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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人就会以实际的愉快来平衡实际的痛苦。
在这里看日出的并不只是黄历一个人,但人也并不太多,当一个外国女人从礁石后面站起身,黄历正好从她身旁慢跑而过,而这个洋女人竟然喊叫着他的名字。
“哦,是你,上帝的使者。”黄历停下脚步,礼貌性地打了个招呼。
“是上帝的奴仆。”泰丽笑着纠正道,扬起手,一个漂亮的贝壳赫然进入了黄历的眼帘,“看,上帝造出了多么美丽的小东西。”
嘿嘿,黄历干笑了两声,不想和这位有些死脑筋的传教士讨论上帝造物的事情,否则她会无限延伸,没完没了。
“黄先生,我坐今天下午的船去天津,你们呢,打算什么时候离开?”泰丽见黄历不接话茬,耸了耸肩,似乎因为没办法借题发挥下去而感到遗憾。
“恐怕得等三天以后,船票都卖光了,我们也没有办法。”黄历有些无奈地说道。
泰丽点了点头,笑道:“要我帮忙吗?我能让你们今天下午就坐上去天津的船。”
黄历疑惑地打量着泰丽,说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泰丽对黄历的态度略有不满,挺了挺丰满的胸脯,有些炫耀地说道:“我的男朋友就是天顺轮上的大副,只要我一句话,他就能办得妥妥贴贴。”
原来是这样,黄历相信了,男人吗,都差不多,这不少外国男人也怕老婆,更何况还是未婚的男朋友,在女人面前更要好好表现,有求必应。
沉吟了一下,黄历决定让泰丽帮忙,在这里等着,珍娘很着急,早些见到亲戚,应该能得到很大的安慰。
“那就麻烦你了。”黄历客气地说道:“买票的钱我现在就给你?”
泰丽摆着手,说道:“你们住在哪个旅馆?我办好事情后才能收钱。”
黄历扬了扬眉毛,觉得这个外国女人挺有意思,便将旅馆的名字和地址告诉了她。两个人又聊了几句,便分手各忙各的事情了。
回到旅馆,时间才刚刚六点,黄历敲了敲房门,珍娘似乎早就起来了,很快便打开了门,但看见黄历时,对昨晚喝醉很有些不好意思。
黄历也没提昨晚的事情,只是告诉她吃完早饭后把东西收拾好,如果泰丽能办成事情,就不必因为没有准备而耽误时间。
珍娘象个最听话的小媳妇,黄历说什么,她只是点头,连话也少得说。黄历也习惯了,逗了逗妞妞,便带着两个人下去吃饭。
别说,泰丽办事的效率还真快,不到中午便把船票送来了,因为只有一个四铺位的头等舱,对此她还表示歉意,言语中透露出对男朋友的不满。
黄历倒不是很在乎,短途客船,将就一下也不是什么难事。再说,三天的住宿钱省下了。这么一想,怎么也该感谢人家一下。
“中午我请你吃饭,以示感谢。”黄历很诚恳地发出了邀请。
泰丽眨了眨眼睛,笑着用不纯正的汉语说道:“辣的,川菜,我喜欢。”
“没问题。”黄历转头对阿来说道:“这儿你熟,哪个川菜馆比较好?”
阿来赶紧把目光从金发碧眼的泰丽身上挪开,有些慌乱地答道:“离这不远,有个川府饭馆,听说那的川菜做得地道。”
黄历点了了点头,说道:“走吧,大家一起去,这样显得热闹,你下去雇两辆车。”
阿来立刻喜色满面,略微推辞了一下,便一路小跑着去了。对于他来说,能被有身份的人邀请,还有洋女人,那可是够他在亲朋中显摆好一阵子的有脸色的事情。而对于黄历,他在下意识里却没把什么身份等级当回事情。
泰丽对珍娘和妞妞很亲近,依黄历的想法,这传教布道就和算命卜卦比较相似,老人、妇女和小孩子应该好骗一些。嗯,这样说有点难听,应该是比较容易相信他们那一套。
珍娘对泰丽的说辞明显不太感冒,中国有菩萨,还信外国的干什么。妞妞则只对泰丽的黄头发蓝眼睛感兴趣,眼珠骨碌骨碌转着,心中充满了好奇。
川府饭馆,一进门便看见板壁上挂着成串的辣椒,虽然是装饰之用,却也能领略到其中的特色。等到菜品上来,泰丽和黄历便只对麻辣和香辣的菜下手,不停地呵着气,头上冒汗,嘴里生香,真是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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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海盗
虽然身处雅间,但板壁很薄,隔壁的喧嚣也传了过来,但讲的是方言,而且言语怪异,黄历开始也并不在意。wWW、但他本来就是个心细之人,发现阿来的神情突然紧张起来,不时侧耳倾听,他也便留心起来。
过了一会儿,黄历只听出是几个男人在讨论着什么,可他没大听懂,便侧过脸,低声问道:“阿来,他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太懂呢?”
