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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在魔界里,谁不是来巴结讨好我的啊,哪像她这般冷冰冰地不识抬举。所以那时我讨厌她,尽管知道她性子本就清冷寡淡,并非刻意针对我。”说到这里,心莫名堵了一下。
“再后来,我就常跟着她一起下山。一起游览各处风光,去帮助那些来神隐求助的人,然后渐渐熟悉这个有别于魔界的地方,体会到了人情冷暖,悲欢离合,也明白了许多道理。”
小白猫轻缓地摇摆起尾巴,慢慢陷入回忆中。对面的美妇人却在为那句去帮助别人的话而愣神。
晋姨觉得自己快要记不起眼前这猫曾经作威作福欺压别人的样子了。这时听对方轻声问道:“还记得我从前经常会做噩梦吗?”
她听了,脑海里立即闪现出那时候勾月眉头紧皱地蜷缩在床上,却怎么叫也叫不醒的痛苦摸样。没好气道:“当然记得了,每次你陷进里头醒不来,你爹和我们这几个老人家都着急坏了。唉……但你那是心病啊,拿什么也治不好的。”
勾月仰起脸看她,缓缓道:“可是有一天,樊禅却走进了那个梦里,把我解救了出来。”
☆、第78章 七十八非她不可
可是有一天,樊禅却走进了那个梦里,把我解救了出来。
面前的猫仰起脑袋定定看着自己,蓝碧色的眼潭里一点点溢出动人的光彩。美妇人听见这句话,却是久久回不过神来。
那是她们都不愿提及的一段过往了。勾月小的时候,曾被一个魔修拐走过,与她们失散了数十年。那时候正逢动乱,魔尊几乎动用了所有的力量才将她找回来。然而他好不容易恢复了女儿在魔界的记忆,却发现她从此再无好梦。
用尽了办法,也驱逐不了那段过往对勾月造成的伤害。
所以之前听闻勾月离家出走,她毫不犹豫地就赶回来了。因为她担心那个梦会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继续纠缠着这孩子,害怕那个时候,没有人守在她身旁照顾,等她终于醒来后给她安抚和依靠。
然而那如跗骨之蛆一般的噩梦,如今竟是已经被化解了么……
晋姨仍然不太敢相信,试探着问道:“你是说,你现在已经不做那个噩梦了?那个樊禅,她……”
勾月明白她心里的疑虑,点了点头:“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那只伏着我飞出火海的大狗原来就是她。如今我已经从中解脱,不再被那个梦折磨了。”
“樊禅她就是这样,表面上冷淡疏离,却一直不动声色地保护着我,默默为我付出了那么多。我能感受得到,她是真心待我的。”
面前的小白猫说这些话的时候,那种幸福和满足已经由内而外地散发出来了,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沉浸在爱恋中的女儿家模样。
晋姨看着这样的勾月,心头莫名生出了几分沧桑感,既是欣慰又是怅然,复杂不已。抿了抿嘴角,神色沉沉地从尹泊燕手里抓来一把瓜子开始嗑:“所以,你就喜欢上她了?”
“那个时候我还没意识到呢。”小白猫垂下脑袋,用爪子一下下划着桌面,接着说道:“到后来我才慢慢发觉自己有些奇怪。”
“我总是希望樊禅的目光能多些停留在我身上,想要她更在意我,对我更好些……这些情感一天比一天强烈,我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其实是喜欢上她了。”
晋姨手里动作慢慢停了。
——你就那么喜欢他吗?
忽而一道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进脑海里,她的眸光猝然凝滞。
——我总是想要他的目光能够多些停留在我身上,想要他更加在乎我,一直陪着我,对我更好一些……你说,这算是喜欢吗?
