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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一杯便够吗?”
庞义呆了一呆,放下酒,心忖若遇上花妖,自己恐怕走不上三招,保小诗只有靠慕容
战留下的二十多名精选好手,而小诗亦该清楚此点,所以她不想他喝酒,只属心理的因素,
因在心理上她正倚靠自己。
鹿义糊涂起来,莫非她对自己生出男女间的好感。
小诗忽然脸红起来,再瞥他一眼道:“庞大哥为甚么不说话?”
庞义给她左一声庞大哥,右一声庞大哥,叫得心也酥软起来,口齿不清的道:“小诗姐
这么看得起我,令我不知说甚么好?”
小诗“噗哧”笑起来,拿眼瞄着他道:“庞大哥是老实人哩!”
此时一名战士来到桌旁道:“我们当家放不下心,再派二十人来把守营地,我叫慕容韦,
这处的安全由我负责,小诗和庞老板有甚么吩咐,对我说便可以。”
庞义慌忙道谢,心中升起异样的感觉,如此团结的靠心的道:“小姐说得对,边荒集虽
然是流氓骗子群集的地方,但也是英雄好汉云集之所。小诗不害怕哩!”
第十一章 难忘旧爱
第十二章 谁是花妖
燕飞和纪千千进入格珠香驿店,慕容战和车廷两人把他们迎入驿店的食堂,卓狂生等除
妖团的核心份子人人神色凝重,分站四方,只有方鸿生一个人坐着,胀红着脸,还不住揉鼻
子,状极不舒服,连眼睛也张不开来。
燕飞一看便知方鸿生出了事,不过却没法子明白是甚么一回事。
卓狂生道:“花妖在这里。”
姬别狠狠道:“我们已把整座驿店围个水泄不通,方总何时复原,便是花妖气数已尽的
一刻。”
燕飞朝慕容战瞧去,后者向他暗打一个眼色,神情暧昧古怪。
纪千千移到方鸿生身旁,柔声道:“方总出了甚么事呢?”
方鸿生睑容扭曲的道:“我的鼻被人暗算了。”
守在后门的呼雷方道:“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方总甫进入这里,立即捕捉到花妖的气
味,证实花妖确曾在此出入,于是我们立即抖擞精神,先把整座驿店重重包围,又把住客赶
回房内,不准任何人走动,布置完成后,开始逐房搜索。”
费正昌叹一口气接下去道:“驿店分东、北、西三院,以食堂为中心,每院约有五十间
客房。我们由柬院开始,岂知当进入一间空客房时,令人闻之欲呕的强烈毒气即扑鼻而至,
方总首当其冲,立即着了道儿。我们只好把他送到这里来,方总的情况已大有好转,刚才他
的模样更吓人呢。”
“砰”!赫连勃勃一掌拍在身旁桌上,双目凶光闪闪道:“花妖真狡猾可恶,竟先一步
在空房内放毒,又闭上门窗令毒气不外泄,让我们启门时为毒气所伤。”
卓狂生沉声道:“此人的应变之才不可小觑,且身手非常高明,不过亦泄漏了行踪,放
毒的行动理应在我们封店后发生,所以花妖现在已成网中之鱼,只看我们如何收网捕捉这尾
大鱼。”
纪千千分别瞥燕飞和慕容战一眼,秀眸现出异样神色。
燕飞明白过来,与纪千千般顿明因何慕容战如此神情古怪,有口却难言,是因为事情非
如表面的简单。
问题在于花妖只会认为方鸿生是个冒充的江湖骗棍,并不晓得他是方总的半个化身,拥
有同样灵敏的鼻子。故他如何能洞识先机似的懂得冒险,早一步于密室放毒,兼是搜索开始
的几所房间。
除妖团乃边荒集最精锐的一群,人人身经百战,经验老到,可以想像他们把驿店包围后,
立即入店扼守所有进出通道,并勒令所有人回到房内,然后逐房搜查,在这样的情况下,只
有除妖团的内奸,方有机会晓得该在那间房放毒,又可以轻易得手。
纪千千往燕飞瞧去的一刻,他的目光却往车廷和赫连勃勃扫过去,然后落在慕容战处,
后者摇摇头,别人或会从他的姿态表情,以为他在感叹行动的枝节横生,燕飞却明白他在暗
示非是车廷或赫连勃勃的所为,显示他一直在监视两人。
红子春颓然坐下,瞧着虽垂下揉鼻子的手却仍闭目喘气的方鸿生道:“方总!唉!方总
你现在觉得怎样哩!”
