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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裕皱眉道:“那至少须十五天的时间,我怎放得心下?”
燕飞哑然笑道:“你和我只是纪千千的喽罗,少个喽罗有甚么问题?”
刘裕沉声道:“我总有个不安的感觉,花妖会以千千为最终的目标。”
燕飞道:“若我们终日提心吊胆,便正中花妖之计,而此正为他惯用的手段。
你不是说这是边荒第一高手的过关试吗?花妖正是其中一条题目。你回来时,说不定可
以在第一楼的平台和我喝酒聊天。”
刘裕岔开道:“你怎样看郝长亨这个人。”
燕飞的目光投往外面街上经过的一队骑士,油然道:“我真的看不透他这个人,说话非
常了得,乃天生说客之流。他既可以是豪情仗义之辈,更可能是大奸大恶之徒,他自谓在边
荒集只是挣扎求存,令人难辨真伪。”
刘裕道:“话谁不可以说得漂亮,不过其行为将会泄漏其底子。在一般情况下,我是不
会担心他,可是现在我们的情报头子高彦,正给他的小白雁迷得糊里糊涂,对他的监视难免
出现偏差,所以你要多留神。”
燕飞晓得他接受了自己的提议,决定往南方走一转,欣然道:“晓得哩!”
刘裕思索半晌,道:“暂时在边荒集,我们最大的对头不是祝老大,而是屠奉三,他是
桓玄的代表,与我更是势不两立,我希望燕兄容许我独力与他周旋。”
燕飞皱眉道:“一切回来后再说。”
刘裕道:“或许太迟哩!我虽然是首次见到他,但玄帅却一直留意他,所以我们也曾对
他是怎样的一个人下了一番调查工夫。”
稍顿续道:“屠奉三擅用奇兵,最爱以刺杀突击的手段削弱敌人的实力,更懂得营造恐
惧,令敌人不战而溃,最可虑的是,他比任何人更清楚我的底细,而他第一个要杀的人将会
是我刘裕。照他一贯的作风,由于我和你的关系,他也会把你一并计算在内。”
燕飞哂道:“那又如何呢?”
刘裕微笑道:“所以我想把对付的责任承担过去。”
燕飞摇头道:“我不明白!”
刘裕凑前道:“只要他晓得我孤身返南方见玄帅,肯定他会不惜一切的追杀我,此等若
斩断玄帅对边荒集最直接的影响力,更对我们的无敌组合造成严重的打击,你也暂时不用担
心他有空去对付高彦或我方的任何人。”
燕飞道:“这是非常危险的事,离开边荒集后,屠奉三将全无顾忌,不易应付。”
刘裕欣然道:“别忘记我是北府兵内最出色的斥候,对边荒我是识途老马,他肯追杀我,
正是我求之不得的事。如此我去也去得安心点。”
燕飞对其胆大包天生出敬意,刘裕不单志向远大,更是无畏的冒险者。
刘裕从容道:“我要当屠奉三以为自己是猎者时;忽然反变成猎物,想想也感刺激有趣。”
燕飞沉吟道:“问题是如何可把你返回南方的消息知会他,又不会惹他生疑?”
刘裕淡淡道:“找人光顾他的刺客馆如何?或许还是他的第一单生意哩!”
两人对望一眼,会心而笑。
燕飞思忖道:“找谁去光顾他较适合呢?”
刘裕早胸有成竹,道:“拓跋仪如何?因为他不希望你与玄帅有任何关系,想你只站在
他们的一方,而他更是有资格晓得我秘密离开的人。”
燕飞点头道:“换过我是屠奉三,也不会为此引起怀疑。刘兄的脑筋转得很快,这么妙
想天开以身为饵的计划,眨眨眼便想出来,真有点舍不得让你走。”
刘裕现出一丝苦涩的表情,道:“起初我真不愿离开,但到想出此计,又恨不得可以立
即动身。像千千般,我也是喜欢刺激的人,不会安于平淡的日子。唉!离开一段时间,对我
来说是好事,我虽然已对千千死心,可是总有点害怕她多情善变的性格,更要为你和她的关
系而操心,离开了却可以眼不见为净。”
燕飞叹道:“都是高彦那小子弄出来的祸。”
刘裕笑道:“是福是祸,谁能逆料。千千确是人见人爱的动人女子,且比较适合你。”
燕飞不解道:“为何不适合你呢?”
