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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口心口不一地聊了个痛快,一小时以后,伍真真实在是撑不住了,心里头大骂这牲口怎么这么精力旺盛,没水喝也不口渴?
她站起身来,准备轰人。
庄青天似乎看穿了她的意图,最后问道:“田峰真的没来找你?比如托梦。”
伍真真身子一僵,几乎要冲上去咬人了。那晚的梦被反复提起,就是兔子也要跳起来了。
而且那个夜晚田峰又没死,托什么梦!就算是托梦,田峰想干嘛?要她烧零食过去?
伍真真只觉得庄青天这人有病,她指了指大门,赶人:“没有,给我滚。”
庄青天抬起眼来,正视了伍真真,伍真真被看的起了一层毛,把手放了下来搓了搓手臂。
周围的空气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奇冷无比,电脑显示屏自动亮了起来,上面中毒一般疯狂地打开一个又一个的网页。
伍真真欲哭无泪,果然一遇上这混球就没好事,不是进号子就是电脑中毒,这可是她新买的电脑啊。
白色的窗帘重重地飘到了空中,几乎要脱离栏杆。伍真真看到后心头又是一紧,那是她最爱的小兔子蕾丝窗帘。
许久之后,窗帘没了动静,电脑也消停了。
庄青天揉了揉鼻梁,从口袋里抽出一张名片:“这是我电话,田峰如果再来找你,你告诉我。”
伍真真接过名片,白底黑字,字有两排,一排是名字,一排是电话号码,真会替国家省墨水。但是,这人说的“再”是什么意思?
伍真真的嘴角抽了抽,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之前他入你梦,被上清一派的符箓抵挡,便一直在你们宿舍周围。”庄青天抽出了一根烟叼在嘴里,又从包里拿出了一瓶水倒在地上,“只是符箓的灵气终究会变弱,想要除了厄运,只能超度。”
“超度?”
庄青天咬着烟头:“怎么,这都不知道?你怎么看小说的。”
伍真真磨牙:“随便我怎么看!”
庄青天不要脸地说:“这么好看的小说怎么能随便看呢,你多去读几遍,就知道怎么超度田峰了。”
伍真真被气的两眼一黑,她哪是随便看,她比任何人看的都要认真啊,但是那种迷信又不科学的东西她怎么能去学。
她揪住庄青天地衣服往门口扯:“同志,下班了。”言下之意:赶紧滚吧。
庄青天好笑地说:“为人民服务,加班也是理所应当的。”
伍真真一口气差点上不来,趁机敲了一拳庄青天的肩膀泄愤——
“啊!!”却不想一下子没站稳,她脚踝不小心向一边侧歪,整个人人没了支点,眼看着就要摔到地上。她依靠本能,拉住了身边的某样东西,努力地扭过自己的腰,借力换了一个方向摔。
伍真真眼睛都闭起来了,但是过了一会儿却没有感受到疼痛,她意识回笼地感受了一下,身下又软又热,很好,看来是有了免费的人肉垫子。
她睁开眼,正想看看庄青天被自己压成什么样,顺便再得意地道个歉,但是看到庄青天的表情,却发现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这人为毛在笑?而且胸上的触感好像有点奇怪……
伍真真缓缓地低下头,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出现在她眼里,而这只手,正紧密地贴在她的胸上。今天不出门的她穿着真丝睡衣,这件睡衣当年广告打得响亮:超贴合、零距离,专属于你的第二层肌肤。
曾经的伍真真有多喜欢这件睡衣,现在就有多想给睡衣店差评。
在感受到那股无法忽视的温度后,伍真真脸上顿时一片通红。
“你,你你你……”
庄青天撤回手,站起来连忙后跳一步:“那我就不打扰,先走了。”
她脚步生风地往外走,一刻都不敢停留,还没等伍真真反应过来,便啪叽一声把门关了。身后果然立马传来了摔东西的声音。
庄青天装作没听到,加快脚步赶紧往外头跑,快走出宿舍楼的时候,才慢悠悠地回想了一番:不错啊,真是不错,那睡衣也不错。
庄青天回警局复命,将田峰的资料重新看了一遍,又用罗盘算了田峰的方位,却发现田峰如今魂魄竟成了生魂。
一般来说,人死了之后便去投胎,用罗盘测试魂魄,只能得到一个九泉之下的结果。生魂却不太一样,那是活人得了离魂症之后才有的现象,那些集不齐魂魄的人往往体质较弱,或是受到奸人陷害,一半魂魄离了出去,成了可以召回的生魂。
可是田峰的*实打实的已经消亡了,怎么可能又突然成了生魂。
她正思考这种突变原因的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进来:“不、不好了,田峰尸体不见了!”
