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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鸣的夏季gl-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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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奕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不会这么巧吧!”
  梁觉筠眉头轻皱:“你先不要乱动。”
  夏奕诺闻言,声音开始发颤,俊俏白皙的小脸蛋都绿了:“到、到底是什么东西?”
  梁觉筠定了两秒,才噗嗤一声,额头抵在夏奕诺的背上闷笑。
  夏奕诺惊觉被骗,又气又恼又是没办法,在原地直跳脚。
  “好啦好啦,对不起嘛!”梁觉筠亲昵地挽住夏奕诺的胳膊晃了晃,安慰道,“保证没有下一次!”
  夏奕诺吐血:“还想有下一次?!”
  “OK,没有下一次。”梁觉筠忍不住偷笑,随手指了指那群孩子,“不过,你跟我科普一下知了吧!”
  夏奕诺嘴角抽搐:“真的假的?那你昆虫学是怎么野外实习的?”
  梁觉筠兴致勃勃:“我当时选修的是脊椎动物野外实习,并没有选昆虫学的。”
  夏奕诺半醒半疑,只好作沉思状:“好吧,让我想想啊!”
  梁觉筠攥住夏奕诺的手,轻轻捏了一下。
  夏奕诺开始声情并茂地描绘:“蝉,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知了,节肢动物门昆虫纲半翅目蝉科。它的幼虫生活在土里,通常会在昏天地暗的土里待上几年甚至十几年,靠着刺吸植物根部汁液为生。哦对了,建议你把我的声音想象成赵忠祥那样的,《动物世界》的代入感会强烈一些。”
  又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梁觉筠轻笑。
  夏奕诺继续:“差不多到了六月末,蝉蛹羽化的时候就到了。幼虫会在晚上悄悄地钻出土表,爬到树上,抓紧树皮,开始蜕皮羽化。这个过程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金蝉脱壳,哎,跟人类生小孩好像哦!”
  梁觉筠不可思议地看着夏小宝:“这怎么能一样?!”
  “都是头先出来嘛!”夏奕诺振振有词,末了又吐吐舌头,“好吧,我就是打个不太合适的比方。我们继续。刚才说到金蝉脱壳是吧,头出来之后,接着它会露出绿色的身体和褶皱的翅膀。等翅膀变硬,颜色变深,蝉就可以飞了。整个过程从专业上来说,就是蝉的不完全变态发育。现在这个季节,幼虫早就羽化成成虫了。哦,对了,听说蝉蛹还可以吃的,炸一炸,高蛋白。”
  梁觉筠:“你吃过吗?”
  夏奕诺:“当然没有!”
  梁觉筠:“谅你也不敢。”
  夏奕诺:“小时候呀,舅舅也带我们在这里抓过知了。舅舅还说,只有雄的才会叫。那时候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现在想想应该是雌蝉的发音器发育不完整吧。”
  “没错,”梁觉筠点点头,解释道,“雄蝉的发音器在它的腹部,鼓膜受到振动就可以发出声音,又因为鼓膜和盖板之间的共鸣作用使得蝉鸣声特别响亮。雌蝉的乐器构造不完全,所以不能发声。”
  夏奕诺瞪大眼睛:“你这解释得头头是道的,还用得着我来科普?!”
  梁觉筠摊摊手:“我的确不知道它是如何像人类生孩子一样蜕皮羽化的。”
  夏奕诺哭笑不得。
  两人继续悠悠地往前走,转个弯,路过一段斑驳的围墙。进了李宅的院子,两人也不急着进屋,踱步至屋后的凉亭,在两张木制摇椅上舒服地半躺下。
  此时天色已暗,明月高悬,清辉倾泻,蛙鸣虫啁,树影婆娑。
  夏奕诺眼巴巴地看着墨蓝的天空,脑袋一下子放空了,犹如老僧入定。
  梁觉筠侧过头去看到夏小宝发怔痴呆的模样,笑道:“在想什么?”
  夏奕诺回过神来,那双眼睛立马恢复了顾盼神飞:“我在想,今晚的月色很美。你不觉得吗?”
