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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子涟起了床,把鞋穿好,穿过那层灼灼火焰,所经之处,一片清凉,他推开门,整个屋子的火瞬间就灭了。
“你们刚说,谁是狐妖?”
莫子涟的话让那些民众心里有些发凉,又见火烧不着他,也就更加断定对方是妖这个事实。
“你!你就是狐妖!大家不要怕,我们有道长赐的符,道长会庇佑我们的!大家——啊!”这民众中有个还算有点胆子的开口煽风点火,但这话还没说完,莫子涟一招手,他便飞了过去。莫子涟单手掐住他的脖子,问:“你怎么知道我是狐妖?”
那人被掐得满脸通红,双手不停地挣扎,莫子涟见他不安分,手又抬高了一点,掐得更紧了:“谁告诉你们,我是狐妖的?”
这次,是问这些民众的。
良久,有个人见伙伴真的快断气了,才断断续续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前几日这丰俞城里来了个妖精,还是个狐妖,四处吸男人的精气,已经有不少人死在这个狐妖的手上了,还有不少命悬一线,城里人各个人心惶惶,就在这时候来了个道士,妙手回春,将那些病着的男人医好了。百姓都把他奉为仙人,想请他帮忙捉妖。可是仙人却说他不在三界内,管不了凡间事,便给了他们一些符,让他们去城北十五里外的竹屋里,屋里的那个人便是妖怪。
莫子涟听着不动声色,却是松了手,那人一落到地上便大声地咳嗽着,还不停地在怀里找着什么。莫子涟不动,其他人也不敢动。很快就见那人摸出了一道符,嘴里还念着什么急急如律令云云,说着便往莫子涟身上扔。
周围看得人都吸了一口气,希望能一下子收了这个妖孽。但是莫子涟却躲都没躲,单手接住了飘来的符纸。
他皱着眉头想,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急急如律令,哪个大仙教的咒语。
但是很快,他就没心情腹诽了,只见那张符在接触到他手指的一瞬间便融化成水,渗进了他左手的手掌。
他心道不好,也没工夫和这些人多耗,转身便朝竹林深处飞去,很快就不见了踪迹。
☆、第 3 章
莫子涟并没有跑出很远,他的体力也不能支持他去更远的地方。他在一个山洞里落了脚,靠在山壁上微微地喘息,若是细看,他的右手有些抖。那只布满密密麻麻墨点的手此时正发着阵阵黑气,一点点向肩膀上蔓延。
这只手是保不住了。莫子涟皱着眉,眼里却尽是戾气。他背靠着山壁,整个人都陷在黑暗里,像来自地府的鬼。
他没有剑,也没有匕首,两手空空。他脱了长衫,□□上身,只见那黑气已经侵占到了肩膀,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
莫子涟没有犹豫,连在自己身上点了几个穴道,将灵力灌入左手中指,并在右肩上围着黑气的边缘画了一个青色的光圈。那黑气被暂时的锁住,现在正是时候。
莫子涟眼睛眯了眯,全身都散发着厉气,他下了狠劲,将全身的灵气都注入青色的光圈。他右手的经脉已经承受不住这种力道而纷纷断裂。要是再注入多一点,这只手肯定会被炸裂。莫子涟从来就是个狠角色,他对自己从来不心软。
正当他咬牙将一股灵气注入光圈的时候,洞口处突然冒出一阵鬼气。
“你住手。”一具骷髅从洞口走来,他的声音很平淡,不急不缓,但真的让莫子涟停了手。
那光圈的眼色瞬间暗淡下去,黑气趁势窜上肩头,很快便大面积地扩散开来。
“你来这里做什么?”最好的机会被打断,莫子涟显得有些急躁,
“你师父让我来的。说你出事了,让我来这找你。”
他被袭击也不过是方才才发生的事,师父怎么会知道,还去通知了鬼王,莫子涟知道这事没那么简单,但他也没问,只是扯了扯嘴角,笑道:“我师父让你来,你就来了?”
