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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并没有太明显的差距,但是从对方一次次的出拳角度来看,他左手的挥动幅度不及右手大,可能是左边肩胛受过伤,所以并不能像右手一样自如地上扬。
屠苏不是左撇子,但因为陵越对他的训练十分严格,造就他左右手攻防技巧都练得十分均衡,因此左拳的爆发力也丝毫不逊于右手。
他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引那人上钩,就专注用左拳变着角度出击。大汉猛一看到屠苏改用左拳攻击,一开始也很防备,还击得非常谨慎。这样的攻防持续了十几次,到后来那大汉也渐渐被惹得烦躁。这正中屠苏的下怀,因为他攻击的角度刁钻,逼得对方也得拿出百分百的精力凝聚在拳上,重复的动作累加起来,角度和姿势都逐渐形成了定势。那大汉就像是一部机器,一拳比一拳重,出拳的角度却也一拳比一拳窄。
屠苏沉住气,紧紧盯住对方的动作,他控制住自己的呼吸,不敢大幅度地喘气,觑准了对方一拳挥出,兀地换了拳法,以惊人的爆发力跳起来,从上向下一拳砸向大汉面门。
谁也没有料到那黑熊一样的壮汉会像被瞬间拔掉插头的机器人一样轰然倒地。
那惊天动地的巨响就像是百米高楼轰然爆破,不仅是拳台,连就近的看台都被带动得震了三震。
整个场子里静默了大约三秒,之后爆发出轰然的掌声。不论赢钱的还是输钱的,这时都忘了赌局这回事,单纯为了眼前这个勇敢的年轻人由衷地拍击手掌,高声欢呼。
裁判走到大汉跟前倒数,然而那大汉的鼻孔汩汩冒着鲜血,两眼上翻,早就人事不省了。
屠苏的拳头被裁判抓住,高举起来。
他紧绷的心弦终于放松下来,在自己粗重的喘息声中茫然看着四周为他响起的声浪,这才朦朦胧胧地,感觉到一丝喜悦。
屠苏的嘴角几乎是本能地弯起了弧线,然而让他笑的并非是来自搏击的快感或者胜利的荣耀。这是一种兑现了诺言的满足,和终于能为一个人做些什么的踏实。
与此同时,在不远处的另一间房里有几台监控屏幕正同步播放着拳台上胜利的一幕。
先前左眼上有疤的男人盯着屏幕,眉头皱紧了看起来很有几分局促。大汉的败北大出他们意料之外,谁也没有想到赛况会发生这样的逆转。
他回头,躬身朝向另一个男人,面带难色:“霆哥……大只强看样子是废了,以后怎么办?我们接下去还有几场都预定他出赛的,现在泡汤了,没人顶啊。”
“没人?”阿霆坐在一把大班椅中,斜眼睨了一下屏幕,露出淡定从容的笑容,拿下巴点了点画面中单手高举的胜利者,“这难道不是人?”
第6章 第 6 章
(六)
“这小子?”那疤面的马仔为难道,“他不是我们的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
监控里的画面清晰度不高,除了能看清轮廓身材,无法清晰辨认出五官细节。所以阿霆并不知道面前的这匹黑马曾与自己有一面之缘。
“不知道来路,就去问问来路。”阿霆道,“拿走那么多奖金,总也应该摸清他底细。不然我怎么跟其他投资的老板们交代,是不是?”
他说话总是笑里带刀,轻重参半,只有跟惯了他的马仔才知道这个平日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大哥骨子里是个说一不二的狠角色。这个看起来并没有多少资历的年轻人比谁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也比谁都豁得出去。
刀疤强道:“那……我找几个兄弟招呼招呼他。”
“刀疤强,你们怎么做我不管。总之我要的是结果,听清楚没?”