方鸿生道:“我的鼻子很辛苦,整个头都痛起来,不过比初吸入毒气时好多了!”
卓狂生道:“我当时在方总身旁,也有吸入毒气,幸好立即闭气,只难过了片刻。花妖
放的毒气该是特为方总而设的,毒性只是一般,却刺鼻之极,方总的鼻子既比我们灵敏百倍,
后果自然严重百倍。”
姬别拉开一张椅子,道:“千千小姐请坐。”
纪千千盈盈坐下,美目一转,道:“驿店内现在有多少客人入住?”
卓狂生答道:“二百问客房住了三百二十一名旅客,撇除五十二位女客,我们仍须盘查
二百六十九人。”
姬别苦笑道:“若只是数十人,我们绝不会坐在这里待方总复原,戒严令依规矩到天明
便该撤消,我们也难以再限制旅客的自由。没有几天工夫,休想能逐一仔细盘查。”
纪千千咋舌道:“竟住了这么多人吗?”目光再投往燕飞。
燕飞挨在门旁,另一边是慕容战,后者亦正瞧着燕飞。
费正昌道:“若随便问问便可以揭破花妖的身分,他早已被擒授首,所以若方总的鼻子
今晚没法子恢复,我们只好认输。”
夏侯亭也在凝视燕飞,因为他神色不但比其他人安详平静还闭目养起神来,忍不住道:
“燕飞你有别的想法吗?”
忽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燕飞吸引,发觉他不寻常的神态。
燕飞倏地张开虎目,灵光闪现,往姬别投去,微笑道:“是谁提议由东院开始搜查呢?”
姬别微一错愕,似乎有点不悦,因为燕飞睁眼后第一个看的是他,皱眉道:“当然由方
总发号施令。”
方鸿生辛苦的道:“我是循气味从束院开始的。”
红子春讶道:“燕飞你不是怀疑放毒的事是自己人干的吧?包庇花妖对他有甚么好处?”
燕飞双手环胸抱着,从容道:“我在思索每一个可能性,假设花妖是东院其中一位旅客,
我们可以把搜查的范围缩窄三分之一,若把对象再局限于单身男性,搜查的目标更会再大幅
减少。”
纪千千欣然道:“对!”
呼雷方拍腿道:“对!这般简单的推理,因何我们却一时想不出来,让我去找巴理说
话。”
巴理是驿店的老板。
慕容战忙道:“大家是同族人,由我去找他问清楚吧!”
说毕不理呼雷方是否同意,出门去了。
燕飞和纪千千暗赞他机警,慕容战的理由冠冕堂皇,两人却晓得他看穿燕飞在怀疑姬别
是内鬼,而呼雷方与姬别关系密切,故尽力不让呼雷方有离开的机会。
夏侯亭沉声道:“假设燕飞你确怀疑我们中有人弄鬼,何不坦白点说出来,否则今晚恐
怕劳而无功。”
燕飞目光缓缓扫视众人,淡淡道:“是否有内奸,现在也非处置的时候,真是自己人弄
鬼,目的也不是要包庇花妖,只是希望边荒集继续处于人心惶惶的状况下。”
稍顿续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拿下花妖,为世除害。花妖今晚将恶贯满盈,难逃死劫。”
接着目光投往屋梁,双目神光电闪,油然道:“花妖刻下正在店内,只要我们以非常手
段,逐一试探,花妖肯定会露出狐狸尾巴,他的末日已到哩!”
