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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真见他一副无赖相,不由的大是摇头,不过自家女儿跟了这小子,想来今后的日子倒也不用提心吊胆的,心里放松之下,也是有些老怀大慰。只是突然想起自己知道这二人事情的起因,不由的又是皱眉问道:“你身处庙堂之上,虽说不求什么,但别人又怎肯放过你?你可有何打算?”
庄见闻听此言,知道这位老丈人已是接受自己了,笑嘻嘻的面容一收,嘿嘿道:“老爷子,小子的脾气不太好。要是有人敢给我下套,或是对我家人打主意。哼哼,我才不管他是什么帝王将相呢,到了我这儿,就一个字:杀!”说罢,不待杨真再问,却挺身而起,笑嘻嘻的又道:“老爷子,这些屁事儿,您老就安心了,我自有道理,不会吃了亏去。貌似您这考验小子过关了哈,那小子可要告辞了,不然你家大小姐发起脾气来,小子可不想再给她打一顿,这就告辞了啊,回头再来看您老。”说着,也不待杨真说话,已是撒腿跑了出去。
杨真一呆,望着庄见的背影,半天才嘴角绽出一丝笑容,喃喃低语道:“唔,也算佳婿也。”
第九十八章 闹贼
长街上,通往新晋三等侯虞世基府邸的必经之路上,一辆双轮马车正自缓缓的前行着。车上庄见满面眉花眼笑,正自想着下午的美事。
他辞了杨真,在后院寻到了杨萍儿,二人一通嬉闹,庄侯爷占足了便宜,眼见离着虞世基的邀约已近,这才起身要走,等到见了杨真,才在杨真口中落实了,原来杨广同志竟是有赐婚的意思,庄见不由大喜。杨真既是已经认可了他,自也不会再阻他二人来往,只是细细嘱咐休要闹出什么笑话来,到时候丢了皇家脸面,却不是那般容易收拾了。话说对于庄见这个女婿,他虽说还算满意,但对这小无赖的品性委实是放心不下的。
庄无赖哪管他心中想什么,只知道自己凭空捞了个郡马来当,自是大为得意。出来会合着等候了许久的罗世信和雄大海二人,换了马车便往虞世基府上而来。一路上回味着萍儿小妞玉手的柔滑,心中却又在惦记着到底该跟这位是鸡大人敲点什么东西出来才好。
话说此时庄侯爷早已不是初次敲诈宇文化及的那个菜鸟了,只识得银子金钱。对于自己身份,庄侯爷还是甚为爱惜羽毛的。再一味的要那些个银钱之物,可真是大失身份了。
脑子中正为了讹诈什么物件烦恼时,车马却是已经停住。耳中传来一身长笑,门帘一搭,虞世基那张笑的如同百花盛开的老脸,已是凑了进来。
眼见庄见起身而下,连忙伸手扶住,口中不迭声的道:“哎呀,兄弟你可是来了,来来来,小心小心。”说着,已是将庄见扶下。
庄见大大咧咧下了马车,伸个懒腰,这才回身对虞世基笑道:“鸡兄,你说你也忒客气了,整这么复杂干啥,自己兄弟,这样小弟多不好意思啊。”
虞世基脸一黑,“鸡胸?!”自己哪里鸡胸了?这个小无赖为啥总是给自己按上诸多外号啊?虞世基很无语。
干笑一声,道:“兄弟见外了,你我自相识以来,因你公务多驽,为兄几次想要邀约,总不得暇,今日一来是借着为兄靠兄弟东风晋了爵位,二来也是还了为兄的心愿,有何复杂之说,不碍的不碍的。”
“嗯?不复杂?”庄侯爷一愣,忽的停下脚步。虞世基一呆,随即反应过来。心中不由的大骂,这个无赖,就没见过这么无耻的!现在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宇文化及,一说起请这个无赖赴宴的事儿,就一副古怪的表情了。这厮嘴上一套风轻云淡,可这手下黑着呢。今晚要送出去多少呢?虞世基额头上不由的微微冒汗了。
此刻眼见那个小无赖正自歪着头看自己,连忙抛开别的心思,陪笑道:“兄弟向来低调,不是说过很多次吗?为兄要是整的过于复杂了,那岂不是给兄弟泼脏水吗。不过嘛,这不复杂是不复杂,倒也不简单,不然你老哥我这脸面可是要被宇文老鬼和裴老鬼比下去咯,呵呵。”
