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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都是你刚才打的那下打乱了!要不然她的发髻端庄得不得了!怪你怪你都怪你你个傻狍子!
然而这话也只能在心里说说而已。林子怡咂咂嘴,却并不打算告诉雨化田她刚刚变成苍蝇想去找他出来的事情。
总觉得按照雨化田这个洁癖程度,万一知道她会变苍蝇,估计当场就会把她当害虫给灭掉。到时候她就得背上一个屈辱的身份,以不同种族的形态,去地府报道了。
本来判官就对她看不顺眼,看到她这个憋屈的死法,估计能把自己给笑活。
于是不想被看笑话的林子怡只能垂头丧气地拔下花簪,交到雨化田的手里,委委屈屈地说:“我错了。化田兄再帮我梳一次吧。”
雨化田手握花簪,却未动,只是慢悠悠地说:“你可知,这宫里敢指使我盘发的便只有万贵妃。”
林子怡皱皱鼻子,不服气地反驳道:“那我还是千年白貂妖呢,怎么也比万贵妃稀奇多了。我这个年龄都可以算作古董了,帮我盘发可是在为移动的古董盘发,多有意义啊。”
雨化田轻嗤一声,“歪理。”
虽是这样说,雨化田手下却拢起了她的发丝,手指灵巧地在长如瀑布的黑发间穿梭,不多时便盘了个小髻。花簪一插,立时便显出几分俏丽。
雨化田顺手帮她别过那有些调皮的鬓发,问道:“你们妖都如此邋遢?”
林子怡登时不乐意了,反驳道:“我哪里邋遢了?”
雨化田没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她坐在地上的行为。
林子怡也意识到自己这个姿势确实没什么说服力,转了转眼珠,她拽过先前被藏好的食盒,强词夺理,“我,我坐在这里,恩,是为了保护好这个食盒。离得越近,保护得就越谨慎,我的视线要和这个食盒呈水平才可以。”
雨化田自动过滤她的胡说八道,眯眼瞧了一会那食盒,一边问道“这是什么”,一边伸手想去打开食盒的盖子。可没想到林子怡却提着食盒,避开了他的手。
林子怡解释道:“不是不让你开啦。只是你得有点心理准备,而且这东西我拿着还好,凡人拿了会伤到身体的。”
“哦?这般神秘?”雨化田似乎有些感兴趣,“从丹阁中拿出的?”
“恩。丹阁密室。”林子怡老老实实回答他的问题,随即有些自豪地操着那口东北音说着,“化田兄你可得好好夸夸我,我自己都被自己的机智折服了。艾玛,就那小破密室,机关解起来跟玩儿似的。”
雨化田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你官话都学哪去了。还有两天再学不会拔你舌头。”
“凭啥啊?!根本没人教我啊!”林子怡提着食盒不满道,“而且我一千多年都这口音,怎么你说改我就得改啊。”
雨化田淡淡,“还想不想让我帮你?”
林子怡:“……想。”
雨化田:“学官话。”
林子怡:“……哦。”
雨化田瞧她一眼,“活一千多年了还这么怂。”
林子怡:“……骂你哦。”
雨化田无视林子怡哀怨的小眼神,颔首示意林子怡打开食盒的盖子。
林子怡小心翼翼地说:“那你可做好心理准备啊。来,随着我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雨化田:“……闭嘴。快开。”
“凶什么嘛,我也是为你好。”林子怡委屈地嘟囔着,将那食盒放在地上,蹲下身来,缓缓推开食盒的盖子。
雨化田还未细看食盒内藏有什么,就听到一声毛骨悚然的惨叫直插进耳膜,像要把人撕裂一般。他下意识蹙起眉头,探身向前,便看到小小的食盒内数不清的虚团在其中游荡,最底层则铺着散发冷气的寒冰。
那些虚团一个个仿佛都凝成了人的相貌,但那相貌实在过于扭曲,令他分辨不清。
林子怡将那盖子合上,才令雨化田回过神来。
他垂眸似乎在思量什么,问道:“那是什么?”
