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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叶檀皱眉,不确信的开口,“郡主比公主还大吗?”
殷晟摇头:“自然不是,只是……”殷晟眼睛微微眯起,“天高皇帝远,何况,比起我,王叔在他的封地可是真正的‘皇帝’啊。”
叶檀心细,只言片语间,已听出殷晟话里的意思,在加上之前在咕咕山同殷晟遇险,咕咕山是平陵和扬州的屏障,至此,叶檀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可谋逆是大罪,叶檀不敢随意开口,二人就这么沉默下来。
殷晟把奏折丢在一边,叶檀垂首看着桌子上的书,却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了。
殷晟拿起下一本奏折,一目十行过去,目光突然顿住。
文远伯让文湛去赈灾,殷晟尚可理解,可苏祁怎会奏请苏玉前去呢?
其实苏祁让苏玉前去,也是被逼无奈。
苏玉自成婚至今,未曾与阮月柔同屋,即便新婚之夜,也是睡在客房,房事上,苏祁逼不得,可是却没想到,苏玉的房间里,竟挂满了叶檀的画像,俱都出自苏玉手笔。
苏祁实在是别无他法,只想着将苏玉外放出去,过些日子,情分也许就淡了,恰在此时南方雪灾,苏祁当下便上奏,求请苏玉前去。
殷晟看着奏折,思量良久,终于写下朱批,赈灾的事情,总算是定下了。
圣旨下来的时候,苏玉还在房中作画,苏祁先前已经同他说过奏请赈灾了,只是没想到,圣旨下的这样快。
苏玉慢条斯理的描完最后一笔,这才接下圣旨。
当晚,林氏红着眼睛给苏玉收拾好东西,第二日便送苏玉离开了。
苏玉这一走便是月余,回来的时候,已经开春,同他一道回来的,还有另外一个女子。
林氏和苏祁还有阮月柔等在府外,看着苏玉当先骑在马上,后面缓缓行着一辆马车,神色各异。
苏玉走到门口,跳下马来,不待同林氏他们说上一句话,便走到后面的马车前。
林氏他们目光看向那马车,只见那车中探出一只手,那手白如凝脂,柔弱无骨,软软的搭在苏玉伸出的手上,跟着里面的人也走了出来。
那人体态丰腴,肤白胜雪,浓妆艳抹之下的那张脸,竟与叶檀有七分相似,那人从容的跳下马车,扑进苏玉怀里,整个人紧紧贴着苏玉,不留丝毫空隙,她目光微转,扫过阮月柔,唇角勾起抹挑衅的笑。
苏祁一看,脸色顿变,拂袖而去,阮月柔不自觉的退了一步,林氏忙伸手扶住,她狠狠瞪了那女子一眼,气道:“玉儿,你这是何意?!”
苏玉笑道:“母亲以为我何意?”
林氏结舌,难道要她开口说苏玉纳妾吗?可即便是纳妾,至少也该纳个良妾,这女子眉目间尽是风尘,林氏怎能容忍这样的人进苏家的门?便是个通房丫头,林氏也是不愿的。
可林氏不说,阮月柔却不会不说,她自小学习女训、女诫,即便苏玉并不喜欢她,可依旧是她的天,如今苏玉纳妾,作为苏玉的妻子,她不仅不能嫉妒,反而要好好的帮着苏玉张罗。
阮月柔稳了稳身形,朝苏玉笑笑,可那笑比哭还要难看,她说:“夫君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妾已着人备了热水为夫君解乏,”说罢,看了那女子一眼,对苏玉道,“今不知会有妹妹前来,准备不足,还请妹妹稍等,我这便去准备。”
阮月柔说着就要离开,苏玉却突然开口:“不必了。”
阮月柔步子一顿,心中升起一股欣喜,可苏玉下一句话,立刻又让她坠入冰窖,苏玉说:“她同我一道便好。”
苏玉说罢,揽着那女子就往里走,与阮月柔擦肩而过,余光都不曾落在她身上分毫。
林氏见状,刚要发怒,阮月柔忙拉住林氏的手,微微摇了摇头。
林氏气道:“你!哎!叫我说你什么好?”
