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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有外遇?”舒潼嘴快,说完就撤回了。
“舒潼,我都听到了,见面自掌二十大板。是这样的……”又是一个漫长的沉默“我好像,怀孕了。”
之后陈礼的新手机遭受了第一次死机,因为几个疯婆子就像龙卷风一样刷屏,隔着屏幕陈礼仿佛都听到几个人的呐喊声,结果手机暴亮了两下,竟然黑屏了。
没想到这么不着调的几个人这么快就要做干妈了,再次联络上的几人还心神未定的。往后的话题都和小baby有关,自然而然便跳过了“相亲”这个亘古不变的老调子。
陈礼一边欣喜着期待见面到来,一边心想绝对要将这个消息对老头保密,人一旦上了年纪就会对延续血脉有过分的执着,光从老头对家里那只傻白的萨摩耶宠爱过度便略知一二了。一瞬间严峻的现实摆在眼前,若自己最后和宗岳走到了一起,必然是过着无子嗣的生活,而且终将要被家里人知晓。
陈礼绝对不愿和自己的爱人矇昧度日,尽管昭告天下是个不小的挑战。
可要是一味地为亲情而活,与男人结婚生子,未来不堪设想。
自己始终无法规避的,依旧是宗岳。
顺其自然吧。
当晚酒店人满为患,大堂内来来往往鱼龙混杂,会场内的情况稍好,原来是同一天酒店里还有另一对新人成婚。这对抱有同样想法来参加聚会的老一辈们可是莫大的刺激,感谢糟糕的交通,才让她们一行人进入会场的时候刚好赶上饭店,错过了冗长枯燥的致辞。
迟到了太久,四人只能被发配到边缘的位置,这正中几人的下怀,免得坐在中央或靠前会被以长辈自居的老头老太们上下打量,连聊八卦和扯皮的乐趣都被剥夺。撑过堵车的高峰期已经消耗大量体力,看到满桌盛宴陈礼是放开肚皮一通猛吃,不必谈形象问题,谁会知道老板的女儿坐在角落里?
席间姐几个都非常安静,不约而同吃饱了再聊天,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陈礼感受到隔壁桌抛来的视线,一回头就是老熟人,这会儿她嘴里还塞着龙虾面,真是来得突然、毫无防备。
“诶,这男的谁啊,这么眼熟。”舒潼眼神厉害,先一步侦查出敌情。
“林启涵,你还记得吗?当时艺术学院的,和马佳佳玩儿的还不错。”陈礼艰难地蠕动着嘴,用力把嘴里的面吞下去。
“我去,旁边那女的不会就是马佳佳吧?”舒潼回头看了一眼又说。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陈礼验证了一下,果真不错。虽不至于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但两人高中时期的瓜葛,现在舒潼还记得一清二楚。
生意人,恩恩怨怨都得明晰了,就怕你顺风顺水的时候有个老梁子。
“他们怎么来了?”筱蛮好奇地补了一句,“那女的是不是马佳佳?”
