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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な滴业钠烙铩!
刘裕黏上胡子,掩盖本来的面目,在宋悲风陪同下,离开石头城。
建康的确不同了,不但回复了安公在世时热闹繁华的景况,街上的人更多了笑容,人人神态轻松,一片盛世升平的情况。
刘裕记起燕飞离开前说的一番话,四周民众未来的福祉正掌握在自己手上,如果他刘裕退缩或放弃,百姓会重新堕入饱受建康权贵和高门欺压剥削的痛苦深渊内,自己可以这般狠心吗?
他比任何时候更深刻体会到自己的处境。
因着高门和寒门的对立、利益的冲突,他正处于与高门对敌的状态里。现在没有人敢逆他之意,只因为没有人惹得起他,可是当桓玄去后,他便不得不把权力分摊出来,以维持南方政权的运作,他独揽大权的现况将会改变过来。
宋悲风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道:“穆之确有本领,你看建康便像脱胎换骨似的,一切井然有序,我在建康的街头从未听过这多欢笑声,安公在位时也没有这般太平盛世的状况。”
刘裕笑道:“原来宋大哥心中想的,和我相同。”
同时心中想着,要自己把南方的民众,拱手让人,任人欺侮凌辱,他绝办不到。而唯一能达致这目标的方法,就是成为南方的真正当权者,铲除所有反对的势力,最后便是皇帝的宝座。
宋悲风低声道:“好好的干,安公和玄帅的心愿,大有可能在小裕手上完成。”
刘裕探手搭上宋悲风肩头,道:“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我绝不会令宋大哥失望。”
燕飞离水登岸,向雨田来到他身旁,道:“果然不出所料,附近没有敌人的探子。”
燕飞向对岸打出手号,伏在对岸的兄弟,连忙把数艘载满行囊的小艇推进河水里,然后划艇把物资送过来。
他们这支突袭敌人大后方的部队,包括燕飞和向雨田在内,刚好是一百人。艇上的行囊除干粮和食水外,全是由姬别亲选,最能在雨雾中,仍可发挥强大杀伤力的厉害火器暗器。而有资格参与这次行动者,均是武功高强之辈,稍次一等也没法入选。
运人运货,艇子须来回多次方能完成任务,燕、向两人遂在岸旁一处高丘放哨,监视远近动静,如发现敌人探子,他们会出手格杀,因为这个行动必须完全保密,方能见成效。
向雨田道:“你仍有想明瑶吗?”
燕飞道:“若我说完全没有想她,肯定是骗你。但很古怪,我想起她时心情很平和,不像以前那般每能勾起我的情绪。你有想她吗?”
向雨田道:“我不时会想起她,特别是闲着无聊的时刻。但我明白你的心情,事情已告一段落,希望明瑶能从这次打击回复过来,忘掉以前一切不如意的事,展开新的生活。她是个坚强的女子,在感情上或许比你和我更坚强。”
燕飞道:“希望如你所猜吧!你说得对,在感情上我是很脆弱的,自娘去后,我便像无主孤魂似的,无有着落,那种感觉令人生不如死。”
向雨田点头道:“我明白你的心情,就在你失去对生命的依恋,准备不顾生死去刺杀慕容文的一刻,你忽然遇上明瑶,遂令你疯狂的恋上她,更受到最惨痛的打击。如果有前生,你定欠下明瑶不少情债。”又沉吟道:“人是否有前生呢?”
燕飞道:“人是否有前世今生,我没有闲情去想。我只知道令人感到生命最有意义的就是爱,所以即使是穷凶极恶之徒,也要找寻目标让他们的爱倾注,这就是人性。年少时我便听过一件事,关于一个肆虐塞边的独行大盗,一生杀人如麻,连妇孺孩子都不放过,但却最爱他的马,座骑虽逐渐老朽仍不肯舍弃,终因爱马脚力不济,被追捕他的人追上,他竟为爱马挡箭,致死于乱箭之下。”
向雨田道:“支持人活下去的,爱之外还有恨,像你便是因矢志为娘亲报仇,故勤修武技,且重遇儿时的梦中人,只可惜现实太残酷了,你找错了把爱倾注的对象。”
燕飞喃喃道:“我真的找错了对象吗?”
