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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重质神色不动,钟铁映狞笑着数道:“一、二、三……”慢慢的数到了九。隔了良久,众人仍是一动不动,屋子中静得只听见彼此的呼吸,一丝风也没有,吴元济只觉口干舌燥,连呼吸都有些艰难。
钟铁映张开口,正要数到十,董重质忽然手一挥,只听一阵哗哗之声,似风之呜咽,以剑之飞舞,箭如雨下,钟铁映已然被射成了刺猬,但就在那一瞬息之间,钟铁映抓住吴兰雅,把她挡在了面前,她身上被箭数十,也立时毙命。
董重质见她临死之前,挣扎着不肯倒下,眼睛向他望出最后一眼,里面充满了幽怨,充满了愤恨,又充满了不舍,充满了柔情。那凄然绝望却又含情脉脉的眼神,像一枝毒箭,射进了他的心脏。
吴元济见变起参促,顿时惊得呆了,不知等待他的将是何种命运。
箭已停,雨已歇。
董重质冲向前去,想抱起吴兰雅,但她的身上插满了箭,竟无法拥抱,小儿子扑在妈妈身上,哭着喊着叫“妈妈。”大儿子跪了下来,跪在母亲面前,也不禁痛哭失声。
董重质叹了口气,也不禁落下了一滴泪水。
在战阵之中,最多的不是厮杀,而是谣言。
官军之中,到处传言,董重质杀了吴元济全家。董重质是吴元庆的姐夫,于是有人传言,吴元庆攻淮西,只是为了私心,说他仍想独霸一方,割据称王。又说他与董重质相约,杀了吴元济后,就共同对付朝廷官军,吴元庆乃淮西内应。
一天,林洁告诉吴元庆,说到听到这种谣言,吴元庆吃了一惊,心想朝廷最忌的就是这种谣言,若是听说,是宁可信其有,不会信其无的。他虽然吃惊,面上却仍是若无其事,安慰林洁道:“谣言止于智者,我无此心,别人说什么也没用!”
林洁道:“那可不见得。这话传入朝廷,再被别有用心之人添油加醋的说些话,那可是杀身之祸。”
吴元庆道:“你别当心,大不了咱们一走了之。谁能挡我?”
林洁见他满腔豪气,心中的担心渐减。
有许多人都秘密上书给李愬,说吴元庆是奸细,又说李祐是他的同谋,并说他前次去会见李祐、董重质,便是商议如何杀吴元济,然后抗拒朝廷之事。李愬初闻此事,心中勃然大怒,本想立时便抓来上书之人,教训一番,是吴元庆阻止了他,说若这样做,只怕连他都连累。如今他拥有重兵,皇上必然疑忌,若是连他都被诽谤,只怕影响征淮的大计。李愬叹了口气,只得罢了。
李愬与吴元庆谋划攻占吴房,决定了出兵的日子。诸将谏道:“今天乃是‘往亡日’,不宜出兵,只怕出师不利。”
李愬道:“敌人兵多,我方兵少,敌人以为今天是往亡日,必然不防,我们今天出兵,正所谓所其不意,攻其不备,大丈夫行事,岂能在乎这些荒诞迷信之言?”遂以吴元庆为前锋,自带各将为中军,吴秀琳、丁士良为合后。出兵向吴房进发。
吴房分内外二城,吴元庆带三千突将先到外城之下,只见城墙防卫森严,刀兵林立,吴元庆叫众兵竖起云梯强攻,皆被城上强弓硬弩射回。
吴元庆见此城急切难下,心想,若不显本事,立得奇功,众人未服。乃朗声对众将士道:“我自受命李将军训练突将以来,视列位有若兄弟,经过多日训练,众兄弟本领皆突飞猛进,但兵成之后,尚未立得功劳,朗山一战,更是兵败而归,不但我丢脸,众位兄弟亦一齐丢脸。咱们突将兵自成立时,李将军优待有加,人才钱物,皆是有求必应。其余兵将早就愤愤不平,更有人言,我不用力作战,乃存有私心,甚至说我存有反心。我吴元庆之忠义,唯有天日可表,今日正是我等洗耻雪侮之时,咱们奋力一战,攻下此城,须叫别人没得说嘴!”
众兵纵声欢呼:“攻下吴房,以洗前侮!”
