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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展元已经被李莫愁逼得说不出话来了,他还收着李莫愁给绣的锦帕呢。东邪北丐二人颇踌躇,镇压李莫愁,让何沅君与陆展元成婚,将事情掩盖下来是最好的。然而两人摸摸良心,陆展元对李莫愁确是不够厚道。不压李莫愁?戳破南帝门下不伦之情?也不好。
两难之间,何沅君忽地一顿足,扯下大红喜服,向外奔去。她亦习些武艺,跃上墙头,奔走了。包惜弱还不知道自己一句话叫破了一个天大的秘密,犹自担心地问儿子:“这姑娘孤身一个人,不会有麻烦吧?”
完颜康:……
清官难断家务事,陆家庄这一地鸡毛,东邪之智、北丐之势皆不能用,众人讪讪退出,将李莫愁留给了陆展元,随他们怎么闹吧,大家都不管了。并没有愧疚。收了一个不通世事的小姑娘的定情物,撩完了人家,反过来嫌弃人家出手狠辣,救你的时候你怎么不嫌弃呢?还跑去另娶,怎么也不占理。
至于李莫愁,到了这个份儿上,谁也管不了,喊她不走,是要跟陆展元死磕了。众人心念武穆遗书,也无心管她。何沅君事涉南帝一门阴私,外人也不便插手。一件人伦悲事,就这么和稀泥和过去了——实是看得分明的人精自有一笔账,此事若要揭破,何沅君第一个要死。大家什么都不说,才是对她最好。
只有包惜弱还在担心:“也不知道那姑娘跑出去之后怎么样了。”
完颜康默,若是遇到了,帮一把也没什么,反正包惜弱就是这个性格,也正是因为这样柔软温暖,才这般吸引人。若要自己丢下正事不做,完颜康却没这么乐于助人的精神了。眼下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打死武三通,完颜康又没这个精力去做。好在他已经被捉走,何沅君暂时无忧,过一时真忍得下李莫愁这口气,嫁了陆展元也无妨。至于李莫愁,完颜康想与洪七公沟通一下,有丐帮盯着,总不至于再出纰漏了吧?
岂料大概何沅君是真与包惜弱有缘,次日登舟过太湖,完颜康被拉去问武穆遗书的事情,包惜弱凭窗观景,远远看到湖面上漂过来一个影子。包惜弱忙命梢公放小筏去看看,是不是有人溺水。
捞上一个何沅君。
商议完事情回来的完颜康:……【妈,你捡人技能满点了吧?】念叨谁就捡谁啊这是!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蝴蝶的关系,所以有些剧情被改变了,有些时间点也有前后挪移,就是这样。原著剧情里,何沅君成婚是在黄蓉被裘千仞打伤之后的。
武三通心仪养女,不让她嫁陆展元的事情,是原著情节。他惦记养女,从神雕那里来看,已经惦记很久了。出场的时候,疯疯癫癫,围着养女小时候围的围涎,看得人毛骨悚然。疯了之后,还记得十年之约——天龙寺高僧出手,让他和同样来闹场的李莫愁,十年内不能找陆展元夫妇俩的麻烦。可怕。
何沅君当时,唯远嫁可破。但是不能说她与陆展元就完全没有真情,一个被养父逼着,一个被前女友逼着,同病相怜产生了革命的爱情也很正常。又或者真的就是那杯茶,何沅君与李莫愁,是两类不同的姑娘。但我怀疑,武三通是促成何沅君决定快点嫁人的重要因素。那个时代的父权,real 可怕呀。被养父掌控的养女,还是有别样心思的养父,点蜡。唯远嫁可破,要不就打死那个老家伙。
何沅君的遭遇,比李莫愁更惨啊,李莫愁是真的杀了人,何沅君招谁惹谁了?就遇到个怪老伯,老伯还收养了她,成了她爹。射雕三部曲里,最命苦的姑娘了吧?
