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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袁朗想着不知道吴哲和C3有没有找到方咏言,找到之后立刻把RM装入吴哲身上的专业储藏设备,然后立刻让吴哲撤。
“队长!”齐桓忽然一下子拉着袁朗就地翻滚。“齐桓!”齐桓腰部中了一枪,防弹衣也没有用,袁朗努力沉住气,他们穿的衣服厚,加上防弹衣,应该不会杀伤力太大,袁朗一点点掀开他的衣服,还好是个比较完整的痕迹,证明杀伤力已经小了不少,只是挨得近,子弹穿了过去,被前面的防弹衣拦下,袁朗给他紧急消毒包扎之后二人就看见前面忽然滚了下来一个人,仔细一看,就是二队的通信兵郑清。
“是近距离格斗!”齐桓有点触目惊心——他的身上全是刀伤,而最可怕的是那扎入腹部的一刀。
“齐桓,你留下处理他的伤口,找一处先隐蔽,申请支援和救护!服从命令!”袁朗安排完后,见郑清在清理伤口过程中睁开眼,袁朗立刻问:“他们在哪?”
郑清指指七点钟方向:“咱们拖不住的,让吴哲拿上RM立刻走!”
袁朗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紧张过了,他飞速赶过去,发现他们已经逼近C3设的第二个雷区,立刻呼叫吴哲:“找到方咏言了吗!立刻带着他们远离E区!”
吴哲喘着气:“收到!”然后他继续和C3一边防御,一边找方咏言。方咏言狡猾之极,要找到他不通过联系难于上青天。然而现在他们在明,他那些阴诡的方案都无法实施。
“二队二队!收到回话!”
吴哲立刻搜索,感觉前方有一处火力特别集中,立刻丢去了手雷,果然看见浑身血污的方咏言和副队长杀出了重围。
吴哲也顾不上关心他们的伤,立刻联合将那一处大约五个人合围逼向E区,然后立刻手动引爆。
伴随着震天的爆炸声和被炸起的雪和冰,好像本来到处都是子弹声炮弹声的可怕战场一下子消失,所有人都一时间选择了暂停。
方咏言这才喘口气,只是一咳都是血。隔着衣服无法判断他到底受了多少伤,只是看得出他已经快到极限,面色苍白。
“二队长!”方咏言摆摆手,立刻把护在包里的RM拿给吴哲:“装好立刻撤!东北区的兄弟部队已经死伤过半,剩下一半已经回去申请支援,但我们现在什么都等不来,你立刻撤,我们拖住他们!”
吴哲也明白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立刻将RM收好,朝二人行个礼,立刻往外撤。
但是好像敌方指挥官发现了吴哲,他们判断带着RM的应该是他,立刻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到吴哲身上,原本的围歼战立刻改变,吴哲咬着牙,大概确认一下方向,就看到了袁朗。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写战争场面,凑活看吧。冷得我已经心寒了。
☆、绝境
这才是绝境吗。
袁朗拉下他:“叫所有人都撤,我们已经呼叫到了救援,在一公里外,立刻走!”
吴哲头一回觉出庆幸,他看着袁朗涂满迷彩的脸,想着太好了我们都没事。袁朗的眼神还是很沉很稳,但是带着染着血的杀气。
袁朗立刻过去带走了方咏言和副队。
“怎么样,还差谁,我们立刻撤!”袁朗说。
方咏言摆摆手:“剩下那三个去做雷区了,我们没别的招了,现在应该过了C区。”袁朗想着大概能和许三多和成才会和应该还好说,他已经联系上了成才,嘱咐他们立刻撤。
“走!”
