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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尚往来-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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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作这么多年,宗岳第一次感受到了压力。
  起初跟着老板干,每天都是堆积成山的工作,还记得大学转院时第一次拿到T字尺,第一次和同学外出工程测量,面对骄阳热烤的大地,看到焦油路上隐隐绰绰的影像,炙烤之下的热度和直冲脑髓的眩晕感,就像是一次修行。换了个专业和宿舍,换了全新的环境,一遍遍埋头作图的日子,恍如昨日。
  造成这般苦行僧日子的原因,远没有爱情失利这么简单。
  过去的二十年人生,在宗岳脑海中已经没有多少细致的回忆了。得知陈礼离开的那几天,每每合眼都会梦见原以为忘尽的生活,初中因为长得像男生而被隔壁班的女生表白,高中因为违纪被罚跑操场十几圈,苏文陪着自己熬过了十几圈的折磨,之后丢给自己一瓶冰水,笑着说“辛苦了”。
  原以为是很遥远的记忆,再久远却也超不过十年。
  而这些片段却只能以梦的形式提醒自己还有过去。
  光电热力,宇宙何其大,万物何其多,追根溯源、探寻本质的活计,物理在宗岳眼里,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萌生了退意,却因为这座城市而留了下来。
  这座积聚离合的城市。
  若是回到广州,这两年的经历,注定又是一片空白。
  她不曾希冀自己年近三十还能看见陈礼,当对方真真切切地站在自己面前,那双明眸有如一把钥匙,刹那间开启了自己的回忆之门,大学时留有余孽的酸楚,工作时走投无路的纵身一跃,以及眼下,安稳泰然的当头棒喝。万千言语积郁在胸腔,化作一声,还好么。
  还好么?
  上一次的不辞而别,今晚的落荒而逃。
  真是越老越冲动。
  “喂,你好。”宗岳接起电话。
  “宗岳,你怎么这么早就走了,导师说要合影,半天没找到你。”
  是管纵师兄。
  难怪那个老头这么积极,原来是以师兄结婚的名义召集弟子们聚会。
  “对不起啊师兄,我临时有点事,现在刚到家,我一会儿跟老师打电话说声抱歉。”
  “好吧,有什么我能帮上的,尽管提。”
  “谢谢师兄,新婚快乐,嫂子很漂亮。”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你也快安定下来吧,要奔三了吧。”
  宗岳应了一声“嗯”,两相无言。
  “那……我先挂了,保重。”
  “师兄保重。”
  电话挂了。
  给自己倒了杯酒,就着止痛药喝了下去。这几年熬夜赶工时有头痛,幸好……
  还有猫。
  一只美短跳到膝盖上,宗岳捏捏它的脖颈,心里异常安心。
  六点过一刻,宗岳打开工程报表打算核对,对面裙楼的灯光突然亮起,瞬间将整个房间照亮了。自从换了一间市中心的公寓,自己仿佛失去了私生活,只有将落地窗的帘幕放下,房间重新恢复黑暗,内心才会有安全感。宗岳拿起遥控器按了一下,窗帘缓缓将车水马龙隔离在外。
  在黑暗中摸索着灯光开关,却被茶几绊倒,宗岳吃痛地抱着脚踝跳着,却不知怎的踩到圆柱状的东西,背脊咚得砸在地毯上。
  腰椎一下完全痛麻了,她绝望地想,自己不会摔瘫痪了吧。所幸被不远处黑暗中的一点红光拯救,那是家里所有电源的遥控开关,她泄气似的把所有灯都打开了,美短猫在高高的猫架上俯视着自己的悲哀,然后跳下来舔拭自己的脸颊。
  “听说有个独居老太太死了一个月都没人发现,最后搬出来的时候已经被猫吃掉了半张脸。”
  谣言立刻在宗岳脑海中回放,她惊恐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短毛猫阿里,还好,今早才喂了食,自己这半张脸还是能挺个把月的。
