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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穷的极限,变成至阴至寒之气,实有非人力所能抵挡的可怕力量。
但当孙恩移离立身处的一刻,燕飞却感到高旷的整个天地似被孙恩牵动的样子。孙恩再非孙恩,而是天和地的本身,也像天地般虽然不住转化,但却是无有穷尽。
这才是黄天大法的极致,卢循的黄天大法比起来只像刚学爬行的婴儿。
孙恩的手掌在前方扩大,变成遮天覆地的一击。
燕飞明知肉眼所见是一种错觉,但仍然被孙恩庞大无匹的精气神完全吸摄,没法破迷得真,遂也没法变招化解,就那么被孙恩的手刀一分不差的命中蝶恋花锋锐最盛处。
没有丝毫劲气交击的爆响,亦没有劲气激溅的正常情况,被孙恩劈中剑锋的一刻,剑劲如石沉大海,无影无踪。
燕飞醒悟过来,在刹那间明白了什么是黄天大法,但已痛失先机。
那种极虚极无、满身气力却无处渲泄的感觉,令燕飞难受至极点,且在没有选择下,不得不以阳火代替阴水,同时往后疾退,蝶恋花化作一个又一个以太阳真气画出来的剑圈,布下一重又一重的阳劲。
果如所料,孙恩一声长笑,黄天大法从虚无变为实有,一时方圆十丈之内,尽是如火如烟的狂流劲,从四方八面向燕飞打去,他本人则双手幻化出无数掌影,每一掌都准确无误穿入燕飞画出的剑圈去,而燕飞的独门圈劲则应掌而破。
燕飞在疾退,孙恩则如影附形的穷追不舍,不予他有丝毫喘息之机。
燕飞心中有数,刻下是生死胜败的关键,像他们这般级数的高手对垒交锋,胜负只在一线之差,一旦落在下风,将失去反击之力,至死方休。
更可虑者是以阳气对阳气,他根本不是孙恩对手,这等于以己之短,抗敌之长,失去了太阴气天性克制太阳气的奥妙功能。
胜负的关键一刻,就在此时。一着之差又或一念之失,将会令他输掉此仗。
唯一可扭转败势的,只有施出孙恩作梦也没有想过的剑法——仙门剑诀。
燕飞此时已退至峰缘,再退一步,便要往陡峭的峰坡掉下去,连忙化退阴符为进阳火,画出最后一个剑圈。
太阴真气布下最后一重圆满和充满张力的剑气。
原来阴气阳气各有本身不能改移的特性。
阳主进,阴主退;阳气速进速退,阴气则是进缓退缓。所以燕飞这招把仙门剑诀融入日月丽天剑法的奇招“仙踪乍现”,必须利用阴阳不同的特性,先布下以纯阴之气形成的剑劲,始能再以纯阳之气,点燃引发阴阳激荡所产生的仙门剑气。
换句话说,如果他是以太阴真气布下剑劲,孙恩绝不会像现在般见招破招,轻松容易。
孙恩的掌刀穿花蝴蝶般往他这最后一圈攻来,令人看得目眩神迷,根本没法测度他最后穿进圈内的是左掌还是右掌。以招式论,孙恩确已臻达出神入化、登峰造极的境界。
燕飞再由进阳火变为退阴符,太阳真气透过剑锋烈火般喷射,直击孙恩穿入最后一重的太阴真气里吸摄了燕飞心神的手掌。
“叭喇!”
惊心动魄的电光,闪于剑锋和掌锋之间,燕飞全身遽震,眼耳口鼻渗出血丝,但双脚却稳立于崖缘,没有跌下去。
孙恩则像断线风筝般向后抛飞,在空中连续两个翻腾,落回另一边崖缘处。
一切便像没有发生过任何事,只有当事者方晓得,刚才龙争虎斗的激烈处,仿如在鬼门关前徘徊,稍一失足便会错踏进去。
两人目光交击。
燕飞体内真气翻腾不休,五脏六腑倒转了过来般难受,太阴太阳两股真气于经脉内激荡冲突,因而没法乘势追击,无从得知孙恩还能捱多少招仙门诀。
孙恩也一时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后,孙恩沉哼道:“我真的没有想过,你竟练成小三合。”
燕飞以手拭抹沾在鼻下唇边的鲜血,右手握着的蝶恋花斜指地上,轻松地问道:“什么是小三合?”
