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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荒传说-第2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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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缓缓转过身来,面向高彦,叹道:“但我却没法生你的气,要怪就怪我自己,因为这是我想出来的,目的是不想让小白雁守寡,破坏了小白雁之恋的美满结局。” 
高彦捧头道:“你晚上会扯呼吗?” 
卓狂生没好气道:“这应是我该担心的问题,你当我是像你般的低手吗?本人的气功己达超凡入圣之境,一般的练气之士都不会扯呼,何况是我卓狂生。我是为你着想,敌人怎想到房中有房,要入房来宰你,首先须过我这一关。明白吗?清楚吗?是否还要我再说一遍?” 
高彦烦恼的道:“谁会处心积虑来杀我呢?” 
卓狂生哂道:“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钟楼议会对边荒集内的名人作了个风险评估,由我们这群老江湖票选,以遇刺的风险计,你高少名列三甲之内,排名尤在大小姐之上。” 
高彦抬头好奇地问道:“谁居于风险榜之首?” 
卓狂生笑道:“开始有兴趣哩!名列首位的当然是我们的刘爷。可以这么说,在边荒外的当权者,没有一个人不想置他于死地,南北如此,没有地域的区别。” 
高彦道:“风险最低的是谁呢?” 
卓狂生耸肩道:“这也猜不到吗?除燕飞外,谁有资格殿后?不是没有人想杀他,而是没有人敢来杀他。纵然来的是千军万马,除非能把他逼入绝地,否则如他一意逃走,谁拦得住我们的小飞?” 
高彦笑着点头道:“对!燕飞确是打不死的,不但在幕容垂的眼皮子下来去自如,视千军万马如无物,又斩掉竺法庆的妖头,孙恩也奈何他不得。哈!老子我究竟在风险榜上排甚么名次?” 
卓狂生欣然道:“你只屈居刘爷之下。” 
高彦吓了一跳道:“你们怎么了?想杀大小姐或老屠的怎会比我少呢?” 
卓狂生从容道:“评估风险是要看多方面的,谁叫你武功低级,手底不够硬。 
老屠是经得起风浪的人,他不去惹你,已算你走运。岂像你这小子般,一向风花雪月,身处险境仍以为自己是安全的,完全没有危机意识。你不为自己着想,我们只好为你想办法。” 
高彦苦笑道:“聂天还该是个重信誉的人吧?他如派人来杀我,怎向江湖交代?燕飞也不会放过他。” 
卓狂生淡淡道:“他请桓玄代他出手又如何呢?如此便难怪到老聂身上去。何况,桓玄也大有杀你的理由,谁叫你是振兴边荒经济大计的主持人?” 
高彦终于屈服,叹道:“你们怎么说便怎么办吧!老子要去睡觉哩!继续写你的天书吧!” 
没精打采的站起来往邻房的入口走去。 
卓狂生不解道:“你今晚是干甚么的,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高彦立在入口处道:“我怕情况会失控。” 
卓狂生愕然道:“失控?怎会有这回事,今次的观光游是经过精心策划的,绝不会出乱子。” 
高彦缓缓转身,挨在入口处,颓丧的道:“我不是担心观光游,而是担心我和小白雁的恋情。现在米己成炊,想重新开始也不成。” 
卓狂生谅解的道:“你患得患失的心情我是可以理解的,不过谁都不能控制未来,只能就眼前的情况作出选择,而当选定了要走的路,便要全力而赴,再看老天爷的心意。” 
高彦回头步入邻房,再没有说话。 


※ 
拓跋圭、燕飞、崔宏、长孙嵩、叔孙普洛、张衮、许谦、长孙道生等驰上高坡,遥望东面的平野。 
在星空的覆盖下,幕容宝的大军己走得不见影踪,山野宁静详和。 
敌人的押后军几近全军覆没,五千人只走脱数百人,沿河往南北落荒逃窜。 
一万八千名拓跋族战士在后方重整队形,只要拓跋圭一声令下,可以随时上路,追击敌人。 
拓跋圭仰天大笑,然后心满意足的道:“幕容宝!你今回中计了。” 
众将怪叫连声,以示附和,燕飞目光投往远方消融在黑暗里的地平线,晓得在拓跋圭的心中,这再不是一场战争,而是一场残酷的屠杀,问题只是在何处下手,幕容宝确非拓跋圭的对手,现在己完全陷于劣势中,而最要幕容宝命的危机,是他茫然不知拓跋圭正全力追杀他。 
张衮欣然道:“从这里到长城的路上,敌人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探子的严密监察下。恐怕幕容宝到我们发动突袭时,方晓得死神来了。” 
拓跋圭冷静下来,淡淡道:“我们该在何处下手?” 