阮月柔扯了下嘴角,对林氏道:“我不能更好的服侍夫君,夫君纳妾是应该的。”
林氏知道阮月柔骨子里的柔弱,可即便她再说,阮月柔不听,依旧无济于事。
苏玉进去后,直接带着那女子回了房。
那女子名唤云裳,是苏玉去北芦赈灾时受邀去西暖阁吃花酒时遇到的。
云裳乃西暖阁的花魁,苏玉初见她时,好一阵的失神。接待苏玉的官员一见,立刻就让人把云裳请来陪苏玉。
苏玉在北芦的这几个月,都是由云裳相伴,苏玉为了让云裳看起来更像叶檀,特意着人做了不少叶檀常穿的衣裳,白日里看着云裳作画,透过云裳去看叶檀,夜里,便在云裳身上一逞□□,想象在他身下承欢的人是叶檀。
起初苏玉是想过纳云裳为妾的,可假的,始终是假的,即便是在她身上耗尽所有精力,也掩盖不去内里的空虚。
思量再三,苏玉索性兵行险着,使一出以假乱真,让云裳替代叶檀,到时再把叶檀弄到手,此招也许会将叶檀置于危险,可若不如此,苏玉哪里还有机会?
云裳与苏玉共浴,本以为苏玉会同她欢好,结果等了半天不见苏玉有反应,心里不禁痒痒,她翻身坐到苏玉身上,紧紧贴着苏玉,腻着嗓子喊道:“官人……”
苏玉回神,看着云裳洗去铅华的脸,虽素净,却再看不出半点与叶檀的相似。苏玉不耐的皱了皱眉,推开云裳,从浴桶跨了出去。
云裳虽被冷落,却丝毫不以为意,那些个贵人,有谁能真正的将她们当做人呢?不过是高兴时消遣的玩意儿罢了。
何况,比起其他人,苏玉已算不错,至少如今自己已是自由身,兴许还能替代了宫里那位被皇帝视若珍宝的夫人的位置,思及此,云裳唇角笑意渐浓,仿佛此时她已是个贵人。
苏玉沐浴后,换了身衣服,便要出门,苏祁站在廊前,看着苏玉急匆匆的身影,故意咳了一声。
苏玉闻声,回过头来,朝苏祁躬了下身子:“父亲。”
苏祁道:“你这是去哪?”
苏玉笑道:“去给姑母请安,顺便去看看妹妹。”
“给你姑母请安?”苏祁不信,苏玉平日出门,哪次早晨回来不是先小憩一会儿,用过午饭才去请安。
苏玉笑道:“父亲以为呢?”
苏祁沉默,半晌方道:“去吧。”
看着苏玉离开的身影,苏祁眼睛微微眯起,唤道:“苏存。”
“相爷。”苏存闻言,立刻出现在苏祁面前,苏祁看着树上早春新绿,院中梅花凋零,吩咐道:“你去向太后传话,叶檀……不能留了。”
第四十章
苏英这日起的晚,待起身见完前来请安的宫妇,已近晌午。
叶檀从长乐宫出去,恰和苏玉撞了个正着,想起当日的事情,脸色顿时煞白。叶檀手藏在袖中,有些颤抖,他别开脸,不去看苏玉,可苏玉的视线,太过灼热,让人忽视不得。
叶檀出事时,梓云是跟在叶檀身边的,这厢见叶檀变了脸色,忙上前挡在苏玉和叶檀之间,朝苏玉行了个礼。这倒不是说梓云维护叶檀,实在是苏玉在太后心中地位极高,梓云既已知晓太后的心思,自然是想着法子将二人隔开。
春景之前受叶檀震慑,本已经歇了心思,可如今再见苏玉,心不由狂跳,她偷偷去看苏玉,却见苏玉的目光始终落在叶檀身上,顿时妒意横生,对叶檀才歇下去背叛的心思,再次被激起,甚至比以往更甚。
叶檀步子不停,欲快步离开,苏玉却不肯。
苏玉不理会梓云,侧身拦下叶檀,笑看着他,语带暧昧:“叶小姐近来可好?”
叶檀向后退了一步,离苏玉远了几分,冷声道:“很好。”
苏玉看出叶檀对自己的冷漠,却丝毫不介意,继续向前进了一步:“许久未见叶小姐,”苏玉压低身子,凑到叶檀耳畔,嗅着叶檀的体香,低声道,“苏某对叶小姐,想念的紧啊。”
叶檀往后大退了一步,不小心踩到春景,春景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二人竟双双跌倒。
苏玉见状,忙上前去扶,叶檀慌张的打开苏玉的手,厉声道:“国舅爷自重!”
