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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天还道:“由于司马道子和王国宝把边荒集的事全揽到身上,所以北府兵该置身于
此 事之外,最奇怪是大江帮全无动静,不过不论 他们打甚主意,现在已错失军机,敢来惹
我只是自取灭亡。”
杨全期点头同意,边荒集以南的颖水落入 两湖帮的绝对控制之下,任何驶上颖水的战
船, 均难避过占有上游之利的赤龙舟顺水迎头痛击, 只有挨揍的份儿。
江海流一去,聂天还立即成为没有人争议 的水战第一高手。
杨全期道:“边荒集情况如何?”
聂天还深谋远虑,在多年前已着手部署, 使人混入各方势力内,混入大江帮的胡叫天
和投靠屠奉三的博惊雷便是好例子。现时在徐道 覆的天师军内,也有聂天还的人。
聂天还答道:“现在边荒集内战士约一万 人,天师军占一半,另一半由黄河帮之徒与
燕 兵组成。另外边荒集以北十里多处有两座木寨, 兵力在一千五百人间,由黄河帮副帮主
墉志川 主持。至于投降的荒人有六千之众,成为占领 军的奴隶,负责所有苦差,闲时被囚
禁在小建 康里。”
杨全期道:“逃离边荒的荒人败军有没有 反攻的迹象呢?”
聂天还冷笑道:“败军岂足言勇,近四, 五天来,他们曾多次偷袭占领军的巡兵,但
只 限于颖水东岸的区域,由此可见他们根本没有 足够的实力挑战占领军。”
杨全期轻松笑道:“听帮主之言,一切尽 在我们的掌握里。”
聂天还道:“事实确是如此。据闻铁士心 对孙恩杀死任遥非常不满,所以故意在分配
战 利品上为难徐道覆。而徐道覆亦因慕容垂从他 手上夺去纪千千,生出深刻的仇恨。打开
始两 方已不是合作无间。徐道覆和铁士心每次碰头 说话,都要在钟楼的议事堂内,可见双
方互相 提防。”
杨全期喜道:“铁士心现仍肯和徐道覆合 作,只因别无选择,却清楚天师军并非最佳
选 择。现在我们到来,正是向铁士心提供更理想 的选择。”
聂天还欣然道:“当我们展示实力,让铁 士心知道将徐道覆弃之不足惜,就是我们派
人 密见铁士心的好时机。只要铁士心点头,我们 可尽歼徐道覆的部队,边荒集立可回复昔
日的 光辉,成为天下最发财的地方。”
语毕两人交换个眼神,齐声大笑。
边荒集。古钟楼。
观远台上,徐道覆,铁士心和宗政良三人 立在东栏处,看着流过边荒集的颖水。这边
的 码头区灯火通明,对岸却一片漆黑。沿东岸设 立的最后三座哨塔,于昨夜被荒人余党烧
掉, 东岸已落入敌人手上。
宗政良道:“我们要加强码头区的防卫, 特别是小建康东面的出口,如让敌人潜过颖
水, 攻入小建康,我们会有很大的麻烦。”
铁士心道:“政良的提议很好,不过看来 荒人叛党只能在东岸搞事,却不敢越过颖水
半 步,可知他们实力有限。小建康的荒人更不足 虑,脚镣可令他们失去反抗或逃走的能力。
我 们确须加强颖水的防御力,但主要是用来应付 聂天还的赤龙战船。”
转向徐道覆道:“徐将军有甚么意见?”
徐道覆道:“荒人在发动的时间上拿捏准 确,刚巧是我们得到聂天还的船队北上颖河
的 一刻,使我们不敢派出重兵,渡河搜索他们。”
铁士心和宗政良都点头同意。荒人第一次 偷袭对岸的哨岗,发生在五天前。接着变本
加 厉,一夜间可连续发动十多次突袭,逼得他们 不得不把战士撤返西岸。
徐道覆续道:“在策略上,此法亦是高明, 不用正面向我们挑战,已对我们形成威胁,
且 令我们没法掌握他们在对岸调动的情况。”
宗政良冷哼道:“他们只是想浑水摸鱼, 趁荆州军和两湖军攻打边荒集之际,渡河来
攻。 所以我方提议加强码头区的防守。”
徐道覆心中一动,从这几句话,可看出宗 政良对铁士心说荒人不足虑的看法不服气,
最 后一句更是反击铁士心。如此看来,铁士心和 宗政良间存在着权力的斗争。
果然铁士心脸露不悦之色,沉声道:“边荒集的可守之险,惟有颖水,若我们不分轻
重, 把人手集中于码头区,将会正中荒人余孽虚张 声势之计,致没法抵挡荆湖联军。这叫
因小失 大。”
徐道覆道:“我们可以效法荒人防守边荒 集的故智,在夜窝子长驻快速应变部队,平
时养精蓄锐,有起事来作紧急支持。”
宗政良沉默下来,没有说话。
铁士心道:“徐将军方面可以拨出多少兵 员?”
