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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恪只觉得自己从没有像今天这一刻,如此虔诚。如果现在老天能一个雷劈死那个无赖,他一定会备上一份大大的祭礼奉上的。
他双唇紧抿,肚子中不停的咒骂着,眼中却见那个无赖竟然对着自己又是一揖,不由的浑身一个激灵。这厮又要说什么?他又要说什么?苍天啊!大地啊!你让他住嘴吧!裴恪不由的心中哀嚎。
可惜,庄见同学没有听到这个请求。对着他微微一咧嘴,顿时,裴恪便如同突然见到了魔鬼的微笑,那半张的血唇之间,白牙闪闪,竟是好像闪出了光芒,欲要择人而噬。耳中却又飘来了那个无耻的声音。
“裴兄,小弟看你满面为难之色。可是因为怕名声受损吗?唉,不会不会!你放心吧。小弟还是体谅你作为一个名人的苦衷的。”说着,转身对着众人团团抱拳,满面诚恳的道“诸位同窗,今天这事儿呢,小弟有一事相求。还望大家能答应小弟。”
众人眼见越来越是热闹,又都是孩子心性,登时纷纷点头,连声催促,要他快说。庄见正色道“小弟的要求就是,还望各位同窗莫要出去传扬这事儿。咱们也应该体谅下裴兄的感受嘛,大家说是不是?”
众人闻听一呆,方才二人那般交锋,显然是俩人不对付。正自盼着热闹呢,怎么这庄见仁却突然打住了?莫不是真的怕了裴家的权势?话说那裴家也不过是个谄媚小人而已,虽有些圣眷,但也没到了让皇上,就为这点小事随便找大臣麻烦的地步啊。这庄见如此怕事,忒也无趣了。众人一时间不由有些冷场。角落里那个黄衣女子,显然也是露出一份失望的神色来。
裴恪被今天的事儿,打击的有些懵了。惨遭摧残之下,此时心中,竟突然对庄见生出些感激来。只可惜,他这感激尚没有维持一分钟,就在庄见下一句话中,彻底消失无踪了。也终于让他深深的体悟了,什么叫推倒之后,一定要再踩上一脚了。
原来庄见说完那话后,自己故作沉思状,微微摇摇头,又接着叹息道“嗯嗯,单只这样还是不够的。诸位同窗回去后,跟自己的亲戚朋友,街坊四邻的,都打个招呼,嘱咐到了,千万别往外传!嗯嗯,就是这样,还望各位同窗答应小弟这个小小的请求吧。”
众人被他这一顿一扬的手法搞得一呆,有那反应快的,已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便是哈哈大笑起来,揉着肚子,笑的眼泪直流,不停的点头,笑道“答应!答应!咱一定把话带到!一定带到!哈哈,笑死我了,笑死我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齐声大笑间,那声音直欲将房顶掀了起来。这素日肃穆安静的传业授课之地,便因着庄见这厮的到来,第一次如同菜市场一般热闹,全没了往日的庄严。
那黄衣女子此时早已是巧笑嫣然,便如同偷偷开在山谷中的一朵花儿一样,藏在众人之后,偷偷乐着。暗暗思量,今日这般偷跑过来,这是值了!回去后纵然被母亲训斥一顿,也是不冤。这十五年来,自己从没像今日这般畅怀大笑。
裴恪此时已是欲哭无泪,耳中轰轰的,都是众人的笑闹之声。只觉天地间所有人,都抛弃自己而去了。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眼前这个魔鬼造成的。可偏偏自己却是斗不过他,他不由得一阵彷徨。
旁边宇文士及从开头便已傻了,怎么也猜不到,平日里那个只管贪色的傻小子,如何竟变成这般犀利。此刻眼见裴恪满面无助的样子,虽说平日也只是他总来巴结自己,但眼见他现在的惨样,不由的起了兔死狐悲之感。