苏玉把手收回去,看着梓云过来扶起叶檀,看着叶檀慌张走远,回味地嗅着空气中叶檀残留的味道,享受的勾起嘴角,很快的,很快,你就是我的了。
叶檀回到宜春殿还有些心绪不宁,待回去后,看着殷晟端正坐在那里,专注的看着折子,阳光从打开的窗缝透过,挥洒在殷晟身上,叶檀的突然就觉得安宁了。
殷晟时时挂心叶檀,听到叶檀回来,却不见他发出声响,不由笑道:“怎么不说话?”
叶檀道:“见你认真,不忍打扰。”
殷晟抬头看向叶檀,笑道:“你若想打扰,时时都可以。”
叶檀失笑:“我才不会。”话这么说着,人已经过去将殷晟拉了起来,“你歇一歇吧,该用膳了。”
叶檀和殷晟一道用过午膳,二人相拥着小憩,迷迷糊糊间,叶檀好像看到一间长形屋子,屋子尽头供着尊佛像,那佛像正慈眉善目的看着叶檀,叶檀往前走了两步,身后的门“啪”的一声,突然合起,接着便听到太后尖锐的声音:“叶檀,你好大的胆子……来呀!给哀家杖毙!”
太后的声音重复不断的出现,太后的身影也随着声音若隐若现。叶檀想要逃,却找不到出路。屋子突然变得狭小,四面的墙壁向里压下,叶檀心突突跳着,呼吸急促,不能动惮,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四面墙壁死死困住。
“檀奴,檀奴。”殷晟轻轻晃着叶檀,“醒醒,檀奴,醒醒。”
叶檀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额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他合起眼睛,长出了口气,这才又把眼睛睁开。
殷晟担心的看着叶檀:“怎么了?”
叶檀摇摇头,浑身的力气像是抽干了一样:“没事,只是做了个梦。”
殷晟皱眉:“梦到什么了?”
叶檀回忆梦里的事情,却发现全都变得模糊了,他摇了摇头:“忘了。”
殷晟见叶檀脸色不好,心道即便记得也不会是什么好梦,倒不如忘了干净。
苏玉去长乐宫将云裳的身份修饰后说与太后,太后惊道:“叶昙依当真没有死?”
苏玉点头:“当真。”
苏英自然是相信苏玉的,可之前已和苏祁说好,放任殷晟和叶檀,虽至今未见效果,可若当真要动叶檀,却还是要和苏祁商量一番才是。
“姑母先前不是就一直怀疑叶檀的身份吗?”苏玉见苏英犹豫,不禁有些着急。
苏英道:“怀疑是怀疑,可如今事已成定局,还能怎么办?”
“姑母!”苏玉道,“先皇与叶家曾许皇上和叶昙依的婚事,如今叶檀假冒叶昙依,这是欺君,姑母当真要这么放纵吗?”
“这……”苏英皱着眉头,呢喃道,“容哀家想想,想想。”
“那……侄儿便先告退了。”苏玉朝苏英行了礼,缓缓退出大殿,神色间满是阴鸷。
苏英看着苏玉的背影,眉头愈发紧蹙:“淑芹,这玉儿先前还想着得到叶檀,这出去了一趟回来,便想置叶檀于死地,你说,这究竟是为何?哀家竟是看不明白了。”
淑芹也不明白,不过想着自家侄女,她也是不愿叶檀活着的。
淑芹摇了摇头:“奴婢也不知,想必国舅爷自有一番思量吧。”
主仆二人正自说着,李彦和进来传话,苏存求见。
苏英愣了一下,遂将苏存传了进来。
苏存朝苏英行礼后,将苏祁的原话传达,苏英当苏玉自作主张,不想竟是苏祁传话,于是道:“哀家知道了,你回去便和少爷说一声,让他明日带云裳进宫吧。”
苏存愣了一下,没明白太后的意思,可也知道,苏祁的话应当是不能告诉苏玉的,若自己向苏玉传话,苏玉必然会问为何进宫,到时真话不能说,假话或者不说,又都是抗命,苏存不禁犹疑起来。
苏英见苏存半天不回话,皱了皱眉:“怎么?哀家使唤不动你了吗?”
