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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篱捏了捏秋小风的脸,秋小风的脸越捏越没有肉了,让他有些败兴。这几日秋小风越发长成了正正经经的男子汉的样子了,如果不注意还能摸到细微的胡茬,一点也不可爱。东篱在他脸上揉了又揉,摸了又摸,最终在那淡色的唇上亲了亲。
第61章 狐狸精
大智若愚,无智乃智之胜也。
所以当秋小风看到无智山的时候,其实还是相当仰慕与憧憬的,尤其是那一片郁郁葱葱的小树林,山路旁的涓涓细流,以及金色的漂亮的野花。
“这土堆就是无智山?”
这不过就是一个比平地高一点的山坡而已,有那么几棵遮阴的桉树与槐树,那坡上有一个茅草房,破破烂烂地好像风一吹就倒。底下有几块地,有些穿着粗布麻衣的人在除草,脸朝黄土背朝天,各种砂砾细土翻滚。
“请问那个屋子是谁住的啊?”秋小风问那些挥汗如雨的农民伯伯。
其中一个停下来擦汗,正好回答了他的问题,“你说那个破茅草房?”
“是啊。”
他压低声音,凑到秋小风耳朵边,道,“那破茅草房闹鬼!劝你们还是不要过去!”
“好,我不过去。”秋小风缩了缩脖子,拉着东篱的衣袖,带着颤音道,“我、我觉得我们走错地方了,秋续离的师父怎么会这么寒酸,我们还是回吧。”
秋小风怕鬼的老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鬼怪只是人心所化,你若是心中有它,它便现身;你若是心中无它,自然它也不能奈何你。”
秋小风拍了拍心口,道,“我心中有它。”
“小风怕什么,自古鬼怕恶人,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你又怎知它不怕你呢。”
“我明白了。”秋小风总算有了点胆量,这世上若说恶人,谁能比得上魔教教主,就算是鬼也要怕个几分呢。
于是他便躲在东篱背后,颤巍巍的沿着山坡的青色石板梯子往上走。他小心翼翼,时不时的往周围瞄上几眼。
才走到门口,就听见几声咿咿呀呀的鬼哭狼嚎,只是站在茅屋的周围便能被这悚然的气氛所感染,不时从那屋子里传来阵阵阴寒之气,秋小风怕得牙齿直打颤,话也说不出来。
眼见东篱还要往里头走,秋小风连忙抓住他的袖子,哆哆嗦嗦地道,“我、我们能不能不进去……”
那茅草房过于低矮,进门的时候要稍微低一下头,只是屋子里倒是不用这么屈就,能把身子给站直了。越往里走,越觉得寒气阵阵,里头的屋子也没有窗,只有几点亮光稀稀拉拉地从屋子里透出来,房梁角上结着一层又一层的蜘蛛网,拳头大的蜘蛛在里头懒洋洋的趴伏着,伺机而动。
秋小风一个不留神,碰倒了一根独凳,发出一声脆响。
一阵风刮过来,吹得秋小风心间发颤。
忽然一个洪亮的老爷子的声音传了出来,“哪来的小辈打扰老夫清梦啊?”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正所谓神龙见首不见尾,隔空传音竟能如此清晰仿若正在耳边,果然是个高人。东篱不由得多加几分小心,“晚辈是来求医的,敢问阁下可是三步绝情,独世仙人——尤远剑。”
“老夫退隐江湖多年,你怎能找到此处?”
“实不相瞒,乃您的高徒秋续离告知,小辈特来拜访。”
“秋续离那小子!尽给师父我惹事!”那老人家气氛极了,声音又大了起来,仿佛还在跺脚。
“前辈可否现身?”
“你不要站在门边。”
东篱不明所以,却乖乖往边上侧了一步,“请问?”
