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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就见这位孙真人不慌不忙地从身上那黄布兜子里掏出一瓶子药来,撩开罗成胸前的衣服,从里边儿倒出来粉红色的一种药面儿,给他敷到胸前起的水疱上,然后又取出另一个瓶子,从里边儿取出几颗小小的药丸儿,用温水化开给罗成灌下去。您还别说,真是立竿见影,没一会儿的工夫,罗成就也不闹腾也不挣了,慢慢儿睁开眼睛往身边看了一眼,低低的声音叫了一声表哥。
秦琼一听他叫自己,眼泪刷地一下就掉下来了,拉着他的手说:“表弟,你可醒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孙真人在后面微微一笑:“醒了跟好了可不一样。”
秦琼一听,回头跪倒在地,诚诚恳恳地磕头说:“多谢道长施以援手,求道长继续治好我表弟的病症,秦琼粉身碎骨无以为报!”
这老道咧嘴又笑:“真是屁话,都粉身碎骨了,当然就报不了我了。”
旁边儿程咬金跟尉迟恭一听都有点儿生气,一看我二哥这么诚心求你,这小老道怎么说话这么不着调,俩人刚要说话,谢映登在旁边儿一拉程咬金,李世民伸腿一踹尉迟恭,这俩人的话都到嘴边儿,又给咽回去了。
罗成在床上一见这情况,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可是一看表哥在那儿跪着,这小老道嬉皮笑脸的,心里火儿噌地就上来了。他在床上撑起身子,气喘吁吁地叫着秦琼:“表哥,你……你起来,不就是生个病吗,你不要为我求人!”他以为自己声音挺大,可是久病体虚,本来是凶巴巴的话也没了什么气势,就像小孩子赌气一样,秦琼也不理他,只抬头看着孙真人。
孙老道看看秦琼,伸手一搀把他拉起来,抬手招呼谢映登:“唉,师侄你过来。”
谢映登恭恭敬敬走过去:“师叔,您有什么事儿?”
孙老道说:“我欠你叔叔一个人情,这次答应帮你们救一个人,你倒是说说看,要救哪个?”
“什么……救哪个?”谢映登一愣,没明白这话的意思。老道叹了口气,指指罗成:“这个是急症,要是不治的话就在这几天。”转手又指指秦琼:“这个是慢症,要是不治的话,还能拖个三五年。”说完了拿眼睛一瞟谢映登,“师侄你选一个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12章
大伙儿一听全都傻了,请这位来本来是给罗成看病,没想到他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李世民那眼睛雪亮,看人一看一个准儿,这一路上跟这道士走在一块儿,也看出他虽然嬉笑,可是从来都不打诳语,不说瞎话。小秦王心里腾腾腾地打鼓,心想两个都是我大唐的栋梁之臣,少了哪个都不行啊。想到这里他往前一迈步,刚要施礼说话,只见老道拿手一拦:“秦王千岁,您的礼贫道受不起,您别难为贫道,贫道平日做事只讲情面,我欠我师兄一个人情,如今也只还他一个,与别人无干。”
这一说把李世民也给杵在那儿了,正不知如何答话,床上的罗成冷笑一声:“你们别听这道士危言耸听,纵然我是急症,让你说对了,我表哥的身体一直好好调养着,前些日子也刚找我潼关的名医给他看过,怎么到你嘴里就危言耸听,什么叫就剩个三五年了?”他伸手一指旁边儿的崔大夫,“你说,前些日子你诊过的脉,究竟如何?”