“对,你前前前前任的前前前女友,我乱说的。”舒潼补充。
“不好,林启涵过来了。”陈礼拉响警报,闲聊的人立刻收回视线,若无其事。
“是你吗陈礼?真的好巧。”久违的声音里有欣喜,陈礼友好地回了他一句。然后就是无数老熟人见面时的寒暄,得益于自己没有在s大待几年,话题很快就终止了。原来对方是父亲公司里的产品设计总监,当他问到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时,陈礼很快改口“我跟着舒潼来的。”
舒潼被她这么奸邪的回答呛到了,想方设法表达自己的不满。陈礼这会儿还在沾沾自喜呢,很快又看到迎面走来另一个敌人——钱昭行。
舒潼看到钱某立马笑得跟花儿一样,就差敲锣打鼓给陈礼搭个戏台子了。陈礼的靠山都等着看好戏了,于是她连忙给筱蛮送去救驾的眼神,不料对方也云里雾里的样子,林启涵还没走呢,钱昭行后脚就到了。
“陈礼!大忙人啊,没想到在这遇见你!”钱昭行做出很意外的样子,潜意识陈礼感知到,这一定是父亲安排的一场戏,一次阴谋。
“没什么……跟舒潼过来凑个热闹,诶,舒潼……你知道吧。”陈礼把舒潼跟白菜似的拱了出去,对方的表情一片迷茫。
“你不是来给你爸……”钱昭行有点疑惑。
“咳咳咳,舒潼说几年没见到你了,真是……又长英俊了不少。”陈礼忙说。
男人也很吃奉承这一套,特别还是“老情人”(陈礼非常反感这个说法)的褒奖。不出意料,钱昭行也顺着陈礼这个话题不着边际聊了下去,两人就快一起分享美颜秘方了,林启涵就先行离开了。
如释重负,陈礼长叹一口气,然后三言两语把对方支走了,现场那么多美女,哪个男人会揪着老情人的小九九不放呢?钱昭行一离开,三个女人憋不住笑趴在桌上,也是,她们第一次看自己是怎么应付男人的,虽然总是听说自己对女人非常“有一套”(舒潼的说法)。
“可以啊你陈礼同学,第一次看现场直播,感觉你已经能出师了。”筱蛮笑着说。
“都怪你舒王八蛋,刚刚干嘛不帮我救火?”陈礼生气的说。“诶哟,我要是出手了,何年何月才能看到你的精彩表现啊?还不感谢我。”舒潼说。
总之是一次惊魂未定,事后陈礼直呼自己中邪,以前做的孽一下子全都来讨债了。筱蛮总结是陈爸爸道行太深,最近陈礼可能命里犯煞,还可能会有桃花债。陈礼第一反应就是宗岳的问题还没解决,自己把人吊着迟迟没给答复,干脆把心一横,听天由命吧。
天命总是来得那么快,八卦也聊完了,饭也蹭完了,一行人打算开溜,突然舒潼的小跟班助理来电说酒店附近的几个路口都在查酒驾,别说洋酒了,葡萄酒都有可能超标。舒潼挂掉电话说今晚我们干脆在这住下吧,徐泽泽连忙说明早院里面还要开会,是工作报告,千万不能迟到。
于是舒潼联系司机,司机说现在人在外地赶不及,不如让哥们儿来接,结果哥们儿车祸住院,还在医院里打绷带,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会儿大家都准备离开了,是打车的高峰期,相比一时半会儿也回不了家了。
最后陈礼叫了宗岳,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但还是麻烦她把大家送回去。可是宗岳看起来还挺高兴的,原本厚着脸皮蹭坐的乘客们也跟着高兴起来。
陈礼真不知道有啥好开心的,但大家都很开心。
“看今天那么多年轻人,我还以为是什么相亲集会呢。”只剩陈礼和宗岳两人的时候,宗岳淡淡的说。
“其实就是,打着换届的旗号,干着老鸨的勾当,”陈礼说,“我爸还以为我不知道呢,一会场叔伯的儿子……”
宗岳没有吭声,歌也不哼了,陈礼才意识到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什么事儿都往外倾吐。
“都不容易,”宗岳说“生活在这个社会,就要承担风险和责任。”
陈礼乖乖点头,就像被家长教训的小孩子。
令她困惑的是,自己在宗岳面前总像会犯很多错误,上至待人待事,下至鸡毛蒜皮,明明两人年纪相当,可陈礼总是……把对方当长辈一样对待,颇有点训诫的意味。
为什么在她面前,自己总像个孩子呢?