庄青天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这尸体本该早就火葬了,可是对方家长一直不出现,他们也只好一直拖着。
现在尸体不见、又成了生魂,明显的有人在为他炼尸,要他重活过来。但是入了死籍便是死了,哪能随随便便就改天命。
而且过了头七也没见什么动静,这背后炼尸之人到底想干嘛?
庄青天算来算去,这一卦,又算回了伍真真头上。
第9章 李玉
警署内,走道的灯熄灭了,整个大楼漆黑一片,只有庄青天的桌面上放了一盏小台灯,黄色的灯光斑斑驳驳地照在桌上。
庄青天是一名方士,能通鬼神推命理,来警局工作,是为了还一份恩情。
她两年前进了警局,接受的都是别人眼中闹鬼的案子,这些事件放在外头只能成为悬案,但他们这些方士可以超度那些魂魄,让事件真相大白。
这些年下来,经手的案子已经有两百多件,她和局长约了时间,原本定了今年年底的辞呈,却没想到遇上了田峰的案子。
她的目光不由地飘向了自己的左手,上面从手腕处延伸出一根红得发黑的线,无止尽地延到远方。
庄青天看到了那抹浓郁的黑气,脑壳儿又开始痛了。
半年前,她的手上出现了这根红线,一直对姻缘抱着无所谓态度的她原本是想掐断这根线的,可不得不说天定姻缘实在是过于强势,不论她用了什么方法,这根红线都毫无动静。
她等了几个月,见自己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也没有遇到红线那头的人,便放任这根红线,不理不睬了。
直到一个月前,她在淘宝上帮客人算卦,那个客人打开视频让她看面相的瞬间,庄青天看到了一根眼熟的红线……
再顺着红线看回那张浓妆艳抹的脸,庄青天石化了。
这要是结了婚……以后工资估计全用来买化妆品了吧……
呵呵,不行。庄青天心想:我不接受这种历练。
她一心想扯断这根线,不过红线并不会以她的意志为转移,在庄青天一心想要扯断红线的时候,这根红线——变异了,从透亮的红变成了红中带黑,也许伍真真自己没有意识到,但是红线那头的伍真真确实地开始变得倒霉。
这种倒霉是桃花恶水缠身的表现,往深处说,和她的关系还挺大。因此,为了不欠下更多因果,庄青天只好继续这个案子,保护伍真真的安全。
她算了算时间,决定出门。
在出门之前,她的手机亮了起来。
屏幕上显示一个熟人给她发来一条艾特,微博内容扭曲婉转,大意是借着她的善举趁机自我炒作。
庄青天身为一名坐拥无数粉丝的女人,多多少少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她丝毫不留情面,点进个人页面将这个熟人取消关注,结果手一抖,又不小心刷到了粉丝军团集体艾特她的一条微博。
被艾特的页面里,满当当的都是某条微博。
那条微博的前半句是抒情,后半句……好像是在嘲讽她?
