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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四+古剑同人)[仙四+古剑]白鸿掼日-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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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你这些年是长脾气了,我该去找婵幽谈谈,向她请教一番如何御下。说到婵幽,幻瞑眼下之劫你可都告诉她了?”
  “这是自然……”
  再接下来的话云天青就听不懂了,只听见夙沧同那貘妖头头论道地谈起了布阵攻防,言辞爽利不让须眉,竟是有沙场横刀的风范。不过他早就习惯这位师姐翻脸精分,是以也没怎么出戏。
  末了夙沧觉得聊的差不多了,单方面就想挂断通话:“我能帮你们的只到这里,之后生死如何,全凭天意。这石头我且收着,有命回来再与你分说。”
  “沧隅大人稍待。”
  寂破叫住她,闲淡嗓音里头一次添了急切的情绪,“幻瞑界我必会助婵幽大人死守,所以你不用——”
  夙沧仍是冷冷:“所以你想如何?”
  “我……”
  石中语声有片刻停顿,但很快便清楚地一字一句响起,隔着绵延长阶云天青也能听出其中分量。
  “——这一次让沧隅大人想起,是我疏失。但只要大人愿意,我还可以再找一处村子,再给你筑一场安乐无忧的好梦。我保证,这次不会再出纰漏……”
  “……”
  夙沧有一会儿默然无话,接着她慢慢地翻身坐起,长发飘飞展开一片斑驳。
  不是不能体会他苦心,也不是不承情。只是注定亏欠,她便不容自己再多有牵连。
  “多谢你。”
  最后她开口,声音清脆如铃却承着千岁年纪。
  “我一出生就继承了鸿漓全部的记忆,是你和琴姐为我补上童年,我该感谢你们。……这十六年,‘顾沧隅’过得很幸福。”
  寂破唏嘘:“才十六年,太短了……”
  “可对于篁山之中枉死的冤魂来说,太久了。”
  夙沧缓声,将手伸向虚空时眼前又浮出那夜丧尸围城的惨况。在五指缝隙间她看见满天日光倾盆,可那光芒太过辽远,再也照耀不到山野孤魂的身上。
  “这结界不该存在。‘沧隅’也不该存在。今日尘下骸骨,谁能说它不会是别人家的琴姐,别人家的天青?这世上没有任何愿望,值得以别人的生命为代价。”
  因为看过生死所以领悟了慈悲,因为是己所不欲,所以不敢再妄施于人。
  “看来大人心意已决。”
  寂破最终低了头,语气是种了然的疲惫。
  “是啊……九凤的轮回,到这一步就结束了。寂破,你也是——需要你保护的鸿漓半身不复存在,你自由了。尽好你对梦貘一族的责任吧。”
  夙沧向着紫晶石淡淡吐出了最后一句话,然后她转过身来,凝目看向表情复杂的云天青,突然地破颜一笑:
  “小青天,能帮师姐个忙吗?”
  “……那个,我叫云天青。”
  ……
  两天后夙沧毫无预兆地说要学着即墨在村中举办一场灯会,由于妖手充足置备周全,场面也的确是声威浩大。虽是天不作美飘了些绵绵雨丝,但在华灯高照之下连寒夜都要退隐,又何况区区一点水滴。
  云天青看着万家灯火便有些恍惚,他想千年以前的篁山盛景大抵也不过如此,当真可比桃源胜地,令人流连忘俗。
  而夙沧要他帮的忙也十分简单,不过是在灯会将近尾声时将芦花鸡夙琴引去村外,陪她看上半个时辰的星星月亮。
  云天青多少猜到她用意,虽然困惑但是不曾质疑,当日便如约带了夙琴离去。
  于是村里就只剩下一群千年的尸首万年的精,夙沧踩着满路流光兜兜转转了好几回才找到长琴,看他孑然坐在一处灯火阑珊的角落里,画地为盘拈石做子,正兴致盎然地同自己对局。 
  夙沧蹑手蹑脚凑近前一看,不由哧地一声破功:
  “居然自己跟自己打出个生死劫来……先生莫非是在寒舍无聊太久,精得一手好分啊。”
  长琴执子的手便悬在空中,撩她一眼似笑非笑:“沧隅此言说得外行了。世上灾劫,又有多少不是自致?”