刘裕目光投往重建场址,双目射出憧憬的神色,道:“在事业上我虽然爱冒险,可是,
却希望回到家中,有温馨安逸的日子可过,我心目中理想的妻子,会理好家中的一切,为我
生儿育女,可以令我忘掉外面的阴恶和奸诈。”
燕飞道:“然则,你认为千千不会是贤妻良母。”
刘裕道:“千千是男人梦寐以求的女人,是否贤妻良母并不重要,但要她待在家裹等丈
夫回来,却是一种浪费。匹配她的该是你这类浪迹天涯的浪子,既有胡族的野性,又不失汉
族的温文尔雅。只有跟随你去闯荡,她方可以发光发热,亦只有你的豁达,方不会阻碍她在
曲艺上的发展,所以我在千千的事上,从没有劝过你半句话。”
燕飞道:“可是在过去一年,我没有离开过边荒集,挺安于现状的。”
刘裕深深望他一眼,道:“哪是因为你疲倦了,所以需歇下来好好休息。现在你已逐渐
恢复过来,你不觉得今次返回边荒集后,你的变化很大吗?”
燕飞默然片刻,欲言又止。
刘裕真诚的道:“自加入北府军后,我的眼界开阔了,却没有一个知心的朋友,直至遇
上你。和你在一起,我可以畅所欲言,不用有任何隐瞒,这情形令我自己也感到古怪,因为
我自幼都爱把心事密藏心底里,但对着你时,竟有不吐不快的冲动。你有甚么话要说的,该
像我般坦白才对得起我。”
燕飞哑然失笑道:“对得起你?哈!我只是想知道;你是否曾动过劝我勿要碰千千的念头。”
刘裕道:“俗语有云,英雄难过美人关,若你像我般,亲睹慕容战或屠奉三乍见千千时
的眼神,当明白这句话的含意。千千是个很特别的女人,你看她的眼睛便晓得,她不会容任
何男女驾御她,她的感情更是开放的,大有任性而行的味道。我真怕她伤害你,当我看到她
透过车窗,盯着哪甚么边荒公子的神情,便知道自己的担心是有道理的。”
燕飞的目光移往阳光灿烂的晴空,若有所思的道:“少时在我们的逃亡生涯中,我们曾
到黄河之南住过一段日子,小圭喜欢捕捉蝴蝶,看到美丽的东西,他总要据为已有。可是对
我来说,瞧着蝴蝶在花间翩翩起舞,已是最大的乐趣,罩在网内的蝴蝶已失去它最动人的一
面。千千便是最美的采蝶,要飞便让她飞吧!我只会衷心祝福她,希望她可以继续她精采的
生命。”
刘裕大松一口气道:“哪我更放心哩!我真担心你抵受不起另一次打击。”
燕飞苦笑道:“你这个懂猜人心事的家伙,唉!我的娘!另一次的打击,说出来也觉得
可怕。正如你所说的,说是一回事,行动又是另一回事。这几天我确有点儿神魂颠倒,糊里
糊涂的。”
刘裕笑道:“这就是秦淮首席才女的魔力,从建康移师到边荒集。好好保护她,事不宜
迟,我今晚便动身。”
又道:“若每个人肯坦白说出心事,必然有过为某些永不能得到的人神魂颠倒的经验,
那是成长的当然经历。可恨的是,到你功成业就,一切已变为没法挽留的过去,成为一段只
会惹起怅惘的回忆。”
燕飞讶道:“你似是有感而发,对象应不是千千,而是虽有意却没法子得到的美人儿。
对吗?”
刘裕心湖里泛起王恭之女王淡真的秀美娇容,于乌衣巷谢府分手时的殷殷道别,甜美的
笑容,似在昨天发生。
纵然他能在北府军中攀上大将的位置,碍于高门与寒门之隔,又不论王恭如何看得起他,
他仍没有与王淡真谈论嫁娶的资格,这是永不能改变的残酷现实。
叹了一口气道:“我只是想起曾偷偷暗恋过的美女,现在我是在怎样的情况下,你该比
其他人清楚。玄帅虽然看得起我,可是北府军山头派系林立,只有玄帅有驾御的能力。有一
天玄帅如他所说的撒手而去,情况实不堪想像。”
燕飞想起谢玄的伤势,立即心如铅坠,再没有闲情向刘裕寻根究底。
两人各有各心事,不由默然无语。
忽然有人从街外走进来,见到两人哈哈笑道:“果然在这裹躲懒,这位定是能令任遥负
伤的大英雄刘裕兄。在下卓狂生,失敬失敬!”