林子怡轻快回答道:“冰镇阴魂。”
雨化田:“……”
雨化田:“……冰镇阴魂?”
林子怡一脸“你好笨”的嫌弃表情,解释道:“就是徐本槐把那些在宫中游荡的阴魂抓进丹阁,然后在食盒底下铺层常年不化的寒冰,再把这些阴魂扔进去禁锢起来。”
雨化田没理她,而是深沉地问道:“将寒冰与阴魂放在一起又是有何用意?”
林子怡随口答道:“不知道。可能徐本槐是城里人,和我这种长白山的乡下人不一样,比较会玩。”
雨化田:“……”
“对了,化田兄。”林子怡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说道,“这两天我想出趟远门,春耕宴之前肯定会回来。”
“哦?”雨化田抬眼瞧她,“去哪?”
“地府。”林子怡拍拍那个食盒,笑了起来,“拿这些,去和老相识换一些东西。”
☆、第十八章
林子怡在怀中摸索了片刻,才掏出一个用小红布包裹起来的东西。
雨化田不言不语地瞧着,看她还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布包,只见一颗金丹完整乖顺地躺在红布中央,连一丝裂痕都没有。
林子怡有些惊诧地嘀咕道:“徐本槐炼的这是什么东西?我都被化田兄那一巴掌拍扁了,金丹居然还没碎。”
而且这么硬的金丹,皇上是怎么吃下去的?
雨化田习惯性无视她神神叨叨的模样,手拢袖口,微低头,似是漫不经心般问道:“这又是什么东西?”
“金丹。我觉得可能对你有用,就从密室里拿出来了。”林子怡并未想过隐瞒,老老实实继续回答道,“虽然丹阁里只有这一种金丹,但我不太晓得和皇上吃的是不是同一种。”
雨化田勾唇一笑,“你倒是难得机敏一次。”
林子怡与雨化田相处这几日,也算是了解到雨化田夸人时语气总爱带着贬义的习惯。
她也不去计较那么多,只是望着雨化田眨眨眼,坦率为他的夸奖而感到高兴,笑意盈盈地说:“化田兄夸我了呀,好难得。总觉得今天能吃下三碗饭。”
雨化田:“……”
他的夸奖就这么下饭么?
金丹安安静静地卧在雨化田的手掌心,散发出一股若有似无的气味,说不上难闻却令人喜欢不起来。仅从外观看,与集市上那些江湖郎中用来坑蒙拐骗的丹药差不了多少。
他微蹙眉头,怀疑道:“这东西真能令人长生?”
因为在万贵妃寝宫的墙根下交谈实在不够方便,所以林子怡便跟随着雨化田绕过七拐八拐的长廊,来到上次被浮萍认定为幽会场所的花园附近。
林子怡坐在栏杆上,半边身子慵懒地倚着红漆柱,听到这话只是抬头望了一眼雨化田,回道:“我虽不知徐本槐那道士是怎么回事,可长生哪有那般容易。”
雨化田捻着金丹,若有所思,“凡人便当真求不得长生?”
林子怡垂眸思索一番,斟酌着言辞回答,“世间万物有序,若是长生可求,人界必将大乱。天界主管秩序,不会对此坐视不理,到最后长生也不过是空梦罢了。”她顿了顿,问道,“化田兄,你也想求长生的法子?”
“谁不想活得久一些呢。”雨化田虽是这样答,表情却并不似感兴趣的样子。
林子怡犹豫片刻,吞吞吐吐地说:“化田兄,你若是想长生……倒是也有办法。”
“哦?”雨化田偏头看她,懒洋洋地问道,“什么法子?”
“我说的办法是刚才灵机一动的猜测外加小时候听到的谣传。我说出来可是不负责任的。”林子怡抿唇,极力强调信息的来源,接着拖拖拉拉地说:“我猜测和徐本槐的方式差不多。徐本槐,应该,已经不是人了。”
雨化田乍然听到这话,不由一愣,只觉得荒诞无比。
可他却并没有反驳林子怡的话,而是不动声色地颔首,淡然道:“接着说下去。可有什么根据?”