三千将士便如一个人发出,声震云霄,城中守兵听得,虽见官军人数不多,也不禁骇然变色。
吴元庆高举长剑,与林洁携手冲在最前。众突将皆热血沸腾,呐喊着冲向城墙。城中箭下如雨,吴元庆更不畏惧,与林洁两人双剑联手,互相遮挡飞箭,顿时冲到城墙之下,甩出飞索,索钩顿时挂在城墙之中,攀援而上。
敌兵见状,大吃一惊,刀剑齐出,箭射纷纷,被吴元庆一一挡开,此时吴元庆离城头不过一丈。城中守将见箭射他不着,抽出一把大刀来,对准吴元庆攀援的绳索一刀斩断。
第三十五回 杀人无血不见刀 第三章 谣言
更新时间:2009…11…13 12:56:26 本章字数:3053
林洁惊呼一声:“糟糕。”
吴元庆顿时往下沉落。他并不慌张,一剑刺向城墙,那城墙深厚坚硬,但吴元庆一剑刺去,尽如刺豆腐,顿时刺进尺许,就这么阻得一阻,吴元庆左手在城墙之上轻轻一按,双足在城墙之上一蹬,身子顿时拔起,便如飞将军一般,已经跃上城头。他右手抓住被敌将砍断的长绳,用边一挥,林洁也已经借力跃上城头。
众突将见主将上得城头,精神大振,顿时云梯、钩索双管齐下,爬上城墙的人越来越多,众人皆以一当十,与敌人厮杀,只是敌军人多,急切未下。
李愬带领中军到来,见吴元庆已经攻上城头,忙挥军攻上,敌军大乱,无心恋战,忙退守内城。
当夜李愬便在城中大摆宴席,庆贺胜利,极赞吴元庆与众突将之功。席间李愬问吴元庆道:“听说内城守将孙献忠,智勇双全,我观内城防守,实是无懈可击。二弟,你有何妙策可以破城?”
吴元庆沉吟良久,道:“以我之意,不如不攻!”
众将都是一怔,顿时停住手中之杯,大厅之内顿时鸦雀无声。
李愬沉吟良久,忽然拊掌大笑,说道:“二弟此言正合吾意,好,咱们今夜尽兴喝酒,明日撤军。
明天子时,天只微明,李愬率领众军,徐徐而退。
忽然,几声号炮响,前方山中冲出一军,众人大惊,死战而过。只听后面不知多少骑兵追来,蹄声哒哒,有若洪水轰响。喊杀声、呼喝声不断传来。
众将刚中了埋伏,又不知敌军虚实,以为中了敌人圈套,顿时都害怕起来,纷纷欲逃。这一来,顿时一种慌乱的气氛弥漫全军,众人皆是惊惶失措。
李愬跳下马来,拦在当路,喝道:“快快回身杀敌,有擅自逃走者,立斩无赦!”
吴元庆见军心慌乱,知道只要有一人逃跑,顿时便会如洪水泛滥,不可阻遏。忙当先向前杀出,众人害怕李愬,又见吴元庆奋勇向前,顿时都回军力战。
吴元庆骑在马中,见敌阵中当先一人,面如重枣,长发长须,一双眼睛有若铜铃,炯炯有神,更显得其人威风凛凛。吴元庆心想,看来此人便是孙献忠了。擒贼先擒王,敌军势大,只有杀了他,危势方解。
两马相遇,孙献忠横枪立马,与吴元庆战在一起。战了几十合,不分胜败。孙献忠暗暗心惊:“此人是谁?竟如此勇武。他轻轻的一柄剑,竟抵得住我一杆枪!”
