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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
梁澄脚下往后一退,目瞪口呆地看着房中唯一的池子,这是要共浴吗?!他以为一念所指的“亲近”,最多不过亲吻抚摸罢了。
会不会太快了!不对,重点是师兄根本不知道他的身体情况啊!
“怎么了,师弟?”一念转头,问道。
梁澄咬咬牙,道:“师兄先洗。”
一念做恍然状,“师弟可是以为师兄要与你共浴?”
咦,难道不是,梁澄见一念一派无辜坦荡的模样,心里不觉汗颜,看来一念只是给他带路而已。
一念正色道:“我俩虽已真心交付,但是师弟为人端方,师兄又怎好冒然唐突,自然是要循序渐进,直到师弟完全习惯为止。”
“循序渐进”啊,那就是总有一天两人要裸诚相对了?梁澄一想到哪天秘密被一念发现,就忍不住一阵阵的心惊胆战。
原先他还心存侥幸,只想着一念清净高洁,亲吻已是二人极限,现下一念所言,却是彻底打破梁澄的一厢情愿,这样隐瞒下去也不是办法,难道他要把身体的秘密告诉一念,只是这对他而言,实在太过难以启齿了。
梁澄掩住袍袖中的手紧握成拳,不,还是再看看,他必须好好考虑一番,再做决定,梁澄勉强镇定道:“我发现忘了带干净的衣物。”
“无妨,衣架上已经备好了。”一念指了指池边,那处立着一方衣架子,边上还设有一张云塌,上面铺着毛毯子,“师弟,你先进去吧,师兄等会再洗。”
说完,一念摸了摸梁澄的发顶,这才转身退开,梁澄僵在原地,突然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慢慢踱至池边,室内水汽氤氲,热气蒸腾,即便赤身裸体,也不会觉得冷,梁澄褪下浑身衣物,沿着池边阶梯,坐进水里,曲起双膝,抱住膝头,热水一晃一晃地打着他的下巴。
真地很舒服,仿佛回到羊水之中,梁澄此刻却是无心享受。
罢了,他还是不敢主动说出口,这是他内心最浓厚的阴影,身上最疼痛的伤疤,只要一揭开,便是鲜血淋漓,他不敢。
他决定今晚就对师兄说,自己无法接受肌肤之亲,若是师兄无法接受……
梁澄咬唇,不再去细想。
梁澄很快就洗完了,正要穿上衣物,却发现衣物有些偏大,领口耷拉着,怎么系也会露出一小段胸口,梁澄提了提过长的衣摆,衣物并非十成新的,难道是师兄的?
想到这梁澄就觉得肌肤上仿佛度过一层电流,他搓了搓手臂,披上外罩,拉开屏门。
“师兄,我好了。”梁澄走向一念,对方转过身,目光有些灼热,梁澄忍不住提了提衣襟,尴尬道:“这可是师兄的中衣?”
一念点头,拉起梁澄的手,往暖阁走去,道:“刚洗完澡,还是早些去榻上躺好,莫要着凉。”
梁澄一路沉默,直到一念掖好被角起身离开时,这才拽住一念的衣袖,哑声道:“师兄……”
“怎么了?”一念回头,眉眼垂下,映衬着烛光,显得温柔刻骨。
梁澄一怔,摇摇头,说:“没事,就是想说师兄真好。”
一念嘴角一勾,回身倚在塌边,刮了下梁澄的鼻梁,道:“你也很好,”像是想到什么,顿了顿,又补充道:“很甜。”
梁澄于是火烧似的松开手,埋进被窝里,闷闷道:“师兄赶紧去洗吧。”
一念轻声一笑,这才真地走了。