叔孙普洛道:“敌在明我在暗,主动权完全握在我们手上,普洛认为敌人愈接近长城,防守会愈松懈,所以,我们不必急于袭击,最好待对方长途赶路,人困马乏之时下手最为上算。” 
众人纷纷点头同意。 
拓跋圭向燕飞问计道:“小飞你的看法又如何?” 
燕飞答道:“敌人的押后部队完成了烧船和阻截我们渡江追击的任务后,好应派轻骑追上大队,向幕容宝报告情况。假如幕容宝收不到押后部队的消息,会有甚么反应呢?” 
拓跋圭点头微笑道:“对!小宝会怎么想呢?各位有甚么意见?” 
众人露出思索的神色。 
长孙道生道:“幕容宝会派人掉头回来探听情况。” 
许谦点头道:“这是最理所当然的反应。” 
拓跋圭双目精光闪闪,缓缓道:“如果敌方探子见不到押后部队,亦见不到我们在后追蹑,情况又如何?” 
长孙嵩开始明白拓跋圭的战略,捋须笑道:“幕容宝和手下诸将会惊疑不定,部队且会生出恐慌,走得步步为营,旅程变得更漫长和辛苦。” 
长孙道生忽然问崔宏道:“崔先生看法如何?” 
除拓跋圭和燕飞外,人人露出注意神色。长孙道生于此时主动问崔宏的意见,显示他看重崔宏的智慧。 
崔宏谦虚两句后,从容道:“当敌人发觉押后部队失去影踪,会把警觉提至最高,不过,他们的警觉性会随着接近长城不住消失,他们会放松戒备,这还牵涉到士气和体力的问题,当他们越过长城后,会错觉脱离了险境,这将是我们出击的最佳时机。” 
拓跋圭仰天笑道:“好!好!崔卿与我的看法不谋而合,各位还有甚么意见?” 
张衮道:“崔先生的分析很有道理,不过,我们必须于敌人抵达平城前,拦途截击。” 
崔宏胸有成竹的道:“如果幕容宝直扑平城,那此仗我们即使能胜出,仍是小胜,未足以扭转彼强我弱之势。” 
拓跋圭点头赞许,旋又露出深思的神色。 
许谦愕然道:“直赴平城,又或过平城而不入,其间竟有分别吗?” 
其它人全现出与许谦大同小异的疑惑表情。 
燕飞看在眼里,心忖,许谦和张衮虽是智士,但却不像崔宏般文武全才,精通兵法谋略,所以,在战场交锋方面的思虑,在相较之下便逊于崔宏。 
崔宏悠然道:“平城现应一重入燕人之手,如果幕容宝越过长城后,先赴平城,让将士可以好好休息,将表示他没有松懈下来,仍是步步为营,以全军安危为首要之务。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纵能取胜,折损必重,亦难令比我们强大的敌人全军覆没。” 
长孙道生第一个附和道:“崔先生的看法极为精到。” 
拓跋圭微笑道:“假设幕容宝过平城而不入,又如何呢?” 
叔孙普洛击掌一下,大笑道:“我明白了,那将表示幕容宝心切赶回中山去争帝位,所以不愿停留片刻,要挟大军震慑任何反对他坐上帝位的人,更表示他失去了警戒之心,如果我们趁此时机对他们发动攻击,大胜可期。” 
众人终于明白,纷纷称善。 
拓跋圭含笑不语,到所有人安静下来,朝燕飞瞧去,微笑化为一个充满信心的灿烂笑容,欣然道:“我敢以项上人头狠赌一铺,幕容宝这小子肯定直扑中山,惟恐错失登上皇座的机会,小飞你认为我会输吗?” 