黑气已经遍布全身,他身上的灵力和黑气发生冲撞,那黑气极具侵略性,它慢慢将一些灵力腐蚀,不断扩大势力,莫子涟十几年的修为,此刻仿佛就是它的养分。莫子涟有些撑不住,猛地呕了一口黑血。
鬼王走到他身边,扶着他坐下:“不要用灵力压制它,剩下的交给我。”
莫子涟很快就明白了鬼王的意思。他脸色苍白,颤抖着阖了眼,努力平息暴动的灵力,将它们收回丹田内,而那股黑气大肆张扬,不依不饶地追到丹田周围,若是丹田毁了,莫子涟也活不成了。
就在这时,鬼王俯身贴在莫子涟身上,那双空洞的眼睛就对着莫子涟的双眸,就见那□□在外的两排牙齿动了动,发出令人背脊发凉的声音。
一股黑气从莫子涟的嘴里溢出来,又被鬼王给吸了过去。那股黑气绵长不绝,随着鬼王的不断吸入,就见那森森白骨上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肌活血,五官内脏一点一点的渐渐明晰。
莫子涟身上的黑气渐渐消失,鬼王也完全练出人形。
那股黑气就是鬼气,最初只是零星一点,却不断的侵蚀莫子涟的灵力,渐渐壮大,最后全送给了鬼王做补药。
鬼王的人形十分俊朗,剑眉星目,只是眼神慵懒,莫子涟睁开眼就看见这双眼,他猛地一滞,张了张嘴却碰到了鬼王的唇,硬生生又把话吞了回去。
鬼王成了人形后终于有了触觉,莫子涟碰了他的唇,有点冷,却很软,他下意识地舔了一下,很滑。
莫子涟呼吸乱了,他眯着眼睛,却没有了之前的狠厉,他感觉对方把舌头伸了进来,舔了一下自己的舌尖。莫子涟腰上一麻,连忙向后退去,却又被鬼王搂了回去。
鬼王的手紧紧箍着他的腰,加深了这个吻。他的舌舔过上颚舌根,莫子涟不躲不避,也不迎合,只是不动声色地任他吻着,眼睛里却泛着水光。
良久,莫子涟被吻得有些气短。他向后退了退,试图推开鬼王,但是对方又粘了上来,只是并没有再深吻。
“我师父人呢?”莫子涟用力喘了几下才勉强平复呼吸,回归正题问道。
“不知道,他让我来我便来了。”鬼王说话的气息吐在莫子涟的脸上,惹得对方频频皱眉。
莫子涟有些不耐地推开鬼王:“你上辈子又不是蠢死的,别弄得和痴愚小儿样。”
鬼王不气反问:“那我上辈子是怎么死的?”
莫子涟不说话了,他站起身正准备走,却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灵力只剩下之前的三分之一还不到,其他的都被鬼王当做鬼气吸收了。
罢了,他本来就不把修为抱负放在心上,有或没有,对他来说实在没什么差别。但转念一想,之前出的这些事有一半肯定是冲着他来的,如今自己没有灵力傍身,怕是只能沦为累赘。
莫子涟还在皱眉想着这件事的始末,鬼王走上前,道:“你现在没有灵力,我送你回去。”
莫子涟摇头:“屋子已经被烧了,我要去城里找找我师父。”
鬼王问:“你找他作甚,你与他已经断绝了师徒关系。”
莫子涟:“只是去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怎么会去找你?”