吴元庆剑短,在马上施展不开,正要跳起,却见孙献忠回头就走。吴元庆心中暗笑:“你竟想施展回马枪之计,好,我就将计就计。”随后追来。
孙献忠果然回枪搠来,吴元庆一把抓住枪尖,孙献忠大惊,奋力回夺,吴元庆顺势一带,孙献忠只觉两股大力翻江倒海般涌来,顿时支持不住,倒撞下马。
吴元庆想补上一剑,念他英雄了得,不禁起了惜才之念,忽然旁边闪出一将,乃是厢虞候史用诚,一枪把孙献忠搠死于地。
官军大胜,众将皆请乘胜而进,一举攻下吴房内城。
李愬不听,领兵返回。
此战吴元庆再建奇功,谁知谣言更加流布,说吴元庆与董重质勾结,攻下吴房却不加以占领,能攻内城却带兵而回。此中包藏祸心,不可言喻。甚至于说吴元庆与敌连袂演戏,假作英勇,打败孙献忠,却又不杀害。渐次说到李愬,说他听信吴元庆之言,言听计从,坐失战机。
吴元庆听了这些谣言,心中怒发如狂,却又不知该当找谁发泄。心中不禁郁郁不欢。
一日,李愬于营中设小宴,与吴元庆二人对酌。
酒至半酣,李愬叹了口气,愁眉不展。
吴元庆笑道:“大哥不高兴,是为了小弟之事吗?”
李愬又叹了口气,道:“正是。二弟,咱们兄弟同心,相知之深,非一般俗夫凡子所能了解也。咱们在战阵之中纵横驰聚,虽百万军中,亦是来去自如,毫无惧色,为什么却奈何不了这飞胆流长、众口悠悠?”
吴元庆笑道:“古人云,防人之口,甚于防川。其实口舌杀人,尤胜于刀剑。大哥,此事非人力所能敌,你又何必忧愁?”
李愬忽然滴下泪来,说道:“难道是上天不叫我平定这伙贼子吗?”
吴元庆笑道:“大哥何必如此?纵有流言,又何惧哉?”
李愬道:“我只怕这些诽谤传到朝廷之上,到那时我就来不及搭救了。”
吴元庆听他口气,知他已有主意,笑道:“大哥有何想法,不妨明言,你我兄弟之间,更有什么话不能够说?”
李愬道:“好。我的意思是想先把你送往朝廷,以绝众口,我一边火速上书皇上,申明若无贤弟,淮西难破,贼势难平,皇上之心,念兹在兹的便是平淮,定然不等你到长安,便会放了贤弟。何况皇上本来对贤弟便甚是宠爱,只因贤弟性格过于刚强,才落得如今境地。”
吴元庆听了此言,甚是不悦,他倒不是怕危险,只是叫他如此低三下四,委曲求全,实在是大违他本性。但见李愬为难的样子,又想到国家平淮大业,和自己报仇大事,若朝廷不能赦免自己,流言日广,影响日坏,还说什么平定叛乱?又还说什么报仇雪恨?只得点了点头。李愬心情沉重,虎目含泪,端了一杯酒,与吴元庆喝下,说道:“贤弟,哥哥盼你早日归来,共建大业。
吴元庆对林洁说知此事,林洁大为反对,说道:“吴大哥,你怎么能答应这样的事?你拼死拼活,建了多少功劳,就这样对你吗?别人倒还罢了,连李大哥都如此,这世间之事,真是令人心寒。”
吴元庆道:“李大哥倒是一片好意。”
林洁冷笑道:“好意!哼,我不知道是好意吗?但如果皇上不赦免你呢?你这不是去送死吗?他为你的安危考虑过没有?他只为他的建功立业考虑,只想着如何打胜战,如何平定淮西,然后便能够当公作宰,裂土分王。”
吴元庆道:“那倒也不怕,皇上纵然不饶,可是要想杀我,嘿嘿,也未必能够!”
林洁道:“吴大哥,你虽然英雄,但若被抓了起来,你纵然英雄,就如虎落平川,却又能如何?何况世上武功高强之士再所多有,皇宫大内也多有异人。而且就算你武功天下无敌,你再高强的武功,在阴谋鬼域伎俩面前,又算得了什么?任你武功通天,若中人暗算,仍难逃毒手。”
吴元庆笑道:“我可也不笨,要算计我就那么容易吗?何况李大哥既然这样说,他自然有这方面的考虑,定然会安排妥当的,你又何须太过担心?”
林洁无奈,说道:“好,那我跟你一起去。”
吴元庆笑道:“又说傻话了,我又不是去旅游,这一去,便似囚徒一般,你跟着去干什么?你若在旁跟着,看我披枷戴锁的样子,心中只有更难过,总不成你也跟我坐在囚车之中不成?纵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可也不必这样!”