  眼下真是动弹不得,她试着移动一下自己的下肢,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感。她试着打120,却在未被接通的时候立马按掉了。
  独居者的悲哀,宗岳无奈地想。
  手机里的联系人都是工作上的伙伴,这几年记忆力不如以前了,实在记不住的电话,才存到手机上,宗岳百无聊赖地翻着联系人,各个都是不想惹的主,刚想联系自己的助理,却想起今晚他特意和自己说要和女朋友约会,只好悻悻按掉了电话。
  只好躺在毯子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陈礼最近忙得焦头烂额的,公司里要拓展新部门,将之前的公关部革成两个部,又要招一批新人开始培训。再加上受到S大老同学的邀请,回去给艺院的应届生办个宣讲会,做些艺术从业的指导。
  无奈之下陈礼只好挤出时间赴约,转念一想不如提供些实习生的名额,给公司补充点新血液。说到公司,陈礼望了一眼办公室外的景象,意料之中,昏黑一片,只有此间一处光明。
  大家都回去各顾各的生活了。
  自己也是傻得冒泡,今天明明是筱蛮大喜的日子,最后却是这般度过。头一次被新娘子赶着回来加班,陈礼耸耸肩,感觉真新奇,不过看着自己做的土掉渣的ppt,陈礼只好无奈地将辛苦打的字一个个敲掉。
  “喂,你好。”
  陈礼接起电话,对方却没有搭话。
  “你好,我是陈礼。”
  对方传来大喘气的声音,伴随着几声轻咳,陈礼吓坏了,看了看号码,不是父亲,于是更加好奇了。
  “那个……陈礼,能帮我个忙吗?”
  听到这个声音,陈礼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
  “宗岳?”
  “对……咳……我刚刚……”
  陈礼真是好气又好笑,不知中了什么邪,老天派一个可怜人去拯救另一个可怜人了。明明是成年人,还能摔得动弹不得,陈礼真怕因为抢救不及时换来对方一个瘫痪,急忙叫了救护车和对方一起去医院。
  最后医生说脊椎没啥大碍,就是平时运动少了,拉到跟腱肌腱很常见,稍加休息。陈礼说完谢谢医生,给了宗岳一个大白眼。
  “你说你是不是傻?”
  趁着医生走开了,陈礼劈头盖脸丢给宗岳一句问候。
  宗岳蜷伏在床上,用手臂盖住视线。确实丢人,快三十年都没那么丢过人。
  “一个人住就好好照顾自己,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陈礼拎着包包要离开,突然被宗岳揪住了衣角。
  “别……”
  陈礼没好气地说:“哟,终于说话啦。”
  宗岳不说话,只是讷讷地看着她,眼底尽是不真实的感动,看得陈礼背脊发毛。
  “谢谢你。”
  “说吧,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
  宗岳沉默半天,直到陈礼说“不说我就走啦”,宗岳才吞吞吐吐地说——
  “我试的。”
  “没想过会打通,那么久了,估计不会留着大学的号码了,通了,没想到真的是你。”
  “我躺在地上,真的以为自己就要死了。之前说一个老太太,一个人住,死了还没人知道,被自己的猫吃掉半张脸。”
  “我觉得自己的人生也就这么短了,然后……就想到你。”
  “可能很夸张,但我真的觉得自己那会儿要死了。”
  或许是憋久了,宗岳还没一口气说过这么长串的话。特别是在陈礼面前,还是头一遭。她也顾不上自己可能会变成一个絮絮叨叨的老太婆,而是不断地说,我想见你。
  “我想见你,陈礼,过去的分分秒秒,对我来说都是折磨。”宗岳捏着陈礼的衣角,手心沁出了汗水。
  刚走到病房门口的医生止步了,好奇地打量着两人,继而摇摇头走了。陈礼被她拉得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那股炽热的视线扫过全身,带来久违而陌生的热度。
  “我有人了,这里也有,”陈礼指指心口,“你今天也看到了,对吗?”
  骗人,你这个骗子,陈礼。
  你明明就喜欢她。
  为什么要让她伤心?
