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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为那几个小子都不惜给我下套,做弟弟的哪还能藏着掖着,不过先说好,那群家伙可不是那么好管教的,出了什么事,我可不管。”
“好好好,为兄就以茶代酒,替城外的三千流民谢谢你仗义相助。”杯盏相碰,两人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
兄弟二人所说的,不是其他,正是李朝一手创建的天策军。
十岁那年,李朝在系统的辅佐下,以半招只差,险胜李道安,从此成为李家枪术第一人。李道安不想在妻儿面前失了面子,决定用任意一个要求来堵住李朝的嘴,于是李朝提出组建自己的军队,为纪念自己的前世,李朝将军队命名为天策。
长河落日东都城,铁马戍边将军坟。
尽诛宵小天策义,长枪独守仙朝魂。
这本是基三中描述天策的诗,末句的大唐被改为仙朝,在李朝看来,这大概是唯二能证明他前世的证据。系统,他无法告知别人,只能用这种方式与其他人一起缅怀,也用这种方法告知可能存在的老乡,我在这里。
天策军总共一百人,皆是十四五岁的少年儿郎,个个天资聪颖且目中无人,他们本瞧不起比自己小那么多的李朝,组建初期处处挑衅。然而在经历过无论单挑还是群殴还是暗中使绊子都不能伤其分毫且被李朝修理的很惨之后,这一百人对李朝可谓服服帖帖,指哪打哪,叫偷狗不敢摸鸡。
当然,李朝对天策军宝贝的紧,不同于李家铁骑,这些人可都是他的人,只听他的命令,对于忠心耿耿的小伙伴,李朝护短的厉害。今日若不是李怀阳开口借人,李朝才不会答应。
窝在李朝怀中的李承冷不丁问了一句:“小叔叔,流民是什么?”
李怀阳喝茶的手一顿,代替李朝回答这个问题:“流民啊,是一群……需要帮助的人。”
热血儿郎尽义举
天蒙蒙亮,东都城外的流民们被一阵整齐划一的马蹄声吵醒。
相熟的流民哆哆嗦嗦的靠在一起,心惊胆战地看着这群身披战甲的年轻士兵,男人护住女人,女人护住老人孩子,个个神色戒备。
他们不远万里逃难来到东都,为的只是能够活下去。三万流民长途跋涉,背井离乡,最后剩下不到三千。他们已经无路可去,谁要敢断他们生路,他们会拉着那人一起陪葬。
发须皆白的老者颤巍巍地在旁人的搀扶下走到最前面,他年事已高,见识阅历都比别人要长,即便真有什么祸事,也由他一力承担。反正他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死不足惜。
“诸位军爷,可有要小老儿效劳的地方?”
清一色的少年将士并未答话,牵动缰绳驱使坐骑让开一条道路,面容如玉的俊朗少年骑着黑色骏马走出,红缨锁住的银枪背在身后,精钢红铠紧紧贴在身上,衬出少年修长的身形。在距离老者十余米的时候,少年纵身跃下马背,牵着缰绳慢慢走到老者身前。
流民们暂居在树林中,树叶树皮已经被啃食许多。入目的尽是疮痍,杂乱破烂的东西胡乱堆在一起,看上去如同垃圾场一样。碎掉一半的瓷碗中剩着半个干硬的馒头,已经能看到上面的黑斑,周围甚至有苍蝇飞来飞去,即便这样,还是被六七岁的小娃娃珍宝似的捧在怀里,生怕摔了。
褴褛的衣物不能蔽体,脏兮兮的挂在人们嶙峋的身体上,破开的地方露出清晰可见的骨痕,那是瘦弱到一定程度才会出现的痕迹。流民们或目光呆滞,或神色麻木,行尸走肉一样,几乎毫无生气,很难想象,这样一群人,能够从西边不远千里来到东都,究竟是经历何种苦难,才会让活生生的人变成这副模样?
李朝叹口气,在老者面前站定。
“老先生,我等是前来帮忙的。户部的李怀阳李大人正带着筹集的军资往这边赶,最多小半天的时间就能赶到,我等先行一步,给老先生报信,顺带通知大家将地方收拾一下,准备搭建帐篷。”少年的声音清清亮亮,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味道,虽然年幼,却更给所有人信服的感觉。
“小子们,开工喽!”