他们边走边解决身后尾随着兵,现在只要不是无法行动的伤都是小伤。
方咏言走得很艰难,袁朗直接背上他。“够了老三,你别管我了,我是一道贯穿伤了胰脏,肋骨还断了,估计快刺穿肺部了。你保护好吴哲,赶紧走。”
“方咏言!”袁朗已经很少直呼他的名字。
“喊什么,”方咏言从他背上跳下,一下子栽倒在雪地里:“我的遗书……我该说的都说了……”
“别他妈扯淡,你那点事谁不知道!”袁朗头一回爆了脏口,但是一回头却发现有一杆枪对准了吴哲。
“队长!”袁朗想也不想就扑上去,吴哲清晰地闻见了血腥气。袁朗眉皱得很紧——他明白这一下不是能随便解决的问题了。“C3,带他走!”袁朗安排:“副队你撑好郑清,齐桓,你们就一直往东南方走,很快就能出去,就能看见有直升机等着我们,立刻去解决你们的伤,这最后一个雷区我来引爆。”
“队长!”
“鬼吼什么啊小混蛋,”袁朗有点喘:“快走!”吴哲看着眼前这人的脸,那双漆黑的眼睛几乎和夜色融在了一起。他心中翻腾着浓烈的恐慌,害怕这个人出了什么事,可是,他是军人,要服从命令。
方咏言和袁朗靠在树边吸引着火力,见到对方已经逼近自己不过几百米,对面用英语喊交出RM。
袁朗还笑了笑:“他们还算诚实,没说交RM不杀。”
方咏言笑笑:“最后你和我死在一处,也算咱俩都觉得憋屈。”
袁朗脑海里浮现了吴哲鼓着包子脸笑的样子:“还好没说……不然还不拖死人家。”
方咏言冷静的说:“到范围了。”
袁朗手动引爆的那一刻,方咏言翻身将袁朗整个护在了身下,借着爆炸的威力,将他推到附近的雪堆里。
袁朗最后听见他说:“替他和我好好活。”
除了带回了RM之外,真的算是伤亡惨重。
所有人都带着大大小小的伤,吴哲到最后肩膀中了一枪,不过也没伤到骨头。
铁队看着运回的这些人全都是一副垂死的样子。除了齐桓、成才、吴哲、C3、副队还清醒着,其他人都已经陷入昏迷。
但铁队已经算是幸运的了——东北军区派来的队伍,死了一半。
但是铁队一发现没有方咏言和袁朗的身影,立刻就咆哮了:“你们就指望我们是吗!指望我们那惊人的战损比!那也是要死人的!你们都不会去支援吗!立刻去找人!”
吴哲醒来的时候清醒的记得袁朗没有跟回来,也不顾上伤,立刻出了房门,就见铁队正在和一个人吵架。
“雪崩!不可能,这样,我让我们其他中队去找!你们不是怕暴风雪吗,怕暴风雪伤了你们的人,那你们怎么不怕子弹伤了我们的人呢!”吴哲心冷了,一下子就怔在那。
已经过去了九个小时。暴风雪,严寒,雪崩,重伤……失踪跟死,有区别吗。
还是有的,失踪多少还能给点希望。
出来时铁队就看到吴哲像是整个人都碎了一般的站在那。站得笔直,可是觉得就像一根中间被蛀空了的竹子,脆弱的碰一下就会折。
见到铁队,吴哲正常的几乎不正常的行个礼喊了声“铁队”,然后平静的开口:“我们队长……”
“只找到了二队长……死了。”铁队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委婉的说了,吴哲好像不以为意一般的问:“什么伤。”然后发觉自己已经找不出任何话说,居然问了个这么蠢的问题。
“几乎看不出伤……炸的都快碎了。手动引爆后引发了雪崩。”铁路说到这眼眶有点红:“这个混蛋……走前还顺走了我一盒烟……我找谁要呢。”
吴哲想:是啊,我的一颗心还在袁朗那呢。我找谁要呢。
在东北的医院里大概把伤养的差不多,就被整个运回了老A的基地,当然还是在医院里住着。
袁朗还是没有消息。生还是死,都没有个定数。