他们名义上虽是联防边荒集,事实上各自 为政,说得不好听点是互相提防,各怀鬼胎。
铁士心和宗政良负责西北两门和小建康外的码 头区,徐道覆负责东南两门和码头的下游。
徐道覆道:“五百人该没有问题。”
铁士心叹道:“燕王也没有想过桓玄的人会这快来犯边荒集,原因在猜不到桓玄竟会与
聂天还合作。现在的形势颇为不利,我们已 失去了主动之势。”
徐道覆和宗政良对他忽然岔到另一个话题 去,并没有感到突兀,因为明白他是听到徐
道覆兵员只能调出五百兵员这小数目,等如间接 表示人手吃紧而生出感慨。
宗政良道:“若不是荒人在对岸虎视眈眈, 我们大可以出集对荆湖军迎头痛击,现在
却只 能采取守势,所以形势上我们已陷入被动的下 风。如没法解决这个问题,我们大有可
能输掉 此仗。”
徐道覆道:“要解决这个问题,只有一个 方法,就是把集内的六千荒人俘虏立即坑杀,
这当然是下下之策,且会令我们三人变成天下人眼中嗜血的狂人。”
铁士心苦笑道:“若真的杀死六干荒人, 燕王怎样向千千小姐交待呢?”
宗政良道:“我有个感觉徐将军已是胸有 成竹,何不把如何胜此一仗的诀窍关键说出
来, 大家研究一下是否可行呢?”
铁士心看看宗政良,然后迎上徐道覆的眼 神,点头道:“我们现在必须衷诚合作,方
有机会击退强敌,徐将军请有话直说。”
徐道覆道:“坦白说,我并不把荆湖联军 放在心上,他们是劳师远征,我们是严阵守
候,谅他们没有十天八天,休想站稳阵脚。我心中 的劲敌是荒人联军,他们人数不多,但
能于当 晚突围逃走者,均是荒人中最精锐的一群。且据天师的灵机妙觉,燕飞不但没有因
伤致死, 还变得比以前更强大和令人害怕。”
出乎徐道覆意料之外,铁士心和宗政良并 没有为燕飞未死而吃惊。这是不合情理的,
燕 飞是边荒的第一高手,且乃荒人荣辱的象征, 他可以安然无恙的重新投入战争,对荒人
的士气会有很大的激励作用。
而燕飞更是出色的刺客,只单他一人一剑, 已可对边荒集的占领军构成严重的威胁。
两人 的反应,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就是他们一直 晓得燕飞仍然生存,只是瞒着他徐道覆。
宗政良叹道:“燕飞确是难缠的对手,我 便从未遇上过会向主人呜叫示警的灵剑,而
燕 飞的蝶恋花正是如此的一把剑。”
徐道覆道:“你们是否在这几天和燕飞交 过手呢?”
铁士心道:“燕王携美乘船北返,途上燕 飞偕屠奉三、拓跋仪和慕容战突袭燕王坐阵
的 战船,四人不但能全身而退,且被燕飞挟美脱 身,后来纪千千因小婢仍在燕王手上,故
自愿 返回船队,随燕王北返。”
徐道覆色变道:“竟有此事?”
他很想质问两人为何发生在七、八天前的 事,到此时方告诉他,但知质问只是白费心
机, 还可能是自讨没趣。又暗叫可惜,若燕飞成功 救回纪千千,他可以稍减心头重担。
宗政良道:“燕王使人向我们传话,说他 虽与燕飞未分胜负,可是燕飞的武功确已臻
灵 通变化,无迹可寻的境界,且战略智计均无懈 可击,着我们小心提防。”
徐道覆道:“趁荆湖军阵脚末稳,我们必 须先一步收拾荒人联军,否则此仗有败无
胜。”
铁士心点头道:“徐将军有甚度好主意呢?”