大家都转头看这位大夫,崔大夫斟酌再三,想着怎么把这话说得委婉点儿,旁边儿孙真人噗嗤儿一乐:“别想词儿了,赶紧实话实说。”大夫无奈只能说:“罗元帅,前一阵儿给国公爷诊脉的时候,他身子本来没什么大事儿,只是气血有些亏虚而已。不过刚刚秦王千岁他们到来之前,我又看了一次国公爷的脉相,这次的确是不大好啊。”
“怎么个不好?”罗成一着急,本来身上没什么力气,现在撑着床边居然把身子撑起来了,秦琼连忙伸手过去扶他,自己坐在床头边儿上,让罗成的身子倚在自己怀里。就觉得罗成身子颤抖,顺着鼻洼鬓角跟脖子后头全是冒出的汗珠。
秦琼从旁边拽过手巾来给他擦汗,一边儿擦一边儿跟大夫使眼色,那意思让他别说了。崔大夫看看秦琼,脸上露出为难之色,罗成就看明白了,回头跟秦琼说:“表哥,你有什么瞒着我的事儿?你当初许给我的是一生一世,可不是什么三年五年,你要是这么不爱惜自己,今天我也不用治了,正好让我俩眼一闭先过下世去等你。”
秦琼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罗成回头让大夫接着说,大夫皱着眉想了想说:“初次看脉的时候,就觉得脉相有异,可是在下才疏学浅,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刚刚见到您用的这药,在下才明白了,国公爷是用这药催生自己的精力和体力,这种用法虽然表面上短时间看不出什么,人的精力也会充沛很多,不过长期这么下来,对身体是大大的有损。尤其最近这些日子,国公爷的身体虚耗得厉害,本来就气血不足,再用过几次这个药,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罗成全身突突突地直发抖,也不知自己是气得还是吓得还是心疼得,他抖着手把秦琼一推:“表哥,你……你……”大家一看,罗成本来就是小白脸儿,又生着病,刚刚脸上一点儿血色儿都没有,这时候又气又急,是满脸通红,满头大汗,嘴唇儿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秦琼一看赶紧哄着:“表弟,表弟你别着急,你昏迷好几天了,刚刚要不是这位孙道长的药,你还醒不了呢,现在刚醒了可别再折腾了。咱们先把你的病治好了,以后怎么都行,我什么都听你的。”这里正鸡飞狗跳的,那位孙老道走到秦琼背后,探头看了看罗成,笑么丝儿地说了声:“想好了吗?”
秦琼刚要说话,罗成虽说生着气,可是暗暗地把他手一拉,秦琼这话就咽回去了。罗成抬眼看看老道,冷冰冰地说了声:“老道,你不是说只治一个人吗?”
“是啊。”
“那你刚才是不是给我吃过药了?”
“刚才那药是给你镇痛安神外加排出热毒的,后面儿还得……”老道话没说完,罗成把他一拦:“甭后面儿,你也治过我了,您的事儿也就完了,道爷您可以走了,以后你欠谢道长的人情,谢道长问起来,您就说您来过,也治过我罗成了,就是治不好,您没有治我这病的本事也就行了。”
孙老道一听一瞪眼:“谁说我治不好你,只要后面三副药下去,贫道包你就能下地,能跑能跳的。”
罗成冷哼一声:“什么三副药,一副我也不吃,你现在治好了我,过几年我表哥没了就剩我孤零零一个人儿,你这是救我还是害我啊?干脆小爷我先撒手闭眼,走个省心!”
大家伙儿一听,行嘞,这老道是不讲理的,正好遇上罗成这胡搅蛮缠的,咱可都别往里掺和。老道瞪了罗成半天,自己乐了:“行啊小子,你这歪理不少,我喜欢!我也不逗你们了,俩人都得治。刚才那么说是为了让你着着急出出汗,你这热毒排得更快。不过贫道有个条件,你得拿个东西来跟我换。”
罗成翻翻眼皮问:“你要什么东西?”