吴哲还是这样,在床上发呆,有人来看望慰问,非常礼貌但是冷漠的回话,然后就是一整天一整天的看着袁朗和方咏言的遗书。
方咏言
听说这回很难活着回来……算了,尽人事知天命。
还是所有的财产私人物品都留给我的父母,对不起爸爸妈妈,从我选这条路走,你们就总是为我提心吊胆。这回算是那一刀落了下来,真的很抱歉,希望妹妹可以好好照顾你们,希望她可以顺顺利利的生下我的小外甥,希望她一生都幸福。下辈子你们还是别要我这个忤逆的儿子了,从小到大都没叫你们放过心,要是这回死了,连烈士都追认不了,死都死得不明不白,但是我真的是为了国家。
你知道的吧,手雷也走了。咱们那一拨人中,就剩下我和老三了。这一回还是我们俩一块带队,万一这死在一处,铁路估计得哭死,他最喜欢咱们那拨人。当初我就一直没来得及跟你说我挺喜欢你的,为了你不结婚也没什么,结果你就为了老三死了,这叫什么事,最后我都没人安慰还得安慰老三。
那我就下去找到你后再说了。
袁朗
父亲,这回你儿子可真像你说的那样裹尸了。不过也算是死的光荣吧,您也是军人,应该能理解。但还是安慰下我妈吧,她总是强撑着,你让她哭哭吧,她从前只会生气。我很努力的珍惜生命,但是战场上从来没有确定,父亲,伤过这一回心,就不要再为我难过了。前路还长,我不会葬到烈士陵园,你们就随便找个地埋了就好,还方便你们想我时去看看。希望您能为我骄傲。
本来还想如果没死的话,回来跟您说件事——我好像爱上了我们那的一个大硕士,只可惜他是男的,你说如果我先说这件事您会不会宁可我国旗覆身?
老哥老姐,爸妈拜托你们了。
齐桓以后带队千万别心软,375多来几趟有益健康;许三多以后你可不能过于天真了,成才你管好他,你已经是个非常优秀的兵,要对自己有信心;薛刚呀你让我说你什么好,长长心,平时多训练点死不了;C3以后坑齐桓的时候别笑得那么无辜,努点力,以后削南瓜少不了你,你那张娃娃脸有优势。
吴哲啊,希望你能好好活下来,最好别跟我死在一处,免得我到了下面还忍不住A你。以后出任务小心点。
别以为你训练期间藏得那几袋饼干我不知道,我那是怕你没死在训练场上到被饿死了,丢A大队的人。你的事我都知道,包括你爱我。
对不起,又A你一回。
吴哲看的时候也没落泪,眼睛肿胀的疼,可是什么都挤不出。
好像在心口附近丢了个瓶子再一枪开过去,所有的碎片全都扎在了心上。一片一片,像凌迟。根本清不干净,里面全都是碎茬。初恋这件事就像出天花,要么死,要么好了,就一辈子不会再复发。
吴哲心想自己估计是心死了。
袁朗说过心可以沉也可以死,人却不可以。生死之间,就只有一次。
吴哲却宁可自己也死了。
慢慢的,大家都一个个的归队了。一时间二中队三中队都不必再出任务,都有一四中队包了。听说雷毅那么爷们的一个人哭得特别惨——他是被方咏言训出来的南瓜,听说方咏言死的时候真的是都要哭死了,哭到最后好像都流不出泪,只能流出血。三中队和二中队从来没有关系如此融洽过——像是失了家长的一群孤儿凑在一起,聊表慰藉。
铁路也不怎么出门,天天就闷在办公室里。
齐桓代理三中队,吴哲还是副队长——他倒是不以为意,而做出这个决定的铁路多少有点迁怒。
当然,他对手下的每个兵都无比关心爱护,换了是谁失踪他都会愤怒痛苦。
但是袁朗不同。他们说这四个中队的队长,就像铁路的四个儿子。每个人身上都会有点像铁路的地方。而他最宠爱的那一个,就是袁朗。
长子江山,稳重。老二方咏言,机敏狡猾。老三袁朗,深不可测。老四雷毅,爆脾气,但是耿直。
因为袁朗最像自己,所以铁路总是对他太过放心,结果把更多的精力用在解决江山过分标准的性格,安抚第一次杀人有点崩溃的方咏言,尽可能的让雷毅学会冷静。