随着少年的一声清啸,鲜红的天策大旗迎风而起,在风中猎猎作响。大旗之下,一百名少年有条不紊地分工合作,一口口铁锅被合力架起,一袋袋大米被搬下货车,劈柴烧火、担水淘米、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东都城外的上空飘起阵阵诱人的米香。
白发老者用力吸吸鼻子,咽下一口口水。刚刚挑来一担柴火的李朝走到对方身前,笑嘻嘻地说道:“老先生,快别愣着,让大伙都来领粥,吃饱之后才有力气干活。”
老者紧紧握住李朝的双手,眼中泪花点点,他想说什么,张张嘴,却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是抓着李朝的手不断摇晃。末了,老者朝李朝深深鞠下一躬,声音哽咽。
“小老儿,小老儿……替这三千父老乡亲,谢过小公子。”
李朝被这一鞠躬整的眼眶发红,他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何德何能担待得起老人家这深深一躬!他急忙双手托起老者。
“老先生,你这可是折煞小子了。”
李朝将老者扶到旁边的树下,亲自舀一碗热乎乎香喷喷的米粥送到老者手中。
“老人家,趁热吃吧。”
哪知道老者死活不愿意开动,直到确认每个人手里都端着盛满米粥的饭碗时,他才慢悠悠的开动。尽管此时粥有些凉,老者仍然吃的津津有味,一边吃,一边耸动鼻子,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
多少天了,他终于又能吃上一口饭,终于,不会死在这里!可是,悲伤的情绪却不可抑制的迸发。他的儿子儿媳,还有年幼的孙子,都没能挺到这个时候,全部病死饿死在逃难的路上。想到孙子临死前瘦小的样子,老者忍不住涕泪纵横。
宝儿,爷爷,爷爷没用啊!爷爷……
与老者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悲伤的情绪弥漫在周围。没有经历背井离乡的无奈,没有遭受生老病死的苦难,这群正处在花季雨季的少年们,无法体会他们的心情。李朝默默的打个手势,少年们悄无声息的全部退下。
他们退至树林外,谁都没说话,气氛难得一见的压抑。
车轱辘转动,嘈杂的人声由远及近,李怀阳带着大部分军资朝这边赶来。小李承坐在最前面的马车上,上蹿下跳,看到李朝之后更是兴奋的直挥手。
“小叔叔,小叔叔!”
马车还没停稳,李承就要往下跳,索性李朝眼疾手快及时抱住他,才没让他摔下来。“你怎么来了?”
李怀阳从马车中探出头来,酸溜溜道:“小家伙一直吵着要找你,饭也不吃,没办法,我只好带他过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你儿子呢!”
“我可生不出这么大的儿子。怎么样,路上没出什么事吧?”
“出了点小状况,不过有贵人相助,顺利解决。”李怀阳神神秘秘的眨眼。
“贵人,谁啊?”李朝眼睛一亮,难不成?
“朝儿!”
“朝儿!”
一男一女两道声音传来,熟悉的声音让李朝喜上眉梢,他果然没猜错,李骁李绵回来了!李朝在原地又蹦又跳,不消片刻,两道异常熟悉的身影同时出现在他身边。
“大哥!二姐!你们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还要一个月吗?怎么这么快?”
“师门那边临时决定的,所以提前一个月,怎么样,你还好吧?”十七岁的李骁跟父亲李道安长得如出一辙,也不知道莫西风是怎么操练李骁,把人练得又黑又壮,站在李朝面前,跟小山墩没什么两样。他精壮的胸膛上覆盖着诡异的黑色纹章,纵横交错,比上次见到他的时候又多出几根。红尘一脉的功法比较特殊,以自身血脉激发自身潜能,多使用掌法、刀法,身上拥有的纹章越密,修为越高。不用系统观察,李朝也知道大哥的修为精进不少。
“好小子,又长高不少!这么下去,都快追上你姐姐我了。”李绵跟他娘柳芊冉一样,豪放怪力女,一掌拍在李朝的肩膀,疼的李朝呲牙咧嘴。
“哎呦喂,我的好姐姐,你不是学的舞乐之术么,怎么还这么大力气,这么下去,有人娶你才怪!”李朝不敢与李绵动手,只能在嘴上占便宜,结果换来李绵再次的暴力袭击。李骁在一边看的嘿嘿傻笑。
“咦,这是什么?”