刀疤强恭恭敬敬地点头:“清楚,明白,霆哥。”
屠苏走出仓库,把厚厚一叠钞票塞进自己的外套夹克里。出门的时候他又看了一眼手机。师兄没有再打电话来,他当然也不敢回拨过去。一时之间,屠苏还没有想到要是被质问刚才为什么没接电话,应该要怎样回答才能不露出破绽。
他感觉到嘴边有什么黏黏的,抬手一抹,就着昏暗的光线见到手背上沾到的一滩深色液体,才知道是自己嘴角流下的血。
屠苏只记得刚才被人浑浑噩噩地推上台,有人塞给他金腰带有人递给他奖金。一片混乱和嘈杂中他也顾不上得意或陶醉,匆匆忙忙地抓了钱就离开。
领奖的时候强光打在脸上,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好像是师兄的眼光,那灼灼的光芒直照到屠苏心里。一下子就让他心脏狂跳,双腿发软。于是屠苏几乎是逃亡一般地跑下拳台,离开了那个窒闷压抑的地下拳场。
就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要是师兄晓得他来打黑拳会是什么反应。屠苏此刻只想快点找个地方料理好伤口,早早回家钻进被窝,好及时装睡躲过盘问。
可几条黑影冷不防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就像所有的电影里会演的那样,赢得比赛获取奖金并不是最终的胜利,要顺利带走财富还要过五关斩六将突破重重关卡,现在这九九八十一难才刚开了个头。
屠苏并不是没有准备。他向后退了半步,调整了一个防备的站姿,环视眼前这群不速之客。冰冷的声音一如天上的月光:“还有什么事?”
“后生仔,不要怕么~兄弟们不过想找你谈谈心罢了,何必这么胆小?刚才见你那么勇,想跟你交个朋友的。怎么,不会下了拳台胆子也留在上面了吧?”刀疤强很没诚意地挤出一张虚伪的笑脸,一步步向屠苏逼近。
“跟你们,没什么好谈的。”屠苏又退了半步,不动声色地将手臂抬起,护住了放钱的口袋。
刀疤强笑起来:“呵呵,我们可不是来要钱的。反过来我们倒是给你送钱来的。你这么能打,难道不想再多赚点?”
屠苏毫不犹豫:“不想。”
“哦?那真是可惜,我们大哥很看中你,你这么不给面子,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刀疤强的面色说变就变,一转眼就从腰间抽出把折叠刀,明晃晃的刀尖直指向屠苏。
其他几个马仔也同时动作起来,一下将屠苏围住,各自从腰间抽出准备好的家伙。
屠苏扫了一眼面前的对手,嘴里无比轻蔑地冷哼了一声。
刀疤强笑笑:“对不起!我们可不是什么名门正派。既然客客气气的留不住你,就只好来硬的请你回去了!大家英雄敬英雄,我们也不想看见你年纪轻轻的就断手断脚,识相的就乖乖跟我们走一趟。”
屠苏看也不看他,垂下的眼睛只盯在刀锋上,表情看上去是和接下来出口的话语一样不屑。
“英雄,你们?”
“王八蛋,别给脸不要脸!”刀疤强这次是真的被激怒了,大喝一声,招呼兄弟们一拥而上。
宁静的月光下立时起了一场混战。
这里地处偏僻,几人打斗呵斥的声音再响也不会有人发觉。屠苏以一敌多,又加上之前在比赛时受了伤,很快手臂和背心都被刀锋刺到。这些人也不是有心要取他的命,不过是想让他服软,所以来来回回只是点到为止。伤口虽多,也并不致命。
但屠苏却是个不要命的。以眼前的局势他明明占不了便宜,却还屡屡冒险去夺对方的武器,与那刀疤强硬碰了几次,已将对方踢得弯腰弓背,自己身上也多了好几条血口子。
他手臂上有两道较深的伤口,鲜血一路滑到手腕,滴滴答答落到地上,把整个手掌都浸湿了。
“小小年纪,倒是个硬汉。”刀疤强撑着膝盖,一面喘气一面说,“功架这么似模似样……你到底是哪里学的拳,哪块地头的拳馆?总不会是没人罩的吧,是哪间社团哪个大哥,你倒说说看!”