意识到袁朗也需要自己的关心时,袁朗早已经不是那个南瓜了。
所有的苦痛,他全部都一个人撑了下来。
训练时他的成绩至今都没有能破得了,看上去狡黠实际上沉稳,安排的虚假的测试中,袁朗表现出的异于常人的冷静镇定让铁路真的相信他强大到不需要自己无谓的废话。
第一次出任务杀人时,几近崩溃的方咏言和面色如常的袁朗站在一起,铁路想也不想的就去安慰方咏言,没想过袁朗做了一晚上噩梦。
直到同队的秦宣为了保护袁朗被炸弹炸死时他才看到了袁朗颤抖的手,看到了他脆弱的眼神,看到他无力的泪。
所以他此后才会那么纵容他,出于家长补偿的心。
可是这一回,他最宠爱的儿子没有回来,而他最后还为了保护吴哲,腹部受了贯穿伤。明知道袁朗做出的是正确的选择,但他还是不由得迁怒。
袁朗那一拨受训的人中,最后选进来的五个南瓜,不算失踪的袁朗的话,已经全部都死了。铁路拿出那一届的照片——
怎么晒都晒不黑的方咏言站在中间,左手勾着秦宣右手搭着袁朗笑的很无辜。袁朗那时还没有这么妖孽,微微笑了下,眼神很平静,是没经过任何历练的那种不谙世事的平静。秦宣高大帅气,有点不耐烦撇着嘴——因为拍照的铁路把他削的够呛。另外两个人站在两边。
这是他们唯一一张合照。
作者有话要说:
☆、强者,只在于众生铭刻的深度
方咏言的追悼会因为任务的保密程度,只在A大队草草开了一下。吴哲在追悼会时,才从那种漫无边际的荒芜的恐惧中暂时清醒,脑海中真正关于方咏言的印象是他想起了方咏言在他刚来A大队,刚开始种他的妻妾时,过来跟他说过话。吴哲对方咏言印象很深,他和袁朗一样不像个军人,他看上去纤细文弱,像是个学生。也不像别的队长那样埋怨袁朗把吴哲弄到自己队里,事实上他从来没说过,他说我和袁朗用不着这个。我的和他的没有区别。
这句话才让吴哲认真看了看他,方咏言笑笑:“你能种昙花吗。”吴哲摇摇头:“昙花要很精细的侍弄,就算开花了,咱们出个任务或是在睡觉,也看不找啊。”
方咏言笑了,露出左脸颊一个浅浅的酒窝:“是啊,能看到可是个奇迹。”说是这么说,但吴哲还是注意到他的窗台上有一盆植物,就是昙花。只是一种几年,从来没有开过。
参加追悼会的也只有整个A大队的成员,铁路站在上面,一点点念着悼词。
“从进入老A开始,我们就要随时接受自己或是队友的死亡。也许很多时候,我们都要藏着,掖着,执行任务的保密性质,甚至可能让逝者不能得到他应有的光荣,无法得到光明正大的承认。
死亡,多么可怕的词,可能许多与你们同样年纪的人根本不会想到这件事发生在自己身上,然而我们却被迫着成长,承担着所有的重任。因为我们,是军人!因为我们,是老A!我们是要在没有希望的绝境时刻,战斗到最后的人!我们也是在国家面对危险时,站在最前方的人!当所有的高精尖武器全部失效,我们,就是见血封喉的利刃!我们,就是最后的最后,制胜的关键!
我们身为军人,未必能够得到多少物质上的光荣,甚至未必会被人理解,但是,我们有我们的骄傲,我们有我们的责任!我为我,是一名军人,是一名老A,而感到荣幸。我为我手下的像方咏言一样优秀的士兵,感到骄傲!
方咏言,从他还是个南瓜的时候,就是被我折腾来折腾去的。他们当上队长后,也都明白我当初的苦衷。我们都希望零伤亡,都希望上了战场的队友和自己,可以活着回来。他训练认真,思维活跃,是一名非常优秀的军人,在这次任务中,他表现出的勇敢、顽强、无畏,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