庄青天瞥了眼po主,不由的笑出声,这id不就是那个一直和她抬杠的死丫头吗。
人前人后都这么嘚瑟,简直就像专门在等自己教育。庄青天一把捏紧手机,露出了阴森的笑容:你自己送上门,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夏季除了吃西瓜之外还能干嘛?答曰:吃大排档吃海鲜吃牛肉喝啤酒。
微博上已经迎来了一场血雨腥风,宿舍三人一猫则决定吃顿好的,一方面庆祝咪宝的毛越来越白,另一方面庆祝智力竞猜的天团组合成立。
几人点了外卖,将热气腾腾的饭菜摊满了饭桌,李玉率先夹起一筷子,吧唧吧唧地说:“这黄瓜有点软,不够脆。”
伍真真不甘示弱地夹了第二筷子:“这扇贝——呕,怎么里面有石头。”
李玉给四人倒上啤酒:“没洗干净,也可能是你牙齿掉了。”
伍真真不敢置信地舔了舔牙,发现自己牙口依旧完整之后,放心地继续吃。
相比这两人的狼吞虎咽,常紫雅和咪宝就冷静多了。
常紫雅的饭桌礼仪很到位,夹菜的速度更加到位。
每次不论伍真真看中了什么,在筷子距离那个菜一厘米的时候,她中意的菜就会被常紫雅夹走!喂给咪宝!!
常紫雅又给咪宝夹了菜,神经质地开展对话:“好吃吗?”
咪宝舔了舔西瓜汁:“喵~”
“身体有没有出现不舒服?”
“喵喵喵~~~”
常紫雅点头:“一会儿吃两颗药就好。”
李玉也学着常紫雅老妈子的口气问:“有没有想要配种的喵喵咪呀?”
常紫雅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彪红,她抬起手,“碰”的一声,在李玉脑袋揍出了一个包。
伍真真在一旁开启嘲讽模式:“李玉你真像个老妈子。”
李玉气若游丝地抗辩:“我明明是模仿肠子……”
啊,苍天啊,大地啊,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明明错的不是我,而是这个世界。多么不公、多么残忍啊!不如让我一人独饮醉,从此借酒消愁酒不离身。
她举起一个白瓷被杯子,豪迈一抬:“干!”一杯烈酒倾肠而下。
伍真真看了眼那只白瓷杯,不如说是一个浅口盘,这里面最多装一毫升的酒水。
李玉抹了抹嘴,吟道:“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千载名。”
几人都惊呆了。
“你……还会吟诗?”伍真真惊讶的问。
“这算什么?!”李玉举杯,“来,干了这杯酒,来时还做三条狗!”
伍真真:“我呸,你骂谁呢?”
李玉将外套一甩,跳上凳子,指着常紫雅说道:“好你个小赤佬,我骂骂你怎么了?不让骂是不是?会写毛笔字了不起吗!来啊,来我脸上画两道符啊!”
常紫雅脸黑了,眼看着就要站起身来拿毛笔,伍真真颤抖着手拦住了她:“李玉她只是喝多了!谁年轻时候没喝醉两次呢。”
“你才喝多了呢!”李玉对着常紫雅叫,“你是酒精测试仪吗?你就知道我喝多了,你可别瞎逼逼,当心我告你诽谤!”
常紫雅皮笑肉不笑地说:“行,我等着。”
“嘿嘿嘿,等什么?来啊,现在就来啊!”李玉举起大排档好心送的黄瓜,一字一句抑扬顿挫地呐喊:“来!告诉你想等什么!”
伍真真忍不住地抹泪狂笑:“你怎么一杯醉啊。”
“醉?呵,众人皆醉我独醒!”