“倒是也没什么根据。就是瞎猜的。”林子怡摸摸头,有些底气不足,“徐本槐是从来不会拿死魂炼丹药的,更何况是这宫里的枉死鬼,怨气过重,于他的修行不仅无益反而有损。长生又不是不死,他向来不会亏待自己。”
雨化田轻轻一哼,不咸不淡地说:“你倒是了解他。”
林子怡有些尴尬,并不怎么想提她曾经被徐本槐抓起来差点炼丹的事情。这件事简直是她年少轻狂骁勇善战时的污点。
她一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总,总之,这次我去地府看看生死簿,就能确认他如今到底属于哪一界。”
雨化田颇有些好奇地问道:“生死簿那么容易便能看到?”
“倒是也不容易。”林子怡摆出一副生无可恋脸望着他,“当年我第一次闯地府,没有经验,闹到一半就让他们抓到天庭审判了……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顺利见到崔判官,若是能见到陆判也是好的。”
雨化田比起长生之法,似乎对这种事更感兴趣些,问道:“为何?”
林子怡懒洋洋回答,“陆判爱赌,好胜心强。原本我是该被陆判判入地狱的,可是我赌赢了陆判,他觉得输给我极其没面子又怕别人说他耍赖,就干脆通知天上的那些把我抓上去审判了。与之相比,崔判官实在是太过刚正不阿了。”
雨化田:“……”
雨化田:“……与人界倒是相差无几。”
林子怡一耸肩,“人死化作鬼,修行得道化作仙,自然是相同的。”
林子怡望望天色,轻巧地从栏杆翻下,拎着那个装有“冰镇阴魂”的食盒,向雨化田叮嘱道:“化田兄,那个金丹你研究归研究,可千万别吃进去啊。”
雨化田掂量着金丹,“我吃进去会如何?”
林子怡伸出两根手指,慢吞吞地说:“两种结果。一。你平日里行善积德,一心向道,心地善良,会到天庭从一个杂役小仙干起。”
雨化田:“……”
林子怡收回一根手指,接着说:“二。我来得及看你投轮回井,下一世有缘相见要记得我一千多岁了,是长辈,不要对我太凶。”
雨化田:“……”
雨化田无视她的话,问出疑点,:“为何皇上服食金丹,不见异状?”
林子怡:“宠万贵妃宠到这种程度我觉得挺异状的……”
雨化田:“……”
林子怡顶着雨化田快要发飙的气场,妥协般举起一只手,“我不太懂炼丹的细节。我就知道你手里那个混了阴魂,平常人吃了根本受不住。皇上大概有什么金龙护体啊,祥瑞缠身啊之类虚无缥缈的东西护着吧。我干爹比较懂这种事啦。”
提到林子怡的干爹,雨化田倒是有个计谋。他直截了当地说:“我想见林老爷。”
林子怡一愣,表情怪异地说:“啊?这,这么快见家长不好吧。”
雨化田自动无视她的话,说道:“徐本槐出宫,皇上张贴了皇榜,征集能人进宫驱鬼。”
林子怡嘟囔,“……哪有鬼可驱啊,都装小火炉里了。”
雨化田却笑了起来,慢条斯理地说:“林老爷不如揭了皇榜,来驱驱这‘鬼’。”
林子怡纳闷,“光驱鬼的话,我也是会的啊。”
雨化田微微摇头,“唯有林老爷才是最佳人选。”
林子怡双手背后,郁闷地踢开石子,“这是什么道理?”
雨化田只是高深莫测,道:“假作真时真亦假。”
林子怡:“……”
真是没法子和他聊天。
相顾无言半晌,雨化田望她,问道:“你何时出发?”
“出了宫门就直奔酆都。”林子怡想起什么,“啊”了一声,道,“对了,我房间里衣柜下层有一个玉笛,我不方便带,就交给你保管了。”
雨化田轻笑,“你便这般信任于我?”