当下沉声咳嗽一声,站了起来。众人眼见他站起来,顿时都是一静。这宇文家和裴家可不一样,还是莫要撩拨他的好。
宇文士及扫眼看看四周,眼见众人各自转首他顾,显是对自己忌惮,不由的大是得意。随即对着庄见道“庄哥儿,为人做事,且留一份余地,这事儿就到这儿吧。我见你今个儿转了性儿,这才好言相劝。你若是不知进退,哼哼。”说罢,不再多言,只是看着庄见。
庄见满面委屈之色,作揖道“宇文兄说的哪里话来,小弟在二位面前,那敢多说半个不字啊。只是,这些东西,那个,裴兄倒是要不要回去啊?怎么也得给个话吧。不然,这回头搞出误会来,那大牢的滋味,小弟却是不想去尝的。”
宇文士及气结,转头来看裴恪。却见他依然是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不由生气。方要代他做主了结算完,却突然听的门外,传来一声威严的咳嗽声。
第五章 看海的青蛙
随着一声威严的咳嗽声响,整个学堂内顿时一静,众监生还没来得及各归座位,就见一个五十余岁的青袍老者迈了进来。
这人甚是瘦削,身高大约一米七多,一张满是沧桑的老脸上毫无表情,只是眼内此时分明却蕴含着怒火。进的堂内,冷冷的目光扫了众监生一眼。
众人被他目光一看,不由得都是脖子一缩,便连宇文士及和裴恪,也是大气儿不敢出。要知这位先生,唤作王子方。据说曾为圣上龙潜时的密士,向来对识人之术甚是老道。对当今圣上登位,多有谋划。故而,便是杨广也对其礼敬有加。现下年纪大了,又不愿在朝堂供职,这才安排到此处授学。这么一位主儿,宇文家虽是强大,却也不愿轻易得罪。
此时,众监生本应当齐声向先生问好的,但是眼下众人被方才一闹,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心中知道这位先生最是重礼,现在这种样子,不知要受到什么责罚。一时间心中都是忐忑,竟是都僵立无语了。
“此乃国家所设授业解惑之地,何等端正肃穆之所!尔等竟是喧闹的,隔着两重院子都能听得到,哪有半分重臣之后的样子!”这位老先生语调平缓,但其中的愤怒之意,便是傻子也能听的出来。
众监生更是噤若寒蝉,都是低头听训。王子方目光转动,依次看去。只是目光转到那个黄衫女子身上时,明显一愣,随即恍若未见一般,略了过去。
黄衫女子轻出口气,妙目流转之际,不由得一呆。原来她忽的发现,那个挑起整个事件的始作俑者,庄见同学,此刻正眼观鼻鼻观心的,端端正正的跪坐在自己的案几前。那副架势,和堂中众监生此时的姿态比起来,若不是她一直在旁看着,定会以为,这是一个紧守规矩的学生了。
自那声咳嗽响起,到王子方跨进门来,不过几息时间。这么短短的时间内,庄见同学能做到这种扮相,这份鬼神难及的身法,当真是令人佩服不已。却不知庄见同学,在后世上学时,于那听声辨位之术,早就炉火纯青了。在听到那咳声才起的一刹那,后世多年练就的本领,不过稍露个一分半分,顿时便显出莫大的威力来。
王子方看了众人一眼,等到看到庄见时,眉头不可察觉的微微一蹙,随即淡淡掠过。这才又道“尔等俱为国家重臣之后,以后俱为我大隋各方要员。当谨守君子之礼,端方严凝才是。今日除了在自己案前坐着的,全部将《论语》誊写三遍。十日后交与我这里,以做惩戒。”
众监生暗暗叫苦,却不敢反驳,只得垂头丧气的同声应是。庄见肚内暗笑,大是得意。王子方既然惩戒完了,这才挥手让各自归坐,开始授课。
只是当他眼光落到裴恪那空无一物的案上时,不由一愣,怒目瞪了裴恪一眼,这才拿起书本,开始讲了起来。
