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陆小凤分神看她一眼,想了片刻,一如往常不正经地调笑着说:“是啊。眼睁睁看一个美人的手变成这样,我确实很痛。”
七娘像是不理解他在说些什么,只是喃喃道:“对不起,我不该和你争辩那些东西把你气跑。也不该觉得我能从地府里把你抢回来,就把你放在了外面。我,我看到秃鹫在啄你的身体,我……你一定很疼很怕的,那些秃鹫连落在我旁边我都觉得很害怕。”
她呜呜咽咽哭起来,不断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
陆小凤有些头疼地支着头看她哭,抬眼想要求助于旁观的三人,但看到那三人的行为,反而更头疼,索性就从怀中掏出一个手绢为七娘包扎伤口。
司空摘星和林子怡在那边窃窃私语道:“你看你看,我就说陆小鸡忍不了半刻钟就得上去怜香惜玉。他一身桃花债都是这么惹来的。”
林子怡:“你猜得好准哦!他怎么随身带的东西这么全?又是解毒药,又是金疮药,又是手绢的。”
司空摘星摸着下巴想了片刻,“这不是薛冰塞给他的手绢么。估计她知道陆小凤居然用这个手绢给别的女人包扎会咬掉他的耳朵,不过既然是陆小凤,后来也会变成这样那样的发展吧。”
林子怡也摸着下巴,“……你不要在我面前若无其事开黄腔。我也算是个女人好不好。”
雨化田全程带着“这俩人是谁,我不认识”的嫌弃表情,离他们十步远。
陆小凤知道七娘大概是神志不清把他当做了幻境中的那个人,他解释了两句,七娘也不听,只是低垂着头哭泣。
他想了想,只好顺着她的话说:“我不痛的。你看,我还活着。”
七娘抬起头,脸上带着泪珠,重复道:“你还活着?”
“恩。还活着。”陆小凤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你感受……”
话还没说完,陆小凤忽然想起在这个画中世界,他的心脏已经不会再跳动了。他不由得有些尴尬,一时没想好是将这个抵在自己胸口的手放下还是不放下。
然而七娘却笑了起来,似乎真的很满足一般叹谓着,“是啊,你还活着。”
林子怡瞠目结舌地看着陆小凤,喃喃道:“真是手段好高端啊。行云流水,超级自然。”
她转过身抓住雨化田的手,也放在自己胸口,无比深情地演着戏,说:“看,化田兄,我还活着,感受到我的心跳如雨点般狂砸地面得跃动了么?”
陆小凤忍不住,“我哪有那么说?!”
雨化田一时不察被抓住了手,被迫保持着这种尴尬的姿势。他抬眼看林子怡浑然不觉哪里不对的样子,忽然想起那晚她赤//身//裸//体还在他面前大大咧咧,不由得有些头疼于她这方面的不设防。
他收回手,冷淡地说:“没。你活了一千年似乎并不如万贵妃这个凡人有长进。”
林子怡回想起万贵妃的波涛汹涌,顿时明白他意有所指,瞬间通红了脸颊,愤恨甩开他的手,“出去我就拜托三娘去月老那里把你红线给剪了,让你单身一辈子!”
司空摘星看了看七娘和陆小凤,又看了看林子怡和雨化田,一脸难以置信,“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我这个落单人的感受啊?!五个人,男男女女两对凑在一起,就留我一个人看你们干这干那的么?”
他话音刚落,幻境中竟响起了轰隆隆的巨响,吓得他往旁边一蹦,抚着胸口喃喃道:“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林子怡随口一答,“地府里的单身狗?”