车厢内是沉默的,这可能就是一物降一物吧。
“我很快要做干妈了!筱蛮怀孕了呢。”陈礼开心地说,一边又在心里骂自己憋不住事儿,一点儿开心的事都要往外倒。
“时间过得真快……”宗岳低声说,“你一会儿还有事吗?想带你去个地方。”
☆、chapter 36
陈礼摇摇头,深更半夜不知道宗岳又有什么突发奇想。
宗岳开了收音机,开车上了高速。车窗外是飞逝而过的树林,迷蒙中有隐隐绰绰的光火。陈礼比较怕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立马把头转了过来。
电台放的是两个中年男人在聊情感的节目,大概就是在闲聊中接听一两人的情感倾诉电话,先把倾诉人说得哭哭啼啼,然后再用仁尽义致的口吻加以安慰。有些人的陈述絮絮叨叨,有些人简明干练,兴许是为了节目效果,经常会有一两个画风迥异的电话被接进来。
未婚生子,婚外恋,老少恋,师生恋等等都是被翻炒的冷饭,陈礼坐着闭目养神,心想电台都一个路数,能不能来点劲爆的,否则就和那些午夜治“性病、男性功能疾病和慢性病”的电台无二,叫人索然无味。
“好,我们来接听下一个听众的电话,沈先生,你好。”男主持很欢快地说,他刚刚发表了长篇大论,大意是女性到了适婚年龄就要准备出嫁,这让另一个男主持有些无言以对。
“你好主持人,是这样的……”男人的声线低沉富有磁性,乍听之下,应该是素养很高的类型。娓娓道来,叙事有条不紊,很有逻辑,这让陈礼有点兴趣,她歪着脑袋偷偷听着。
“我们之间吵过几次架,再加上工作压力都有点大,她经常会情绪不稳,之前发现夜里还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问他什么也不说,就一直抽烟。”
抽烟,一听到这儿,其中那个聒噪的男主持人有些按捺不住了,插了几次话,都被听众打断。直到听众开始说对方喝酒、没有责任感时,这仿佛触怒了男主持人的某种崇高的道德底线,安慰环节,他毫不吝惜词藻对“没有原则”的女性进行了批判,观点有点片面偏激,一口气说了个痛快,期间也没人干扰他。
这个“男权电台”的断论有点不堪入耳,陈礼一笑置之的同时,用余光偷瞥宗岳的反应,可是对方一脸淡然,仿佛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开车上面了。
限制的咨询时间即将结束了,男主持激动的情绪才稍有缓和。
“你说,”听众犹豫了一下“会不会是她妈妈总是逼她找个媳妇造成的?”
话音刚落,双方都陷入了沉默。说到底,沈先生口中的“她”竟然是个男人。听到这陈礼忍不住笑了起来,而且颇有一发不可收拾的趋势。
那个善于据理力争的男主持有些为难,他的专长是劝失足妇女回头,未婚生子的女人回归家庭,却未曾解决过同志感情生活间的纠纷,况且在前面自己还发表了一通文不对题的,对当代女性生活弊病的痛批,显然是无法自圆其说了。
“呃……这个……”另一位男主持终于有发言的机会了,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支支吾吾地摸索着、解读着,透过电波陈礼都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尴尬,更是在座位上笑得前俯后仰的。身边人也擎不住笑了起来,说一了声“什么嘛……”
沈先生总算是离线了,之后两位主持人的语风稍有收敛,不管接进来的听众倾吐什么问题,先把性别搞清楚。好端端的情感热线变成相声频道,真是漫长路途的唯一乐趣。
“喂,我们这是要去哪?”陈礼问。
“马上要到了。”宗岳说。
说着,便把车开出高速拐上了盘山路,电台的电波开始模糊,于是宗岳打开音乐,古典乐缓缓充溢了车厢。这盘带子似曾相识,陈礼静静听了好一会儿,才听出来是舒成持的作品。
可能是舒成持给她寄了一模一样的碟,陈礼再次扭头看窗外,城市的轮廓在黑暗中隐隐显现,一道弘光笼罩着城市,在天幕下划出齐整的轮廓。尽管生活了这么多年,陈礼从没到过这座城市的高处,第一次俯视,本以为她古老又巨大,却不知在黑幕下只是一抹光点。
