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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沐然觉得情绪好些,也愿意多说些话了。主动问道:“阿行,那你娘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顾行一愣,随后抿抿嘴回答:“我不知道。我和阿言,都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苏沐然虽没听过这个词,但凭“孤儿”二字,也能猜到是什么意思,歉然道:“对不起,阿行,我提起了你的伤心事。”
顾行笑着摇摇头:“没事啊,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又开始说些趣事。
过了许久,顾行问:“你现在还好吗?”
苏沐然点点头,冲顾行感激一笑:“已经好多了,谢谢你。”
顾行接着说:“不用谢,和你聊天我也很开心啊。已经很晚了,不如我们回去吧?不然你爹会担心的。”
苏沐然抬头一看,果然,月亮都已经升上来了。
苏沐然忙道:“糟糕,府里是有门禁的,现在都这么晚了,爹要生气了。”
顾行站起身来,对苏沐然说:“那我们快些回去吧,小心看路,别摔着了。”随后走在苏沐然前方半步左右,用脚踢开可能会绊倒人的东西。
回到苏府时已经是戌时,一进门,果见苏信面色铁青地坐在厅里,见她们回来松了口气,面色缓和了一些,但仍有怒气。
许言和苏星灵站在一侧,苏星灵拼命冲她们两个比颜色,指了指苏信。
顾行见此已经明白了,她们回来晚了,苏信很生气。低声对苏沐然说:“待会儿你别说话,让我说。”苏沐然不知她想做什么,只得轻点下头示意知道。
苏信开口问道:“你们去哪里了,为何现在才回来?”
顾行上前一步开口认错道:“信叔,都是我不好,是我看来了柳国这么久也没这么出去玩过,便硬拉着沐然陪我去,一时忘了时间,沐然拗不过我才陪我去的。”因为苏星灵的坚决反对,最终上契这件事也就作罢了,只苏信仍说会待许顾二人为亲儿。
苏信转头问苏沐然:“然儿,行儿说的话可是真的?”
苏沐然想说不是,却见顾行放在后面的手冲她摇了摇,苏沐然犹豫了一下,只得开口说:“是。”但随即又补充道:“爹,你不要怪阿行。”
苏信说:“爹自有分寸。行儿,你带着然儿在外面这么晚才回来,若出了意外怎么办?而且晚归便是违了家法,罚你今晚不准吃饭,在笃思堂面壁思过一夜,你可认罚?”
顾行低头行礼:“顾行认罚。”
作者有话要说:
☆、面壁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状态不好,二更短些。
顾行低头行礼:“顾行认罚。”
“爹!”苏沐然欲求情,苏信却没给她这个机会,抬脚走了。
笃思堂是苏家人犯错后面壁思过的地方,苏信这样做,也就变相地是在告诉所有人,顾行是苏家的人,给她正了名。
苏沐然一脸歉意地望着顾行,顾行却不在意地笑笑说:“没事,一晚而已,很快过的。”说完便跟着钟成去了笃思堂。
一进笃思堂,顾行便打了个冷战。四四方方的房间里空落落的,只有一个案台,一个蒲团,当真是面“壁”。
钟成走后,顾行坐在蒲团上,无聊地打瞌睡,偏又肚子饿得很,怎么也睡不着。
突然听见身后的门“吱呀”一声,似有人要进来了,顾行赶紧打起精神改坐姿为跪姿。
身后那人轻关上门,走到顾行身边,却是苏沐然。
“是你啊,我还以为是成叔来监督我呢。”说着又改跪为坐,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苏沐然见她这没有形象可言的坐姿,唇角一弯:“你就不怕我去告状?”
顾行不置可否地瞄了她一眼,反问道:“你会吗?”
“那可不好说,你还不快巴结我一下。”
顾行闻言一笑,也不回应,把身下的蒲团抽出来递给苏沐然示意她坐,才问道:“这么晚了,你不睡觉,跑来这里做什么?莫不是怕我一人寂寞想来陪我面壁思过?”
“想的倒美。”随后苏沐然突从身后拿出一个篮子来,说道:“ 吃点东西吧,你该饿了吧。”
顾行看了眉眼一弯,边把食物端出来边笑着道:“太好了,我都要饿晕了。你吃过没有?”
苏沐然回她:“吃过了。爹不准你吃晚饭,也吩咐了不准给你送,我不敢叫吴叔做,便自己试着做了些,你吃吃看,可还合胃口。”
顾行听到这话,夹了一片莲藕送入口中,笑着说:“还不错,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随后也不再开口,专心埋头吃饭。
过不多时,顾行把吃完的碗碟收入篮中,往苏沐然那边一推,开口道:“我吃好了,你快回去歇息吧。”随后冲苏沐然一笑:“谢谢。”
苏沐然摇摇头。“该我谢谢你才是,替我担了这惩罚。”
“好了,不客气,你快些回去吧,被发现你来给我送吃的你可就真的要来陪我面壁思过了。”
苏沐然冲她一笑,拿着东西离开了。
☆、出诊
作者有话要说: 此章开头的那段是我之前在网上看到的小漫画,觉得很温暖。
“阿言。”
“恩?”