阿来吃了一惊,掩饰着心中的慌乱,摇头道:“没,没说什么,我也听不懂。”
嘿嘿,黄历冷笑两声,眼神变得凌厉起来,阿来被盯得低头不语。呆了一会儿,他抬起头,凑到黄历耳旁轻轻说道:“应该是吃海上饭的,招惹不得。”
哦,黄历愣了一下,轻轻点头。海盗?传说中的职业,竟然在这里能碰到。算了,关自己什么事,再说这个时候问也不方便,隔墙有耳,还是别惹麻烦吧!
吃过饭,几个人走出饭馆,约好了下午三点在码头上见,便打着招呼分手告别。
黄历突然有一种很怪异的感觉,就象针扎在背上一样。他从小就接受各种严酷的训练,成为顶尖的特工,在那年轻的生命之中,几乎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生和死的边缘打转,这也就培育成了他敏锐无比的感觉,这种敏锐的感觉,人们又称为第六感。
第六感是一种十分特别的感觉,又可以分为预感和实在的感觉两类,黄历这时的
感觉属于后者,那不是平空而来的感觉,而是实实在在受了外来力量的影响而产生的一种感觉。
从科学上分析,人体细胞的细胞膜,内外有电位差,叫“膜电位”,细胞在兴奋时,膜电位发生变化,由静息电位变为动作电位,由此产生放电现象。这种生物电的电源,自然微不足道,但对于感觉特别灵敏的人来说,就可以凭藉第六感,清楚明白地感到这种生物电的放射。
黄历没有马上并夸张地做出动作来搜寻感觉的来源,而是缓慢的很自然的转过身,装出好奇张望的样子,眼光一瞟,便锁定了饭馆二楼一扇开着的窗户上。一个大汉,古铜色的皮肤,脸上几块横肉显得很凶,眼中射出了淫邪的光,正盯着他们几个人。
那个窗户应该是他们刚才所坐雅间的隔壁,也就是阿来所说的吃海上饭的家伙。黄历皱了皱眉,似乎是针对泰丽或者珍娘的,一个好色之徒而已。
妈×的,那洋妞看起来很够味啊!望着黄历等人离去的背影,窗口的大汉心痒难耐,有些无奈地收回目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个大汉叫黑老五,乃是活动在利津、沾化北部沿海一带的匪首,历史上曾以劫持顺天轮而名噪一时。
渤海西部海岸,以河北、山东相交的漳卫新河入海口为中心,向南北延伸数百里方圆之内都是浅海滩涂。海域泥沙沉积,水色浑黄,常有船在此搁浅。陆上则是沟汊交错,沼泽连片,芦苇丛生,人烟稀少。这一带自古便是绿林草莽、土匪海盗活跃的地方,太平盛世时,盗匪也常出没,如遇战乱灾荒,则更为严重。
而山东省利津、沾化两县就位于这一“常年乱世,盗贼遍地”的地区,那莽莽无际的芦苇荡就是海盗们最好的藏匿之所。而在活动在此地的众多海盗中,最有名的便是这个人称“黑老五”的五功臣。
黑老五心狠手辣,反复无常,足迹所至,烧杀洗掠,无恶不作,可以说是血债累累,早就是个死有余辜的坏蛋。黑老五只要看到哪个女人长和好,便立即抢来玩乐,每到一处都要女人陪着。而且他玩女人象野兽一样,不管什么人,即使是他的部下的妻女也不放过。
王老虎,是黑老五的得力部下,还跟他是拜把子兄弟。有一次,黑老五请王老虎赴宴,王老虎把他年轻漂亮的姨太太带着同往,却被黑老五的贼眼看上了。他和亲信将王老虎灌醉,又趁着王老虎的姨太太出去解手,趁机尾随而去,在厕所糟踏了自己把兄弟的老婆。
此次,黑老五为了攫取钱财,确定了以抢劫海上商船为目的的行动计划。事先他们经过了长时间的密谋策划,探明了由烟台出发的客轮开航时间,并研究了具体实施方案。
黄历没有想到,这伙吃海上饭的家伙竟然是冲着他们即将乘坐的顺天轮来的,危险在悄无声息地临近,而他却正在为能搭上船而欣喜。
呜的一声,顺天轮拉响汽笛,缓缓启航。波浪拍打着船舷,船轻微晃悠着,让人感觉象个摇篮。
泰丽和黄历等人进入舱房后,只是简单聊了几句,她便回自己的舱室去了,或者是找男朋友厮缠去了,热恋的人都是这样。