邱清阳前几日还恨不得杀了这人,怎么突然间又去找他求助,那些村民说的道士究竟是不是邱清阳。一系列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莫子涟一点头绪都没有。
鬼王摇头,只道:“我送你去城里客栈。”
莫子涟听出些不对,问:“那你去哪里?事情还不明朗,你不要轻举妄动”
鬼王摇头:“我回城西乱葬岗,此事如何与我无关。”
莫子涟有些气急,却又不知如何反驳,这人以前就是这样,对太多的事置之不理,事到临头才去面对。不过,这样也无妨,这件事他们一直都处于被动状态,若是他们置之不理,那么就有人该着急了。
但他还是得去城里找邱清阳,那是他师父,总有恩情在,他不能不管。
这日夜晚,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大家忌惮城里的妖怪都不敢出门,大街上一片寂寥,连巡夜的都少了。这也方便了莫子涟做事,他从一家成衣店里走出来,手里多了一套成衣,递给身边的鬼王。
方才鬼王只是套着莫子涟的两件长衫,弄得莫子涟也衣冠不整,两人一进城就找了两套衣服穿上。只是莫子涟给自己找了个斗篷,村里的人有不少都见过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两人找了一处普通的客栈住下,店里的小儿一直在打量着莫子涟,觉得这是哪里来的怪人,莫不是妖怪吧,大晚上的穿这么大一个斗篷。
莫子涟低着头跟在小儿身后上楼,鬼王走在最后,突然不慎踩了个空,莫子涟踉跄了一下,摔进鬼王的怀里。鬼王顺势将他搂住,低头和他说了些什么,还蹭了蹭他的脸。小二瞬时就明白了,戏文上常说的那些荒唐之事还真被他碰着了。
小二便不敢再看下去,老老实实将两人送进客房便离开了。
“你睡吧。我走了。”鬼王扔下这句话转身便走。
“无峥。”莫子涟突然喊了个很久之前的名字。
鬼王的身影猛地顿住,他回头问:“还有何事?”
他果然都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莫子涟怔怔地突然不知该作何表情,觉得自己实在唐突,怎么就这么着急宣之于口呢?
他把自己发抖的手藏在身后,摇摇头:“无事,你若是不想理会这里的事,便出去走走吧,你如今已有了人身,可以去尝尝外面的酒,过几天二月二,龙抬头,到处都是春景,以前你没机会,现在你自由了。”
鬼王点点头:“我会的。”说完他便走了,干干脆脆。
莫子涟坐下来,抖抖索索地给自己倒了杯茶,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他兜兜转转这么多年,都这么多年了。
这晚他做了很多个梦,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梦见有人说:“师父,弟子知错。”
☆、第 4 章
那日,按照人间的农历算,正是春分。这是人们祭神的日子,他们在这日酿春酒,妖童媛女傍着溪水濯足,或放纸鸢。在紫镰上仙的印象里,春天是最热闹的,有万物生生不息之态。只是,他已经有三百多年没有见过春天了。
蠮螉塞,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战役,天庭险胜,数万妖灵被镇压在塞中哀情池内,天下终于太平。只是无人欢庆,只听得人相吵嚷,马尽嘶鸣。尸骸遍野,原野也厌人之肉。
这一战,到底还是天帝赢了。三百年前,天帝亲征,誓要杀尽天下妖孽,蠮螉一战,杀声动天,妖军主力被完全击溃,仙妖之间,也终于有了了结。
接下来天帝就要上城墙宣布战果,抚慰失去战友的将士,赞扬他们的英勇无畏,最后依次封赏。紫镰作为大将,自然也少不了加封,只是领赏之后他请旨镇守蠮螉塞。天帝惋惜了一下,很快便准了。他手掌兵权,功高震主,若是随天帝重回天庭,怕也是命不久矣。
那晚将士饮酒茹荤,放声高歌,好不痛快,天帝也有些醉了,没有人发现紫镰独自离席。