“没事。”
“噢。”
过了一会儿。
“阿言,阿言。”
“怎么了?”
那人却扭过头去不说话了,半晌才脸红红地说道:“没。。。没事啊,你名字好听,就叫叫。”
这样的小把戏这几日经常上演,那人玩得不亦乐乎。
被叫那人也不恼,往往只是一脸宠溺地揉揉她的头发,温柔地说句:“小丫头。”
自那日说开后,许言和苏星灵便经常处在一块儿,只许言还顾忌着那个秘密,并不做出什么亲密的举动。
可是单单是待在一块儿已经足够让两人觉得开心。
就几天,让我感受几天与喜欢之人在一起的感受,之后,我便把一切都告诉她,再不隐瞒,便是有什么后果,我也承担。
苏沐然自那日之后真的有在学习放下,只是偶尔走过见到那两人时,还是不免有些失神。
事实上,她没有太多的时间去伤感,因为顾行总会时不时出现在她面前,陪她说话,逗她开心,偶尔带点漂亮的花给她,在外头见着什么好看好玩的也会买回来送她。
“沐然,你看。”是这几日苏沐然最经常听到的话。
终于有一天,苏沐然忍不住对她说:“阿行,我已经不再对阿言有念想了,你也不必特意做这些来逗我开心。”
不想顾行却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难道我们不是朋友吗,我对你好又不只是因为阿言。”
苏沐然被她这样子逗笑了,看着顾行的委屈神色安抚道:“是我不好,不该这样想的。”
顾行这才一笑,继续对苏沐然说着今天的趣事。说着说着又有些担心地问:“沐然,你会不会觉得我烦?”
苏沐然摇摇头:“一点也不,与你一起我很开心。”
顾行见苏沐然眼神清澈,面带笑意,这才放下心来。
一日,医馆中。
“请问,这可是苏先生的医馆?”
“是,您要看诊?”许言客气问道
“不,不是我。苏先生可否出诊?”
“我帮你问问先生,稍等。”
内堂。
“信叔,门外有一女子,想请您出诊。”
“噢?收拾下东西,随我去吧。”
苏信和许言跟着女子去到一个院落,有些朴素,却收拾得很干净。随她进了房,只见床上躺着另外一名女子。
女子掏出手帕,仔细为床上那人擦了擦脸,随后把那人的手从被中拿出来,才转过头对苏信说:“苏先生,小女子姓张,这是我的。。。妹妹, 半年前遭受意外,至今昏迷不醒。。。我听说先生的医术高超,请您看一看。”
苏信把过脉后,似有些疑惑:“张姑娘,令妹脉象还算平稳,有些虚弱,只是肝气郁结。可否告诉老夫半年前意外的具体经过?”
张娉婷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半年前,她,因为一些事情受了点刺激。之后不慎落水,被人救起后高烧不退,大夫想尽办法才让她退了烧,人却一直没醒过来,直到现在,请了好多大夫看也不管用。请先生想想办法,救醒我妹妹!”随后竟向苏信行了个大礼。
苏信扶起张娉婷,说:“老夫自当尽力。”苏信感觉张娉婷有所隐瞒,却也不好问,低声对许言说:“把沐然带到这儿来。”
许言应声离开。苏信拿出银针,边把针过火,一边对张娉婷说:“老夫现在为令妹施针。”说完把针插入床上那人的穴位。不久,许言带着苏沐然到了。
苏信便指着苏沐然说:“姑娘,这是小女沐然,对医术颇有天分,以后就由她为令妹诊治吧。”见张娉婷有些迟疑,开口说道:“姑娘大可放心,沐然自小跟随老夫学医,尽得真传。”
张娉婷这才应下。苏信转头对苏沐然说:“然儿,这位姑娘对爹有些隐瞒,你们都是姑娘家,应该好说话些。爹刚才为她施了针,你待看情况如何,再作打算,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来问爹。”
苏沐然答应了后苏信又对许言说:“言儿,你便留在这,帮衬着然儿些。”见许言点头,便与张娉婷告别离开了。
“苏姑娘,麻烦你了。”
“无事,治病救人本就是医者本分。”说着便去把脉,随后得出来的结论与苏信的基本一致。
苏沐然问道:“这位姑娘,可是有心结未解?”、
张娉婷默然,随后叹道:“无非为了情字。”
苏沐然又斟酌着开口道:“张姑娘,心病还需心药医,若是这位姑娘自己不肯醒来,即便大夫医术再高明也没用。”
张娉婷面色有些惨白。“苏姑娘,你也没有办法吗?”
苏沐然只得说:“我会每日来为她施针,尽我之力。张姑娘每日多同令妹说说话,或许。。。还是有机会的。”
张娉婷望着床上那人,无声泪下。
婉儿,我错了。若是早知会这样,我一定不会像当初那样,伤了你的心。
☆、娉婷
“娉婷!”
我回头,便看见婉儿笑靥如花地朝我跑来。
“慢些,别摔着了。”拿起巾子,为那人擦了汗。“我就在这里,又不会飞了去,总跑那么快做什么?”