打闹中,李朝眼尖的看到李绵腰间别着一对白色的轻绒小扇,趁李绵不注意,顺手牵羊放到手中把玩。
“拿过来!”看到李朝蹦到树上,李绵掐腰而立,毫无淑女风范。
“不,天这么热,我要好好扇扇才行。”李朝斜倚在树干上,笑眯眯的伸手摇扇,哪知扇子上突然传来一股大力,拉扯着李朝朝李绵的方向飞去。下坠的李朝手忙脚乱的松开扇子,快到地面时施展小轻功才没摔出个狗啃泥。
“我去,那是什么鬼东西?”站稳之后,李朝好奇的看向李绵,后者得意的挥舞着手中的轻绒小扇在炫耀。
“这可是天湘楼法宝之一的回雪扇,能提升将我的舞乐之术,就你那小身板,还想驾驭你姐的宝贝,哼,洗洗睡吧。”
李骁也在一旁帮腔:“你姐把回雪扇宝贝的紧,平时别人连看都不让看。”
“切,稀罕!”李朝一会不和他姐斗嘴就不舒服,用李绵的话来说就是嘴贱。有时候她说不过李朝,直接选择暴力镇压,有他俩在,日子永远不会寂寞。“既然来了,就来帮忙吧,正好缺人手。”李朝毫不客气的使唤两人。
李骁点点头,李绵扇扇风,凉凉的开口:“搬东西这种粗活你们两兄弟来就好,我一个弱女子,还是捡些轻便的活来做吧。”
“弱女子?你?”李朝又不记打,张口把心里的吐槽说出来,脑袋瓜子上又被李绵女王赏一巴掌。
“臭小子,我说是就是!”李绵把小蛮腰一扭,弱柳扶风纤纤细步的朝树林中走,然后,吧嗒一声,左脚绊右脚,倒在地上。李绵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爬起来,旁若无人的继续往前走。
李朝:……
这槽他该如何吐起?
李朝显然是低估李绵的作用。正如李绵所说,体力活由男人们来干就行,她用自己最擅长的方式来帮助流民。
轻绒小扇缓缓展开,李绵翘起兰花指,指尖轻点扇面,氤氲的纯净灵气顿时荡漾开来。白扇半掩容颜,墨发轻舞飞扬,轻柔的衣衫在李绵的舞步中上下翻飞,宛如蝴蝶。莲步轻移,裙摆绽放成巨大的美艳花朵,磅礴的灵气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手腕脚腕的银铃叮当作响,节奏分明,流民们的身体不由自主的跟随铃声轻轻摇晃,枯槁的面容回复丝丝血色。
正在搬军资的李朝觉察到这股灵气,才明白李绵在做什么。她在用天湘楼的舞乐之术,抚平流民内心的伤痕,用灵气滋养他们死气沉沉的生气。人界灵气稀薄,能够召唤出这么磅礴的灵气,除了李绵手中的法宝,就是她在使用自己的灵气。
一舞跳罢,李绵气喘吁吁,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也有些苍白。李朝看的心疼,忙从物品栏中取出一筒五莲泉,狗腿地递与李绵。
“来,二姐,喝口水。”
“算你小子有良心。”李绵不是第一次喝五莲泉,知道这水蕴含灵气,也不跟李朝客气,也不问他从哪里得来的这好东西。李朝有秘密,这是李家人都知道的事情,他不说,他们自然不会去问。
喝过五莲泉,李绵的脸色变好不少。“走走走,干活了!”李绵拍打李朝,姐弟二人去那边帮忙。
山雨欲来风满楼
对于李骁李绵的归家,李家的两位夫人表现出十二万分的高兴,把兄妹两人从头摸到脚还嫌不满足,拉着两人不放手,一直问东问西。最近怎么样啊,身体好不好啊,有没有意中人啊诸如此类。
李朝乐得看好戏,揽着李承在一边看的兴致勃勃,直收到兄姐无数次的求救眼神之后,他于心不忍,才出言相救。
“娘,大嫂呢?在后院休息?”