  “所以,”陈礼放下对方的手,“明早我帮你联系助理,把你送回公寓,今晚在这好好休息吧。”
  “就这样吧,我先走了。”
  陈礼走到门边,不忍地回头,她看到最深的绝望,还有自残般的隐忍。
  “宗岳,你很优秀,但我不值得你去等。”
  “我的号码原本就有很多熟人知道,是我父亲帮我办回来的,除了方便联系,没有其他意义。”
  “好好休息,有事还能打我电话。”
  说罢,陈礼悄悄掩上房门,转身拭去眼角的泪。
  将那最深的绝望隔绝于身后。
  你这个骗子,陈礼。
  你骗得过宗岳,却骗不过自己。

  ☆、chapter 33

  人生的过客林林总总。
  为什么有一个偏偏是你?
  最近,陈爸爸跟陈礼说,你跟小许,处得还不错吧。
  陈礼说,您老,想什么呢。
  “就是那事儿呗,你也老大不小的,该为以后做打算了。”陈爸爸看陈礼装傻装懵,连忙努努嘴说“结婚,结婚。”
  陈礼默不作声,她突然发现,父亲很少跟年近三十的自己谈“未来”,一律都改为“以后”。父亲的思想向来很开化,却依旧难抵国内大形势。眼见着身边三五个老友都陆续抱上了外孙,女儿结婚的事儿八字还没一撇,当爹的能不着急吗?
  女人终归是要回归家庭的,陈礼爸爸心想女儿事业也顺风顺水的,是时候该稳定下来了。
  “爸,我跟许澈只是朋友,我俩压根儿没往那方面想。”陈礼随口一说,心里想的却是“果然没错,老头终于开始发动攻势了。”
  “是不是小许哪点不如意了啊,没事,我还有好几个老朋友的儿子,都挺不错的。”陈爸爸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很多人结婚一开始都是没有爱情的,感情都是要培养的,处着处着,就喜欢上了呗,就像我……算了,不说了。”
  要是原来的陈礼,肯定会接一句“你跟我妈还不是离了”,但是现在,她只觉得顺其自然吧。
  作为一个有着失败婚姻的父亲,哪还敢对女儿的婚姻这么执着呢?
  父女俩并排站着折菜,各怀心事。
  陈礼悠闲地将豆角掐断,把拉出的丝儿往旁边一丢,纳闷儿,是不是当爸的一到年纪,就跟老鸨儿似的一个劲儿推女儿……
  爸,我错了,不该把您想成老鸨的,陈礼默默道歉。
  可是相亲这事真的说不准,先不说陈礼想不想谈恋爱,她连自己喜欢的人是男是女都不好说,要是冒然跟爹出柜吧,不得把他气得昏过去了,下半生还得在赎罪中度过。要是答应相亲吧,现在又很少许澈那么轴、那么单纯的男孩子了,保不准遇到个偏执狂,强强相对,可能会害父亲少一位挚友。
  “再说吧,我现在也挺忙的呢。”
  “好,我就知道女儿心里有数。”
  陈礼噗嗤笑出声,问他——
  “今晚吃什么?你出去玩儿一趟就带了这么多豆角回来?”
  “那就吃炒豆角,豆角粥。”
  “行,都听你的。”
  最近展览进入淡季,天气也闷热起来。有时候陈礼坐在办公桌前,仿佛都能看到室外的汩汩热浪,整个人都想疲软地瘫在桌上,Option的员工到底都是精英,各个都坐地岿然不动的,各忙各的,没听到一声抱怨。
  陈礼耐不住,在办公区巡视一圈,顺便接点水。倒霉的是,三十多度的天,饮水机竟然停水了。Option采用的是自滤水系统,饮水机停水,意味着整层楼的使用水都可能停了。
  陈礼忍住爆粗的欲望,绝望地将出水口拧来拧去的。
  “礼姐,别徒劳了,那个口子已经被拧了好几百次了,再拧就要掉了。”
  陈礼回头,是一个部门的小助理。
  “可是大家不能不喝水啊。”
  小助理哭丧着脸说:“已经联系饮水公司了,整个区都要瘫痪了,还好洗手间供水是正常的,大热天只能自己烧点热水喝了。”
  “这样吧,”陈礼顿了一下,“你统计一下现在公司里有多少人。”
  小助理有些疑惑,陈礼拍拍她肩说“快去,麻烦你了。”
  临近中午,每个人的办公桌上都多了一份冷饮,公司里终于多了一丝清凉,是空调房不可匹敌的享受。陈礼啜了一口冰镇奶茶,觉得世界都美好了。隔天那个小助理来得异常早,趁陈礼办公室只有她一人的时候,提着个大东西偷偷摸摸进来了。
  “礼姐。”
  “嗯,怎么……嚯!这是什么玩意,这么大。”
  小助理捂嘴笑,说“这是我妈给我邮过来的榴莲,金枕的,可好吃了,谢谢您昨天的饮料。”
  陈礼吃惊,问她:“谢谢你……小刘,你是哪里人?”