“哦,这样啊,哈哈。老哥真是……哈哈……幽默!幽默啊,不过,小弟喜欢!很喜欢啊!!啊,呵呵。”庄侯爷大是满意。不比宇文化及和裴世矩差,这老鸡还是很上道的嘛。嗯嗯,很好很满意。
二人相对而笑,只是一个满是得意,一个却是苦涩,个中滋味也只有自己知晓了。罗世信在后面和雄大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笑意。自家少爷今晚铁定又要大杀四方了,却不知虞世基老大人等自家少爷走后,要哭几天。
二人把臂而入,直往前厅而来,众多虞家亲朋中有身份的都在,此刻眼见正主儿到了,纷纷起身相迎,丝竹之声大作,奏起迎宾之曲,一时间虞宅喧声四起,大是热闹。
等到众人闹哄哄的分宾主落座后,虞世基吩咐开席。霎时间水路俱陈,肉池酒林。众人觥筹交错,庄见坐于上首,举樽相迎,倒也颇有几分气势。虞家众人感念他使得家族得以封爵,都是自心里感激,也就没了在宇文家时的隔阂,反倒多出了几分真情,让庄见倒是有些下不去手的感觉了。
二人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虞世基眼见庄见没什么兴头,便凑了过去,低声道:“兄弟,此番得你之助,老哥心里感激的很。我见兄弟名下产业似是并不多,这一年四季的,都在一个地儿岂不气闷?老哥哥在北边有处庄子,还算过得去,听说兄弟喜欢打猎,那里倒是不错的一个去处,就此送了兄弟。一来酷暑之时,兄弟要是无事,也可去那儿避避暑气,闲暇时过去打打猎也可发散下,权当为兄一点心意,兄弟可莫要跟我推辞啊。”
庄见大喜,不成想这个老奸竟是这么大手笔,奶奶的,避暑山庄啊,嘿嘿,貌似只有后世满清的辫子皇帝才有的待遇呢。嗯嗯,很好很好!庄侯爷大是满意,眉花眼笑之际,连连点头。虞世基眼见他面色欢愉,总算长出了口气儿。偷偷擦擦额头的冷汗,暗道佛祖保佑。
庄见眼见是鸡大人上路,也懒得再去欺负他。当下只是拣些闲话说着,待到月色已明,席上人已是有些微醺了。虞世基拍掌命人排上歌舞,与庄见观看。
庄见在家里,不说一个红拂便是舞中高手,就是花语依人二人,还有那飘香四花魁,哪个不是此中高手,眼睛看的叼了,却是没有初次在宇文化及家里那股劲头了。眼见众人醉眼蒙眬之际,盯着那些个舞姬的眼神,并不是什么欣赏歌舞,都是色欲之火,不由的心头有些烦闷,当下向虞世基问明解手的所在,起身离席,自往外面发散。
待得走到后院,忽闻一声清亮的啼声传来,似是什么禽类在鸣叫。只是那鸣声高亢,隐含王者之意,大是不凡。心下好奇,循声往前找去,过的一个拱门,却见一个小院中,一间小屋孤零零的伫立。那鸣声便是自那屋中传出。
当下凑近门缝看去,只见屋内一个铁笼,笼着黑纱,灯火映射下,隐隐见一只纯白色的老鹰昂首而立。那鹰身量不大,但却是威武不凡,鹰首顾盼之际,竟有一份睥睨天下之慨。此时那鹰似是感到门外有人接近,转首看来,蓦地一声长鸣,直如同鹤唳九霄,震人心魄。
庄见看的大是心动,这等神骏的白色老鹰,尚是首次看到。是鸡老兄明明是鸡,却敢弄只老鹰放在家里,不配!嗯嗯,大是不配!庄侯爷霎那间就已将念头打到了这只老鹰身上。
正自暗中盘算,该当如何才能将这白鹰要来,却忽见对面屋脊上一道黑影飘过,其形快如电闪,在那屋檐上如同一缕青烟般一闪即逝。
庄见心中一惊,急向后将身形藏好,偷偷观察。他被人几番算计,此刻忽然发现夜行人,心中哪能不惊。心中暗暗盘算,如果是虞世基要害自己,也绝不会蠢到在他自己府上动手。要是二皇子那边的人来对付自己,也绝不会想到自己这个时候到了这里。而且就算是要害自己,也应该往前厅去才是,绝无直往后面来的道理。