裴恪满面通红,偏偏又解释不出,只得低头不语,心中却直欲要郁闷死。上面王子方拿着书本,平板呆滞的声音,一板一眼的读着,众监生也是正襟端坐,小心听着。
庄见初时只觉的新鲜,只是他本就是个不喜欢学习之人,随着王子方那枯燥无味的讲解开始,不多时便已是坐不住了。
身子虽是端正如初,那双眼睛却是四下乱瞟。“嗯嗯,这个妞儿,肩窄背挺,虽是年纪还小,这身段儿倒也还行,可惜就是皮肤黑了点,嗯嗯,只能给个75分。嘿,这一个皮肤倒是不错,可怎么看着都跟后世的春哥一个调调儿呢。看那胸,简直就是太平公主嘛,简直白白浪费了那么好的皮肤。嗯,那边那个,靠,还是个小萝莉,忽略……”
这厮双目放光,对着堂内有数的几个女子,暗暗的评头论足。耳中王子方那枯燥的声音,早已是充耳不闻了。
“哇靠!美女啊!奶奶的,没想到真有美女啊!这眉眼儿,这身段儿,啧啧,看那胸前的规模,应该有32C吧。啊,这皮儿嫩的跟能掐出水似的,极品!极品!”庄见的目光瞄到了那黄衫女子的身上时,不由的色授魂与,大是激动。
两眼一顺不顺的盯着那女子,口角处竟是微露一丝晶亮的口水。虽说这十五岁的身子还显的有些单薄,不能真的实战。但内里那颗二十四岁的老色心,却是跟猫爪儿挠一般。
黄衫女子早觉的两道火辣辣的目光,直直的射在自己身上,眼角余光撇出,已是看见庄见那副贱相。她身处深宫之中,平日迎对的俱是恭谨之色,哪有人敢这般大胆的看她。她直觉那目光之中,满含着灼热,似是透过薄薄的衣衫钻了进去,直直的贴到了娇嫩的肌肤之上。烫的浑身一阵无力,一颗心儿也似是要跳了出来一般。
黄衫女子又羞又急,暗暗不忿:这人好生无礼!竟敢这么大胆的看我,真真可恨!只是想着可恨二字,却是没有半分恼意,反而隐隐的,还有一丝期盼和欢喜。哪个少女不怀春,便是天之骄女,到了这个年纪,也是多有幻想过人事的。
此时被庄见这厮那双贼眼一看,一颗心儿飘飘荡荡的,已是满面红晕,目光迷离。对台上那先生所言,早已是不闻一丝一毫了。
“殿下!殿下!你可是哪里不舒服吗?”少女正自晕陶陶之际,猛地耳边不合时宜的响起一个平板的声音,顿时将她惊醒。抬头看时,却见那位王子方,此时正站在自己身边,大有深意的看着自己。少女顿时羞得几欲晕去,连忙将头沉下。
“殿下既是来到老夫这学堂之上,就当静心求学才是。还望殿下谨记!”王子方面上依然是古波不兴,缓缓说道。众监生闻听王子方的称呼,俱皆大惊,纷纷暗暗猜测。一边宇文士及也是眼中闪过一道神采。
少女双颊通红,犹如熟透的苹果。耳根子也是阵阵的发烧。听着王子方的言语,只得臻首微点,心中却对那个让自己出糗的惫赖小子,一阵的大恨。
她这羞恨交并,却不知后面庄见那里也在心中大骂“喵喵的!你个死老头,没事儿讲你丫的书去,竟敢挡着老子看美女!查查你个圈圈的,不知道坏人好事等于杀人父母啊!我日你个先人板板的!”
这厮此刻满面悲忿,双手握拳,眼中直欲喷出火来。只是当一双冰冷的眸光正正迎上之时,却顿时犹如被一桶冷水,兜头浇下。
王老先生淡淡的看着他,缓缓踱至他身边,“老夫认得你,虽说你很少来我这里。你可是太乐署乐丞庄大人的公子,叫做庄见仁的吧。”
庄见此刻早已是满面正色,这般变脸的功夫,想必后世的川剧大师也是自愧不如的。听着王子方问话,立时起身,端端正正的行了一礼,道“正是小子。”
王子方点点头,“好!方才老夫进来之时,似乎庄公子很是端正,老夫很满意。可见庄公子虽不常来,但对这学问一事还是非常认真的。”
此言一出,旁边众监生险险没一齐晕倒。啥?他端正?他认真?貌似方才就是这丫的搞怪啊!这世间还有天理吗?众人齐齐望天,这老天怎么也不打雷呢!