老道一指旁边儿桌上装九品人参丸的那个小盒子,冲着秦琼说:“你把这九品人参丸给我吧,搁你手里非但不是良药,反而对你有害,搁我手里可以救不少人的性命。”
罗成说:“只要你治好我表哥的病,我要这药也就没用了,你都拿走吧。本来是好好的东西,没想到放在你手里反而害了你!”他后半句话是冲着秦琼说的,话里边儿又是气又是悔又是心疼。
老道拿过这盒药,从自己那个黄布兜子里掏出个小瓶子来,从药盒儿里拿了三粒人参丸,放到瓶子里把盖儿盖好了,递给秦琼:“我给你留三颗,你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秦琼接过来揣兜儿里了。
孙老道这才又来到罗成床前,给他按了按脉,提笔开药,取针调理。回头一看秦琼李世民等人都在旁边儿看着,老道不耐烦地挥挥手:“你们看着也看不懂,别在这儿添乱,都外边儿去吧。”他一指崔大夫,“你留下,我告诉你啊,这以后再遇到这种毛病得这么治……”
大伙儿一看那咱就出去吧,秦琼陪着李世民来到厅中落座,李世民把来意一讲,说父皇派我来先接管潼关的事务,二哥你就好好跟罗成在府中养病即可,有什么事儿不明白的小王再来请教。秦琼一看是李世民亲自来接管,那自然是最为放心,把手头上重要的事务简单地做了交代。
这时候老妈子把单天长抱过来了,说孩子要找秦琼,秦琼接过孩子给大家伙儿做了个引见,大家一听这就是是单雄信的儿子,都心生怜悯,可怜这小孩儿从小儿就亲生父母都没了。谢映登想起当年跟单雄信的交情,又想到王伯当身上,那眼圈儿就有点儿红了,低下头去说不出话来。程咬金也心里发酸,不过老程比谁都豁达,把嘴一咧,冲着孩子拍拍手:“来啊,让四伯伯抱抱。”
您别看老程长得丑,不过单天长看看他,可没害怕,觉着这人长得有意思,走过去就让程咬金抱着,伸手就去拽老程的红胡子玩,拽得老程龇牙咧嘴哈哈大笑。
李世民这些人一来,把潼关的事务接过去,秦琼这担子总算放下来了,有张公谨白显道再加上尉迟恭帮着李世民把军政事务全都分管起来,程咬金哄着单天长,一大一小到处去玩儿,秦琼也省了不少心。
等秦琼把事情交接好了,再过去看罗成,一看罗成吃了孙老道的药,精神已经好了一大截儿了,能在床上坐起来自己喝点儿粥什么的了。孙老道看见秦琼一来,在罗成耳边儿说了几句话,站起来转身出去了。秦琼一看罗成好多了,心里高兴,刚往床边儿一坐,罗成把身子一扭,脸儿朝里躺下不搭理他。
秦琼一看表弟生气,也知道还是气自己吃那药的事儿,他也不辩解,只伸手过去摸摸罗成的头,觉得果然不怎么发热了。罗成等了一会儿,没听见表哥说话,就把头稍微侧了侧,见秦琼靠在自己身后的床头上也在那儿闭目养神,脸上比前些日子又消瘦了不少。
罗成冷冷地哼了一声,秦琼眼睛也没睁,伸手搭在他肩膀上轻轻拍着:“药也吃了,饭也吃了,赶紧睡吧,多休息,好得快。”
罗成听他这么哄着,心里顿时一软,又看他闭着眼睛疲累的样子,忍不住就想让他歇着,可是转念一想,刚刚孙道士告诉自己的话,罗成又把牙一咬,心一横,叫了一声:“表哥,我有话问你。”
作者有话要说:
☆、第13章
秦琼无奈把眼睛睁开,苦笑一声说:“想混过这晚上都不行,你要问那九品人参丸的事儿是吧?我也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
罗成摇摇头:“我不问你那个,表哥,我这个病是天长身上传过来的吧?”
秦琼一愣,想想罗成这病果然是当初一块儿照顾孩子的时候传染上的,可是表弟怎么忽然这么问,他皱着眉说:“这事儿都是表哥不好,我不知道你小时候没得过这病,要是当初多问问,就让你回避开了。”
罗成把身子坐直了,扭过来冲着秦琼,说:“表哥,这事儿跟你没关系,我看我跟这孩子犯冲,你给天长另找个人家养吧。”
秦琼听了一惊,看罗成脸上神情不像是玩笑,他看了罗成半天才说:“你说的什么笑话?当初五弟的遗愿,就是把儿子托付给我,如今连五弟妹也没了,这孩子我自然要把他抚养成人,你,你怎么忽然有这种想法?”
罗成把脸一绷:“表哥,当初五哥说让孩子认你当干爹的时候,他还有母亲在,有五嫂在,你担个干爹的名字也没什么。现在五嫂不在了,这孩子缠到你身上了算怎么回事儿?难道你答应我以后遍游天下,也要带着他不成?”