屠苏不说话。
“小子,是不是非要拿刀架在你脖子上才肯说话?哑了么,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这几个古惑仔都是气喘吁吁,看屠苏支持了这么久还是腰杆笔直,简直有些难以置信。他们谁都不想再单独对上他,互相使了个眼色,索性一齐扑上前,不给屠苏留下还手的余地。
谁知就在他们齐齐出手之前,上一秒还直挺挺站着的屠苏,竟然像只被扎破了的皮球,突然说倒就倒了。
“怎么了?挂了?”刀疤强也是满头雾水,一面担心他耍诈,又是怀疑又是小心地凑上前去。
他拿脚尖踢踢屠苏,只见对方真如一具尸体般僵在原地一动不动,脸色和唇色都苍白无比,像是因为失血而虚脱倒地的。
这下刀疤强慌了神,霆哥明明是让他来抓人不是来杀人的。他们这忙中失手,万一把人弄死了,却不知道该怎么交代。
几人束手无策间,一束强光从不远处射来。刀疤强本能地抬起手遮挡,只听到伴随着光线的是轰鸣的引擎声和轮胎碾压过碎石砂砾的声音——一辆轿车从仓库方向快速开出来,大灯明晃晃地当眼射来。车子越开越近,直开到十米开外处才停下。
“丢,谁啊!”刀疤强眯眼看了看车牌,见到是个陌生的号码,便放肆地大骂,“哪个混蛋敢把灯打到老子脸上,扑街眼睛被狗吃啦,脑浆也给狗舔干净了吗!”
车门打开,从车上走下个高个子穿皮衣的男人。他不紧不慢地关上车门,从大灯的逆光里一路走来。走得近了,能看见那轮廓分明的脸上五官英挺秀气,不但养眼非常,还挂着迷人的微笑。
这笑容和他利落的打扮还有开车的风格有些不相衬,显得过分温文,就像是个套了副书生面具的古惑仔,或是被硬打扮成黑道人物的杂志模特。
这人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但那群古惑仔也不知为什么,一见到他靠近就像扇自动门似的朝两旁让开。谁也没想到要去阻拦,或是问他有何贵干。
那人蹲下来,伸手探了探倒地不起的屠苏鼻息,发现人还活着,只是伤重晕了过去。于是他皱起眉,抬头向傻站着发愣的几个家伙招呼:“你们谁来帮个忙,和我一起把人抬回去?”
刀疤强这下才回过神来:“慢着,你又是谁?凭什么来给我们发号施令?”
男人笑了笑,像是没把这煞星当一回事,已经自顾自地一手穿到屠苏颈下,把他上半身抬起来靠在了自己胸前。
他仍旧在笑,只是这时的笑容不再温和秀气,反而隐隐透出寒意:“我不是谁,也不凭什么来指挥你们。不过你们霆哥既然派了你们出来拦他,你猜他是想见一个活人呢,还是死人?”
古惑仔们面面相觑,听他提起霆哥,就知道多半是遇到了自己人。阿霆做事有时颇为神秘,这些做手下的也摸不清他路数,所以眼前冒出来的家伙是不是跟霆哥有交情,反而不好说了。
刀疤强被他这话一提醒,想起霆哥的确说过只看结果,要是面前的人一死,自己恐怕也吃不了兜着走。当下他也管不了那么多,咬了咬牙,随手指了一个喽啰:“你,跟他把人抬上车再说。等回去……回去见到霆哥再说!”
众人于是又七手八脚地把屠苏抬上车。屠苏是彻底地失去了意识,被人头下脚上地塞进后座也没有醒。
正当刀疤强也打算钻进后座时,忽然车门咔嗒一声,从里面落了锁。油门轰然响了一声,轮胎飞转,车子毫不迟疑地向着远离仓库的方向绝尘而去。
“丢!”刀疤强这才发现自己被骗了,然而这时即便想追也已经是望尘莫及。
车子在荒郊的小径上迅速远去,很快就只见得到光点。那光点越来越小,直至彻底消失。
几个古惑仔看着远离的车影几乎把平生所会的所有粗口统统都骂了一遍。然而骂完之后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到手的鸭子飞了,没人知道要怎么回去跟大佬交代。
众人正在垂头丧气,忽然刀疤强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铃声还把他自己唬了一跳。
他看了看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信息,颤颤巍巍接起电话:“喂,霆哥,那小子……”
“让他们走。”阿霆简直像是会透视,一下就知道刀疤强想说什么,也在他开口讨饶之前打消了他说下去的必要,“这件事你们不用再管了。”
刀疤强听了这句话简直如蒙大赦,就差没当场跪下磕头谢恩。但很快他又想起那神秘的男人,他们在之前从未曾照过面,看那人的神情举止,天生就透着一股不一样的气势。男人会出现在这里一定不会是巧合路过,而看阿霆对这件事的了解也证明了他们两个人的确相识。
在此之前,刀疤强也曾听过坊间的一些传言,有人说阿霆近来与社团外的势力频繁接触,甚至不惜延请外援,似乎有心扩张版图。他自诩还算是阿霆的心腹,内心犹豫了一下,便谨慎地试探道:“霆哥,刚才带走那小子的人……”
阿霆打断他:“以后你们有的是机会认识。”
“难道那个……就是新来的猛人?”