  “广州人。”
  陈礼点头说了声谢,接过沉甸甸的宝物,小助理念念叨叨:“可惜不能在公司里分了,这水果贼臭。”
  陈礼很沉重地又点了点头,脑子里忙寻觅着到底谁能接手这棘手的东西。要知道以前大学时和舒潼她们为了尝鲜,网购了一个榴莲。结果事情败漏,差点被隔壁宿舍的同志们逐出宿舍。
  因为真他妈太臭了。
  小刘有点眼力见,没事儿就赶忙离开了。陈礼对被报纸裹得严严实实的大榴莲干瞪眼,颇有请佛容易送佛难的崩溃感。许澈比自己还金贵,别说臭烘烘的东西了,辣的,不敢吃;太酸的,牙疼;太冷的,伤胃。
  陈礼在脑海里排查了一遍。
  她想到了宗岳。
  若是因为一个榴莲而选择见面,借口会不会太拙劣?
  陈礼扫眼自己的抽屉,掏出一枚硬币。
  数字,见;花,不见。
  陈礼闭上眼睛,将硬币往后一抛,谁知它滚着滚着,滚到办公室外面去了。
  然后滚到走廊里。
  然后顺着楼梯消失了。
  天意,陈礼心想,那就由它去吧。
  今天陈礼下班很晚,公司里的人基本走净了,她才提着个大宝贝哼哧哼哧走到停车场。将那颗榴莲放在自己刚打蜡的皮具上,看它躺得舒舒服服的样子,她有点心塞。
  陈礼走到驾驶座,刚要打开车门,车门就被其他人按住了。
  打劫?她心底闪过一丝恐慌。脖子上还有一串项链,车里还有一沓备用的现金。
  一瞬间,陈礼将自己的项链扯断丢在一旁,装有钱包和证件的手提袋也丢了出去。
  “东西我都不要了,拿着快走吧。”陈礼慌乱地说,气若游丝。
  孤身在外这么多年,她都没有遇到什么外国匪帮打劫,只是偶尔几次在睡梦中仿佛听到了窗外放空枪的声音。眼下她只希望自己还能活着回去见一面老爸,如果抢劫犯想要车——
  她连忙把车钥匙也丢在地上。
  车里还躺着一个凶器。
  榴莲。
  宗岳惊呆了,她在陈礼的公司楼下等了她一晚上,终于在自己绝望地快离开的时候把她等来了。
  还有她手上提着看似沉甸甸的东西。
  宗岳想上前搭把手,可是陈礼跑得很快,貌似想把那坨东西摆脱掉。等自己好不容易赶到对方车旁把她拦下时,陈礼应该把自己当成了坏人。
  “陈礼……你干嘛呢。”宗岳拍拍她颤抖不停的肩,“我不是打劫犯。”
  眼下的情景真是令人哭笑不得,陈礼的东西散落得到处都是,宗岳不得不一一先把它们捡回来,塞回陈礼手上。可对方就是不愿意回头,宗岳双手搭在她的双肩,把她转了个身。
  陈礼已经哭花了眼,眼泪止不住地从双颊滑下,紧咬着唇瓣,把所有委屈和惊吓都止于胸腔。
  “你是不是有病啊宗岳,你他妈要找我先说一声不行啊,非得这么堵我吗?我他妈真是……吓死了……呜……”
  宗岳被她突如其来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有些吓懵了。陈礼伸出一只手挥了挥。
  什么意思?宗岳一头雾水。
  “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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