向雨田苦笑道:“我只是顺着你的语调说,根本是胡言乱语。”
燕飞看着最后一艘小艇靠岸,道:“和你在一起,话题总会回到不愿记起的往昔日子去,但我们必须放眼将来——是动身的时候了。”
刘裕喝着任青媞奉上的香茗,看着她在身旁坐下,忍不住问道:“有甚么要紧事呢?”
任青媞神色平静的道:“建康正流传着一个谣言,是与刘爷有关的。”
刘裕皱眉道:“是甚么谣言呢?”
任青媞淡淡道:“有人四处造谣,说刘爷与王恭之女王淡真有染,王恭为家羞不愿外传,把她送给桓玄作妾,却被桓玄发觉她非是完璧,遂冷淡待之,王淡真悲愤交集下,只好一死了之。”
“砰!”
刘裕一掌拍在身旁的小几上,小几立告解体、四脚断折,颓然散跌地上。
任青媞吓了一跳的朝刘裕瞧去,见他双目喷出怒火,额上青筋暴现,盛怒难禁。
她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显然动了真火。
刘裕愤怒得差点丧失理智,恨不得立即动用手上的力量,把造谣的人揪出来,以酷刑对付。淡真是他的死穴,他根本不想被人知道,何况说得如此不堪,如此偏离事实,严重损害淡真死后的清誉。
刘裕不住呼叫自己冷静。
刘穆之说得对,敌人是不会明刀明枪来和自己对着干,只会用各种的阴谋手段,在各方面打击他。
沉声道:“说下去!”
任青媞道:“这个谣言最先在高门年轻子弟间传播,言之凿凿,还说你是在广陵安公的葬礼举行期间,与王淡真偷情。我曾设法追查谣言的来头,却直到此刻仍找不到那个造谣生事的人。”
刘裕默然不语,双目却是杀机遽盛。
任青媞柔声道:“刘爷猜到谁是造谣者吗?”
刘裕道:“青媞!”
任青媞轻轻道:“妾身在听着呢。”
刘裕道:“你教我该怎么处理?”
任青媞道:“不论是否确有其事,刘爷永不要主动提起此事,若有人说,不但要来个一概不认,还要谁敢说便杀谁,谣言自然会平息。”
刘裕皱眉道:“可是事情根本不是这样子,这是最卑鄙和无耻的诬蠛,对淡真小姐更是恶意诋毁,我怎可以容忍?”
任青媞道:“此肯定为极端秘密的事,我便从来没有听过,桓玄亦肯定不知情。既然知者不多,那谁是造谣者,就呼之欲出。刘爷要处理此事,必须让我晓得那人是谁。”
刘裕的脸色难看起来,道:“我的确曾与淡真小姐相恋,却没有结果便无疾而终。唉!他***!我现在很想杀一个人。”
任青媞道:“杀谁?”
刘裕一字一字的缓缓道:“谢混!”
任青媞像早知道答案般,神色如不波止水,道:“你下得了手吗?”
刘裕露出一个苦涩无奈的表情,微一摇头。
任青媞淡然自若的道:“如果刘爷可狠下心肠,杀死谢混,妾身便要恭喜刘爷。”
刘裕愕然道:“恭喜我?”
任青媞道:“当然要恭喜刘爷,此举将镇慑南方高门的所有人,让人人清楚知道,刘裕是惹不得的,你既然可杀谢混,更可以杀死任何人,谁不害怕呢?”