“想快点见到你啊!”婉儿总不吝啬情话,倒叫我红了脸。
婉儿的父亲与我的父亲是好友,平时多有来往,我与婉儿也算是一处长大的。
婉儿小时候总喜欢黏着我,我也喜欢和她待在一处,觉得她真是可爱极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竟都对对方生出了别样的心思。我喜欢她,不是姐妹,不是朋友的喜欢。
是想与她共度此生的那种喜欢。
我也曾为此而困惑,为何我与其他女子不同,不能喜欢男子。
可在看到婉儿的笑脸时,突然觉得,这样又有什么要紧的?
在与婉儿互相坦白心事时,我们两个像个傻子一样,抱在一起又哭又笑的,只觉得世间上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可我终究伤了她的心。
随后,我们便用更多时间待在一块儿,两方家长只当我们姐妹情深,不曾在意。
直到有一天,夫人私下与我说,我的年纪已经不小,父亲为我寻了一户好人家,希望我能应下。
我想也不想便拒绝。夫人虽不高兴,也还是没说什么。
我只以为这便算过去了,不料,过没几天,父亲便亲来与我谈话,声泪俱下,我才知,这门亲事,原是父亲生意经营不善,恰巧那家的公子喜欢我,便想把我嫁过去,好获得那家的支持。
据说那家的公子在某次花灯节上见过我,念念不忘云云,我却一点感觉也无,看着亲生父亲苦苦求我,我的心内冰凉一片,点头应了,父亲欣喜若狂离去。
我却想着婉儿,在被子里哭了一夜。
第二天,父亲便告诉我,婚期定在了一个月后。
婉儿那时随家里人探亲去了,一时回不来。
我心想,这样也好,这样,就不用与她道别。
就让我,记着你一辈子。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只希望你能幸福。
可惜,这终究是个奢望。
成亲前五天,婉儿来了。
她满脸泪痕地看着我,过了许久,才忍不住似的问了出来。
“是不是真的?”
“你真的要嫁人了?”
“那我呢?”
“你当初说的话,都不作数了?”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掉。
她见我哭了,眼泪掉的越发厉害,一只手执了巾子想来擦我的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完。
婉儿深深地看我一眼。“你当真想好了?”
我别开头去,闭眼,不忍再看她受伤的脸。
“呵。。。娉婷,你要过得好,你一定要过得好。。。”说完便离开,脚步一刻也不停留。就像往日跑向我时一样,只是这次,是朝与往日相反的方向。。。
我却看着她的背影,直至看不见为止。
成亲那日,本该是大喜日子,我却心死了一般,任由别人在我头上脸上动作。
夫人正准备替我戴上凤冠,突听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门外之人大喊:“娉婷!娉婷!”
我一惊,那是婉儿的母亲,莫非是婉儿出了什么事?
拂开夫人的手,跑去开了门:“可是婉儿有什么事?!”
徐母急道:“娉婷,我知今日是你大喜日子,我本不应该来找你,可是,可是,婉儿怕是要撑不住了啊!”
我脚一软,手扶着门,不敢相信地问:“什么?!”
“你先别问了,快随我来!”
我不顾身后夫人的叫喊,赶忙随着徐母而去。
到得婉儿的房间,只见婉儿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脸上透出一种不正常的红,嘴里似乎念叨着什么东西。
“婉儿这是怎么了?”
“婉儿五日前去找你,回来以后便不作响的把自己困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任谁叫也不应,后来还是请人破了窗才进去的,发现婉儿已经晕在里面。醒来以后,就说要去镜湖边走走,散散心,我看她肯开口说话,想是好多了,便陪着她去了。到得那儿后,她说想一个人静一静,我便遣人远远看着她,谁知,那日游人多,一个不注意,不知怎的她就被一个孩子一推,落了水。我那时都要被吓疯了,赶紧叫人去救她,救回来后就开始高烧,请了几个大夫也不管用,嘴里念叨着你的名字,我本不愿去找你,只是刚才。。。大夫说,婉儿,怕是撑不了多久了,我才。。。”徐母泣不成声。
我扑到婉儿床前,紧紧握着她的手,果见她念着我的名字。大脑空白一片,不知道前几日看还好好的人怎么无端会成了这样。
都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我,婉儿才会这样的。
后来,我不顾父亲的反对退了亲,离了张家,在婉儿久治不醒后,苦苦哀求徐家,才让我带了婉儿走,四处寻访名医,只是要随时保持联络,让他们知道婉儿的情况。
如今,我时时会看着婉儿的脸发愣。
婉儿,我知道错了,你不要再跟我置气了好不好?
快些醒来,看我一眼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一吻
之后,许言便依照苏信的吩咐,每天陪苏沐然去为徐婉儿施针,而后才回医馆去。
在苏沐然的治疗下,徐婉儿似乎真的有些好转,据张娉婷说,偶尔可以看到她的手指动,这在过去半年都是没有过的,让张娉婷拉着苏沐然谢了又谢,让苏沐然都不好意思了。
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一日,在送苏沐然回苏府的路上,许言边走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