竟是“边荒名士”卓狂生,大模大样的在两人对面坐下。
燕飞讶道:“你不是白昼睡觉,晚上才出没的吗?吹甚么风可以令你未睡够便起来呢?”
卓狂生接过刘裕递来的茶杯,看着刘裕为他斟茶,道:“还不是你燕飞累人不浅,既把
纪千千带回来,又搞到满集风雨,祝老大晨早便来吵醒我,说要召开钟楼会议,指明要你赴
席。你这小子真行,祝老大要退让哩!他当然说得漂漂亮亮的,说甚么为应付花妖,大家须
团结一致,所以赞同永远取消纳地租的事,且悬红百两黄金,予任何提供线索擒拿花妖归案
的报讯者。花妖真是他下台阶的及时雨。”
燕飞和刘裕听得瞪目以对,不由因祝老大的沉着多智,对他作重新的估计。
他肯容忍燕飞,不与他正面冲突,并非因怕了燕飞,而是因为形势日趋复杂,保留实力
方为上计。
卓狂生向刘裕道:“你老哥和任遥之战,已成轰动全集的大事,若你肯到我的说书馆现
身说法,我可以付你三两金子,每晚十场,连说三晚。”
刘裕没好气道:“我可以说甚么呢?刀来剑往,只是眨几眼的工夫。”
卓狂生欣然道:“你不懂添盐添醋,我可以负起指导之责。”
燕飞没有闲情和他胡扯,道:“现在岂非人人晓得,花妖已来到边荒集犯事。”
卓狂生苦笑道:“这叫先发制人,以证明祝老大仍是边荒集最话得事的人。”
旋又兴奋起来,道:“现在我正重金礼聘任何可以说出花妖往事的人,只要有这样一个
说书者,肯定可让我狠赚一笔,包保你们也控制不了自己的一双腿子,到来听个够本。愈清
楚花妖的行事作风、犯案手法,愈有把握把他逮着,好与纪才女共渡春宵。”
刘裕不悦道:“你倒懂做生意,不过万勿传递错误讯息,千千只是肯陪喝酒唱曲而矣!”
卓狂生面不改容道:“甚么也好,只要能与纪千千孤男寡女独对一个晚夜,其他的当然
看你的本事。”
燕飞淡淡道:“钟楼会议何时举行。”
卓狂生道:“离现在不到一个时辰,于正午举行,纪才女已答应随你去参加,你们虽然
没有赞成或反对的权责,却可以参加讨论,随意发表意见。”
燕飞沉声道:“长哈老大会否出席?”
卓狂生道:“我说服他后才决定会议举行的时间,他是当事人,若想为爱女报仇,他怎
可以缺席?”
说罢起立道:“记着与纪千千准时出席,我还要去通知其他人。”
又咕哝道:“千万不要当会议的主持,只是大跑腿一名。”
接着匆匆去了。
第 十 章 权力游戏
北门大街最著名的,不是昨晚庞义买羊腿子的羊肉铺,而是占地达数亩的北门驿站。由
于边荒集北门接连从北方来的驿道,所以北门驿站成为陆运货物的必经之地和货物集散处。
北方缺船,南方欠马,是当时大致的情况。所以北方货运以陆路为主,南方则为海运,
于此可见北门驿站的重要性。
驿站占去北区近八分之一的土地,由十多个骡马厩和近三十座货仓组成,且有一片空地,
专供货摊作临时摆卖,其余大多为专售与骡、马有关器具的店铺,只是售马蹄铁的铺子便有
五间之多。
飞马会是北门驿站的经营者,也成为货物交收的当然公正人,他们的仲裁是最后的决定,
交易双方不得异议。
于苻坚南征一役,拓跋鲜卑原本受创最重,不过因拓跋圭有先见之明,即时抽调人手填
补空档,时机比其他人把握得更精准,反成为大赢家。
燕飞在其中一所马厩找到拓跋仪,后者领他到崩塌的城墙处说话。
燕飞道明来意和要求他去做的事。拓跋仪双目闪闪生辉,细看他半晌,问道:“此计是
你想出来的还是那姓刘的主意。”
他们以鲜卑语交谈,分外有亲切的感觉,似乎久违的童年岁月又回来了。
燕飞道:“是他想出来的,我怎敢着人去以身犯险。”
拓跋仪点头道:“此人非常不简单,极有胆色,小飞和他究竟是甚么关系?”