“今个儿一早,王爷府派人传话,说是王爷听闻自己又要喜得外孙,高兴地紧,遂把你大嫂接过去小住两天。故两天就会回来。”
与他们一同回来的李怀阳听到这个消息,忙问道:“王爷与我爹一同进宫,这么说来,我爹岂不是也已经回府?”
“早替你问过了,你爹上午就回来了,还到我这里坐了一会,这么着急,不留在这里吃晚饭?”公孙青溪嗔怪他个没良心,有了爹就不要婶娘。
李怀阳嘿嘿一笑,抱过李承:“走,承儿,跟爹回家见你爷爷咯。”
往日提到见李靖安,小家伙跑的比谁的快,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哭着闹着扒在李朝身上不松手,不似平常的假哭假闹,而是真的涕泪横流,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只把在场几位女性心疼的哟。
“要不,就让承儿在这儿呆着吧,左右有我们这么多人照看着。哎呦哟,你看看哭的,我都心疼死了。”公孙青溪最为心疼,面上露出揪心的表情。
“没事的,婶娘,我看他是怕父亲考他功课,才会耍赖不想回家。昨天刚夸他懂事,今儿个又原形毕露,唉,总不能一直娇惯着他。身为男儿,要敢于担当,李承,你要是再哭闹,爹就把你扔到山上喂老虎!”
“两位婶娘,阿骁阿绵阿朝,我先告辞。”
李怀阳抱起李承,不顾小家伙在他身上拳打脚踢,又抓又咬,冷着心肠抱着李承出门。
“秋姑,快派马车将人送回去,哎呦,作孽哟!”
小家伙撕心裂肺的哭声越飘越远,在场人都长舒一口气。本以为此事就此结束,谁也没料到,这一别,再见时,已经天人永隔。多年之后,李朝偶尔会想起这一幕,那时候他想,李承,怕是早早就感应到什么了吧,如果当初……是不是……呵,这世界上最缺少的,就是如果。
是夜,月黑风高,星稀云疏,东都城郊的一处庄园内,寂静无声。院落内灯火通明,却意外的没有任何人影,连一丝虫鸣都未曾听见。
房门被轻轻推开,烛火将人影映落在洁净的石板路上,青年提着一壶好酒,走出房间。他身形闪动,转瞬间跃至小楼顶端。
晚风作急,吹动青年的衣衫,黑发扬至一边,偶有两根撩碰他的脸颊,酥酥麻麻,青年却动也不动。良久,他朝着小楼一侧漆黑的地方轻作一揖。
“师傅,酒。”
黑暗中,陆酒仙的身影渐隐渐现,表情没有平日的嘻嘻哈哈,难得一见的严肃。他的背后背着一柄巨大的重剑,隐约可见剑柄处狰狞的金蛇,凶狠地吐着信子。
“你早就知道了,是吗?”
端木瑾的表情隐藏在黑暗中,让人看不真切。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很是平静的承认:“是。”
“什么时候?”问完,陆酒仙自己倒嗤笑自己。“倒是我糊涂了,早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你在一开始就知道吧,在我收你为徒的时候?”
“是。”端木瑾如实回答。
“太过聪明,未必是什么好事,有时候,难得糊涂啊。”陆酒仙状似感慨的抚上自己腰间的酒壶,手指在上面轻轻摩挲。“我在想,你究竟知不知道,我今天,其实是来杀你的呢?”
绑住重剑的布索随风飘入夜色,陆酒仙双手持剑,剑尖碰在楼顶的瓦片上,发出一声脆响。
端木瑾沉默以对,他一动不动,身影渐渐与夜色融为一体。良久,他弯下腰,将手中的酒坛轻轻放到楼顶上。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我还知道……”端木瑾音调一扬,一抹银光从他袖口疾射而出,直直袭向陆酒仙面门。
陆酒仙似乎没想到端木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