既如此,那想必是跟自己没有关系的。既然和自己没有关系,那可就剩一个解释了,虞世基大人家里,闹贼了。想到此处,心里安定下来,这瞧热闹的心思不由大盛。当下只是隐住身子,凝目看去。半响,只见屋脊上忽的露出一个影子,左右打量一番地势,随即往后进而去。
庄见看的奇怪,微一沉吟,随即猫着身子在下面远远跟着,倒要看看这厮是个怎样的笨贼,怎么竟然偷到大隋尚书右丞的家里来了。
眼见那贼身形不停,挨个屋中的探看,却并不下来,就连书房等地也是毫不停留,庄见不由暗暗奇怪。这等盗贼尚是首次遇上,要不是太过蠢笨,那么就定是别有所图了。当下更是小心藏住身形,暗暗盯着。
眼见再往后,只是一个佛堂了。那贼却是毫不犹豫的飘了过去,探头打量一番,似是面上一喜,随即翻身而下,对着那佛堂门上的锁眼一阵摆弄,已是将门打开,随即闪身而入。
庄见有心跟过去看看,想想自己这个身手,却又无奈摇摇头。自己但凡能有大哥十分之一的本事,这里到真的是哪里都可去得。但目前这副身手,庄大侠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老老实实地在这儿呆着,那是最好的选择。只消等那贼出来,看看他到底偷得什么也就是了。回头跟那位鸡兄说说,还了他一番赠送庄子的情分,再张口要那白色老鹰就应该好办的多了。
他正睁大眼睛看着,想要拿这个倒霉的偷儿,为自己开口讨要白鹰做引子,却忽听那佛堂内一阵扎扎声响过,随即就是一阵刷刷声响过,紧接着就是一声惨叫,远处铜铃声大作。那个贼显然在里面是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竟然被人发现了。而且听那声音,定是还受了点伤。
庄见心中一凛,急急转身回去,他跟在那贼之后,跑到这儿,一旦被人发现,那可是说不清道不明了。只是方一回身之际,却见那佛堂大门轰的倒下,一个黑色的身影跌跌撞撞的窜了出来。
第九十九章 给你起名叫小白
庄见百忙中回头看了一眼,入目处却不由的激灵灵一个冷战。只见那人上半身连同半张脸的下部,此时竟是如同刺猬一般,插满了一丛黑黑的小箭。那半张脸就如同突兀的生出了一蓬胡子般,让人看了直生出一种诡异之感。所幸咽喉处想来是被他挡住,这才没有立毙当场,只是这般罪倒也受大了。
此刻四下里锣声大作,那贼勉强左右看看,这才强撑着身子,飞身而上,直往远处遁去。不多时,就已别人发觉,一片声的喊起,灯笼火把已是冲着那贼去的方向围去。庄见不敢多呆,急速跑回方才那个白鹰的园子,刚到门边立住,就见虞世基满面阴沉的赶了过来,抬头看见庄见站在那儿,不由一呆。
庄见眼珠儿一转,哪里肯让他先发话,拱手道:“老哥哥,原来你这里尚藏着这般好东西,要不是它叫的响亮,小弟可是怎么也发现不了呢。还有,你这宅子里干啥呢,敲锣打鼓的,是要唱戏吗?到不知是哪一出啊?”
虞世基听的面上一黑。你丫的家里没事就敲锣打鼓的啊?唱戏?什么又叫唱戏?要知道此时所谓的戏,也不过是以竞技为主的角抵,和以问答方式的参军戏,再就是民间的俗词俚调以生活小故事演变出的踏摇娘等。那所谓的唱戏,却是自唐代中后期,才真正开始形成的。庄见毫无见识,哪知道这些,张口就来,却叫虞世基不知所云了。
只是这会儿心中着急后面的状况,但眼见好像众家丁已是发现了贼迹,自也不好丢下庄见前去查看。只得勉强笑道:“呵呵,兄弟说笑了。只是来了个毛贼而已,却扰了你的酒兴,倒让老哥哥我这大是失礼了。你我不妨回去再痛饮几樽,不要被他们败了兴头。”
庄见见他毫不接自己的话头,心下不由急了。也不再掩饰,伸手指着那小屋道:“老哥哥,你也知道哈,小弟极喜欢打猎,对于一些稀奇古怪的动物,都是喜爱非常的。我看老哥哥你这里面的那只大白鸟儿,长的好看极了,不如放出来让小弟开开眼如何?”