孙恩神色平静地答道:“天、地、心合璧为大三合,你能在剑法上重演三佩合一的情况,但威力仍未足以破开虚空,便是小三合。”
燕飞直觉感应到表面看来全无异样的孙恩亦受了点伤,却比自己受伤较轻,这个发现令他心中震荡,因为自悟通“仙门剑诀”后,他还是首次在施展此招时,对手能占上便宜。由此推之,眼前此刻的孙恩,他的黄天大法,实在他燕飞的“仙门剑诀”之上。
为何会如此呢?难道“破碎虚空”并非最终极的招数?又或他的“小三合”仍未成气候?孙恩的真气又开始笼罩过来锁紧他,在气机牵引下,对手又是孙恩,他想逃也逃不了,只有竭尽所能,败此强敌。
“好!好!好!”
孙恩连说了三声好,接着两手高举张开,本随风拂扬的衣衫反静止下来,而他却似成为一个风暴的核心,把整座山峰完全置于他引发的风暴威力笼罩下。
天地先静止了刹那光景,然后燕飞身处的四周开始狂风大作,风雨随着劲气形成一个又一个旋涡,如实质旋转着的兵刀割体而来,短促而有力,愈刮愈猛,没头没脑地攻向燕飞。
一时间漫天风雨在孙恩劲气的引导下,狂舞乱窜,山峰景物轮廓变得模糊不清,燕飞脚踏的实地也似变成泥沼浮沙般不稳,那种感觉,非是身历其境,怎也不会相信天下间竟有如此威力无俦的招式,似永不衰竭、无有穷尽的可怕功法。
比起孙恩,魔门前辈高手卫娥的气场,只是小儿的玩意。
这是不可能的。
孙恩功力的表现,已完全突破了人力至乎任何武学大师的极限,高深莫测。
不过事实摆在眼前,正如他从三佩合一领悟了“仙门诀”,孙恩也从中得到大益处,把黄天大法推展至这至高无上的层次。
每一下割体而来的气劲旋涡,损耗了燕飞少许的护体真气,而当旋涡前赴后继,接踵而来,甚至有些时候两个或以上的气旋同时袭体,燕飞的损耗更大。
孙恩的黄天大法有种把天地宇宙的狂暴,全集中于此的惊人感觉,令燕飞生出被完全隔断了与外界的联系、绝对的孤立无援、被气海急旋淹没了的感受,只要他撑不下去,会像玩偶般任凭孙恩的劲气摆布,失去自主力量。
此时的孙恩,在他眼中变成了个能操天控地的巨人,而他却生出渺小和不自量力的颓丧感。狂怒的气旋从四方八面袭来,咆哮怒叫。
对方似是有用不尽的力量,而自己则在不住损耗中,那种彼长我消的可怕感觉,构成最难以抗拒的压力。
一时间,他知道自己又落在下风,而孙恩则正逼他在极度劣势里作出反击。
他如何才可以扳平呢?蝶恋花遥指对手。
燕飞神色平静,仿如一座任由风吹雨打亦永不会动摇分毫的高山峻岳,双目异芒遽盛,全身衣袂则飘扬作响,加上先前眼、耳、口、鼻渗出犹未干透的血丝,形相诡异至乎极点。
在孙恩力逼下,燕飞只好施出全身真功夫来拼个生死,在如此正面对决的情况下,什么计谋手段都派不上用场。
连孙恩也不晓得,他现在即将施展的反击,实在是被孙恩逼出来的,他从未试过是否可行,但晓只有此招方可破去孙恩那人力所没法抵挡的功法,不成功便要成仁,其中没有丝毫缓冲的余地。
太阳真火源源不绝注入遥指着孙恩的蝶恋花里去,左手则缓缓举起,掌心向外,当蝶恋花积蓄了爆炸性的能量,燕飞从容道:“不知天师此法可有名称?”