  梁觉筠但笑不语。
  夏奕诺见状,装模作样地清清嗓子,绘声绘色地开始朗诵:“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下面是海边的沙地,都种着一望无际的碧绿的西瓜,其间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项带银圈,手捏一柄钢叉,向一匹猹尽力的刺去,那猹却将身一扭,反从他的胯下逃走了!”
  梁觉筠依旧只是笑,夏奕诺有些沉不住气:“喂,给点反应嘛?”
  梁觉筠:“嗯,很美。所以你打算像闰土一样戴着项圈去刺猹吗?”
  “哈哈哈哈!”夏奕诺脑补了那个诡异的画面,将双手抱在脑后,大笑,“其实,今晚的月色很美,还有另一种意思。”
  梁觉筠:“什么意思?”
  夏奕诺:“夏目漱石说,我爱你,可以翻译为,今晚的月色很美。”
  “哦!”梁觉筠恍然大悟,继而点点头,“我也觉得。”
  夏奕诺:“你也觉得什么?”
  梁觉筠:“我也觉得今晚的月色很美。”
  夏奕诺那颗娇羞又闷骚的小心脏扑通跃动,蹭地一下从摇椅上坐起来,问道:“师姐,你什么时候带我去亚利桑那看星星?”
  梁觉筠:“你真的想去吗?”
  夏奕诺:“当然了!而且一定要在夏天的时候!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夏天了。”
  梁觉筠:“以前不是说不喜欢夏天吗?”
  夏奕诺:“你看这棵香樟树。”
  梁觉筠:“怎么?香樟可是四季常青,和你喜欢夏天有什么关系?”
  夏奕诺神秘兮兮地摇了摇手指:“从前江南的大户人家,若是生下女婴,则会在家中庭院栽一棵香樟树。香樟树长成之时,女儿也到了待嫁年龄。路人只要看到这香樟树,便知这家有待嫁姑娘。女儿出嫁时,家人会将这棵树砍掉,做成两个大箱子,放入丝绸,作为嫁妆。两箱丝绸,做‘两厢厮守’之意。”
  梁觉筠慢慢消化完这段话,半晌,笑道:“还好这家的女儿不是你,是沐沐。”
  夏奕诺却言之凿凿:“我是在夏天遇见你的。”
  那张脸被柔和的月光镶嵌,令梁觉筠心里生出一片温柔旖旎:“那你喜欢的夏天是什么样子的?”
  夏奕诺满心欢喜:“让我想想……嗯……清晨,和你在舒服的被窝里睡到自然醒。起床之后可以喝一杯牛奶,嗯,吃一小块蛋糕。最好上午就可以忙完一整天的工作。下午,把你搂在我的怀里,懒懒的风吹过来,懒懒的云朵在蓝蓝的天空中懒懒地飘来飘去。再像吃掉冰镇西瓜一样,一点一点,吃掉你……”
  梁觉筠大笑:“说得倒是轻巧!”
  “你这是什么表情啊?”夏奕诺依旧是洋洋得意的模样,又突然说道,“哎呀,有蚊子。我去楼上拿驱蚊液。”说罢,就要站起身来。
  “等下,”梁觉筠赶紧叫住夏小宝,“今年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生日愿望?”
  “嗯……都是那些,”夏奕诺眨巴双眼,“附加,你我平安喜乐,沿途风和日丽。”
  梁觉筠笑得一脸蹊跷:“你不问我讨生日礼物吗?”