他来到十里外的一个山洞,山洞里无光,略有积水。洞里深处有具巨大的蝴蝶尸骸,还未腐烂,也是刚去不久,有老鼠在啃着残肉。尸骸旁坐着一个五六岁的孩童,头多虮虱;面目多尘,正拿着棍子不停地驱赶着周围的老鼠,他就这样守着母亲的尸体已经一天了。
孩子的父亲原是天将,官位高紫镰一级,两人亲如兄弟,本来前途无量,可惜与一只南海蝴蝶相恋,甚至诞下一子。但大战在即,天帝将这事压了下去,将南海蝴蝶和孩子软禁,命天将战后再来接妻儿。可他们都知道,战后也只有一死。天将求助紫镰,请他找机会放了他的家人,紫镰答应了,最后天将战死,南海蝴蝶却没能逃出去,因为紫镰向天帝高密,将天将的托付告诉了他。
南海蝴蝶最终还是死了,不过那孩子却被紫镰要了来,天帝也勉强应允了。而今大战结束,紫镰将南海蝴蝶的尸体偷了出来,让他们的儿子好好安葬她。
紫镰拂袖,那些老鼠就惊慌地向四周散去,他上前蹲下,与那孩子平视:“无铮,好生葬了她吧。”
无铮盯着紫镰也不说话,突然朝他啐了一口口水。
紫镰一愣,只叹息地擦了擦脸站起身,用灵力化出一柄铲子,大小正适合无铮:“她是你娘,你让她安心地走。”
无铮最终还是接过铲子,就地挖起坟来。紫镰也准备上去帮忙,却被无铮一把推开,紫镰也不再上前,只在一旁看着。
等无铮最后将土踩实,紫镰从袖口摸出一株桃花,插在坟旁:“你爹说,你娘生前最喜欢桃花,以后这里会有一片桃林的。”
这时无铮终于说话了:“我知道我娘肯定逃不出去,我以为我也会死,是你救了我。”
天帝自然不会放过这对母子,没有人能救得了他们,可现在他们的儿子还活着,已经是万幸了。
可无铮继续道:“可我不会感谢你,你和那些人都是一伙的。”
紫镰听着没有生气,反而淡淡一笑,蹲下来替无铮擦着脸:“以后我养你可好?”
他这一养,就是百年。 百年里,两人都未出蠮螉塞一步,紫镰教他读书写字,教他法术,教他天将会的一切。无铮悟性高,学得也很刻苦,他叫紫镰师父,两人的关系在这百年里也改善了很多。无铮毕竟是个孩子,就算身上背着血海深仇,但谁对自己好,他也看得很清楚。
紫镰对他很好,他也只对紫镰一个人好。
只是无铮对周围事从来都不上心,这百年来他只是不停地习武修炼,紫镰也只好倾囊相授,他知道无铮想报仇,他也没办法阻止,别人的人生始终轮不到他来干涉。
但紫镰还是很担忧,毕竟是他养了那么久的孩子,也是唯一一个能陪伴他百年的人,他舍不得无铮去赴死。
无铮也知道还不是时候,此时天下难得太平,他不想成为罪人。于是他就日复一日地修炼,没日没夜地修行,他在等着那一天。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紫镰每隔十年就要去天上复命,经常一去就是一个月。而这次,紫镰走了一年多还没回来。
无铮等了一年多,最终却等来了天兵天将,他知道紫镰出事了,所以他没反抗,任由他们把自己压上天庭。
那凌霄宝殿宏伟大气之极,重檐庑殿顶雕龙画凤,细一看,那龙凤正缓缓浮动,竟是活物。
大殿两旁站满了仙人,上方宝座上坐着一个精神饱满的中年人,一身黄袍,不怒自威。正中间是一片很大的空地,紫镰一人孤零零地背对着他跪着。
天兵天将把他押到大殿中间便松手走了,紫镰低着头,无铮看不清他的脸,只是感觉到他现在很虚弱。
天帝开口:“你便是无铮?霄卫廷的孽子?”
无铮看着他,看着他的仇人,心却如死水般平静:“我是无铮。”
天帝笑了,欣赏他这种态度,但一开口却又把人置之死地:“朕听手下人汇报说,蠮螉塞里哀情池的结界被人破坏了,你觉得是谁做的?”
哀情池一直都是由无铮亲自看守,从来没有出过事,更别说结界被人破坏了,显然是天帝在无中生有,但是无铮却没有戳穿他,天帝说结界破了,那就只能是被破了,无铮道:“我不知道。”
天帝冷哼一声,怒道:“你们这些人仗着点兵权玩忽职守,连结界被破坏了也不知道,若是那些妖物跑出来,你们便是千古罪人!呵,朕倒是忘了,你本来就是个妖物。”
无铮听了终于明白,天帝其实是想一石二鸟,想收回兵权又想杀了他。
这时一直跪在地上的紫镰开口了:“陛下,无铮确实不知道这件事,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