  “先生此话,说得倒是语重心长。”
  夙沧在他棋局对面坐下,随手也抓了一把石子,“其实灾劫没什么好怕,就像我们头上这雨,老天爷有心不想叫人痛快,但它总有停的一刻。”
  但长琴摇了摇头,表示拒绝她这碗鸡汤:“我倒希望这雨下得久些。雨停之时,谁知你我还有无再会之期。”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夙沧无奈,看长琴悠悠落子,便也胡搅蛮缠似的赶在他之后补了一手。
  “万一——我是说万一,九凤复生后狂暴失控,我希望你能将此事告知琼华,让他们赶紧的过来除妖证道。反正两边都不是好鸟,正好跟当年一样火并干净,也算为寂破他们减轻压力。”
  长琴闻言讶异,微微眯起眼来看住了她:“你可明白,若是换了鸿漓对上琼华,她未必会留你在意之人生路。”
  夙沧的口气就有些怠倦:“反正都是要去作死的,我宁可叫他死在我手上也不会把他交天界处置,落得上千年不能投胎。况且鸿漓和我口味差不太远,或能放他活命也说不一定。”
  长琴垂目:“那么你果然还是在意。沧隅待他仁至义尽,又可曾想过是否值得。”
  “没想过啊。”夙沧利索地翻个白目,“我没有婚恋经验,又不知道怎样才算爱人,当然就只能竭尽所能地待人好了。先生对这些儿女情长像是很懂,你渡魂期间做过丈夫么?”
  我还做过妻子呢,长琴郁郁地想。
  但他面上只是恬淡:“算不上什么美好的回忆。”
  “呃……你离婚了?”
  夙沧蹙眉,她听琴姐说起过太子长琴的天煞孤星之命,却并不很清楚其中每一世的情节,“莫非你对象劈腿?!谁这么眼瞎!!”
  “…………都不是。”而且谁也及不上你瞎。
  长琴望着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头疼,心下暗道这鸟也真麻烦,说她傻吧,分明是巧语连珠堵死人不偿命的精明;说她精明吧,对着玄霄,又是一副掏心挖肺的傻。
  但他不会再劝她,话说多了都是废话,感情之事没有道理也没有办法。
  而夙沧在如此情境下与他相对,亦是生出许多感慨。
  她的确不通人间情爱,她喜欢玄霄只因为觉得他好,存了一段既见君子的欣悦;而长琴不同,她不觉得他是多么好,也不见得就有多喜爱他,但她明白此后再不会有人如他一般知她解她,而反过来呢,目前也还是同样。
  如此渊源,若是换在琴姐说过的古剑玛丽苏小说里,早就可以扯证HE了。
  有那么一刻夙沧也曾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命运分歧点走错了人物支线。可她偏偏是喜欢不选她的,不爱待她好的,就像九凤当年也没能爱上对她最好的寂破,所以那个E啊简直B成了天边一朵炸裂的烟花,破碎支离没半点挽回余地。
  而如今夙沧又要走上覆辙,她想她和长琴是平行线,有着太过一致的心意,所以也永不交集。
  “沧隅在想什么?”长琴看她拈着石子发呆,很有耐心地候了片刻才出声唤她,“我倒不知道自己有这样好看。”
  “你的确是好看。”夙沧长长地叹了口气,“所以我在想,恨不逢君未嫁时啊。”
  长琴懂得她不过逞个嘴快,便也只无关痛痒一般轻笑:“你若愿嫁我便可娶,你知道我一个人待得怕了,对伴侣并不挑剔。”
  夙沧立刻道:“那么你最好继续这样不挑剔下去,因为我也知道,你命里的良人不会太远。到那时琴姐会告诉你焚寂的下落,有她在你能避开许多风险,说不定真的就此一世太平。”
  “那样确实最好。”长琴还是轻笑,“其实我真正在乎的哪里是焚寂……若世上只我独守,流年寂寞,这千丈软红也不过是无间地狱。”
  ——无人共我,纵使长生又如何。
  夙沧心想他和一意求仙的玄霄真是彻头彻尾两个极端,虽然是一样的精神有点毛病。
  “这个啊,你相信我。”
  精神病都不好对付,这当口她也只能无力地求助于剧透,“你等的人一定会来,你以后一定还有好日子可以过。所以我若死,你再等等,不要急着报社。”
  说话间天地俱已清明,夏雨初歇,清爽的空气里灯火愈发明亮。
  “那么,就这样吧。”
  夙沧最后在棋盘上掷下一子,以鸟类整理羽毛时特有的动作抖抖肩膀站起了身。
  长琴跟着站起,眼角却还有半道余光留意着棋局:
  “你放弃了同我打生死劫。可是怕输?”