梁澄把自己埋进柔软的被窝里,算了算了,他什么都不想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多日来风雨兼程,颇为劳累,梁澄即便心中不宁,也很快就陷入深深的梦境。
香炉里青烟屡屡,息神香的气味宁静淡雅,室内一派静谧。
重重纱帐被一只修长的手轻轻掀起,一念脚步无声,几个轻移间,便来到梁澄床榻边上。
榻上之人面容宁秀清俊,只是眉头却微微地蹙起,即便在梦境之中,仿佛也有摆脱不了的烦恼,一念俯身,轻轻地吻过那处褶皱,直到身下之人气息渐长,眉头松开,这才起身。
指尖拂过他的眉眼,掠过他的长睫,仿佛世间最是柔情的暖风,睡梦中的人眼睫轻颤,却没有醒过来。
一声轻叹响起,以一念的聪颖心智,又怎会看不出,梁澄心中有事瞒着他,不过他不急,不管对方瞒着什么事,他都不放在心上,他只看重梁澄这个人,只要对方想开了,即便不告诉他,又有何妨,只要人是他的就行。
……
第二日,两人用过早饭,便要出发前去九命无回崖,而流云飞月则被留在别院里。
妙有分二气,灵山开九华。
九华山素有“东南第一山”之称,乃地藏王菩萨道场,与浙江普陀山、山西五台山、四川峨眉山并称中原佛门四大名山,又因九华山九大主峰形似莲花,山中古刹九十九,香火缭绕,古木参天,灵秀清净,世人称之“莲花佛国”。
若非眼下寒毒未解,梁澄倒想好好游览一番传说中的“莲花佛国”。
薄日映寒山,雪落冰崖涧,冬日的九华山,雾凇雪霰,银装素裹,除了毡毛靴踩在雪地里的声响,周遭一派寂静,正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尽管梁澄有内力在沈,依旧被一念裹上一件厚实的披风里。九命无回崖被夹在九华山两大主峰之间,山崖仿佛拔地而起,峭拔凌空,崖壁犹如斧砍刀劈,崖面经过千百年的风吹雨打,加上崖底的罡风,光滑似镜,无可攀附,即便一流高手,也难登顶。
所幸另一面罡风较弱,崖面也有一些突出的山岩与奇松,梁澄原先以为他们要从这一边上去,结果一念却摇了摇头,在梁澄惊异的目光将人打横抱起,梁澄咽下嘴里的惊呼,抱住一念的肩膀,疑惑地喊了声“师兄?”
一念一边脚步按照某种韵律快速移动,一边道:“自从我发现此处的洞穴,便设了阵法,没有我带着,恐怕找不到。”
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梁澄已然不会完全听信一念的话,“那也不用这样抱着,师兄牵着我便可。”
一念装作看不出梁澄的小心思,正色道:“雪地难走,此阵又颇为繁杂,师兄不放心,还是抱着才能安心。”
梁澄张了张嘴,到底没再分辨,透过帽檐的绒毛,梁澄双眼环顾,顿时惊讶地张大了眼,之间上一刻还在东北角的某处突岩,下一刻又出现在西南角,待要再细究,又不知走到何处,他眼下躺在师兄的怀里,尚且看不分明,更何况那些独自入阵的人?
难怪师兄说,若没有他带着,世间便无人能够寻得到。
“师兄,要是有人误入此阵,会不会出不去?”
一念轻笑:“这又不是杀阵,自然困不住人,不过是将人引到别处罢了。”
梁澄不禁叹道:“师兄还有什么不会的?”
一念沉吟片刻,笑道:“师兄不会丹青,我曾听闻,当朝太子喜梅成痴,曾经日画梅株三百,可有其事?”