孙恩双目厉芒大盛,长笑道:“告诉你又如何呢?此招乃本人黄天大法中名为‘黄天无极’的绝学,像你的‘小三合’般已超乎一般武学的范畴,非是人力所能颉抗。”
燕飞微笑道:“小三合又如何呢?”
刚说毕此话,左掌推出。
以孙恩的眼光识见,一时也弄不清楚燕飞出掌的玄虚。
原来燕飞此掌不但无声无息,且非直接攻向孙恩,反是向孙恩立处左方的虚空发出,表面看似不含任何劲力,可是却带得孙恩正笼罩燕飞的气场,整个随燕飞虚无至极的一掌,往孙恩左方移开去。
燕飞顿感浑身一松,晓得成功失败,就在此刻,闪电逆气流而上,人剑合一地刺向孙恩。
孙恩叹道:“你想找死吗?”高举的双手合拢起来,掌心互向,一股气劲立时诞生于双掌之间,向冲至的燕飞潮冲而去。
燕飞长笑道:“天师中计哩!”
蓦地旋转起来,竟是要硬捱孙恩一招,蝶恋花锋尖气发,太阳真火如雨暴后积发的山洪,冲向孙恩的左方虚空处。
“蓬!”
燕飞硬受孙恩的一击后,变成个陀螺般反旋开去。
同一时间,孙恩左方被眩目的激电以树根状的形态撕开,悴不及防的孙恩被突如其来的电火震得整个人踉跄往横急跌,还差点滚倒地上,狼狈非常,当然也没法乘势追击燕飞。
在抵峰缘前丈许处,燕飞的旋转开始减缓,到崖缘处旋动终止,刚站稳了,猛的张口喷出漫天鲜血,显然受了严重的内伤。
孙恩也终于立定,又往横再跌一步,这才站稳,张口吐出一小口鲜血,容色转白,望往燕飞,脸上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燕飞俊伟的脸容血色褪尽,亦感到难以相信,孙恩竟能在直接被仙门剑诀命中的情况下,仍只是吐出小口鲜血,受的伤比自己还要轻。
这是没有可能的。
问题究竟出在什么地方呢?至阴至阳相激下产生的小三合力量,绝不是孙恩以太阳真火为主的黄天大法所能抗衡的。
孙恩的位置转移到燕飞右方,正以奇怪的目光瞪着燕飞道:“三十年来,还是首次有人令我孙恩负上不轻的内伤,敢问燕兄是否还有再战之力?”
燕飞尽量不去视察经脉内的伤势,叹道:“孙天师如仍不肯罢休,我燕飞只好舍命陪君子。不过再交锋势将分出生死,恐怕这非是天师想见到的吧?”
孙恩点头道:“你能如此施展小三合,确在我意料之外。”
又笑着道:“你确是灵慧俱全、有大智慧的人,看破本人与你决战背后原因,今次算你勉强过关,但下一仗将是另一回事。如果你仍只限于小三合的功夫,肯定输得很惨。”
燕飞道:“天师是否要约期再战?”
孙恩道:“不论你躲到天崖海角去,我仍有办法寻着你,这方面你该清楚。”
燕飞淡淡道:“我从没有想过避战,正如天师所说,我们中只有一个人能破空而去,不是你便是我,在天师眼中,我燕飞乃天师能否练成‘破碎虚空’的关键,但不知天师是否晓得,你现在亦已变成我能否练成‘大三合’的决定因素。不如这样,一年后的今天,我们在此重聚,再决雌雄如何?”
孙恩仰天笑道:“好!就次一言为定。”
说毕纵跃而起,落往右方斜坡,消没不见。
燕飞全身剧颤,坐倒地上,再吐出另一口鲜血。
第九章深入敌境
尹清雅掠到高彦身旁,像他般俯伏雪地上,望小丘另一边望去。问道:“有什么问题?”