  “不啊,这就是个情怀。”夙沧大言不惭道,“我只是突然想到,既然劫都是自己造出来的,那么我若放下,是不是就不再有劫了?”
  “……若我所等之人不来,你又离去,那于我才是真正的万劫不复。”
  话尽时长琴也有了动作,袍袖轻扬带起两臂,没一点狎昵邪念地踏上前拥住她肩。
  “对不起。”
  夙沧想了想还是真诚道歉,不敢许没把握的承诺。
  “今后也许……要留你单独待一阵子了。”
  琴姐有小青天,寂破有他的族人,玄霄——那是更不用说。其实这世上根本没有人非她不可,顶多就是在她非常非常自恋的前提之下,也许能算上遇见真爱以前的长琴。
  而她又何尝不是一样。榣山水边那一抹清影是九凤初心,虽然天地间再无太子长琴,虽然她不能再为他的琴音驻足忘返,但眼前之人于她,终归是有着超脱了情爱的无可代替。
  “交浅言深而又失信,你的确对不起我。但沧隅苦衷我自是体谅,你若真留我一人我也绝无怨悔,更相反,我不会让你泉下孤寂。”
  长琴在她耳边低声,语调阴寒入骨气息却温热,半开的罂粟一样甜里带毒。
  “若你不能回来,即便九凤留情,他也头一个要为你陪葬。”
  “?!”
  夙沧错愕回头,正对上他那双漆黑如无尽长夜的眼,眼波柔和瞳仁冷彻,缱绻怜爱之下透着股残忍的认真。
  “沧隅放心。”
  像是唯恐她不信似的,长琴顿一顿,又噙着笑补上一句:“少恭言出必行。”
  “…………那我还真是放心了。”
  夙沧拨开他手臂,走出两步又哭笑不得地一跺脚:
  “他妈的死都死不起!”
  “那么莫死便是。”
  长琴收回手来拢在袖中,眼底那层寒意也随之收拢,夙沧再抬头只看见他一脸的风轻云淡,神色如旧安闲。
  “……我尽量。”
  她的遗言只能讲到这里,多一句便容易轻诺寡信。于是她再没有同长琴讲什么了,事实上夙沧与这整个世界都再没什么可讲,她余生最后一个步骤就是向自己的故园——那座灯火通明却没有活人气息的村落,缓缓踏出了一步。
  在她落步那瞬间烈焰遮天而起,村中不计其数的灯烛同时炸开火舌,顷刻就将沉浸于庆典喜气中不知所以的村民卷入其间,毫不留情地焚烧成烬。
  老人,孩子,男人,女人。
  一视同仁,皆归尘土。
  ——结界瓦解之时幻象也会消失,如果届时村民们承受不了临终前的惨痛回忆,很有可能丧失神智沦为真正的恶鬼。
  因此唯一的方法,夙沧所能为他们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就是在她魂归本体破解结界之前,一瞬便无痛葬送了全村彷徨的魂魄。
  (救不了你们对不起。)
  (又要杀害你们一次对不起。)
  (但即便重演千回,我也是同样决定。)
  最后结界与夙沧身上那二魂三魄一同溃散,意识开始从她脑海里抽离。在冲彻云霄的劫火中夙沧却是笑了,她想自己到头来还算对得起属性,生时放浪去也癫狂,风风火火过了这一生。
  “沧隅自降世以来,俯不愧天,仰不愧地……不好意思说反了……今当往矣,无悔无尤。啊哈哈哈哈大家有缘再见我走啦!!”