梁澄微讶,这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不想坊间还在流传,于是小声道:“只有二百九十九……”
“只差一株,”一念道:“回去后师弟叫我丹青可好,师兄想送你一副画。”
“好啊,”梁澄咧嘴,笑意溢满双眼,忽然一阵劲风吹来,他还没动作,人已被一念往怀里一紧,转身背过寒风,梁澄埋在一念宽实的胸口处,不受一丝寒风侵扰,整颗心似乎都要被暖意融化了。
第36章 洞中作3弄
在绕过一丛挂着雾凇的矮木后,迎面便是怪石嶙峋的崖壁,再无去路,一念所说的崖洞在峭壁上,梁澄原先以为他们得借着突出的岩块和几颗伶仃的枯松登上去,但是一念却开口道:“我们到了。”
说着便将梁澄从怀里放下,让他往后退一下,梁澄依言后退,便见一念抬手按住一块足有人高的突岩,脚下的雪被气劲猛地震开,然后松开手,巨大的岩石向外缓缓移动,渐渐露出幽深的洞口。
梁澄惊讶地望着眼前一切,一念走到他身边,伸手扶住他的后背,走进洞中。
“师兄,我没那么娇弱。”梁澄对一念这种时时刻刻把他当做易碎品的做法让他又是无奈,心底却又有些欢喜。
一念闻言不但没有松开手,反而收拢手臂,道:“我知道,但是师兄想抱着你。”
梁澄脚步一顿,侧头看向一念,怀疑自己听错了,一念却没有丝毫不适,仿佛方才那句颇为狎昵的话不是从他嘴里说出来似的,再自然不过地向梁澄解释起这处洞穴。
“我原先是在半崖处发现这处洞穴的,后来发现此穴迂回环绕,岔口众多,其中一条通往崖底,便设了机关,未免他人发现,就加了个阵法。”
一念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两颗鹅蛋大小的夜明珠,一颗交给梁澄,然后往穴璧某处一按,梁澄便见岩石巨门又缓缓地阖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出口顿时被封住了。
其实自从见了一念的别院后,梁澄心里就有些疑惑,如今再加上这两枚价值不菲的夜明珠,不由猜想,或许是师兄这一门底蕴深厚也未可知,毕竟自地如来传承至今,已有千年,门里自然有些积累,这也解释了一念明明孑然一身,手上却有些产业,那青阳县的别院,应该就是其中一处,院中奴仆唤他“老爷”,应是为了掩人耳目。
他收回视线,正好对上一念的幽黑的双眼,对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洞穴里一片漆黑,除了二人手里的夜明珠,再无其他光源,淡淡的光线自下而上地辐射开来,一念深邃的眉骨顿时在眼廓四周投下浓墨般的阴影,显得幽深鬼魅,仿佛壁画上森然的神像。
虽然知道是光线的缘故,梁澄还是被吓了跳,一念觉得有趣,加之此方幽密的空间里只有他和梁澄二人,心里头顿时冒出某些悄悄的邪念。
梁澄还不知他心中正直高洁的师兄对他起了逗弄之意,唤了声“师兄”,声音不大,在这幽寂的洞穴里却显得十分清晰响亮,仿佛被放大了十倍,还伴随着一阵回音,梁澄双眼微睁,觉得有些新奇,毕竟这是他第一次身处这样的环境。
忽然,对面的人向他缓缓靠近,眸沉似海,深处又似乎闪着锐利的光点,犹如一只鹰隼牢牢地盯着猎物,一念的目光也紧紧地锁在他脸上。
气氛有些怪异,梁澄原先还能镇定地立在原地,等二人的距离不足半臂之远时,梁澄才觉得有些怪异,忍不住向后一退,结果身后就是穴璧,脚下又有碎石,梁澄身子一晃,后腰就被人围住。
一念一手撑在他脸侧,一手揽着他的腰部,将他紧紧搂住,二人顿时腹部相贴,梁澄一呼吸,就能感觉到对方的的腹部也在一起一伏,这动作不但暧昧还很危险,梁澄忍不住屏住呼吸,那双眼盯着一念,又是不解又是紧张。
一念困住他后却又没了动作,只是深深地凝视他,也不说话,梁澄一颗心吊在半空,憋了半天,忽然福至心灵,觉得自己明白了对方想做什么,想到一念的心思,顿时有些难为情,局促道:“师兄,你可是又想、又想破戒了?”
“呵。”一念发出一声轻笑,忍俊不禁道:“师兄和你在一起,心里便没了清规戒律,连佛祖的教诲都已全然忘却,又何来破戒一说?”
一念凑近梁澄耳边,嗓音压低,声若流水琴音,流进他的耳道,拨动他的灵魂,“师弟你说,师兄破了何戒?”
一念呼出的气息弄得他脸侧一阵阵麻痒,梁澄忍不住往一边稍稍移开,瞪着一念,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一念无辜回视,仿佛在问,师弟,我到底破了什么戒律,你倒是一一指明,好叫师兄改正。
梁澄颇为无语,他终于发现自己以往有多么天真,这人哪是什么高僧,一手调情手段,简直不输那些风流才子,脑中闪过一串串画面,皆是自二人互表心迹之后相处的点点滴滴,梁澄恍然发现,某人或许一开始就已步步筹谋了。
最初对他隐忍克制,又总在他面前显出种种伤心落寞之态,引起他的不忍,一旦他松口,对方便一步步试探他的底线,慢慢地在他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本来面目,直到此时此地,终于只剩他们二人,师兄,现在又打算做什么?