司空摘星:“……”
幻境中确实是地府不假。
凹凸不平的石桥,悬空浮起的岩石,蜿蜒流转的滚烫岩浆。
奇诡的场景,令三个从未见过地府的人十分吃惊。
阴魂的哀叫响彻耳畔,令人心生凉意,倍感不适。
在幻境中,近在眼前的,是两岸之间架起的铁链桥。铁链桥只有一根锁链连接两点,底下便是灼热滚烫的岩浆池。若是走在桥上,那摇摇晃晃的姿态,稍一不慎便会坠落到底,瞬间连骨渣都会被融化殆尽。
饶是这三人之中轻功最好,身法最灵巧的司空摘星,都不敢自夸能轻松通过。
然而在那之上,有一个红衣白发兽耳的女子正背对着他们稳稳地走在上面,似乎并不担心自己是否会从上面掉落。
司空摘星和陆小凤看到红衣,下意识便认为这也是七娘回忆中的一环。
可雨化田皱起眉头,却觉得那身影并不像七娘,反而更像林子怡那晚为妖的姿态。
然而等到那人转身,猩红的双眼衬着眉间的戾气竟好似换了个人一般,令他既觉得她是林子怡,又迟疑地不敢确定。
幻境至此便戛然而止,雨化田想本找林子怡证明自己的猜测,四下看去,却猛然发现她竟在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幻境中时,悄然无息地消失了。
或许是那毒性与解毒药一起并发出来产生的效果,林子怡刚从画中出来,便被胸口的一阵绞痛冲击得她站立不稳,摔倒在地。
“你瞧瞧你。”林子怡听到徐本槐的声音从头顶上响起,“把你关在那么安全的地方,你还能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模样。”
徐本槐手拿茶壶,将对面的茶杯倒满,悠然地说:“要喝茶么?小白貂。”
☆、第三十七章
林子怡眯着眼睛看他,“我们俩的关系没好到可以一起开茶话会吧。”
“你先别急着和我叫板。”徐本槐笑起来,慢悠悠抿了口茶,才继续说道:“你是打算就这样趴在地上和我说话,不准备起了么?”
林子怡一扭头,“不打算和你说话。”
“你不想说话也无妨。我说,你听。”徐本槐的态度丝毫不见恼怒,只是再次提及,“还是快些起吧。这里荒废了许久,无人打扫。很脏。”
林子怡不情不愿从地上爬起,顺手抹了抹额上因为刚刚那一瞬间袭来的痛楚所冒出的冷汗。她摸上自己的脸,只觉得一阵冰凉,应当褪了血色十分苍白。
她偏过头,却看到徐本槐正捧着茶杯笑得开心,忍不住恼羞成怒,“你笑什么?”
徐本槐挑眉,似乎想说什么,却临时改口道:“看你难过,我自然就开心。”
林子怡:“……你这是病,得吃药。我新认识的朋友认识琴川一名医术了得的大夫,我推荐你去看一看。”
“琴川?大夫?”徐本槐跟着重复了这两个词,却未加多言,话锋一转,他略有些无奈道:“你的朋友倒是多得很。妖、仙、鬼、人,还有……那佛。”
林子怡捧着茶杯也不喝,嘟囔道:“反正没有你。”
徐本槐勾起唇角,嘲讽道:“你的朋友那么多,你又记得哪一个。”
“对了,辛老翁同我说,”徐本槐故意顿了顿,抬眼望着她,“你要请那斗战胜佛来对付我?”
林子怡垂眸,小口抿着口中的清茶,并不言语。
徐本槐不介意,继续笑着说:“他若是不同我说起斗战胜佛的名号,我倒险些忘记了那位在民间传说中有着通天本领的齐天大圣。没想到你一个妖,居然还认得他,还想要拿他当救兵。”
林子怡状似不在意般开口,“早就和你说过我上头有人,分分钟下来削你脸。你嫉妒?”
徐本槐轻笑一声,淡然道:“小白貂,你可知你被关了几日?”
林子怡不爱理,徐本槐也不介怀,继续悠然地说着,“三日。春耕宴昨日刚过。而你的救兵还未来。”
林子怡沉默片刻,忽然说道:“你知不知道天界和人界的时间流速是不同的?是有时差的?”
徐本槐一怔。
林子怡接着说:“大圣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的说法是在人间适用,而他在天界行十万八千里虽然表面上是一个跟头,但所耗费的时间肯定是与人间不同的。你听没听说过,天上一日地下一年。这么换算下来,大圣应该现在正在路上。”
徐本槐愣了半晌,不由大笑起来,摇头晃脑地说:“你向来就是歪理最多。你就这般笃定他一定会来?”