众人悲愤之余,耳中却听得庄某人诚恳的声音响起道“多谢先生夸奖!学生也只是觉得吧,咱们这个年龄,其他事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就是应该好好学习,努力充实自己。这样才能做个有用的人,才能在日后为大隋添砖加瓦,为国家的建设发展,贡献自己的一份光和热。这是学生毕生为之追求的目标!况且,这学问学好了都是自己的,要是随便糊弄,终究也是自己损失不是?所以认真学习,那是应该的,先生也就不必夸奖了!”
众监生闻言,又都是齐齐望天。裴恪更是珠泪盈盈,简直要掉下泪来。无耻啊!太无耻鸟!苍天啊,你把这祸害收了吧!
王子方眼中闪过一道奇光,面上忽的闪过一丝笑容,点头道“庄公子所言虽是言辞斟酌稍差些火候,但这出口成章之能,倒也可见不凡。如此,老夫且来问几个问题,你来作答一番,也给你这些同窗们立个典范吧。”
庄见同学面上笑容顿时凝住,望着王子方那张平板的面孔,口中说不出话来,心中不由的暗暗叫苦:奶奶的,吹大发了!老家伙真阴啊!好像刚才看到了我看漂亮妹妹了,这是要玩我呢。喵喵的!这下要死鸟。
他这里不说话,不代表王老先生不说。看着他点头道“你即是没有异议,那么咱们就开始吧。庄公子端方凝重,可谓君子。那你且说说,这君子之九思三费,都有哪些?又是什么意思呢?”
众监生大感兴奋,裴恪更是大喜。这个小子除了贪花好色,走鸡斗狗外,肚子里有几两墨水,大家伙儿谁不知道啊,刚刚居然还敢大言不惭,这会儿可真是现世报了。哈哈,感谢老天,你终于开眼了。
庄见额头见汗,眼珠子骨溜溜的不停转动,“你大爷的!老子知道个屁的九思三费啊!老子只知道九进九出,三温暖要花费的!你丫知道吗?君子?太阳的!君子是跟人当垫脚石的,是拿来踩得!死老头,居然这么咒俺。我日!”
心中虽是咒骂,但见那王老先生,身形纹丝不动,死死盯着他,显然是跟他耗上了。大是不爽之际,却忽的感到两道焦急的目光频频注视着自己。
装作沉思状,略略偏头看去,只见那个黄衣美貌女子,正满眼担心的偷眼看着他。见他目光看来,倏地满颊红晕,眼光如受惊的小鹿般瞬即垂下。
庄见心中大乐,忍不住间,只想吹个口哨了。望着美女那娇羞的神态,心中如同几百个小手在挠,面上已是显出一副猪哥相。
“咳!咳!”两声咳嗽响起,适时的将庄大公子的意淫打断。庄见翻了翻白眼,斜睨着王子方,心里方才那番不爽,却早已被美女的关心给冲的无影无踪了。只是这老儿甚是惹厌,还要想个办法打发了他。
王子方见庄见竟然跟他翻白眼,心中不由这个气啊。只是身为师长,这个架子还是要端的。当下只是面上忍着,就等着庄见说话。
庄见眼珠子转了半天,也是没想出什么辄来。眼见这老儿不肯放过,不由的泼皮性子发作,爱死不死了!悻悻的道“这个什么九费小费的,我说不出。”
众监生闻听他憋了这么久,竟是回答出这么一句,登时一阵低笑。裴恪双目放光,大感解气。
王子方脸色一沉,叱道“庄公子既是对学问那般认真,为何连这粗浅的学问都说不出?况且这君子准行之道,老夫亦是早早讲过的。难道庄公子只是会空自大言,对学问一道并不尽心吗?如此,又怎能似你所言般,日后对国家作出贡献?你今日可欺师,明日就能欺君!此风断不可长!”
庄见听他扣了这么大个帽子下来,不由吓了一跳:死老头儿,不就是回答不出个问题嘛,至于这么上纲上线的吗?喵喵的!还欺君?我日,欺君貌似是死罪啊!你大爷的!
眼见王子方还欲说下去,不由的急急打断道“打住打住!先生,我这只不过是回答不出个书本上的问题而已,怎么就能说欺君了?再说了,这读万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