燕飞迎上他灼热的眼神,语气却非常平静,道:“请族主下令。” 
拓跋圭把马鞭指向前方,大喝道:“我们便和幕容宝来一场豪赌,绕路从北面赶过幕容宝,先一步偷入长城,然后养精蓄锐,等待幕容宝来送上他项上的人头。” 
众将轰然答应。 
第二章 荆州之争
         
屠奉三瞧着杨全期进入密林,到肯定他的手下全留在林外,这才从树顶处跃落地面。 
“唰”! 
屠奉三打亮手上火折子,发出讯号,引杨全期来见。一身黑衣、腰佩长剑的杨全期出现在五丈开外,不住接近。 
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约会,双方互相防范,各有杀死对方的理由。 
对杨全期来说,能取得屠奉三的人头,可献予桓玄,以纡缓桓玄与他日趋紧张的关系;而对屠奉三来说,两人直到此刻仍是处于敌对状态,以他一向的作风,对敌人是绝不手下留情的。当然,屠奉三今次是有联结杨全期之心,可是在“交心”之前,杨全期有这种想法,是合乎情理的。 
屠奉三摊开两手,表示没有敌意。 
杨全期不停步地直抵他身前,脸上木无表情,冷冷看着他。 
屠奉三迎上他不友善的目光,淡淡道:“杨兄肯来赴约,屠某人非常感激。” 
杨全期双目射出锐利的光芒,上下打量他好半晌,忽又哑然笑道:“屠兄风采更胜从前,想来在边荒的日子定很风光。只是本人有一事不解,屠兄为何不留在边荒风流快活,却偏要来管我的事?” 
屠奉三冷哼一声,道:“我不是要来管杨兄的事,而是要管桓玄的事,且有个非常好的理由,杨兄该知我从来都是恩怨分明的人。” 
杨全期神色转厉,猛地从袖内取出屠奉三送给他的密函,在屠奉三面前激动的扬着,怒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送来这封信?这信内详列我和殷仲堪过去数月见面的时间地点,你是要用此来威胁我吗?” 
接着把密函夹在两手中,缓缓搓揉,信函变成纸屑从掌隙间洒往林地去,既表示了心中的愤怒,更显示出精湛的内功。 
屠奉三仍手持燃烧的火折子,冷冷瞧着他,到密函尽化碎屑,微笑道:“如果杨兄晓得信内的情报来自何方,就会感谢我了,否则,到杨兄命丧桓玄之手,仍未知发生了甚么事。” 
杨全期双眉蹙聚,脸容显现惧意,愕然道:“桓玄?” 
屠奉三点头应是。 
杨全期不眨眼的直视他,神色转为凝重紧张,一字一字地缓缓道:“我怎知这不是屠兄的离间之计?” 
屠奉三叹道:“杨兄是有智慧的人,该明白我到边荒集后的情况。边荒集两度失陷,我忙于逃命反攻,哪来闲情去理会荆州的事?何况今非昔比,我在荆州的亲族、手下,不是被杀便是流亡,只有桓玄拥有的势力,才可一丝不漏地掌握杨兄和殷仲堪多次秘密会晤的详情,对吗?” 
杨全期沉吟片刻,神色缓和下来,皱眉道:“如此说桓玄身边仍有屠兄的人,且此人的地位肯定不低,该为桓玄的心腹之一,屠兄可否稍作透露,供我参详?” 
屠奉三心忖,任你如何猜想,也绝想不到是侯亮生这个与自己一向没有任何关系的人。沉声道:“此人的身分我必须保密,请杨兄见谅,且此人关系重大,除殷仲堪外,杨兄绝不可让第四个人知道。天才晓得杨兄的心腹手下中,有没有桓玄的人?” 
杨全期不满道:“你既然不信任我,为何却要来找我呢?这是否表示屠兄欠缺诚意?” 
屠奉三好整以暇的道:“杨兄似乎仍不明白自己的处境,即使没有司马道子的分化离间之策,桓玄亦不会容许荆州除他之外,还另存其它势力。杨兄接受了雍州刺史之位,又支持殷仲堪恢复荆州刺史原职,早犯了桓玄的大忌。根本不用我来离间,桓玄要除去你们两人之心,已是路人皆知的事。多我这个忠实的盟友,对杨兄该是有利无害。杨兄还要我费唇舌之力吗?” 
杨全期沉默下来,思索片刻,道:“屠兄可以在哪方面助我呢?” 