“老夫在门缝里,你挡住了,老夫出不来。”
只听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满头花白的老人家从门缝里走出来,还擦了擦在墙上碰上的灰,胡子足有半尺长,他看了东篱几眼,摇了摇头,“你这小辈心术不正,老夫不想理你。”又看了看秋小风,倒是很满意的模样,“你这小辈呆呆傻傻的,倒是很有意思。”
“你真是我哥的师父?也是左庄主的师父?”秋小风躲在东篱背后,还没有彻底冷静下来,谁较屋子里太暗,看不到影子呢。
“他俩可是老夫的得意门生,怎么,你说秋续离是你哥?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秋小风。”
那老头看秋小风的样貌确实同秋续离有几分相似,却还是疑惑极了,“秋续离是老夫捡的,怎么又多出来个兄弟?”
“我也是我哥捡的,我是他失散多年的兄弟。”秋小风与有荣焉,世间万物一物捡一物,这就是缘分。
“你这小子傻样,确实和秋续离很像。”
“我哥很聪明的。”
“聪明得连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都分不清楚。”尤远剑老人家一手捋着胡须,一边骂秋续离。
“秋续离可有教你本门武功?”
“教过一点点。”
“老夫说过不许外传!”
秋小风一瞬间露出了沮丧的神情,肩膀也垮了下去,就差哭出声了。尤远剑打算安慰他几句,这么个后生晚辈也是不容易的,可别就此被摧残,有了心理阴影。
“我哥的耳朵就是不好,可能是风太大,他没听清吧。”秋小风觉得自己应该安慰安慰这个空巢老人。
空巢老人充愣了半天,“老夫、老夫……”
“师父,你也别太生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哥就是那么个人。”
“唉,算了算了。看你这小辈还算懂事,你以后就认我做师父吧。”
“一天为师,终身为父。师父你和我回家去吧,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也不好。”秋小风看着他额头上的沟壑,心中有些过意不去。
空巢老人感到自己这几十年来总算是教了一个孝顺的徒弟,颇有些感慨,趁着老当益壮,不如将毕生武功传授给他,也不辜负这小辈叫他一声师父。
“毕竟师父您要是不走,周围的邻居都以为闹鬼呢,影响多不好。”秋小风现在想起来还有些渗人,跟别提那底下的农户了。
“闹鬼?”
“对啊,还没进门就听见鬼叫,好可怕。”秋小风警惕地又往四周望了望,这屋子阴森森的不会真的有鬼吧?
“是不是这样。”师父大人哼了几句歌。
秋小风抱头鼠窜。
师父大人脸色都变了,当即挥了挥衣袖,把两人往外头赶,“老夫没有你这个徒弟!你给老夫滚!”
秋小风灰溜溜的被扫地出门,还不住拉着东篱的衣角打颤。
“前辈,晚辈有事相求。”
“什么事?”尤远剑只需一眼便知道此人杀戮极重,野心颇大。这种野心大的人见得多了,也有些烦了,别的不消说,他的高徒左道就算一个。若是不盘算到自己身上还好,一旦入了他的圈套,想要脱身可是难上加难。
“师父,他为了救我,受了重伤。恭神医说只有你能运功给他疗伤,不然他就会死。”秋小风眨巴眨巴眼睛,诚恳地说。
你这一点也不像他会死的样子。
“恭正琏说的?”
“是啊是啊。”秋小风点头如捣蒜。
“多谢前辈。”东篱颔首。
尤远剑被他这谢字堵得不上不下,只得挥挥手,“好,老夫答应了。”
由于这位老前辈老高人死活也不肯挪窝,两人只好勉勉强强在这破草房子里住下来,当然床是没得睡了,秋小风只得去山下的农户家里借了棉絮铺在地上。当然借棉絮的过程是很艰辛的。
“你们真要去那、那鬼屋睡?”
秋小风拿出一章符纸,“其实我是带发修行的道人,听闻此处鬼怪作祟,前来收妖降服,只是那鬼怪狡猾得狠,迟迟未现身,我虚得在那屋中住宿一宿,方能捉住它现行。”
那人一脸不信,“那他呢?”他指指东篱。
“他是贫道捉住的狐狸精,帮贫道捉妖的。”
“狐、狐狸精?男、男的?”