  夏奕诺把脸凑到梁觉筠面前,大言不惭:“呐,和以前一样,亲一下就可以了。”
  梁觉筠非常配合地仰起头在夏奕诺的嘴角亲了一下,语气宠溺:“在房间里,床头柜上。”
  夏奕诺眼睛一亮,小跑进屋。
  回到房间,夏奕诺来不及开灯便跑到床头柜边。果不其然,床头柜上摆着一个简单的笔盒,笔盒下面压着一张叠起来的信纸。展开信纸,借着漏进窗户的月光,看见信纸上抄了一首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
  Shall I pare thee to a summer's day
  Thou art more lovely and more temperate:
  Rough winds do shake the darling buds of May;
  And summer's lease hath all too short a date;
  Sometime too hot the eye of heaven shines;
  And often is his gold plexion dimm'd;
  And every fair from fair sometime declines;
  By chance or nature's changing course untrimm'd;
  But thy eternal summer shall not fade;
  Nor lose possession of that fair thou ow'st;
  Nor shall Death brag thou wander'st in his shade;
  When in eternal lines to time thou grow'st:
  So long as men can breathe or eyes can see;
  So long lives this; and this gives life to thee。
  字迹行云流水,清新娟秀,一如梁觉筠本人。落款则是朱红色的印章,出自夏奕诺之手,干干净净的三个字:梁觉筠。
  打开笔盒,里面躺着一支泛旧的钢笔。细看,笔身上刻着一行小字:“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一转身,梁觉筠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房间门口,嘴角染上了湖水清波般的笑意。
  夏奕诺满心熨贴,迎上前去。
  梁觉筠却在两人相隔一步之遥之际,拦住了夏奕诺,将一对钻戒举到夏奕诺眼前。
  夏奕诺的心顿时漏跳了两拍,惊得说不出话来。
  眼前的这对一模一样的戒指,正是夏奕诺早前买好藏在家里,准备明天送给梁觉筠的。结果行程生变,想要提前到今晚,却来不及回家取戒指,也没能指望让麦世宁帮忙送来。
  所以,梁觉筠早就发现了是不是?所以故意从机场直接来的董庄,也不着急拆穿自己小把戏。原本想给自己制造一份生日惊喜,却被梁觉筠反转了剧情。
  窗口的风铃被夜风吹得叮当作响,月光照在地上,如水轻泻,梁觉筠的声音从很远又很近的地方传来:“Will you?”
  夏奕诺有一刹那的错觉,仿佛听见流星划过天空的声音。五脏六腑像是有小猫的爪子瘙痒,又似是有一股电流,瞬间淌遍全身,溢出有乐章的泉水,叮叮咚咚,填满了脸颊上的小酒窝。
  梁觉筠站在那里,唇角绽开一朵清澈温柔的笑花,用缱绻多情的目光,吻上夏奕诺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睛。
  我等了许久,聆听时间的穿梭和移动,等待一场春华秋实,等待一轮雷霆万钧,等待一个最深邃的梦。等待着你我相遇在澄澈湛蓝的天空下,等待着你微笑着看穿我的心事,等待着你用温柔的眼神为我加冕,等待着你拉起我的手,一头撞进夏天的晚风里。
  你给的爱,清澈而温润,穿过黑暗,星星点点般的,照耀着我的生命。不浮夸,不奢侈,却像是棉花糖机吹出的砂糖,一圈一圈绕大了甜蜜。时光太瘦,指缝太宽。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温暖而皎洁,深切又平凡,不是传奇,却胜似传奇。
  春水四泽,夏云绕峰,秋月扬辉,冬梅喜雪。温暖恬静的诗句里都暗藏着你的脸,平淡无奇的生活都能咀嚼出荡气回肠。从今往后,我喜欢夏天的明晃和馥郁,喜欢夏天的润泽和丰沛,喜欢与你相遇之后,每一个,蝉鸣的夏季。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参考译文,梁宗岱译:
  我怎么能够把你来比作夏天?