徐道覆沉吟道:“我有一个很不祥的感觉, 集外的荒人,已与集内的荒人建立紧密的
联系, 密谋反攻。”
铁士心皱眉道:“边荒集一边是颖水,另 三面光秃秃一片,要瞒过我们的耳目偷进集
里 来,怎么可能呢?”
宗政良道:“集内俘虏唯一与集外通消息 的方法,是趁到集外工作时留下暗记,这倒
是 没法防范阻止。”
徐道覆淡淡道:“我们的兵力比之当日的 苻坚又如何呢?天下皆知苻坚进驻边荒集之
际, 被燕飞、刘裕和拓跋珪闹了个天翻地覆,三人 还安然脱身。”
铁士心一震道:“我们当然远比不上苻坚 的兵力,现时更有点力不从心,连成立一支
应 变部队也有人手调配的困难。照徐兄这般分析, 应是荒人有特别的方法,可以轻而易举
深入集 内,又能瞒过我们的耳目。”
宗政良思索道:“地道的出入口究竟在何 处?我们曾遍搜集外,却没有任何发现。”
铁士心目光投往黑沉沉的对岸,旋又推翻 自己的想法,道:“没有可能在对岸的,长
度 反不是问题,而是要穿过颖水河床底下才真正 困难。”
宗政良道:“东岸是由我亲自搜查,可肯 定没有地道的出入口。”
徐道覆道:“还有另一个支持地道存在的 情况。自边荒集失陷后,我一直使人留意俘
虏 的情绪,起始时他们非常失落。可是自燕王和天师离开后,他们便安定下来,且难掩兴
奋的 神色。”
铁士心和宗政良听得面面相觑,开始因徐 道覆思虑的周详慎密,感到此人很不简单,
确 是名不虚传的无敌大将,难怪建康军屡屡在他 手上吃大亏。
铁士心也不得不向徐道覆请教,道:“徐 将军对此有何应付之法?”
徐道覆沉声道:“首先是把主动之势争回 手上,只要能根绝荒人漏网的残军,对荆湖
军 我们将进可攻退可守,立于不败之地。”
宗政良道:“有何妙计呢?”
徐道覆道:“荒人最讲江湖情义,假设我 们佯装要处决所有俘虏,集外荒人将被迫立
即 反攻。”
铁士心皱眉道:“假若地道并不存在,荒 人没有冒险来救,而又到了处决全体俘虏的
期 限,我们岂非要食言?”
徐道覆微笑道:“我们并不须要公告天下, 何时何刻处决荒人,只须一点一滴把消息
漏进 荒人耳内。这方面由我负责安排。减少他们的 粮食,两餐膳食改为一餐,至少饿他们
两、三 天,令他们疑神疑鬼,生出恐慌,那他们的荒 人兄弟将被迫冒险动手。”
铁士心和宗政良齐声称妙。
徐道覆暗叹一口气。
在对付荒人的漏网之鱼,他们是利益一致, 团结上全无问题。可是在应付荆湖联军,
情况 却复杂得多。
谁都晓得边荒集的盛衰,关键在南北势力 的合作,而荆湖联军只代表南方的势力,他
们 急需要像慕容垂这样一个合作的伙伴。所以荆 湖大军压境,针对的不是北方的占领军,
而是自己的部队。
对铁士心和宗政良来说,能与控制大江的 桓玄和聂天还合作,当然远比势力局限在海
南 或沿岸城镇的天师军有利。
铁士心和宗政良都是心狠手辣,为求成功不择手段之徒,只要荆湖联军送上秋波,肯
定会出卖他徐道覆。铁士心没有正面响应设立联合应变部队的提议,正代表着这种心态。
如何在如此恶劣的形势下挣扎求存,关键 处将在于如何利用荒人打击铁、宗两人,另
一 方面则自己须于铁、宗两人在与荆湖联军秘密 达成协议前,先一步独力击溃荆州和两湖
的联合之师。
第十章 剌杀巧计
当宗政良、铁士心和徐道覆,在钟楼顶的 观远台举行紧急军事会议,燕飞和刘裕正伏
在 广场边缘一座楼房暗黑里遥望钟楼。
整个夜窝子黑沉沉的,只有钟楼灯火通明, 在入口处有两队骑兵,看装束便知属占领
军的不同派系。
刘裕低声道:“夜窝子该是集内最安全的 地方,敌人为何不把窝内的高大楼房征作营