秦琼看着罗成,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心里扑腾腾乱跳个不停,罗成咬了咬牙继续说:“况且,表哥你想过没有,这孩子就算养大了,始终是五哥的儿子,他日后问起来他爹怎么死的,你怎么说?你要告诉他是我带兵破了他亲爹的洛阳城,把他亲生父亲送上了断头台吗?”
秦琼叫了一声“罗成”,声音发颤,说:“等天长长大了,我会把事情原原本本讲给他听,当初洛阳一战,虽然是各为其主,但是大家光明磊落。”他讲了这几句,只觉得胸口堵得发疼,忍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抬手按住自己的胸口揉了几下,才接着说,“五弟虽死,但是大家兄弟情意犹在……”
他说到这儿,罗成冷笑几声,打断了他的话:“表哥,也就是你还信什么兄弟情义犹在,你当时不在洛阳,五哥死的时候的样子,你也没看着,我们大伙儿都是商量好了骗你的。今天我就告诉你实话吧,五哥临死之前,在法场上大骂瓦岗兄弟绝情断义,大家轮流上去敬酒,每个人都被他骂得狗血淋头。四哥不是说他上去帮你敬酒吗,你以为五哥肯喝?他的确问过四哥,满营将官俱在,为何不见表哥你的人影。四哥说你在壶关养病,你知道五哥怎么说?”
秦琼瞪着罗成,就觉着眼前发晕,看着眼前的罗成一会儿仨脑袋,一会儿俩脑袋,他吸了口气,从牙缝儿里挤出话来:“你说!”
“五哥说白和表哥你相交半生,你非但保了他的仇家,甚至你在他生死关头都躲起来不肯见他一面,不就是怕自己夹在中间,帮他求情也不是,不求情也不是吗。什么兄弟情义都比不过你自己的高官厚禄荣华富贵,他要是早知如此,绝不肯和你结交这一场!”
秦叔宝听到这里,全身止不住地哆嗦,眼前一阵阵天旋地转,就觉得自己一颗心蹬蹬蹬地乱跳,就跳到嗓子眼儿了,他再不想听罗成说的话,勉强从床上站起身来,踉踉跄跄往门口走过去,刚走几步,实在撑不住了,一张嘴一口血哇地喷在地上。
罗成一见秦琼吐血,赶紧大声喊着来人,房门咣当一响,孙老道和谢映登就在门外边儿等着呢,听见罗成一叫,推门儿就进来了。
谢映登过来把秦琼扶住,孙老道弯腰看看地下的血,颜色很深,看意思淤住了一段儿时间了,然后伸手一摸秦琼的脉,满意地点点头:“小子,真有你的,这口血总算让他吐出来了。”
罗成这时候也从床上下来了,跌跌撞撞走过来抱住秦琼说:“表哥你千万别信,我刚刚说的才都是瞎话,都是骗你的,全是为了把你这口血逼出来。这道士说你这口血憋了好长时间了,对身体有害,一定要吐出来,他才能把气血打通了,给你把病彻底治好。我这才编了瞎话骗你,都是假的,你千万别再想了!”
秦琼现在只觉得头晕目眩,也顾不得再去分辨哪句话是真的假的,捂着嘴一阵咳嗽,又是一摊鲜血咳在手里。罗成吓得脸都青了,顾不得自己也是手脚无力,回头就去揪孙道士的衣服:“你快点儿治啊!”
孙老道还是笑眯眯不紧不慢儿的,一推罗成的胳膊,说:“急什么,先让他把里面淤的血都吐干净了。”
谢映登一边儿给秦琼拍着后背,一边儿安慰罗成:“老兄弟,别担心,我师叔这歪门邪道儿的法子看起来凶险,实际上效果都不错。这就跟他前面让你着急出汗的道理是一样的,二哥这积压的淤血吐出来,血脉才能通畅。”
几个人把秦琼搀到罗成的床上,老道站在床前看了看秦琼,把脸上嬉笑的神情收起来,郑重地问他:“叔宝,托个大说,老道叫你一声贤侄也不为过。我这次给你治了这个病,自然也就能延你的寿命,你可听明白了,老道要问你一句,你可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