女子的音容笑貌渐渐清晰起来。是了,那一年,她同勾瑶一起站在昆仑山巅远望河川时,对方就是这般回答自己的问题的。彼时阳光穿透松枝,刺痛了她的眸眼。
“我成亲那天,你会来吗?”勾瑶低声问道。两个月后,便是她同魔尊大婚的日子。
她却轻轻摇头,转开了脸,没让对方看见自己眼底的黯然。
“你成亲那天,我率魔军远赴冥关平定妖凰之乱。但不出十年,我定会平安回来,然后便哪也不去了,卸下战甲,守在你身边,看着你同他生儿育女,一直这般幸福下去……”
……
“晋姨?”手上传来轻微的触碰。
回过神来,看见面前小白猫疑惑的神色,而那只小爪子正按在自己放于桌面的手上,又推了推:“怎么了?”
“晋姨,你刚刚想到什么了啊这么出神?”尹泊燕也凑过来,一副好奇模样。
“没什么,忽然想到了一些琐事而已。”她微微勾唇,在她们脑袋上摸了摸。尹泊燕笑着将一碟花生摆到她面前。
这时气氛就有些微妙了,她终是疼勾月的,听见勾月坦诚的这一番话,原本要挤兑樊禅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再回想之前的暗中观察,那个樊禅……的确是真心对自家小公主的。
心底那杆秤,已经无声倾斜。
她嗔怪地伸出手指往小白猫脑门上戳了戳:“这般看来,你倒是认定那个樊禅了。”
勾月甩甩毛绒耳朵,轻快地摇了下尾巴:“当然了,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把樊禅拐到手的,怎么能轻易放开。哪怕别人再好,我也只想待在她身边。”
“因为和她在一起时,我才是快乐的。”笃定地说完这句话,脸上的笑意再也掩盖不住了。仿佛覆在心头的阴云终于散开,愈发澄净明朗地看见了那条通往远方的道路。
跟当年那个不顾神帝反对,毅然决然地嫁给魔尊的仙界公主如此相像。
晋姨低低叹了口气。果然是那人的女儿啊。半晌,她才敛下眉间异色,又伸手摸摸面前小白猫的脑袋,温声道:“但无论怎样,你爹也是为你好啊。”
“我明白……可是我勉强不了自己嘛。”勾月闷闷道。
她默然,而后摇头笑了:“算了算了,不说这些啦,今个天气这么好,晋姨抱你去散散步吧。”说着就张开手臂伸到猫面前。
小白猫却不像预想中的那样靠过来,而是转身跳下了桌子,笑道:“不用了,我自己走就好。”
美妇人神色一僵,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团欢快走远的雪白色,纳罕道:“不对啊,从前去哪儿不是像个残废似的让人抱着抬着的,今个居然……居然自己走了?!”
一旁的尹泊燕则是满脸欣慰地擦了擦眼角,长声感慨:“看吧,咱们小月月终于长大自立了呢,真好~”
晋姨:“是,是么……”
魔界的另一端,山道上已经有了打斗的痕迹。
几块被震碎的岩石滚落到深不见底的崖下,听不见一丝回响。崖边,两人面向而立,正互相对峙着。烟沙弥漫,狂风灌袖。
祁绒看着对面拦住他去路的红发男人,沉声道:“你到底想做什么,重焰。”
“当然是想教训你一顿了!”重焰冷冷盯着他,握住刀柄的手收紧:“都是因为你小子,才使得我妹妹成现在这样,还害我被关了这么久!哼……枉我之前把你当朋友,真是瞎了眼错看了你!”
“呵,我可没做什么十恶不赦之事。”祁绒面不改色,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手中玉扇轻摇:“更何况,现在你不是好好地出来了么,不见得有多大损失。至于公主,我将她找回来难道不是好事?她身为魔界公主却逃婚在外,与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无媒苟合,传出去是个多大的笑话?”
“住口!”重焰听见这些话额际青筋一突,再也忍不住,暴怒地扬起手中大刀就呼地朝对面砍去。
祁绒立即躲闪开,冷声:“你这般不怕魔尊动怒?”