刘裕伏在草丛里,瞧着敌人与另一支约二百人的人马会合,登上藏在林内的战马,绝尘
而去。
刘裕贴地听声,灵觉的耳朵分辨敌人离开的方向,察觉敌人直抵颖水西岸,忽然蹄声消
失,顿悟颖水必有一支不少于五艘大船的船队,否则如何容纳四百多人马,暗呼好险,假如
自己循原本的路线沿岸南下,肯定难逃敌人水陆两路的拦截。
究竟是甚么一回事呢?难道司马道子和屠奉三竟联成一气?虽说在权力斗争的合纵连横
中,朋友可成死敌,敌人反为战友,没有甚么是不可能的。可是司马道子与桓玄,一个水火
不容,绝对没有化解的可能,司马道子亦不会因要对付谢府而与桓玄修好。桓玄对皇位的野
心是路人皆知,谢玄则秉承谢家支持朝廷的传统,司马道子只会利用此玄牵制彼玄,而不会
蠢得自毁长城。既然如此,他更想不通因何屠奉三的手下忽然换成司马道子的人。
他该怎么办呢?以眼前的形势看,他能安然返抵广陵已是鸿福齐天,遑论制敌杀敌。对
方将于他往广陵的路上布下天罗地网,待他投进去。
他是否该绕路往西,兜一个大圈子,到大江后再由南面绕往广陵去?边荒如此辽阔,他
又熟悉路途,即使司马道子尽起建康兵马,也如大海捞针,没法把他截着。
“嘘”!刘裕猛然别头瞧去,立即倒抽一口凉气,心叫不妙。
燕飞负手而行,后面跟着纪千千、慕容战、赫连勃勃、车廷、姬别、红子春、卓狂生、
夏侯廷、费正昌等除妖团的高手,沿东院的长廊而行,两旁房舍林立,一道接一道的门户在
前方展现,高处均有己方战士弯弓搭箭的扼守着。
只有方鸿生仍留在食堂,由几个好手严密保护。
慕容战手捧驿店的住客名册,道:“丁卯房。”
燕飞油然在挂着“丁卯”编号的客房门前停下,毫不犹豫地举手敲门。
“笃笃笃!”
慕容战等往四外散开,进入戒备状态,以他们联合起来的实力,假若真的同心合力,即
使对手高明如慕容垂或孙恩,亦难以脱身。
纪千千移到慕容战身旁,众人中以她的江湖经验最浅,不由有些儿紧张。
慕容战环目扫视,见不少人探头探脑的透窗窥看,喝道:“我们在查案,识相的就不要
偷看,否则一概当作是贼人的同党。”
看热闹者登时缩回房内去。
“咿唉!”
一个儒生打扮的中年人把房门拉开,脸青唇白地抖颤着,本似要说两句客气话,忽然发
觉七、八道凌厉的眼神全落在他身上,吓得抖颤地道:“大爷!不是我!”
慕容战、红子春、卓狂生等齐声哄笑,为他的窝囊发噱。
只有燕飞仍是温文有礼,微笑道:“打扰哩!确不是你!”就那么继续前行。
卓狂生追在他身旁不解道:“飞少你看一眼便成吗?怎都该盘问两句吧!”
红子春道:“我还以为你老哥会出手试探呢?”
燕飞倏地立定,待众人全停在他身后,沉声道:“我们的行动愈快捷,对花妖造成的压
力愈大,令他感到我们是胸有成竹,一派直冲着他而来的样子。放心吧!别的我或者不行,
可是看人不会看错。”
夏侯亭叹一口气道:“不信任你也不行。寅时已至,若在东院找不着花妖,还有其他两
院百多间客房。”
费正昌苦笑道:“如若花妖出乎我们意料之外的不是单身一人,我们更要重新开始。”
慕容战捧著名册宣读道:“丁卯便到庚午房,也是单身男性,这个还欠了两天房租。”
“砰”!房门立即张开,一个本该是凶神恶煞、挺眉突目的壮汉,此刻却变成差点缩成
一团、满脸慌惶的可怜虫,求饶的道:“各位大当家大老板饶命,我立即付上房租。”
今次连纪千千也忍俊不住,其他人更是放声大笑,冲淡不少紧张的气氛。
慕容战上下打量他,哑然笑道:“是我不好,多加一句。”
燕飞仍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微笑道:“兄台请回,房租待明天缴交吧!”