林子怡在辛老翁面前故意说得如此不确定,不过是想让辛老翁能够怜惜一些她这个干女儿,即使七娘在徐本槐手中,他与徐本槐合作,也能透过三娘去找孙悟空。
林子怡原本觉得让孙悟空杀他个措手不及是最为上乘的,而此刻最正确的方法应该是顺着徐本槐的想法去说,让他觉得孙悟空不会来。
可在徐本槐面前,她却莫名不愿意这样。
林子怡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神色认真,“我就算不信我自己,我也会信他。”
说完她想了想倒也释怀,反正按齐天大圣的实力就算被徐本槐偷袭也能反手一金箍棒甩飞他。
徐本槐神色古怪,静默了半晌,蓦地嗤笑出声,“好啊。那我就好好看上一看。”
林子怡虽然不喜欢与徐本槐说话,但回想起七娘在画中异常的模样,她忍不住问道:“你对七娘做了什么?”
徐本槐故作讶然,“我能对她做什么?”
“你别装傻。”林子怡不耐烦地说,“七娘纵然失了一魂一魄,也不该是这样……恩……”
林子怡一时想不好词汇描述七娘的状态,徐本槐却了然一笑,意味深长地说:“你就真的知道她只失了一魂一魄?”
林子怡懵懂,支支吾吾起来,“可干爹说,七娘在你手中,二魂六魄已经齐全。”
“她在我手中不假。最开始也确实有二魂六魄。”徐本槐将拂尘搭在臂弯,笑得狡猾,“可小白貂你被我骗了几次怎还这般没有长进。我说齐全了,不过是要那只老狐狸心无旁骛地去找魔器,至于那挣出去的一魂一魄,是否找得到,又有什么要紧。”
这种说法既觉得是意料之中,又觉得意料之外。徐本槐所说的话有许多都是不可信的。
林子怡蹙起眉头,“可七娘的反应……”
徐本槐慢悠悠地说:“魂魄之间可以相互影响。你可知那里有多少生魂?”不等林子怡反应,他继续说道,“一百二十八个。自然,也包括你要找的那个书生。”
说完,他似乎颇为愉悦地低声笑了起来,“一百二十八个魂魄,五百年,会变成什么样子呢?不过那个书生就算魂魄齐全,有了自己的神识,应当也是不愿见你的吧。”
林子怡撇过头去,似是不愿多言。
徐本槐却不饶不休,一字一顿道:“若不是没有你,他也不至于如此。你以为许多事,当真补偿得来?”
“五百年前你这套说辞还能让我钻会儿牛角尖,五百年后过去了你真以为我还信?”林子怡对他敷衍地一呲牙,面无表情地捧着茶杯,“我做这么多事,从来不是为了什么补偿,而是因为承诺。”
徐本槐挑眉一笑,似是讥诮,“承诺二字从你口中说出倒是滑稽得很。”
林子怡也看出徐本槐这次把她从画里弄出来实在是闲得慌,在找她消遣。就目前的状态来看,徐本槐也只是像原来那样话里话外地嘲讽她一顿,并没有想象中那些报复她的场景。
林子怡皱紧眉头,颇有些不耐烦,“你把我弄出来究竟要干嘛?你要报复赶紧报复,你要不报复我可带着我家化田兄回去了。”
“你又何必那么着急。”徐本槐不紧不慢,一举茶杯示意她打量周围,“小白貂,你可还记得这里?”
林子怡和徐本槐所在的房间十分简陋破烂,似乎荒废了许多年,积下许多灰尘。而在这房间中,唯有他们二人相对而坐的桌椅一尘不染,却也可以看出这套桌椅已经有些年头了。
林子怡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苍劲有力的“道”字被装裱起来,歪歪斜斜挂在墙上。
徐本槐看她愣神,还以为她想起来什么,手托下巴,问道:“有印象了?”