梁澄为自己的猜想惊得一跳,正要自我唾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时,耳边又响起一念幽幽的声音,“师弟,你在想什么,脸怎么这么红?”
然后脸颊上被落下轻轻一吻,偷袭他的人一点自觉也没有,低声笑道:“还很烫,把师兄的嘴唇都给烫伤了,你给师兄吹一吹,好不好?”
“……”梁澄早已风中凌乱,见鬼似的瞪着一念,“师兄,你、你怎么了?”
一念歪头,“师弟,怎么办,师兄有些克制不住魔心……”
话音未落,梁澄便不可置信地看到,幽微的光线中,一念原本一双玄石般墨黑的眼瞳,渐渐沁出一丝丝红芒。
所以师兄方才那般不对劲,皆是九转摩罗的心魔在作祟吗?!
梁澄心中掀起万丈惊澜,身子微侧,一手穿过一念腋下,抵到对方后背,注入菩提真气,低喊道:“师兄,心定!”
回答他的是铺天盖地而来的亲吻,一念将他按进穴璧里,低头咬住梁澄的嘴唇,不再像之前两次那般缠绵温存,仿佛要将梁澄吞进肚里,若非梁澄的双唇没有出现血迹,一念的吻简直就像野兽的撕咬。
他的舌头仿佛一条巨蟒,梁澄根本无处可逃,只能被迫仰着脖颈,露出脆弱喉结,但是梁澄却不敢挣扎,他任由一念的唇舌在他嘴里肆虐,一手仍旧抵住对方背心,源源不断地输入真气,就怕一念真地为心魔所控。
第37章 老死之3地
幽深的密洞里,此刻只剩下急促的喘气声,偶尔间杂一两声隐忍的呻吟,一念眼中的红色渐渐弥散扩大,犹如一滴鲜血滴入水中,渐渐向四周晕染开去,梁澄如何能让一念在自己眼中走火入魔呢,正当他要再加深功力之时,一念手中的夜明珠忽然滚落在地,猛地松开他,往后一退,单腿着地,一手撑着膝盖,一手撑着地面,低头喘息。
“师兄!”梁澄正要去抚,却被一念轻声喝止,“别过来。”
一念闭上双眼,嘴角勾起一道无奈的弧度,原本只想逗一逗某人,没想到竟然失控了……
梁澄心知一念方才魔心震动,皆因他而起,于是不再靠近,跟着蹲在地上,向下歪着脑袋,想要看清一念隐在黑暗中的面容,虽然心急如焚,却又不敢出声,只能紧张地观察着对方的状况。
一念默念静心诀,直到丹田之处的骚动恢复平静,气血回流,真气归元,这才缓缓睁开双眼,见梁澄一瞬不瞬地注视着自己,眼角微红,就知自己这回真把人给吓着了,他暗暗地回味了方才的滋味,心想心魔之事,得尽快处理了。
“我没事了,师弟莫忧。”一念抬手,抚向梁澄的脸颊。
梁澄往前一扑,双手捧住一念的脸侧,确认瞳孔的颜色恢复正常后,心中却依旧残留着上一刻的恐慌,微微震颤着,他一把抱住一念,将脸埋进他的颈窝里,双手紧紧地箍住他的腰背,闷声道:“师兄,魔心一日不定,你以后就一日不准破色戒,这样心魔就不会有机可趁了。”
“……”自作自受说的就是一念,他又一次感觉到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憋闷,但是一念要是这么容易被打发那就不是一念了,他摸了摸梁澄的头发,声音温柔得仿佛能掐出水来,笑道:“傻,你之于我,早已是此生不灭的执念,若是不能与你亲近,执念不得满足,到时才会被心魔所控。”
“那如何是好,”梁澄松开一念,双手搭在一念肩上,眼里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