“自古以来狐狸精都是男的,只是凡人不知罢了。”
“小人眼拙,冒犯了大仙,请大仙宽恕。”
“他宽恕你了。真的。”
那人连忙拍了拍胸脯顺气,小心翼翼道,“小人这辈子还没见过妖怪,原来狐狸精正如同戏文里说的那样美貌惑人呐,小人可以叫咱村子里的人都来围观大仙的风采吗?”
“本仙不喜欢见生人。”
“哦、哦,那就算了。小人冒犯。”
“那棉絮?”秋小风又问。
“当然,您抱走就行了,就当是小人供奉给您二位的。”
“谢谢。贫道定当竭尽全力,将那妖怪赶走,佑你村落风调雨顺。”
“道长还能保佑我们风调雨顺?”
“贫道不会。”秋小风一指东篱,“但是他会。”
那人磕头便拜,一边嚷,“多谢大仙!多谢大仙!”
秋小风抱着棉絮往山坡上走,就听见东篱说话。
“我是狐狸精?”
“我还会呼风唤雨?”
秋小风牙齿打颤,哆哆嗦嗦地道,“这、这不是剧情需要嘛,要不下次你当道士我当狐狸精,你觉得怎么样?”
东篱伸出手指戳了戳秋小风的脸,“你顶多算个王八精。”
“王八精就王八精!活得长!”
这疗伤,说白了就是两个人坐在地上,然后一个人伸出两只手,拍在人家肩膀上或者背上,一些花花绿绿的功力就在两人之间游走,然后传功就完成了。
然而秋小风从小到大也没见过那些花花绿绿的功力。
今天也依旧没见着。
只是那丛丛的冷汗从东篱的额头上冒出来也是真的,黑水从指间里流出来也是真的。秋小风蹲在锅炉边,一边听着热气冒起来轰隆隆的响声,一边往那两边瞅。
过了没多久,逼毒就停止了。
尤远剑摸了摸头上的冷汗,道,“你这小子没事学那些阴邪的功夫干什么,不知道越学身子骨越坏嘛!”
“若是当年教我的师父是您老人家,恐怕大不一样吧。”
“你师父是谁?”
“我师父死得早,我尚未问清她的名讳,她也从不告知。”
“你的武功,倒像是……”
“前辈可是识得这武功?”
“是有些熟悉,却也想不起来了。”
“说不定家师和您认识呢。”他不明所以的笑了笑,由于他背对着尤远剑使得此人放松了警惕,并没有多想。
“我听小风说左道左庄主同秋续离秋大夫自小便不和,不知可是真的?”
打开了话匣子,尤远剑也不由得说上几句,毕竟十几年也没有小辈来和他说上几句话,虽然眼前这个不算得是个好谈话的对象,但也总比没有强。
“他俩就是狗见羊,没见到的时候想,见到了又要吵。旁人看他们总是吵吵闹闹就以为他俩合不来,谁知道他俩却是最要好的。左道这孩子从小就脾气倔,死心眼,教他武功容易,教他事情难,老夫心里其实还挺有些怕。秋续离是反过来的,学武功很慢,但心思活络,左道想不通透的事情,他能想清楚。他俩一块学,打架的事情没少,但谁若是欺负了其中一个,那另一个可饶不了人。”
“兄弟阋于墙,外御其悔。”
“可是左庄主为什么老跟我哥过不去!不像是闹着玩的样子!”秋小风气鼓鼓的说。
“什么时候?”
秋小风挠了挠头,也想不起来。
“只有秋续离这小子最爱干些傻事,没少在左道饭菜里下些巴豆、迷魂药之类的,左道吃着吃着都成习惯了。”
“师父,你到底偏爱谁?”
“若说两个一样喜欢,那才是假的。”
“那到底是谁?”
“反正都是我徒弟,谁要是欺负我徒弟,老夫就算是拼了我这把老骨头,也不能让人得逞!”
“万一他俩打起来呢?”
“老夫教的徒弟,怎会打起来!”
