一一步一步的教权弩,就像母亲在女儿出嫁前最不舍的心一样,“雪儿这么美,梳这个发式最好看。”
“学会了吗?”
“嗯!”权弩重重的点头。
楚伊雪抱住苏离一,哽咽道:“权弩已经会了,你不用担心我。以后你也可以带着她到这里来看看我,我很喜欢这里。”
苏离一不舍的环住她,轻声呢喃:“雪儿,保重。”
渭源宫里,落英缤纷,香草看着这些花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不管她怎么努力,这里的花始终异常脆弱,风吹雨打,刚开的花不用两天就会凋谢。
“是因为主人不在,无人赏识,所以你们都不愿盛开吗?”香草捡起地上的花瓣喃喃自语。
索鸿庄没了,轩辕素水把她留在了渭源宫。
“你好好打理这里,万一她回来看到花都枯了,她说不定会生气。”
她会生气也是因为你,她不在,你都不好好照顾自己,落红褪色枯萎,可你,人比花憔悴,她看到,只会生你的气而已。
香草苦笑一声,索鸿庄,锁红妆。这样的花,叫她如何养?她拾起地上的扫帚,把花瓣全扫到一边的花坛里。
一阵轻浅的脚步声传来,香草知道是她来了,她放下手里的扫帚回身行礼:“陛下万安。”
“嗯。”轩辕素水怀里抱着熟睡的轩辕逸璃,轻轻的应了一声。
门打开,轩辕素水一如往常抱着孩子走进屋里,把孩子放到床上,点亮烛火,蹲在床头看着轩辕逸璃愣神。
她伸出手从轩辕逸璃项内轻轻勾出一根红线,那个指环在烛火下剔透闪亮。
映着光,指环在帐上投射出一道模糊的影子,轩辕素水细细看着指环上的字,思念缠绕心田。
她把指环放在轩辕逸璃胸口,爱怜的抚着她圆润的小脑袋,双瞳剪水,“芷儿,你知道吗?母皇曾经想杀了你。”
“因为你,母皇觉得无颜再去见她。”轩辕素水低声啜泣:“母皇那么爱她,可是她却死了……她恨我,不想再见我,所以她死了,被母皇逼死的。”
“母皇想随她一起去,可你皇祖母苦苦哀求,求我留下来,求我可怜可怜她,母皇那时真的好难受,我不能抛弃你皇祖母,可我也想去找她……”
“你皇祖母求我,让我把你当做我与她的孩子,生养下来。生下你之后,我突然就觉得你真的是我与她的孩子,你长得竟然那么像她,眼睛、鼻子像极了她,母皇那时就好喜欢你,你就是我与她的孩子。”
“芷儿,你会不会恨母皇?母皇心里,她比谁都重要,比你、比你皇祖母都重要,母皇一生就爱过她一个,只爱她,却把她害死了……”
“离一,不负天下不负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