略带强迫症的林子怡看着那歪歪斜斜的道字,终于忍不住站起身将其挂正,上下打量了一番,抚着胸口喃喃道:“舒坦了。”
徐本槐:“……”
林子怡从周围的摆设大概也能看出这是哪里,不由疑惑道:“这不是道观么?你来这做什么?”
“自然是因为你的那位化田兄……”
徐本槐的话正起了个头,就被林子怡表情惊诧地拦腰打断,“怎么?你向化田兄示爱被拒,伤心欲绝看破红尘跑来出家明志?那你应该去少林寺啊。”
徐本槐:“……”
徐本槐面无表情,“……你是不是人出来,脑子落在画里了。”
林子怡:“……”
林子怡:“我告诉你我上头可有猴,人身攻击前你可想清楚了。我大圣光拔毛都能淹死你。”
徐本槐长吐一口气,不去和她计较,接着说:“春耕宴刚过,如今各地都是我的通缉令。道士还是藏在道观中,最为合适,不是么?”
林子怡有听雨化田说过这事,所以并不惊讶。而且她也清楚徐本槐这样的人不可能这么轻易被抓,于是她就只是略略一点头,并没有别的看法。
徐本槐环顾四周的破败景象,语气有些飘渺,“这里曾是虚清观。”
“啥?”林子怡听到这话,诧异地连忙四下张望,却全然看不出这是盛极一时的虚清观。
虚清观那时信徒众多,规模也极大,一度受到皇家的重视。
林子怡是妖,那时虽然不愿意离道士太近,但初次下山难免好奇,四处游历的路上又听到许多人提及,便大着胆子混进里面四下看过一番。
没想到虚清观竟破败成如今这副模样。
林子怡好奇,“你来这里做什么?”
徐本槐神色晦暗不明,语气幽幽,“师承于此,故地重游。”
林子怡怔愣了半天,下意识反驳道:“不可能。”
徐本槐笑起来,问道:“怎么不可能?”
林子怡想了半天,回想起的都是虚清观里的道士们一个个正气凛然,背着长剑,威风凛凛的模样。
林子怡扼腕叹息,“……虽然我不待见道士,但怎么一堆正气凛然跟傻根儿似的道士群里,能蹦出来你这么个败类。”
徐本槐:“……”
徐本槐仰头望着房顶,似乎在追忆什么,半晌才回道:“我七岁时,师叔叛离道门,与师父决裂。师叔唯独带走了我。”
林子怡眨了眨眼,问道:“为什么?”
“早会那日,师父问弟子们,修道是为了什么。他们都说是为了得道成仙。而我却说,”他顿了顿眼神却有些迷茫,“我想成妖。师父和其他弟子都觉得我是离经叛道,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只有师叔在那边笑。后来,师叔就带走了我。”
“于是两个妖道就开始祸害人界了么?”林子怡托着下巴,不由纳闷,“我从来都听说妖想做人,可从来没听说过人想做妖的啊。成妖哪里好了?”
“成妖自然哪里都不好。”徐本槐眯起眼,淡淡地说,“我最讨厌的便是妖了。”
林子怡思索了一番,还是摇摇头,“不懂你不懂你。想成妖还最讨厌妖,跟个傲娇的小公举似的,配上你的长相一点都不讨喜。”
徐本槐晃了晃空荡的茶壶,叹了一声,将它放下,“为人时殷殷期盼能得长生,如今长生已得,却发觉这五百多年实在难熬。”
林子怡神色复杂,“……你叫我出来该不会是让我给你做心理辅导?我觉得咱俩这个关系,并不适合这么友好吧?”
徐本槐自顾自说道:“于是我便想,该如何让这造成一切的源头也明白我这五百多年的苦楚呢?将你打成重伤扔在沙漠中等死?让你也成为无知无觉如我一般的行尸走肉?可无论哪一点,你这种性子又好像全然都不会在乎。”
林子怡:“……我性格这么乐观真是让你苦恼了。”
“所以啊,这几日我想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