苏存忙道:“属下不敢,只是……属下进宫,少爷并不知道。”
“玉儿不知?”苏英诧异,那对叶檀动手,难道只是父子二人的一个不谋而合?
“罢了。”苏英摆摆手,“你回去告诉相爷,哀家知道了。”
苏存走后,苏英着杨言喜去给苏玉送了信,就等着第二日到来了。
第二日,殷晟晨起上朝,叶檀去给太后请安,一切都同往常一样,却不知这一别,险些永远。
向太后请完安后,宫妃陆续离开,叶檀欲走,被太后唤住,留了下来,璃秋本欲也留着的,却被太后赶走。
看着紧闭起的宫门,璃秋心中发慌,抬脚往勤政殿去了。
宫妃散去后,太后没有开口,叶檀自是沉默,两厢安静的仿佛刚刚宫妃们来请安时的喧闹不过是番幻影。
“娘娘,人来了。”李彦和突然出声,打断了这厢沉默,叶檀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安,他盯着门口,听着脚步渐近,终于看到了来人的真面目,叶檀蓦地瞪大眼睛,难以相信竟有人能与他长得这般相似。
云裳身着素衣,走路时婷婷袅袅,她目不斜视的打叶檀身边走过,盈盈朝太后拜倒:“民女叶昙依,见过太后娘娘,娘娘千岁。”
“叶昙依?”苏英故作不知,目光扫过叶檀。
云裳点点头,未语泪先流:“娘娘要替昙依做主啊!”
苏英挑眉,悠然开口:“你说你是叶昙依,那她呢?”苏英目光转向叶檀,云裳的目光也跟着转了过来,乍见叶檀,云裳的瞳仁不禁缩了一缩,难怪苏玉念念不忘,单凭这色相,想把这人忘掉,实在是难。
云裳收回目光,摇了摇头:“民女不识。”
“呵。”苏英轻笑一声,“你说你是叶昙依,有何证据?”
云裳道:“民女后背有花形胎记,娘娘当是知道的。”
苏英愣了一下,对这件事的印象似有非有,可现下的目的本就是要给叶檀定罪,真有假有根本无所谓。
苏英朝淑芹使了个眼色,淑芹上前道:“姑娘请随我来。”
淑芹见云裳带去内殿,不一会儿便出来来,她朝太后点点头:“娘娘,确实有。”
苏英闻言,目光转向叶檀,叶檀一惊,心道不妙,起身就要离开。
苏英见状,厉声道:“来人,将叶檀拿下!”
苏英话音刚落,外面进来四五个粗使的宫女,齐齐将叶檀摁住,顺势将叶檀的嘴堵住。
苏英不由叶檀分辨,直接定罪:“叶檀假冒叶昙依,欺君罔上,罪无可恕,来人!即刻将罪人叶檀杖毙!”
苏英刚一令下,刑凳竹板均已经备好,那几个粗使的宫女将叶檀在刑凳上绑好后,刚一退下,立刻有几个身强体壮的太监拿着竹板补上。
李彦和着人将环椅搬出,苏英施施然坐下,朱唇微张,吐出两个字来:“行刑。”
第一板子落下,叶檀只觉耳中嗡嗡作响,腿上震痛,叶檀紧咬着牙不想喊出来,却还是忍不住闷哼出声。
板子一下接着一下,都不给叶檀喘息的空当,渐渐的,叶檀的视线变得模糊,呼吸变得沉重,他仿佛能看到每个人的表情,听到每个人的呼吸,意识渐渐的抽离,叶檀觉得身上阵阵发冷,依稀中听到细碎的脚步靠近,跟着响起的尖细声音似在耳边一般:“娘娘,皇上来了!”
苏英心中一突,故作镇定,看着叶檀渐无声息,斥道:“怕什么?即便来了又如何?不过是个罪人,何至于你这么大惊小怪。”
苏英嘴上这么说,心中却还是打着鼓,她给淑芹使了一个眼色:“去看看,还活着吗?”
淑芹应声上前,往叶檀鼻子跟前探了一下,气息虽弱,却还是有的。
淑芹回身看着苏英,微微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