作者有话要说:  
BGM:譬如朝露
过去的过去篇完(咦)沧沧的人格斗争需要搞很久,再见她就是幻瞑大战了,中间大概会夹一个琼华番外。
这次总结了一下沧恭(长评区有姑娘给我写这组的番外,算答谢福利吧),琴爹是真不挑,沧沧也有考虑过如果自己最先遇见琴爹可能他就不是爹了,但是她明白没有如果想也白想。如果玄霄对她无情那还好说,但并不是啊,他只是有感情和事业的优先度问题啊。
基友说此时玄霄不露脸要他何用!是啦我也这么想!可是夙玉临死要用和玄霄成对的玉陪葬时他在冰里,云天青牵挂玄霄不肯投胎的时候他在冰里,天河告诉玄霄“我娘爱的是你,我爹死都不忘你”的时候他说你好烦我要飞升!!他的人生……大概有【百分百关键时刻不在线】debuff吧……BGM里“连生死和诀别都一一错过”“在故人长离后浇入丘壑”说的可不是他么……而且他不会来妖怪窝,夙沧更不会巴巴儿跑去见他,确实是没的露面。什么都别说了,静静地给他去采凤凰花吧。
最后,反正沧总裁没男人也能过得很好所以CP无所谓啦!【哪不对?!

  ☆、失恋666天

  
  峰壑辗转日月追,
  谁闭尘关不得归。
  长欲挥剑断逝水,
  却尽青春铸劫灰。
  ——仙四玄霄主题诗
  ……
  ……
  ……
  在篁山——对了,如今是叫做“鬼车岭”——周遭的居民口中,广泛流传着这样一件怪事。
  说是在两年前的一个夜晚,山间忽然有明烈火光冲霄而起,吞云蔽月如同燃放了一城的烟花,将半幅夜空都涂抹上耀眼朱红。乡民初以为山林失火,一阵惊慌过后才发觉起火处举目清明全无烟硝,竟是连一株草木也未点着。
  倾城烈火长久不息,将整个夜晚都烧得通明,最终却是无声湮没于次日清晨的第一缕曦光,更没在林间留下半点山火肆虐的痕迹。有人壮着胆子入山探查,除了几只不知为何眼神格外犀利的兔子松鼠、一头不知为何站在树梢迎风流泪的芦花鸡之外,终是一无所获。
  后来人们都说那火起得蹊跷灭得也离奇,倒有几分潇洒的过客风范,来时了无声息,去时不留名姓,仿佛只是茫茫长夜间一幕璀璨的蜃楼幻影,从来不曾真正降临山中。
  但在那以后,“鬼车岭”千真万确是不一样了。
  那场大火像是将山中多年沉积的阴气都蒸干净了,从此赶路行人不会再觉得胆战心惊,山中飞鸟走兽也一日比一日子孙兴旺,没两年就有了点自然保护区的大好兆头。
  最重要的是,鬼车岭中再也未曾有过道士失踪的传言。
  ——千年死地,终入生门。
  再后来不知何人带头,或许是有感于山林变化,遂将那一夜如梦似幻的奇境称作“天火”。
  而天火中焚身裂骨、化为烟尘散入天际的白凤之姿,山外无人再见,亦无人记得。
  唯有昆仑山巅深雪里,偶尔地——极其偶尔地,会有白衣少女唱起伤逝的歌。同是白衣的青年抱剑立于她身侧,眉目结霜泯灭了一切表情,像劫火烧焚之后灰蒙蒙的死寂。
  “夙沧师姐不见了。”
  那是两年以前,云天青传来最后的消息。
  “不见了,消失了,只剩下谢大师给她做的偃甲,还有那副拼全了的骨头。没有夙沧,没有鸿漓,谁都没有回来。也许谁都不会回来。”
  “现在篁山太平得很,可是她不在了。”
  “她不在那些妖便不会有动作,我和夙琴师姐要守在这里,当然也没想过跟师兄作对。你可以放心考虑修炼飞升的正事,想怎么飞,就怎么飞。”
  “————师兄,你满意了吗?”
  杳杳灵凤,绵绵长归。
  悠悠我思,永与愿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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