燕飞道:“他是甚么出身,你勿要计较,现在我们必须团结一致,以应付桓玄和慕容垂
两方势力的入侵,将来是友是敌,届时再作计议。”
拓跋仪点头道:“谁都晓得你是重感情的人,我是要提醒你,勿与汉人这么亲近,除非
你再不认为自己是拓跋鲜卑的一份子。我们当然不希望会有那种情况出现。”
燕飞苦笑道:“不要说得这么严重好吗?胡汉间的界线已愈趋模糊,我本身正是一个例
子。这处是边荒集,是无法无天的地方,只有继续生存下去,方可以透过贸易壮大自己。不
过为安你的心,我可以告诉你,燕飞仍是以前的燕飞,不会受任何人管束,明白吗?”
拓跋仪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微笑道:“刚才的一番话是小圭着我转达,我当然明白小
飞是甚么人。你这样公然来找我,不怕给屠奉三收到风,生出疑心吗?”
燕飞道:“也是刘裕想出来的,故意让屠奉三晓得我们会面,而你则因我透露出刘裕的
关系,令你对刘裕动了杀机。最妙是屠奉三纵然猜到这或许是个陷阱,仍不肯放过,白白错
失此打击谢玄的天赐良机。至于该如何与屠奉三说话,不用我教你吧?”
拓跋仪突然双目充盈杀机,沉声道:“只有杀了这个姓刘的,方可以斩断北府兵与燕飞
的联系,我肯为此付你屠老哥五十两黄金。哈!扮得和说得如何呢?像吗?”
燕飞哑然失笑道:“你这小子最擅装神扮鬼,我差点给你吓了一跳。”
拓跋仪道:“此事包在我身上,顺手让我探探屠奉三的底子,是否果如传说般硬净!”
燕飞望往天空,深吸一口气道:“你很快会知道。”
拓跋仪凝视他道:“你和纪千千究竟是甚么一回事?她对花妖的悬赏似乎很不给你面子。”
燕飞淡然自若道:“她是在玩爱情的游戏,看我肯否陪她发疯。她并不像表面看来般快
乐,所以要自我放逐,离开建康。我在流浪,她也在流浪,一起流浪到一个叫边荒集的地方。
就是如此般简单,不存在谁丢面子的问题。”
拓跋仪大力一拍他肩头,笑道:“说得很洒脱,我再不担心你这方面的事。我有个感觉,
花妖是在向你公开挑战,而他真正的目标正是我们的千千美人。”
燕飞洒然笑道:“他老哥真的是落力帮忙,予我借口可以晚晚伴在千千之旁。”
拓跋仪摇头道:“错哩!保护纪千千已成了边荒集每一个人的责任,否则边荒集将永远
蒙羞。慕容战这小子刚来找夏侯叔商量,要组成一支只限真正高手参加的缉妖团,一方面可
以对付花妖,另一作用是轮番保护纪千千。慕容战此人绝不是有勇无谋之辈,借此机会重新
调整与我们的关系。”
又道:“听说你在正东居舆赫连勃勃说过话,你觉得此人如何?”
燕飞道:“他是要与我拉关系。此人高深莫测,令人难以看透,肯定是非常难缠的人。”
拓跋仪道:“他是我们复国的一个主要障碍,绝不可以让他活着离开边荒集。”
燕飞苦笑道:“我们当前的大敌是慕容垂、桓玄、孙恩又或花妖。若只顾自相残杀,最
后会便宜他们。”
拓跋仪道:“对付赫连勃勃并不急在一时,可以见机行事。你们举行钟楼会议时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