陆展元也挺惨的,家传武功有漏洞,初恋(可能是吧)女友还有凶残的、他完全接受不了的另一面。陆展元不厚道的地方,莫过于揣着李莫愁的锦帕娶了老婆,还想日后李莫愁要是上门来,可以用锦帕勾起旧情,使自己家人免死。这种算计人心,未免不够光明磊落。不过对上李莫愁,打也打不过,死又不想死,值得点蜡。这个故事告诉我们,看到漂亮姑娘对你好,别特么立马骨头就软了,好歹看明白一点再软,不要误人误己。
第104章 乌鸦嘴
#我妈总是乱捡人#这捡人神功修炼满级了吧?
完颜康懵逼中。不晓得为什么包惜弱前脚念叨两句,后脚就真的将人捡到了。包惜弱捡人已经很注意了,却不能对着落水的人见死不救。将人捞上来一看,哪怕被水泡过了,显得很狼狈,包惜弱还是很快认出了何沅君。这下棘手了!
是以完颜康过来的时候,包惜弱是一脸的为难,小声问:“这下可怎么办好?她这么寻死觅活的,要是不管,于心不忍。管了——”她知道完颜康此番南下是有正事要办的,不好再耽搁。
完颜康恍了一下神,答道:“她养父已经被天龙寺的高僧带走了。回去后我再写一封信给大理,谅他们也没脸追究!顶多就当她已经死了,到时候看她自己想怎么着,你想留她作伴儿也成,她想去嫁人也随她。”
包惜弱尴尬地道:“我又不是又惹麻烦了?”
完颜康却笑了:“并没有。”如果不是这般心存不忍,那便不是包惜弱了。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只要她心里明白了就行。换了谁,也是宁愿遇到一个见到老太太倒地就会扶的人,而不是想遇到一个冷静理智扭头就走的。
包惜弱追问道:“真不会给你添麻烦?”
完颜康一声轻笑:“我在宋国,才是真没有麻烦呢。”
包惜弱见他样子不像做假,才将愁意摆在了眉眼间:“这姑娘这命也够苦……”
说话间,何沅君幽幽转醒,身下轻微的摇晃,睁开眼睛,对着的是青色的纱帐。懵了片刻,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座楼船里,欲待转头起身,却觉得头昏脑胀。却听得一把温婉的女声说:“啊哟,你醒啦?”
何沅君吃力地转头看过去,整个人都像被冻住了。救了她的这个人,她也记得,包惜弱的目光到现在都令她难以承受。并没有恶意,却分外让人难堪,为这没有希望的处境。
包惜弱也知道她的心结,便不提这个,只絮絮地劝她:“有什么事儿不能慢慢儿地办,非要寻死呢?人一旦死了,可就什么也没有了。”
何沅君低声道:“要是能什么都没有,就好了。”便没有压迫性的目光紧紧盯着,没有怜惜又为难的眼睛看着。什么都没有,真好。
包惜弱生硬地转了话题:“哎,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弄了半天,根本不知道人家叫什么。救命恩人问到当面,是不能不回答的,哪怕根本不想让她救。两人通了姓名,包惜弱又介绍了自己的儿子。
完颜康微一躬身,对何沅君道:“何姑娘好,相逢便是有缘,只管安心休养。我们将往临安去,你若愿意,一同前往也好。你若想回陆家庄,我便安排人送你回去。”
何沅君望着帐顶发呆,事到如今,她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一般人寻死,一次没死成,便难再起死心。何沅君却是不同,她倒是想活,可活路在哪里呢?再一想陆展元,又是愁肠百结。远嫁是明智的选择,对陆展元却是有情的。或许未必如毫无压力下的那般纯粹,却也是心动了点头出嫁的。现在再回去将婚礼办完?