“少拿我爹来压我!”又是一刀劈下来,将后边山石都削去大半。祁绒被这道劲气震得踉跄,忽然内息一乱,嘴角边就溢出了血丝。
重焰倒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顶不住了,停下来骂道:“怎么这么不经打,我还没怎么动真格呢。”
祁绒抬手拭去嘴角边的血丝,闻言瞪过来一眼。许是他长得太过白净清秀,此时又眸子湿润,唇瓣染红,薄怒的神情里竟也生出了几分别样的风情来。
倔强中带几分……娇柔可怜?
重焰心头莫名一颤,愣了愣神,觉得好生奇怪,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摸不清头脑间,他又是气闷。自己被关了这么久不能找人打架比试,好不容易出来了,还没好好活动筋骨解解气呢呢,这人就摆出一副被狠狠欺负了的柔弱模样来,这算什么嘛!
但话说回来,这家伙法力不弱的啊……好奇怪。重焰越想越觉得不对,这会儿看对面人脸色渐渐发青,气息不稳,才明白过来他可能是带了伤的,而且还伤了内里。
“喂,你怎样了啊?”重焰用自个的粗嗓门喊道。
祁绒喘息几下,冷冷回他:“不用你管!!”
“嘿你……”他被惹怒了,刚想骂人却眼尖地看见对方衣领下露出的印痕,当即走过来一扯,见那胸口上竟是有一个青乌的掌印。他神色一变,诧异道:“这怎么回事,你被谁打的?”
“你!”祁绒反应过来,触电一般将他的手甩开,气急败坏地将衣领掩好后,又狠狠地瞪过来一眼:“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诶真是,好心没好报啊!”重焰气结,却还没来得及竖起眉毛摆出生气脸,对面人就愤愤然捡起落在地上的扇子,转身走远了。
他倒吸一口凉气,想骂也骂不出口,最后只得冲着那身影哼哼:“真是的,莫名其妙。跟那青蛇小子待久了也像个女人似的……”
嘟囔完了,又抓抓自己火红的长发,理了理衣襟,御风往另一个方向行去:“才不管他,找我家月儿去~”
……
神隐山上空,阴云一点点消减,雨势转小。忽然,丛林深处现出一道白光。
光芒源头,一棵巨大的杏树在深冬枯丛间显得格外繁茂。它仿佛听到主人的召唤,正缓缓地舒展开枝叶,每一寸枝干,每一片叶子,都抖动着泛出异光,慢慢汇聚得刺目。
樊禅站立在树下,专注地看着一处,眸色沉凝。半空中两个光阵环绕着她慢慢旋转,终于重合为一时,她抬手平举,随即低声念诀,倏地张开手掌,对面的树干中央就出现了一条裂缝,向两侧张开。
除樊禅之外没人知道,这棵杏树原来是一处空间结界点,连接着人魔两界。她当初就是因为发现了这点,才选择停留在这里,守护这片地方。却没想到有一日她自己会亲手打开这条缝隙。
此时巨形树干上的缝隙口已经完全张开了,彼端是望不穿的黑暗,气息诡谲,不知形貌。
她没有犹豫,敛去了一身仙息,没入那道黑色里。
……
☆、第79章 七十九出逃
瞬间的失重感过后,脚底下就踩到了实地。耳边的嗡鸣声随着后方缝隙口的闭合消失,却更觉压抑了。樊禅看着眼前的景象,微微皱眉。
这里便是那个她从未涉足过的世界。
一望无际的灰黑色,天与地浑浊相融,分不清交界。浓雾覆盖,风声呜咽,看样子像是魔界里某处边境荒原。她一身青白素色立在这片荒芜的灰蒙里,显得此般格格不入。
浓稠的雾气遮挡住视线,十丈开外便模糊不清了,各种难以辨别的气息复杂交织,即便开启了天眼也无法看透。她小心控制着,让自己融入这环境里,法力却也受到了某种压制,难以发挥出来。而接下来,该往哪个方向?