车在靠近山顶的位置停了下来,深夜的树林显得有些可怖,一路上只看到下行的车辆,一同上山的寥寥无几。陈礼估摸着自己和宗岳没有什么逆天的仇恨,应该不会横尸在这荒山僻岭。
她一直有点被害妄想症。
夜晚的山林是寒冷的,即使现在城市被热浪侵噬,海拔略高的山顶冷得令人不住地发抖。两人从车上下来,陈礼就开始打哆嗦。自己可是轻装上阵。
多亏宗岳及时从后备箱去了一条披肩,搭在陈礼身上。伴随着暖意,同时还有莫名的香味。估计是之前使用过披肩的人身上的味道残余,但是以两人目前的关系,自己也没有立场去嫉妒或猜忌。
管他呢,暖就行。
“没想到你还有晚上爬山的癖好。”陈礼对着月亮凝视,心不在焉地说。
“那座山的山顶就要被推掉了,前去年被西城的一个楼盘接手了,要建别墅区,”宗岳掏出一支烟衔住“明天就要动工了。”
陈礼听得云里雾里的,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那里是S市儿童乐园和野生动物园的旧址。”
山风太大,宗岳点火好几次都燃不着香烟,干脆放弃了。
动物园旧址?这个名字一点一滴唤起了陈礼的回忆,以前小时候家境不好,自己和陈言没有什么过多的玩乐,只有偶尔和父母去一趟动物园,直到后来父母的关系开始僵化,才渐渐作罢。
那时这里是全S市最热闹的地方之一,因为紧挨着儿童乐园,这片土地成为很多从小在S市成长的儿童的乐土。她们这代人,但凡提起旧的S市动物园,必然会勾起很多童年的回忆。
而不久之后,她即将坍塌,和无数人儿时的欢乐和过去一起成为历史,何尝不让人唏嘘?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陈礼问她。
“你是我不愿离开这座城市的理由,而她,是你回来的理由。”宗岳说,目光灼灼。
陈礼有些触动,是的,S市的每一个角落都承载着难忘的记忆,只有身处其中自己才有回归的安全感,才有完整、完满的归属感。无论是难堪还是难舍难分的过去,自己始终会归依于她。
“真可惜,以前我和弟弟小时候唯一的梦想,就是能无所顾忌地在那玩儿,没有爹妈的管束,一直玩……”
“后来他俩开始吵架,我们也不敢有要求了,每次班上的同学说周末又去动物园或者儿童乐园了,我跟陈言也能凑着脑袋听。”
“我那时就决定,如果以后要当妈妈,就要当全天下最好的妈妈,不会让孩子留有遗憾。”
就像打开了记忆的阀门,陈礼说着说着突然感觉很委屈,想必自己的不安感从那时起便生根发芽了吧,如今根深蒂固,回头却发现过去竟是满目疮痍。
这就是她带我来的目的吗?情绪过后,陈礼回过神来。
“我们是多么渺小,你看,”宗岳指着远处的灯火“连星点都算不上。”
生命也如此,倏忽而逝,我们每天活的渺小又谨慎,直到哪天过去都陨灭了,才开始了悟,感怀当下。
“人真的很脆弱,一辈子突然结束,从而只能抱憾度日。”
“陈礼。”宗岳将她转过来面朝自己,然后慢慢揽入怀中。
“陈礼……”带着南方人软糯的语调,宗岳的唇在陈礼敏感的耳边游移,低声地、反复地呼唤着她的名字,这二字如同一句咒语,直念得陈礼要化成一汪水,要融进对方的血液里,要溺死在甘泉中。
她不知是何时被对方带进车里,两人开始剥离对方身上的衣物。空气变得暧昧黏着,体感炽热敏锐,在你情我愿的情况下,在逼仄的车厢里达到无数次顶峰。
回程时陈礼一语不发,全身僵硬得有如作弊被抓的小学生,绝望地坐以待毙。
只能怪自己空窗期太久,最后一个防线没守住。
只能怪自己太喜欢她。
车里的氛围尴尬地快冻结了,只是在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发生的一次“意外”,陈礼不停地安慰自己,呆滞的大脑久久不愿被唤醒。
偏偏这时候,陈礼还收到助理的微信。
“明天总公司有高层突击来视察,总部的大老板Miranda Hobs也会来,副总让我赶紧通知你,抱歉,深夜有扰了。”
Mirand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