林子怡不解。
雨化田难得耐心解释道:“你说那玉笛有操纵人心的作用,你就不怕我拿了去做别的事。毕竟,我可不算什么好人。”
林子怡怜悯地看着他,“傻狍子,每个音节的吹奏,音符之间的连贯都是有哈数的。没个专用乐谱你怎么操纵人心啊。那么简单的话,徐本槐刚得笛子那阵就能统率人界了。”
雨化田:“……”
雨化田:“……闭嘴,快走。”
☆、第十九章
林子怡出了宫门并未急着赶往酆都。而是拎着食盒,去了辛老翁一家所居住的破庙。
破庙倒也不算太过破烂。只是年代稍久,外墙的壁画在常年风吹雨淋中稍显暗淡,红木门槛也随着岁月流逝刻上了旅人踏过的痕迹。
辛老翁一家在此定居,起初觉得简陋,就将破庙里里外外修葺了一番。有些细节难以修得尽善尽美,便用障眼法遮蔽。凡人就算观察得再仔细,也只会觉得这是个普普通通的庙宇。
林子怡站在门前,礼节性敲了三下木门,便乖顺地站在门前,等人开门。
等了半晌,木门被“吱呀——”一声打开。身着红衣斗篷,容貌妍丽的女子半开着门。她望向林子怡不由怔了一下,随即温婉地笑道:“是你呀。快进来吧。爹爹等你多时了。”
林子怡也回了个笑,对她说道:“劳烦十四娘带路了。”
辛老翁有十九个女儿。
林子怡与四娘最熟,再其次便是十一娘与十三娘。而这位十四娘,林子怡只听说过她心性善良,心志超脱,是个美名在外的狐妖。但她们两个却几乎没什么交集,更别提说过什么话了。
林子怡随十四娘走进庭院。
正是春意融融,百花争艳的时节。青石板道铺就成的小路边缘,点缀着颜色各异的花朵。它们随风轻摆,道行尚浅的小花妖,唱着花族的歌。
那歌声顺着春风飘进林子怡的耳朵里,倒是令她放松了许多。
她抬头望向辛十四娘身着的红衣,忽然想起前几日辛老翁向她抱怨的事,不由问道:“听干爹说,你要嫁给那个冯生?”
说完,林子怡不由觉得自己实在有些唐突。可问都问出口了,她也实在有些好奇,便停下脚步,等着辛十四娘的回答。
辛十四娘微微一怔,却并无不满之意。她只是柔柔一笑,点头应道:“是。”
辛老翁的十九个女儿,性格各有特色。
辛四娘性格耿直,恩仇分明,永远都是那副风风火火的模样。而辛十四娘却如水一般柔和,一举一动,皆似柔风细雨。
可十一娘却和她说过,姐妹之中性格最为坚毅的便是四娘和十四娘。
林子怡此前并没和十四娘说过几句话,这时对十四娘莫名好奇起来。
林子怡索性也不着急去找辛老翁,跨过用花叶遮挡头顶瑟瑟发抖尖叫着“不要踩我”的花朵,将发沉的食盒放到石桌上。她顺势坐上一旁的石椅,笑着说:“十四娘,我们来说说话吧。”
林子怡撑着下巴看辛十四娘向她袅袅走来的身影,不由在心里感慨,美人就是美人,顾盼生兮皆是风情。
对比辛十四娘,她就像个野丫头一样,难怪雨化田总嫌她邋遢。
林子怡心情不由得有些低落。
但考虑到,万一她比十四娘的皮毛白、亮、顺,柔呢?
这么一想,她又无端自信起来。
十四娘形态顺从地坐在林子怡旁边,轻声问道:“子怡想和我说些什么?”
林子怡将碍事的食盒往旁边推一推,托着下巴问道:“十四娘见过那个冯生么?”
十四娘点头,并无羞涩,只是平淡地叙述,“确有几面之缘。”
林子怡“唔”了一声,试探般问道:“听干爹说,那个冯生并无过人之处,因为他是郡君的外甥,郡君便强让你嫁给他。事情就没有转机么?”
“冯生文采出众,或许他是我的良人。”十四娘垂眸,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