顺天轮属英商太古洋行,载重一千五百吨,专走天津至上海的航线,而烟台不过是一个中间站。
夕阳西下,夜仿佛象纸浸了油,变成半透明体;它给太阳拥抱住了,分不出身来,也许是给太阳陶醉了,所以夕照霞隐褪后的夜色也带着酡红。
黄历站在甲板上,欣赏着这美景,不时看看旁边的珍娘。他的心中有些淡淡的忧虑,不是为自己,而是为珍娘。到目前为止,她的适应能力或许有了点进步,但太小了,这让黄历不得不为她和妞妞以后的生活担心。
两人一左一右拉着妞妞的手,凝望晚霞,在外人看来,这是幸福的一家三口。但有谁知道,这次观景,珍娘是被黄历强拉来的。
“漂亮吗?”黄历笑着对珍娘说道。
嗯,珍娘点了点头,眼神有些游离,手不停地捻着衣角,也不知道真的欣赏到了美景,还是对周围的走来走去的游人感到不安。
呵呵,黄历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说道:“老叫你珍娘,珍娘的,也不知道你的大名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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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顺天轮大劫案
那个时代女孩很少有大名,都以小名秀儿、春儿什么的代替。WWw、珍娘脸红了红,轻声说道:“我姓赵,小名叫珍儿。”
“赵珍儿,挺好听的。”黄历夸了一句,见珍娘又默不作声,觉得怪没意思的,便提议回舱房。
这个提议正中珍娘下怀,脸上的喜色便说明了她的心情。三个人转身向舱室走去,刚走到拐弯处,一个大汉快步走出,眼看便要与珍娘撞到一起。
黄历反应很快,一个侧身,面对珍娘,用后背挡住了那个大汉。撞击的力道挺足,他一下子与珍娘贴在了一起。
走路不长眼睛。”身后传来了骂声。
黄历大怒,转头回敬道:“你刚吃完大便哪,嘴里臭气熏天。”
“嘿,活腻了,敢跟爷这么说话?”大汉瞪起了眼睛,捋胳膊挽袖子就要动手。
“走吧,别打架。”珍娘脸都白了,一手牵着妞妞,一手使劲拉着黄历,几乎是把他的胳膊整个抱在怀里,对这种场面她是非常害怕,当初白家抢她的时候,与这有点类似。
“大哥,消消气,别跟他一般见识。”跟在黑老五身后的王老虎在旁忙解劝着,他们把短枪藏在内裤中混上船,现在动手的时候未到,提前暴露可就功亏一篑了。
黑老五眯缝起眼睛,仔细看着这个敢跟自己耍横的家伙,目光又停在珍娘身上,神情中透出一股淫邪,他嘿嘿冷笑两声,“小子,我记住你了,咱们以后再算账。”说完,转身和王老虎走了。
黄历盯着黑老五的背影,似乎是心有不甘的样子,其实是在心里回想,这人似乎在哪里见过,毕竟在酒楼是匆匆一瞥,并未看得仔细。
珍娘以为黄历还不罢休,依然抱着他的胳膊在解劝,“黄大哥,算了,咱们回舱吧,别吓着了孩子。”
黄历的眼睛眯了起来,他想起来了,这个家伙不是吃海上饭的吗,怎么跑到船上来了,难道有什么阴谋?珍娘的话提醒了他,不能大惊小怪,要吓着孩子的。此时,他才发现珍娘在情急之下,连胸口的两团绵软贴在他的胳膊上都没有注意。
“呵呵,没事了,咱们回去。”黄历冲着珍娘宽慰地笑了笑,不着痕迹地抽回手臂,老实说,他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面对救命恩人的媳妇,又有老锁的临终嘱托,他总是刻意地与珍娘保持着距离。
进了舱室,黄历心中有事,脸上却是笑嘻嘻的,等珍娘哄着妞妞睡着了,他的脸色才郑重起来。
“珍娘。”黄历将舱门关紧,转身对珍娘说道:“我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可能是瞎猜,你先别害怕啊!”