樊禅向四周巡视了一圈,毫无头绪之下终于从怀里取出了一块粉色的布料。
当那片风骚的绣花绸子落入视线的时候,她难得地羞耻了一下,目光竟是有些躲闪。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翻遍了楼里,沾染勾月气息最浓郁的就只有这,这件肚兜了……
她一脸严肃,将它拿到鼻下深深地嗅了嗅,随即闭目,并指在额前缓缓划过,凝神感应片刻后睁开眼,向着一个方向御风行去。
若有若无的指引,很快就像被吞噬一般中断了,而所行之处,云雾散开,出现一片林子。奇形怪状的巨树拦在面前,每一棵都高耸苍劲,枝叶繁茂,像张开了爪牙的巨兽。
放轻步子穿过去,意料之外地,树林尽头竟有大片田地。而一个瘦长的人影正晃悠悠行走在田垄间,向着前边的茅草屋子。
不过那个背影……似乎有些面熟?樊禅凝眉,待仔细辨认清楚,一直沉寂着的眼底便浮现出了光亮。
“日出行耕兮,日落而归憩,拭我长剑兮,昔时惘矣……”拉长了调子哼着歌,田间的男人一身粗布衣,肩上扛着把锄头,俨然一副山野农夫的模样。
他唱着唱着,却忽然顿住,似忍无可忍般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烦闷地扔开肩上的锄头,扯下腰间的酒葫芦。正要往嘴里灌,却冷不防被一只手从身后按住,下一刻竟顺势一提,把他带进了草屋里。
“喂你你你干什么,我可是好人家的鸡精!”他吓得一阵惊叫。
“看清楚我是谁。”清冷好听的声音传进耳朵里,肩上的束缚也随之松开。
——感觉好熟悉!!鸡三一个激灵,转头看去,果然是那神隐山的樊禅!
“樊禅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啊?!”他瞪大了眼睛,也不知是惊是喜了。如今魔界入口都禁封了,这人是怎么进来的?竟还找到了他这里,这,这简直……
樊禅却直接问他:“勾月现在怎样了?”
鸡三脸上的神情就这么僵住了,重新抓起自己的酒葫芦猛灌一口:“唉,公主她如今过得不好,被尊主软禁起来了。我被发配到这里种田,豹大他们也被贬去了其他地方,她魔界里的势力就这么解散了。”
果然如自己想的那样。樊禅眉头一紧,立即道:“带我去见她。”
“你不要命了?!!”鸡三却急得跳脚:“当初公主就是为了保全你才……”
“若我不去,她能说服魔尊改变心意,或者逃出来的机会有多大?”
“你……”他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得垂下脸沉默了。的确,那两种可能性……几乎都不存在。过了一会儿,忍不住闷声:“我听说,十天后公主就要和那摩飒成亲了。”
樊禅淡淡看着他,并不言语。
鸡三被看得不自在。虽然这事情会有危险,但他内心里还是抱了一丝希望,希望这人能够将公主解救出来的……挣扎许久,终究还是妥协了,一跺脚道:“也罢!就按你的意思办吧!我如今被定了咒不能离开这里,但是可以给你画张地图,你照着走准能找到人。”
边说着边翻出纸笔开始快速地勾画标注起来:“公主现在就被软禁在翠烟山的崇幽宫里,那里至少有五百黑甲禁卫守着,你最好绕过这几处,千万别被人发现了……”
不一会儿,地图就画好了,他卷起来递到樊禅手里,神色分外郑重:“喏,交给你了……要小心些啊,公主她最怕你出什么事了。”
樊禅清冷的眉目里有几分动容:“谢了。”
“谢什么,你肯冒着性命危险来找咱公主,算是老鸡我当初没看错人,就凭这点,豁出老命也值了。好了不说了,你朝着这个方向直直走,行个七八里路程就能看见我画的那片湖。”他走到门口那儿指给她看。
樊禅顺着他所指,才刚迈开步子,身后又传来一声叫唤:“诶樊禅!”
回头看去,瘦小男人两只手拽在一起,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却是摆摆手转过了身:“算了,快走吧。你,你记住要小心些……”
……
与此同时,崇幽宫里——
“死燕子你得帮我啊!”勾月左右见没人,关上了门窗就转身拉住尹泊燕的手臂摇晃:“我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