房之用。”
燕飞道:“据我们的猜测,应不出两个原 因:首先是两大势力互相提防,所以把夜窝
子当缓冲区;另一个原因是因兵力不足够,所以 把兵员全投进外围的防守上,军队的驻扎
亦在 外围。”
刘裕欣然道:“我们累得他们很惨,无时 无刻不在防备我们反攻,弄至风声鹤唳,睡
难安寝,只要我们能占领小建康,可轻易收复夜 窝子。”
燕飞道:“如我们进占夜窝子,只会惹得 两方人马团结一致来反攻我们。上上之计是
只针对北方军,只要我们成功刺杀铁士心,北方军将不战而溃。而徐道覆则只有坐呼奈何。”
刘裕点头道:“我想的确没有你们所想般 周详。现时的情况,绝非像表面般简单。荆
州 和两湖的联军,是针对徐道覆而来,铁士心和 宗政良都是聪明人,该不会蠢得插手到此
事去, 且桓玄和聂天还肯定是更佳的伙伴。”
燕飞动容道:“你的分析精辟入微,情况 应是如此。这么看,假如我们只以铁士心为
目标,徐道覆亦不会过问。”
刘裕还想继续说下去,燕飞的手搭上他肩 头,沉声道:“钟楼内的人正下楼哩!”
刘裕愕然道:“你能看穿钟楼的厚壁吗?”
燕飞淡淡道:“我看不见也听不到,可是却感觉得到,这是没法解释的。”
三个人鱼贯从钟楼走出来,仍不住交谈, 没有立即登上手下牵候在旁的战马。
刘裕感到头皮-阵发麻,燕飞这种感应力已臻达通玄的层次,若把这种超乎武学的玄
觉,用于剑术上,会是怎么样的剑法?难怪能与强 敌慕容垂战个不分胜负。
燕飞沉声道:“长胡子的是铁士心,黑披风那个是徐道覆,另一个是宗政良,他背上
的大弓很易辨认。照我看,边荒集终于否极泰来, 老天爷又开始照拂我们,故让我在这裹
碰上他 们,将来便不会杀错人了。”
刘裕心中暗叹一口气,没有人比他更明白这位好朋友。燕飞是因慕容垂夺走了纪千千
主 婢,被激起他体内所流动着胡血襄的狠性。他已从一个厌倦战争的人,变成必须通过战
争手段去达致目标的冒险家。燕飞并不是寻常的高 手,他可以是武林史上最可怕的刺客,
也是战 场上无敌的猛将。
他清楚燕飞完全掌握到三人的虚实,所以 产生出必胜的信心。
徐道覆首先踏蹬上马,率手下飞骑而去, 蹄声震荡着空寂的古钟场,如此不必要的催
马疾驰,使人生出异样的感觉,想到徐道覆如不是在分秒必争的匆忙中,便是借此以发泄
心中某种情绪。
铁士心和宗政良目送徐道覆离开后,仍没 有上马策骑之意,径自私语。
燕飞两眼不眨地审视他们。
刘裕也有观察猎物的感觉。对方若保不住 边荒集,并不是因战略或任何一方面的失误,
招致失败,而纯是输在未能识破荒人在集内的 秘密和布置,猛虎不及地头虫的道理。
道:“我心中有个疑惑,一直想问你。”
燕飞仍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人,似要把对方 看个通透,点头道:“说罢!”
刘裕道:“边荒集失陷前,你力主我返广 陵见玄帅,是否因预感到将挡不住孙恩和慕
容 垂的夹击,所以着我离开以保小命,将来好为 你们报仇呢?”
燕飞终朝他瞧来,道:“那并不是预感, 只是理性的分析,你是玄帅和安公最后的希
望, 若为边荒集牺牲太浪费了。”
刘裕苦笑道:“果然如此。”
铁士心和宗政良终于上马,不疾不徐地从 北大街的出口离开。
燕飞拍拍刘裕肩头道:“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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