李玉过足了俯视众生的瘾,举着衣服往肩上一披,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满脸笑意淫淫,一时真看不出是真醉了还是失心疯了。
“你少说两句吧。”常紫雅咬着牙劝。
李玉不听,非要一边走一边咏叹,深沉的声音如同吟游诗人:“若我沉默,当屠龙刀降临在我头上,亦……无人替我呐喊。”一行清泪,如春雨般透彻,缓缓落下脸庞。
伍真真一边拍桌笑一边唯恐不乱的继续添酒:“来来来,别客气,还有两壶。”
李玉接过酒盘,低头盯了会儿,突然抬手将这盘酒泼到了常紫雅脸上。
伍真真举着酒瓶的手一抖:完了,世纪大战要提前了。
咪宝蹿到一旁的角落里:喵喵,喵喵喵喵。
常紫雅捏紧了拳头,缓缓地站起身来。
却没想到李玉大喊一声:“呔!哪里来的妖怪!”喊完便跑,穿鞋和开门的动作简直超常发挥,脚步声没一会儿便毫无声响。
伍真真看了看黑着脸的常紫雅,又看了看水光潋滟的清汤,心想:在自己的衬托下也许谁都像妖怪吧。
时钟啪嗒一声,定格在七点。
常紫雅抹了把脸,说道:“吃饭。”简短两字,却是语气恐怖,眼神狰狞,杀气腾腾。
伍真真咽了口口水,一度怀疑常紫雅说的是不是吃刀子,毕竟李玉拉完boss的仇恨就脱离战斗区,这样剩下的人很可怜啊。
她挣扎了一会儿,鼓起勇气,小声的问:“你要不要先洗个澡?”
“不用。”常紫雅看了看自己湿掉的衣领和裤子,阴测测地笑了,“她喝多了,不是吗?”
李玉一路跑到了学校门外,门卫怎么拦都拦不住这个放飞自我的女子,便随她去了,毕竟艺术生的思想不好捉摸。
她沿着小道一路往前走,晃着手哼着歌,仿佛一个正常人。
走到一个巷子口的时候,里面突然地窜出来一个人,那人连滚带爬地往前跑,后面似乎还有一个人在追赶。
那人推了一把李玉:“滚开。”
李玉呆站着被推了一下,接着抬起一只脚,碰的将这人踹到了墙上。
四周一片寂静。
过了会儿,后面走过来了一个女人。
黑暗中那人的面貌若隐若现,只能看到一头笔直的长发和深紫的旗袍。女人弯下腰,捡起了某样落在地上的东西,又踹了一脚在地上那人的身上,只听到骨骼碎裂的声音噶擦噶擦,随后,她扭头朝向了李玉这边,慢慢地走了过来。
她伸出了一只手:“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很久不见。”
李玉歪着脑袋看了会儿这只手,啪地将手打飞,骂道:“放肆!什么狗爪子都敢来碰本尊。”
女人愣了一下,笑道:“又喝酒了?”
李玉扯了扯裤腿打算继续往前走。
女人在身后拉住了李玉的袖子。
李玉回头怒喝:“大胆!”然后往巷子深处喊,“小肠子,护驾!护驾!!”
女人冷声骂:“你找了个太监?”
李玉喊不动人,眼看着自己的衣袖被女人抓住,她挣脱不能,跑不开又打不动,便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来:“我的亲娘啊,我的护卫呢,我的妃子呢,全跟着太监们跑啦,大清亡辣!”
女人的脸阴的不像话:“你还有妃子?”
“爱妃啊,再为朕吹一次萧吧。”她干脆躺在了地上,拍拍大地,“吹啊吹啊,来啊我们一起吹,吹啊吹啊,我的骄傲与放纵。”
女人被气的脸色发绿,什么鬼玩意儿,又是太监又是爱妃,简直听不下去。最好赶紧来辆车把这个人碾过去算了,但是虽然这么想着,心里头到底舍不得。
她将手中的瓶子放在一旁,弯下身拍了拍李玉的脸,安慰说:“行,给你吹箫,你先起来。”
李玉在地上撒泼:“不嘛不嘛,人家摔倒了,要公主亲亲才能起来。”
女人无奈,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起来。”
李玉嘟嘟嘴:“这里。”
女人低头啄了一下:“亲了。”
李玉大哭:“你亲嘴都不带发出声音的吗?”
女人无言以对,低头啃去,这股熟悉又清甜的味道令她方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