刘裕道:“我并不想别人害怕我。唉!我怎可以对谢混下手呢?别人会认定我是忘恩负义之徒,包括我北府兵的手足在内。”
任青媞道:“那就要看谢混是否识相,当人人认为他可杀之时,你下手杀他,绝不会有人敢说你半句闲话。”
刘裕惨然道:“只要道?夫人在世一天,不论谢混如何开罪我,我也没法对他痛下杀手。”
任青媞平静的道:“那待她不在时又如何呢?”
刘裕愕然,露出思索的神情。
任青媞道:“王夫人自夫君和儿子阵亡会稽,身体一直很差,加上钟秀小姐辞世,恐怕来日也已无多。”
刘裕颓然无语。
任青媞道:“这个谣言,该不是由谢混亲自捏造出来的,因为说到底谢混终是谢家子弟,绝不会损害一个已过身的苦命女于的名节,不符谢氏的作风。”
刘裕一呆道:“青娓这番话是甚么意思?”
任青媞自顾自的说下去,道:“更有可能是谢混向别有居心的人,泄露刘爷与淡真小姐的恋情,而这个居心不良者,便依据部分事实来渲染夸大,弄出这个谣言来。这个真正的造谣者,说不定希望刘爷一怒之下处决谢混,便可令建康高门对刘爷生出恶感,更会令刘爷失去军心和民心,此计确是非常毒辣。”
刘裕双目精光大盛,沉声道:“刘毅?”
任青媞道:“刘毅是其中一个疑人,但其它人也有可能,例如诸葛长民。”
刘裕失声道:“诸葛长民?这是没有可能的,你该晓得他是王弘的挚交,也是最初表态支持我的人之一。”
任青媞道:“他支持你,是支持你成为北府兵的领袖,而不是让你变成大权独揽、有机会登上帝座的人。近来诸葛长民、郗僧施和谢混过从甚密,不过他们风流习性不改,总爱到淮月楼来众会,又不用人陪酒,显然谈的是不可告人的事,怎瞒得过我?”
刘裕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任青媞道:“妾身主动求见刘爷,是怕刘爷不晓得自己的处境。据我所知,司马休之亦频频与各地握有实权的王族宗亲暗通消息,诸般反对你的势力正蠢蠢欲动,便像当日桓玄入京后的情况,不住有建康高门向你暗通款曲,只不过情况掉转过来吧!”
刘裕道:“我还可以信任谁呢?”
任青媞道:“建康高门中支持你的亦大不乏人,王弘便是其中之一,你可以绝对信任他。”
又道:“听说你有意亲征桓玄,但现在情况特殊,你是宜静不宜动。”
刘裕断然道:“不!我一定要手刃桓玄那个狗贼。”
任青媞道:“那便要找一个人来代替刘爷指挥建康的军队,此人必须是刘爷绝对信任的,且有能力应付任何动荡。”
刘裕道:“我立即召蒯恩回来,有他坐镇建康,谁敢闹事,谁便要死。”
任青媞欢喜的道:“刘爷终于掌握帝皇之术了。”
刘裕一头雾水的道:“这与帝皇之术有甚么关系?”
任青媞道:“很快刘爷会明白甚么是帝皇之术。妾身晓得刘爷今晚还要返石头城去,光阴苦短,待妾身好好伺候刘爷,令刘爷忘掉一切烦恼。好吗?”