  你不独比它可爱也比它温婉:
  狂风把五月宠爱的娇蕊作践,
  夏天出赁的期限又未免太短:
  天上的眼睛有时照得太酷烈,
  它那炳耀的金颜又常遭掩蔽:
  被机缘或无常的天道所摧折,
  没有芳艳不终于凋残或销毁。
  但是你的长夏永远不会凋落,
  也不会损失你这娇艳的红芳,
  或死神夸口你在它影里漂泊,
  当你在不朽的诗里与诗同长。
  只要一天有人类,或人有眼睛,
  这诗将长存,并且赐给你生命。
  P。s。本章的bug是夏奕诺的生日是在八月而现在明明只是二零一五年的七月。原因是之前我预期是在九月份结文,但因为一些私事,需要提前完结。所以请忽略时间轴提前。至此,正文部分完结,稍晚会有一个与正文无关的后记。

  ☆、后记:爱的每一种形状

  历时大半年,终于完成了《蝉鸣的夏季》。今晚台风过境,窗外风雨声紧。既然下雨的夜晚可以用来理直气壮地软弱,那么,不如让我絮絮叨叨,写点所谓的后记。
  去年的某一天,闲来无事,在网上看到这样一段话:“我希望最终人们看到同性恋和异性恋一样毫不惊奇,对学业事业成功和婚姻美满的女性一样羡慕。我希望人们能对别人的私生活抱有敬而远之的态度,尊重每一个人自己做出的生与不生孩子,结与不结婚的决定,并且欣赏每一个活的精彩的人,无论他们是单身还是出柜了,家庭主妇抑或硕博连读。”
  于是我就顺口问旁边的母亲:“在我还小的时候,你希望我长大后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想了想,说:“一个正直善良,对社会有用的人。”
  我当时笑了,笑这个回答太过官方。但是还是忍不住问她:“那现在的我,是否达到了你当年对我的期许?”
  她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那天晚上,我反复咀嚼她的这句话,回想这些年的点点滴滴,感动于一位母亲对孩子的无限包容和肯定,于是萌生了一个新奇的想法,决定要写下这个故事。
  常常听到有人调侃说:再也不相信爱情了。当然,这当中大部分都是玩笑话。如果连爱情都不能相信,那么这个世界上我们能够坚定并且为之付出的东西,岂不是太少了。我在短短二十多年时间里,见证了许多鲜活生猛、雷打不动的真爱。或许像是冯唐说的,我心里有肿胀,要写出来,要化掉,才舒服痛快。
  我也曾经答应过一个人,要把童年旧事记下来给她看。为此,我讲过许多个细碎平淡的睡前故事,甚至还戏称之为——属于我们的《一千零一夜》。可是你知道吗,我的小伙伴,我欠你的故事,想要在往后的日子里对你说的话,岂止那些稚嫩傻气的只言片语?
  所以,在这个故事当中,我试图去记录生命里最稀松平常的亲情友情和爱情;试图去展示,爱有很多种不同的形状,试图去说服别人,要像敬畏大自然、敬畏每一棵树、敬畏每一滴水那样,去敬畏爱的每一种形状。
  《蝉鸣的夏季》是一个很简单的故事。虽然把自己定义为一个讲故事的人,但是不能否认,里面有太多的属于我的主观思想。这恐怕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的吧?好在讲故事的好处还在于,它不是纪实的现场直播,你可以将情节和言语横冲直撞,肆意奔突,谁又会去计较后果呢?所以,我想说的东西,有的就借人物之口直接讲出来了,有的隐晦地藏在字里行间,更多的,其实是我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惭愧的是,文字有时候是一种无力的工具,你不能痴心妄想,用文字的方式去和旁人舔舐彼此人生的距离。更何况,我并不是一个擅长文字的人,也没有太多的闲暇时间去揣摩和丈量文字的艺术,不求笔酣墨饱,只求言为心声。
  幸运的是,总会有许多善意的陌生人,看穿你的伏笔与铺垫,读懂你的思想与情感。每每看到那些生动有趣、会心一击的评论,总是忍不住想笑。当然,还有一些有趣的私信。前阵子有位读者对我说,看一个人写东西其实可以看到很多东西,她对生活的诚意,对爱情的诚意,对朋友的诚意,对读者的诚意。我拿到了这句话的版权,在这里特地谢谢你,让我相信自己是有诚意的。至于入V什么的,我并不在乎也不了解。
  本着行文宁可琐碎但不可妄言的原则,温温吞吞、拖拖沓沓地完成了这三十多万字。这个过程之于我自己,何尝不是一场审视和蜕变。学会在烦劳忙碌的生活中,留给自己一片宁静平和的海。
  写到这里,我想,无需赘言。书短意长,故事终将完结,生活也得以水落石出。
  最后,感谢关注和喜爱《蝉夏》的读者朋友,感谢你们忽略作者据说是聊斋志异式的奇怪笔名,坚持把故事看完,也感谢你们在晋江和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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