珍娘眨着眼睛,向床里缩了缩,心头浮起恐惧的感觉,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不会突然起了歹心吧?
黄历没有料到珍娘心里在想自己可能变成了禽兽,稍微放缓了语气继续说道:“刚才那个撞人的大汉可能是海盗,混在这船上不知要干什么?不过,你也别害怕,有我在,总要保你们母女平安。”
珍娘稍微松了口气,却又对海盗这个词紧张起来,颤声问道:“海盗,是红胡子吗?他们要抢劫吗?”
黄历沉吟了一下,笑道:“或许只是搭船办事,我们也不要太紧张了。不过,做点准备总是好的。”说着,他从贴身防弹衣的口袋里掏出了塑胶面具,摆弄了几下,冲着珍娘扬了扬眉毛,“我变个戏法儿,你看好了。”
珍娘看着黄历转过身,向脸上套了个什么,一回头,已经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
呵呵,黄历晃晃脑袋,又眨了眨眼睛,然后回头取下面具,再次面对珍娘,发出了笑声。
“这,这叫变脸儿,我听人说过。”珍娘难得地露出了笑意。
虽然猜错了,黄历也不想多解释,而是用尽量平和的语气说道:“以后我如果变了脸,你就要装出不认识我的样子,也不要喊我的名字,懂吗?”
珍娘微微皱眉,停顿了一下,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黄历也不想多说,事情只是猜测,弄得过于紧张,反倒是自己吓自己。他又和珍娘说了几句闲话,便回到自己的床上,打开提箱,偷偷地把手枪和匕首塞进了袜子里,又绑上条手帕,然后和衣而卧,闭上了眼睛。
晚风习习,顺天轮破浪前行,海浪拍击船舷发出单调的声音,时间已是晚上十点左右,旅客们多数已进入了梦乡。
然而,就在这籁俱寂的深夜,假扮阔商,将枪藏在内裤里混上船的二十多名海盗开始行动了。他们各抽短枪,分头占领驾驶室、无线电台等重要部位,切断了顺天轮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并胁迫驾驶员将船开向黄河入海口的浅水处。
等到大局已定,“金牙老六”等人留在驾驶室看守驾驶员和大副,船长、机械师等人被锁进吸烟室,其余海盗们开始押着两名服务员带着钥匙分头占领船舱,驱赶旅客。
黄历由于担心有情况,所以睡得很轻,为了以防万一,趁着珍娘和妞妞都已熟睡,他还戴上了面具,虽然这不是很舒服。舱门锁一响,他便醒了过来,眯缝着眼睛在被窝里蜷身而卧,握住了腿上的手枪。如果有意外,以他的速度,拔枪射击,不过是一眨眼的事情。
舱门一开,穿白衣服的服务员被猛地的推了进来,身后跟着一名大汉,而外面乱哄哄的声音也立刻传进了黄历的耳朵,有怒骂声,有嚎哭声,有踢打声。
黄历心中一沉,他虽然觉得情况不好,却以为寥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