包惜弱将完颜康一拉,母子俩出了舱房,带上门前说:“你好好儿想想,有什么想法儿只管说,能做的,我们不会袖手旁观的。”留下何沅君思来想去,嫁给陆展元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
出得何沅君的房间,包惜弱将完颜康拉到自己那里,向他讨主意:“这些年,我觉得自己办事儿也有长进了,可这何姑娘的事情,我是没办法了。你看?”完颜康道:“本来,她自己选的办法也是不错的,可惜被搅了局。咳咳。”忽然想起来,本来何沅君应该有几年好日子过的,结果自己这一蝴蝶,搞得她连婚都没结成,似乎是搞砸了一些事情,确实需要弥补。
思忖间,何沅君却主动来了,请求将她送回陆家庄。包惜弱大吃一惊:“你知道那个看起来漂漂亮亮的李姑娘会杀人吗?你还要回去。”何沅君苦笑道:“总不能将陆郎一个人留在那里,他们的事情,陆郎也与我说过一些的。”包惜弱是不赞成杀人的,何、李二人里,她自然偏向于何。问儿子:“康儿,那个李姑娘,真的没有旁的办法了吗?”
完颜康撇撇嘴:“他自己色令智昏,与人有情,醒过味儿来想反悔,还留下首尾没做干净,”说着,正色了起来,问何沅君,“这样你还要嫁?”
何沅君听他这般不客气地说陆展元,心里十分难过,然则李莫愁又确是陆展元招惹来的。收了人家姑娘的锦帕是个什么意思,想装不明白都不行。前思后想,何沅君还是点头:“我回去。”包惜弱又唤了一声:“康儿?”
完颜康道:“那好吧,我给天龙寺去封信,他们应该不会再放武三通出来了。李莫愁的事情,她也是名门弟子,贤伉俪好自为之吧。”都什么破事啊?完颜康有种当了居委会大妈的错觉。
何沅君却有些惊惶地看着他,问道:“写信给天龙寺?”
完颜康没好气地道:“难道要让武三通再闹一次么?”他到得此时,也不全是为了顾虑包惜弱的想法。自己也是同情何沅君的,父权之下,生存艰难啊!谢谢阿衡,让我彻底没爹了。
何沅君捏着信,半晌没回过神儿来,信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方印鉴。辨认一下,是一个叫王讷的人。包惜弱介绍儿子,却没说儿子叫什么。何沅君于国家大事的消息也不灵通,只是有些纳闷:这样就行了?
不行也得行,隐讳地点出自己已经知情,相信大理那边明白人还是有的。李、何、陆的三角恋,却是谁也不好插手了。与三方都非亲非故,真要做居委会大妈?最让完颜康不解的是——武三通这已经解决了,何沅君为什么还要嫁陆展元?图他有前女友吗?人类的感情真是太奇怪了!
还是去牛家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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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何沅君,洪七公又多操了一回心,问完颜康:“这样行么?”
完颜康正色道:“只要别把武三通那个疯子放出来就足够了。我所担心的,却是李莫愁性情不稳,伤及无辜。”洪七公正色道:“她却是有些偏激,姑娘家遇到这些事儿,都这样。”完颜康道:“可她们都不会武功。她的功夫并不亚于铁尸。她若踏入陕西上京为恶,我自会出手。不过,她现在可是在江南。”洪七公道:“也罢,老叫花又多一桩差使。只盼陆家庄不要再生出什么变故来了。”
陆家庄却是风平浪静的,天龙寺退得狼狈,没人逼李莫愁不许她动陆家庄,令她无法泄愤,只能迁怒。李莫愁武功只剩得五、六成,一时也凶悍不起来。三人只管在陆家庄里闹,江湖上看热闹的多,做池鱼的却少。
便在这样的热闹里,完颜康一行人到了临安。牛家村是在临安府辖下,完颜康主张先到临安城里:“骤然来了那么多人,必会引起警觉,万一惹来有心人坏了正事,反而不美。”
郭靖记得武穆遗书的事情,难得抢先说:“好,就先到临安城。”临安城,天子脚下,繁华是肯定的,盘查得也严些。完颜康造假的本事一流,人人都安了一个身份,布置妥当,先派人去探看牛家村情状,才轿了辆骡车,将包惜弱和曲思归往里面一塞,一行人往牛家村去。
近乡情怯,包惜弱将手绢攥得死紧,依着她,是想绕开牛家村,直接去红梅村的。但是牛家村里却有一件要紧事,耽误不得,只得跟着来了。曲三的小店在村子边上,一行人天擦黑的时候从临安城出来,到得牛家村天已经黑了,没有惊动什么人,便到曲灵风的小店里。里面颇为破败,好在曲思归才走没两年,这里却还没有被人占据。
点了灯,完颜康寻摸到厨房,找到了密室。曲思归吓得一个劲儿地往包惜弱身后躲,包惜弱自己也不大敢看,完颜康揭开了箱子,取了曲灵风的遗书递给黄药师,黄药师默默地看了。完颜康在几卷画里胡乱一找,摸到了题了岳诗的,拆开了夹层。
因事关武穆遗书,黄药师父女俩也不点评什么珍宝丹青,看完颜康拆出了内容,都松了一口气。包惜弱道:“到外面说吧,思姐儿吓得不轻。”
黄药师却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的?”如果说之前默认他有消息来源,现在看了密室布置,黄药师却起了疑心了——他怎么知道的?