屠奉三知他终于心动,微笑道:“你可以得到边荒集没有保留的支持。” 
杨全期愕然往他瞧来,好一会后忽然问道:“屠兄现在和刘裕是怎样的关系?” 
屠奉三心中暗叹。他一直避免提及刘裕,是不希望横生枝节,而是想把整个结盟,镇定为对付桓玄的行动?只是刘裕现在声名太盛,其“一箭沉隐龙”更触及南方高门与寒士根深蒂固的矛盾,像杨全期、殷仲堪这些高门名士,虽有改革之心,亦如王恭般拥护谢安“镇之以静”的治国策略,可是,却很难认同谢玄从布衣中挑选继承人的选择。 
而提到边荒集,便很难避开刘裕的问题,因为外人并不明白边荒集的真正情况,会理所当然视刘裕为边荒集的最高领袖,而事实当然是另一回事。 
屠奉三淡淡道:“刘裕已回归北府兵,暂时与边荒集再没有关系。” 
杨全期现出半信半疑的神色,半晌后皱眉道:“我不是怀疑屠兄对边荒集的影响力,可是边荒集有一半是胡人,先不说他们是否有兴趣插手南方的事,即使他们肯管南方的事,但让胡人南来,恐非好事。” 
层奉三心中再叹一口气,暗忖,南方高门对胡人的恐惧已达到非理性的地步。 
以他一向的作风,此刻便该拂袖而去,只是为大局着想,不得不按着性子解说。 
语重心长的道:“荒人肯对付桓玄和聂天还,不只是为了仇恨,而是为了求存。眼前当务之急,是不应计较汉胡之别,而是看如何应付桓玄和聂天还的威胁。一旦让桓玄称霸荆州,不但杨兄和殷仲堪死无葬身之所,边荒集也会再度遭劫。这是一个共存亡的问题,其它考虑都该撇在一旁。” 
杨全期苦笑道:“不瞒屠兄,我也曾有过借助边荒集的念头,否则今晚不会来见屠兄,此事只要传出少许风声,桓玄肯定不会罢休。” 
屠奉三欣然道:“如此我们或可以谈得拢,杨兄有甚么顾虑,请坦白说出来。” 
杨全期道:“不是我的顾虑,而是殷仲堪的顾虑。我曾向他提出联结边荒集以抗桓玄和聂天还,但殷仲堪却指出,边荒集与崛起于北塞的拓跋圭有密切关系,名震天下的燕飞,不但是拓跋族人,且是拓跋圭的兄弟。如让边荒集的势力扩展到南方,将会是我们汉人的一场灾难。” 
屠奉三不悦道:“杨兄对他说的话有甚么意见呢?” 
杨全期叹道:“我并不同意他的话,首先是拓跋圭仍是羽毛未丰,在一段长时间内,难以对南方构成威胁。其次是边荒集胡汉杂处,一切由钟楼议会揽权主事,其沦为拓跋圭工具的可能性,机会是微乎其微。只是殷仲堪却坚持此见,令我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 
屠奉三反平静下来,道:“老殷是害怕了,所以找借口推托。哼!他是否要死到临头才后悔呢?” 
杨全期道:“屠兄今次来见我,令我更清楚处境。我会在短期内再去见殷仲堪,向他摊牌。” 
屠奉三心中涌起失败的感觉,如果没有殷仲堪的合作,单凭杨全期之力,实没法成事。 
杨全期又道:“我们须定下联络之法,不论与殷仲堪商议的结果如何,我也会尽快通知屠兄。” 
屠奉三点头表示同意,道:“我有一个忠告,就是当桓玄忽然撤出江陵,那他发动的时刻也为期不远了。” 


※ 
刘裕坐在孤岛主峰的高崖处,除西面海平远处隐见陆岸,其它三面全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刚被命名为裕州的这个荒岛,面积颇大,有近三个边荒集的大小,形如向东伸展两臂的螃蟹,周围是急流礁石,船只难近,只有向东的一面,由于两边有陆地,形成防波堤的作用,所以水流较为平静。可是,因海底有暗礁,如不熟悉水流航道,动辄有舟覆人亡之险。 
东滩是岛上唯一可供泊船的地方,数百房舍,便设于东滩旁的密林里,不过已被王弘一把火烧得变成颓垣败瓦,还焚毁数以千计的树木。幸好,尚有几间建于岛上隐蔽处的房舍幸免于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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