阿霆淡然道:“他叫欧阳。”
第7章 第 7 章
(七)
O记在接近深夜时分开始了行动。
这次的突击任务是扫荡地下拳场。近年来网络的飞速发展给这类非法赌局提供了巨大便利,不少脑子活跃的古惑仔已经放弃传统的地下赌场而转营这一类生意。但有别于传统的赌球和赌马,像这样自己开拳赛毕竟有场地有人聚集,防范再严密,都还是会百密一疏。O记联合CIB部署了几个月,在对方社团里插了数十根“针”才终于摸到这帮人的老窝。而这天晚上就是全面收网的时机。
陵越是个新手,一切都还要听同事及上级的指示。当他们手持配枪一脚踢开地下室大门时,只见满屋子的人都慌张起来,数百人乱窜尖叫,差一点就要造成骚乱。好在有hit team在旁边支援,放了一支催泪瓦斯才终于把局面控制住。
然而当先行的同事冲进旁边的监控房间,还是发现组织黑拳的主犯已经趁机溜走了。
大家的情绪不免低落下来。
小喽啰们抓了一堆,像螃蟹似的被铐住再拿绳子拴在一起,一个个被塞上警车带走。陵越留了下来,跟余下的队友一起在现场搜集证物。
“电脑上的资料还没有完全被删除!陵越,你来看看能不能恢复。”
“好。”陵越坐到电脑前,拿出之前在training中学习到的一些简单代码,调出程序,看着黑色的窗口上字符串一行行地弹出,最后一个回车,脸上绽出了笑容,“救回来了。”
同事们闻言都凑了过来。陵越指着桌面上一个文件:“唔,看来是视频。大概是刚才录下来的拳赛。”
同事们一阵雀跃:“太好了!以前每次都是经过验证的ID在指定硬件上才能看到直播,而且看过即毁,根本没有足够证据。现在有了视频,还怕找不到赛拳的人!还怕找不到他们!”
陵越点击播放,窗口跳出来。画面动了起来,但大家刚提起的兴致旋即也被浇灭。
整个画面都是一片雪花,只看得见朦胧的两个黑影时分时和,就像是隔着厚厚的面纱看人跳舞,连动作都只能瞧出个大概,哪能分辨出什么长相。
“靠!怎么是这样!”
“真是狗屎运,又给他们躲过一次!”
同事气得一拍桌子,把桌上得键盘都震得一跳。
“怎么每次都找不到证据,这帮人,赛个黑拳搞得跟卖白/粉那么小心,有必要吗?!”
“喂,不要小看人家搞黑拳的,什么叫专业知不知道?”有人苦中作乐地开起玩笑来。
只有陵越,安静地坐在位子上不动,视线像是被黏在了那画面上,对着闪瞎人眼的雪花一瞬不瞬。
“喂,陵越,怎么啦?雪花有什么好看?……嗯?陵越?”
陵越怔了一怔,这才回过神来。
“不是你的问题啦,别多心。没人怪你的,你已经尽力了。”同事安慰道。
“唔,嗯。”陵越低垂着头,却是一副心不在焉若有所思的样子。
同team的一位老警察以为他还在为没有成功挽救出文件而愧疚,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真的,这种事我们见得多了。这个叫阿霆的简直成人精了,什么事都筹划得周到至极,一点都抓不到把柄。伙计们跟了他这几个月,才能端掉这一个地方。反正这次不行下次还有机会嘛。你刚来,慢慢就会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