他们置身处是北颖口西南方的丘陵山地,愈接近北颖口,地势愈趋平坦。此时他们已抵达丘陵地尽处,外面尽是雪原雪林,如果不是雪花纷飞,又值夜深之时,很容易便会败露行藏。
高彦凑在她耳边道:“外面纵横七、八里之地,本是个容易藏身的长草原,现在却变成个一望无际的雪原,只间中有几棵冷得发抖的老树在撑场面。”
尹清雅皱眉道:“不要夸大,树怎会像人般发抖呢?”
高彦笑道:“当你一个人在荒野中闷得发慌的时候,你会把一草一树都当人般看待,如此荒山野岭才会变得有趣起来。嘿!边荒不论是畜牲和花草树木,以至高山小石,都是我高彦的朋友,还有山神地仙都在保佑我,只要你睡觉时紧靠着我便成,一定可沾到我的福气。”
尹清雅为之气结地道:“说来说去,兜兜转转,最后都是这些话。少点废话好吗?天亮前我们必须抵达观察台,否则肯定会死得很惨。”
高彦道:“往观察台的所有路线中,以这无遮无掩的雪原最容易被敌人发现,只要对方在雪原另一边的树林设置了望台,任何人想偷过雪原都要无所遁形,所以这条路线也是最危险的。”
尹清雅不解道:“那你为何还在此发呆呢?还不快到最安全的路线去,我们有很多时间吗?”
高彦胸有成竹道:“敌人中最令我害怕的只有一个人,就是向雨田,如果在另一边守候我们的是他,肯定我们要完蛋。”
尹清雅道:“看你的样子,是肯定他不会在雪原的另一边。”
高彦点头道:“当然肯定,因为向雨田是个聪明的家伙,聪明人当然没想过笨办法。如果我没有猜错,由于在颖水西岸老向和燕人遍寻我们而不获,当会猜测我们躲往东岸去,至乎逃进了巫女丘原的沼泽区,却不知我高彦胆大包天,依然留在西岸。”
尹清雅道:“你的话合情合理,我也相信向雨田不在附近,但如何越过这雪原区,又不虞被敌人的哨兵发觉呢?”
高彦坐了起来,笑道:“这便要靠我们特制的雪上飞车哩!”
尹清雅陪他坐起来,讶道:“雪车?”
高彦道:“我们先借飞靴滑行的便利,深入雪原,到离那边的树林区尚有里许的距离,把两双飞靴脱下来,再用我带来可伸缩的钢枝造成支架,飞靴变成轮子,变成可乘载我们两人偷渡雪地的滑车,便可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雪林去。”
尹清雅欣然道:“你这小子古灵精怪,最多鬼主意。”又怀疑道:“你以前试过吗?这样的车子真能在雪地滑行?”
高彦道:“当然试过!这正是我要造两双飞靴的原因。我在下你在上,只要把手变成撸桨,把雪当作水,可像船儿般在雪海上滑行,快捷便妥。由于我们的百宝袍沾满了雪,兼之敌人哨兵身疲眼倦,在风雪连天中,保证我们在他们面前闯过,敌人仍要懵然不觉。”
尹清雅道:“那我不是要整个人伏在你身上吗?”
高彦笑道:“老夫老妻,有什么好计较的?”
尹清雅探手过去,重重在他臂上扭了一记,痛得高彦龇牙咧嘴时,狠狠道:“想占我便宜吗?这便是要预付的代价。假如我发觉另一边根本没有敌人,我会要你好看。”
高彦把另一边手臂伸向尹清雅,道:“再多扭一下,我愿付出更大的代价,多占点便宜。”
尹清雅“噗哧”笑道:“死小子!”
高彦把嘴巴移往她耳旁,道:“好玩吗?”
尹清雅俏脸红起来,狠狠白他一眼,跳将起来,道:“我们动身吧!”
※※※
燕飞在缥缈峰站起来,环目扫视远近臣服于脚下高矮不一的群峰,心怀舒畅。
绵绵细雨下个不休。
经过近两个时辰的运功疗治,他勉强压下了伤势,若要完全痊愈,至少还需十天的功夫。
孙恩的黄天大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