虞世基听闻他管自己那只鹰叫大白鸟儿,险险没把鼻子气歪了,还放出来?你个土老冒,知道那是什么吗?大白鸟儿,白你个大头鬼啊!那可是神鹰海东青!而且还是极品白色的那种。自己花了上万两银子,托人从极北之地寻来的,弄回来,刚熬的差不多了。正等着揭开黑纱认主呢,这你在一边,那鹰是认你啊,还是认我啊。还放出来看看,你丫以为那是遛狗遛猫啊!
虞世基心中恼怒,这面上却是不敢露出分毫,只得强笑道:“一只扁毛畜生而已,当不得什么。此刻野性未驯,贸然放了出来,一旦伤了人反倒不美,兄弟喜欢看,不如等过的几日,老哥哥将养熟了,再请兄弟来看如何?”
庄见心里撇嘴,这玩鹰的谁不知道认主一说啊。我这跟你胡说,你个老乌龟就跟我装,哼哼,且看看是你高明还是爷爷高明。想到这儿,仰天打个哈哈,笑道:“哦,原来如此,也好,那咱就等等再说。不过老哥哥府上这贼闹的如此翻天覆地的,不如老哥哥且去看看,再来陪小弟好了。我便在这外面瞧瞧,那屋里有些气闷,且等老哥回来再去痛饮一番如何?你我不是外人,老哥不需介意,只管先去察看有无损失,一切等回来再说就是。”
虞世基一愣,他心中实是甚为焦急,唯恐那佛堂中有失。佛堂中藏有一件惊天动地的东西,向来不许人靠近。他虞家祖上告诫,便是自家子弟也不准去打开观看的,究竟里面有什么,连他这个家主都不知道。只知道里面有个楠木盒子,干系重大。这会儿要说他不急那是假的,方才一番话已是有了送客的意思,却不料这小无赖竟顺着杆子爬上来,倒让他一时半会儿不好开口了。
只是自己一旦走开,又不知这个无赖会出什么妖蛾子,实在是放心不下。他眉头微蹙,心下为难。庄见却诧异的道:“咦?怎的?难不成老哥对小弟不放心吗?要是这样,小弟告辞就是,你也不用为难了。”说着,袖子一拂,就要转身而走。
虞世基面色微变,急忙抓住他衣袖,笑道:“兄弟这说的什么话,好好,既是如此,兄弟便在此等着就是,老哥哥去去就来。”说罢,微一迟疑,咬咬牙,对着身后两个家人使个眼色,这才转身而去。
庄见目送着他离去,嘴角已是微微勾起。眼见四下只有两个家人在侧,也不管他们,径自走到门前,伸手就将门推开。那两个家人面色大变,齐齐上前拦住道:“侯爷,里面进不得,那凶禽猛戾,若是伤了侯爷,小的们可担待不起啊。”
庄见眯起眼睛瞪着二人,哼道:“怎么,你们主人尚且不敢拦我,你们两个兔崽子倒是胆子不小啊?凶禽猛戾?哼,里面明明有个笼子,我又不开笼子,只不过看看而已,又怎么会伤到我?哼,还不给本侯让开!”说罢,伸手一扒拉。他此时手劲何等之大,两个家人登时如同陀螺般,打着转儿向两边甩开。等到再抬头看时,不由的叫声苦也。
屋子里,庄大侯爷已是伸手早将那黑纱揭开,正自对着那白鹰细声细气的说话呢。那白鹰乍见光亮,眸中明显显出欢喜之色,对着庄见鸣叫不已,双翅微动,已是跟庄侯爷瞬间完成了认主仪式了。
屋子中庄侯爷大喜,眼见这白鹰已是熬练了好处,正给自己捡了个现成的大便宜,不由的心花怒放。他本意是先让白鹰认了主,到时候,再慢慢想办法回去熬练就是,哪里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