不多时秋小风看的那锅水就烧好了,他熄灭了柴火,又将水到进了木桶里。蒸腾的热气很快就氤氲满了整个屋子。
这破烂地方也只能用水擦一擦身子了,出了这么多汗也不舒服。幸而东篱的衣裳有那么几件,也不必担心。秋小风扒开他的衣裳,用帕子轻轻捂住他的伤口,然后过了一会儿又慢慢往下擦拭。
这运功还真有效,伤口已经结痂了,不再往外渗血。
于是秋小风就大大方方地把这个美男子摸了个够本,到底什么时候他才能反攻啊。
“小风,你摸就摸,你能暂时别舔吗?”东篱提醒。
“谁舔——”
然后就听见“哐嗤”一声门摔在门框上的声音,吓得秋小风忽然发现有人在屋子里。
第62章 本性
这几日秋小风同师父愈发活络起来,常常在一起说些有的没的,东篱也免不了搭几句话。
“前辈一直在这山上隐居?”
“你别想探老夫的口风,你这样的小辈老夫见得多了,哪个不是狂妄自大。劝你还是识趣些,别多问。”尤远剑拂袖转身就要走。
秋小风认为东篱的问法太不结合实际,怪不得师父要生气,想了想,“师父,那你一直都在这山坡上种田?”
尤远剑捏紧拳头,苍老的身躯气得一颤一颤的。
秋小风蹙起了眉头,难道这问法还不够委婉?
“师父,你一直都在这树林里装鬼?”
他纯洁无暇地眨了眨眼睛,带着憧憬与期待地看着尤老前辈转过身来,咬牙切齿,“你现在就给老夫滚出门去!”
秋小风缩了缩脖子。
那老人家又一甩袖子,皱巴巴的衣服好像几年也没换过一件新的,白花花的胡须迎风飞舞,浑浊的双眼带着智者一般神圣而不可捉摸的光芒,他双手背在身后,身躯站得笔直,微侧着脸傲慢的抿起嘴唇,洪亮而清晰的嗓音仿佛天地从洪荒走来,上神带给众生的指示,“老夫以前其实是太傅。”
秋小风摇头,“一点也不像。”
“你滚出去!”老人家气得吹胡子瞪眼。
“恭神医那里有很多药。”秋小风提醒。
“提他干什么?”
“不过他说脑残者无药可医。”秋小风满眼闪烁着同情的目光。
“你给老夫滚出去!”尤远剑一手拍碎了桌子。秋小风站在粉末中打了个喷嚏,咳个不停。
“前辈曾是当今圣上的太傅?那左庄主同秋大夫岂不成了皇帝的同门师兄弟?”东篱把秋小风拉倒身后,秋小风于是规规矩矩的藏起来不露头,一手拽住东篱的衣角搓个不停。
“老夫又怎会糊弄尔等小辈!”
“那又为何离开皇宫,在此隐居,莫非,”东篱顿了顿,又带着戏谑笑意,“是当今圣上不孝,毫不尊师重道?”
尤远剑冷笑,“你也不必在此多费口舌,如今你的伤也好了,老夫只当是给徒弟还一个人情!你们走吧!”
“晚辈唐突。”东篱做出一副恭敬的样子,举手投足皆是尊敬与体面,道,“晚辈还有一事尚未告知阁下。”
“说。”
“家师姓鱼名玄季。”
尤远剑听见这个名字,愣了许久,忽而后退几步,全身发凉似的连嘴唇也白了,最后只能扶着椅子坐下,念叨了一句,“玄季……你竟然是她的徒弟,也难怪,难怪……”
尤远剑神色充愣地又打量了东篱几眼,颤道,“你、你是来寻仇的?”
“寻仇?”东篱笑了笑,依旧是恭恭敬敬地,“家师常在晚辈耳边念叨您,说您道骨清风又不拘小节,实乃当世之才,心中尤为敬佩。晚辈在这江湖中多加打听,遍寻不获,幸而遇见了您的一位高徒愿意透露,这才能来拜访前辈。”
“她可好?”
“家师已经去世了。”
“怎样死的?”
“走火入魔而死。”
东篱冷硬的牵起唇角,些微眯起眼睛,观察着尤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