剩下那人呆站门后,众人随燕飞继续行程。
燕飞忽然加快脚步,朝长廊东端的房舍走去。
慕容战不解叫道:“燕兄!你漏了辛未、甲戌、乙亥、丁丑。唉!还有戊寅、己卯……”
燕飞蓦然立定,止步挂上“壬午”号牌的客房前,双目神光闪闪,似要把房门看穿,透
视内中的情况。
众人神色各异,当然人人提高戒备,严阵以待。
慕容战把目光从名册移开,投往燕飞,现出惊讶的神色,却像想到甚么似的,没有说话。
赫连勃勃凝视燕飞,眼神闪烁,显然正在思忖燕飞异乎寻常的举止,想瞧通他因何似是
可以能人所不能,像纯凭感觉便可以缉捕花妖。
纪千千在众人中最明白燕飞的能耐,知他正发挥其通玄的本领,令花妖无所遁形。
不用他们吩咐,于房舍瓦顶放哨把守的战士全进入最高戒备状态,打醒十二个精神静待
事情的发展。
若房内人真的是花妖,可不是闹着玩的,谁都知道花妖肆虐作恶多年,北方无人能制,
肯定浑身法宝,精擅突围、隐藏、逃遁之术。
风声响起,慕容战随手抛掉名册,一个翻腾,跃上屋顶,令本已沉聚至压得人透不过气
来的气氛更是拉紧,像一根随时中分而断的弓弦。
在众人期待下,燕飞举手叩门,再往外退开两步。
“谁啊!”
众人大感错愕,只有燕飞和慕容战例外,因为传出来的声音娇滴滴的,分明是女人的声
线语调。
纪千千正为燕飞难过,因为假如燕飞如此煞有介事般却偏找错人,将令所有人对他失去
信心。
不过当她朝其他人瞧去,却发觉这班老江湖没有人露出半丝嘲笑的神色,聪明伶俐的她
立即恍然而悟,正因花妖懂得化身千万,包括易容扮作女子,始能屡屡避过搜捕。
“咿?呀!”
客房门洞开。
一位高度差点及得上燕飞,颇有姿色,身长玉立作鲜卑族打扮的年青姑娘现身众人眼前,
有点睡眼惺忪似的,一手在整理刚披上的外长袍,另一手用一种漫不经心似在卖弄风情的姿
态整理秀发和衣领,蹙着眉头打量燕飞,又巡视各人,目光落到纪千千身上时,亮了起来,
显然纵是身为女子,亦为纪千千艳光所摄。
由纪千千到每一个人,均大感错愕,此女由秀发至赤着的双脚,每一寸都毫无疑问是女
人,颈喉处更是光光滑滑,没有男性特征的喉结,且因她内穿单薄的襦服,玲珑浮凸的身材
隐约可见,不单不觉藏有任何武器,还是一副慵懒无力的样儿,绝没有半分须眉之态,更不
像懂得武技。
这样到边荒集来赚钱的单身女子并不罕见,多是到夜窝子的青楼出卖肉体,好狠赚一笔。
连唯一早从名册晓得内居者是单身女性的慕容战也大感失望,想不到似是心有成算的燕
飞会碰这么一个大钉子。
人人呆瞧着她,说不出半句盘问的话来。
女子目光回到燕飞处,一面茫然道:“这么夜哩!弄醒奴家干甚么呢?”
纪千千心中暗叹,对燕飞通玄灵觉的信心首次动摇,更不知他如何收拾残局。
出乎所有人料外,燕飞从容道:“我们弄错哩!姑娘请关门继续睡觉,请恕我们打扰之
罪。”
女人白燕飞一眼,略一犹豫,始缓缓把门关上。
就在房门刚闭上的一刻,更令人料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燕飞一声不响的拔剑出鞘,蝶恋花快如电闪,破入门内。
强大的劲气,令木门像被摧枯拉朽的寸寸碎裂。
纪千千惊呼一声,已来不及阻止。
其他人无不生出惨不忍睹的惊骇,想不到一向温文和平的燕飞,会对此位令人没法生疑
的姑娘全力出手,狠心辣手摧花。
第十三章 因果循环
刘裕从草丛里弹起来,从容不迫地扫掉身上的草屑,面向盈盈俏立丈许外,貌美如花却
心毒似蛇蝎的美女笑道:“这么巧!任大姐不是也要到广陵去吧!我也是要到那裹去,大家
结个伴如何?”
“逍遥帝后”任青媞笑脸如花的上下打量他,“噗哧”娇笑道:“好瞻色,难怪谢玄看
中你,只可惜他没看出你是短命鬼,更没有看出你不知自量,你以为今晚可以逃过死劫吗?”
又笑嘻嘻道:“告诉奴家,你是怎样晓得有埋伏的呢?”
此女之狡猾厉害,他和燕飞知之甚详,更弄不清楚她说的话是真是假,或只是随口胡绉,
志在拖延时间,待任遥赶来联手收拾他。她或许是自边荒集外便缀着他,不单看到他被柔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