林洁道:“我不去,我不放心。”
吴元庆拉着她的手,轻轻抚摸,说道:“洁洁,你放心,我不久便会回来的。有你在这里,我怎么舍得下?”
明天,林洁看着押着吴元庆的囚车远去,心中空落落的,她思前想后,愁肠百结,终是放不下,悄悄的背了包袱,提了长剑,追了上去。
第三十五回 杀人无血不见刀 第四章 劫囚
更新时间:2009…11…13 12:56:27 本章字数:3099
她追了一天,在晚上时分,终于看见押送的队伍,众人打尖投店,林洁亦进了饭店,她怕吴元庆发现自己,已经改扮成男装,穿了身粗布衣裳。又把脸涂得微黑,长剑也放进背包之中,就好似一个走亲戚的乡下汉子。她在店角找了个座位坐下,此处阴暗无光,店中之人谁也不会注意。
林洁要了酒菜,慢慢吃喝,抬眼看吴元庆等,只见众兵士对吴元庆都甚是尊重,也没给戴枷上锁,却好酒好菜流水价的上来。林洁见他吃喝甚豪,心中顿时宽了。
吃过饭后,众人回房睡觉,林洁却翻来转去的睡不着,此夜已经是十五,月光如水般洒进来,林洁走出房去,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只见月亮好像一只皮球在云海里浮沉,想起小时候妈妈对自己讲的吴刚、嫦娥、玉兔的故事,记得小时候自己常常仰望夜空里的月亮,总想从中看到桂树,看到吴刚、嫦娥。
她记起曾经有一次,和吴元庆携手赏月,微风抚面,夜凉如水,两人相依相偎,心中都充满了温馨的柔情。吴元庆笑着对她说:“洁洁,你就是月亮里的嫦娥,身上没有半点烟火之气,漂亮而温柔。”
林洁听心上人夸奖,心中甚喜,笑道:“我可不愿做月亮里的嫦娥,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呆在广寒宫之中,多么寂寞凄凉,哪像我,有你相伴?如果过得不快乐,纵然是神仙,又有什么用?”
吴元庆道:“可是神仙永远也不老,永远也不死呀!”
林洁道:“我宁可与你在一起,快快乐乐的活得短暂,却胜于一个人孤独寂寞的活上一万年。”
那时吴元庆紧紧的握了她的手,两人都觉得,确实,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便是一时半刻,也胜于无情无爱的活得长久。
然而,为什么吴大哥这一生竟如此多难?人生如此险恶,想着他这一生的遭遇,真是不平,真是心痛!
林洁呆立风中,流下了两行清泪。
明天林洁起来,太阳已经晒进屋里。林洁大吃一惊,去看吴元庆等人,果然早已经上路,忙匆匆的洗漱了,顾不得吃早餐,便往前追赶。
赶了二十多里,到得一个山坳之中,忽听得前面传来兵刃相击之声和呼喝喊杀之声,林洁忙三步并作两步,飞快的向前追赶。林洁跑过一个山坡,向下瞧去,不禁大吃一惊,只见几个蒙面之人正与押着吴元庆的兵士斗在一起。兵士虽然人多,但众蒙面人个个武功高强,出手狠辣,兵士已经死了不少人,越斗越怕,几乎就要转身而逃。
看吴元庆时,却见他仍是坐在囚车之中,安然不动。
林洁心想,这些人定然与吴大哥有仇,是来刺杀他的,很有可能就是吴元济或者李师道派来的人。她心中大急,再顾不得其他,飞奔下坡,冲入战阵。
众人见忽然冲进一个乡下小子,都是大吃一惊,官军见他竟是帮自己的,却又是一喜,众蒙面人见她武功高强,都不禁吃了一惊,一个身形娇小之人攻向前来,两人斗在一起,林洁见她剑法辛辣,身形却似女子,心中倒也微微诧异,忽听那人惊叫一声道:“林姐姐,怎么是你?”
林洁一怔,听那声音好熟,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众官军发声喊,推了吴元庆的囚车,便向前跑,那女子顾不得向林洁说话,叫道:“大家快追。”
林洁忙跳到前面拦住,道:“且慢。你们追赶囚车,意欲何为?”
那女子大怒,叫道:“意欲何为?亏你问得出口!林姐姐,想不到你竟是这样的人,亏我哥哥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