刘裕暗叹一口气,甚么烦恼他都抵得住,唯有触及淡真最令他受不了。这个位置真不好坐,成为了众矢之的更令人难受。
任青媞“嘤咛”一声,投入他怀内。
拥善她灼热的娇躯,刘裕的心神却飞到建康上游的桑落洲。
宰掉桓玄后,他会把精神投进朝廷的斗争里去,铲除所有反对他的势力,依刘穆之的计划逐步改变社会不公平的现状。他已再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南方的百姓,又或别人的夫君、孩子的父亲。
第六章三个错误
刘裕回到石头城,立即急召刘穆之到书斋说话,因江文清曾赞许刘穆之对处理危机很有一手,而他正面临到建康后第一个危机,而凭他刘裕有限的政治智能,实解决不了眼前的问题,只好借助刘穆之的脑袋。
最可怕的谣言,就是既有事实根据,再把事实加以歪曲的谣言,真真假假,最易把真相混淆,致谣言愈演愈烈。
他刘裕便因卓狂生的甚“一箭沉隐龙”而得益,遂也比任何人更明白谣言的威力和可怕处。
他一定要在谣言成灾前把火头扑灭,不是为他自己,而是为了王淡真,她在天之灵是绝不容人骚扰的。
刘穆之在睡梦中被唤醒过来,匆匆来到书斋,仍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但到刘裕把任青媞的话如实道出,刘穆之已睡意全消。
刘裕期待的看着刘穆之,但实在想不出这智者有何解决的良方。
刘穆之没有询问消息的来源,沉吟片刻,点头道:“大人看破这是有人蓄意陷害谢混之计,穆之非常同意,而能想出此计的人心术高明,大不简单。”
任青媞是刘裕的秘密,就算像刘穆之般的心腹,他也不愿向刘穆之透露,故只好照单全收,没法告诉刘穆之此为任青娓的看法,与自己无关。亦进一步证明了任青?的识见和智力。
刘穆之续道:“此事可大可小,如不小心应付,后果难以想象。对建康高门来说,声誉比任何东西都更重要,如果大人在他们眼中成了好色无耻之徒,将令管治出现危机。但最大的问题,仍在世族和庶族的对立上。”
刘裕道:“先生可有应付之法?”
刘穆之从容道:“敢问大人,大人与王小姐是怎样的一种关系?”
刘裕见刘穆之神态冷静,对他信心大增,虽不情愿,仍坦然相告。
刘穆之听罢,同意道:“谢混确是最有可能泄秘的人,其它人绝不会知道得这么详细。在说出我的办法前,穆之要先清楚大人的心意。”
刘裕愕然道:“甚么心意?”
刘穆之正容道:“大人是否想杀谢混?”
刘裕苦笑道:“刚才乍闻谣言的一刻,确是想得要命。唉!我怎可对他下手?我怎可做忘恩负义的人?”
刘穆之淡然道:“如果谢混密谋造反又如何?大人总不能永无休止的容忍他。”
刘裕道:“我町以把他软禁,又或把他放逐往偏远的地方,对付他这么一个人,有很多办法。”
刘穆之道:“如果让谢混晓得不论他如何开罪你,大人仍不敢杀他,会不会助长他的气焰?”
刘裕一呆道:“我倒没有想及此点。”
刘穆之沉声道:“正如刚才黄昏时穆之说过的话,大人必须拋开个人的喜恶,以最有效的手段去应付反对大人的诸般势力,绝对不能心软,不管那人是谁。”
刘裕叹道:“可是如我杀谢混,别人会怎样看我呢?北府兵的兄弟又会怎么想?我实不愿双手沾上谢家子弟的鲜血。”
刘穆之道:“那就要看大人处理谢混的手段,只要处理得宜,即使大人把他斩了,别人也没法说半句闲话。”
刘裕精神-振道:“穆之有何妙法?”
刘穆之道:“大人可以找来王弘,由他把大人说的话传播开去,首先来个一概不认,声明王小姐与大人绝无男女私情,由于这根本是事实,日后自会水落石出,不用大人亲作解释。”
刘裕点头道:“的确是一个办法,将来击杀桓玄,自有桓玄方面的人为我澄清淡真到江陵后的情况。”
刘穆之道:“大人同时可教王弘放出风声,指造谣者是谢混,由于谢混与大人的不睦,在建康权贵间是众皆知道的事,没有人会怀疑这个推测,兼之谢混早有前科,曾诬指大人害死他的爹和兄长。”
刘裕皱眉道:“指出谢混是造谣者,可以起甚么作用?”
刘穆之道:“大人还可教王弘传达几句话,说大人念在安公和玄帅的恩情,会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