完颜康道:“赵王觊觎武穆遗书多年,推算出它在临安宫中。但是他这次南下日久,却一无所获,一定是出了变故。我就推算了一下会有什么变故,最大的可能,是被赐出,或者是人为转移了。要转,应该是转得很早,岳飞刚被定罪不久。”这便与韩世忠将遗书转至铁掌帮合上了。
黄蓉见郭靖十分在意此事,想了一下道:“啊哟!那个裘老头儿!他不是铁掌帮的吗?不是被完颜洪烈收买了的吗?”此事在归云庄上,大家都见过的。完颜康道:“他们一家三胞胎呢,老大是个只会变把戏的废物,你见过了的。老二才是真的铁掌水上飘,功夫仅次于令尊。老三却是女的,现在,额,大约成亲去了?以后遇到了,先分明白是哪个,可别随便吃了亏。”
至于会不会因此改剧情,完颜康表示,他真的不关心。黄蓉眼珠子一转,一指画里夹的地址:“那这个你不要?”完颜康笑着摇头:“我若要它,早就到手里了。况且,以为一部兵书便能得天下,却是大错特错了。岳飞自己都没做成的事情,拿着他的书就能做成了么?”
笑声未歇,薛阇脚步匆匆走了进来:“元帅,仆散驸马将李全、杨妙真逼至绝境,李全战死。宋国不许杨妙真率余部南下,朝廷穷追不舍,杨妙真走投无路,引部北上……”【1】完颜康追问了一句:“去了哪里?”
薛阇道:“她走不了,宋、金皆不容她,往西要过汴京附近,要么是咱们,要么就借道去蒙古。天下之大,她快没有容身的地方了。”
郭靖匆匆收好了夹层的纸片,惊道:“那穆家妹子和杨叔父……”
薛阇也是知道完颜康的身世疑云的,否则不至于一接到消息便来禀完颜康。完颜康不动声色地道:“知道了。”包惜弱也是一脸关切地看着他,动动嘴唇,终于什么也没讲。郭靖左右为难,想想完颜洪烈也在找武穆遗书,时间紧急,再想想救人如救火,委实难以决断。
黄蓉待要说话,黄药师眼睛便斜了起来,气得她嘟了嘴,眼睛看来看去,想到了个办法……
完颜康已经对薛阇说:“给老驸马带句话——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黄药师哼了一声:“釜底抽薪!”
完颜康道:“老驸马与我有半师之谊,事到如今,放不过杨妙真,他都要被忌惮。不过是提醒他早做准备罢了,我那伯父,近来昏得厉害。好啦,你们忙你们的,我们去红梅村。”
他已经使人打探过了,包老秀才夫妇当年惊惧而死,是村里人与他的同窗好友凑了些钱,买了两口棺材,就葬在红梅村了。天长日久,也没个扫墓的,坟都塌了,只剩一个隐约凸出的小土包。地方已经做了标记,趁黑起出尸骸便走。
双方各有要事要办,也不及说什么告别之语,各办各的。曲思归见包惜弱要走,登时大急,死死拖着她。黄药师道:“你爹要安葬,你怎么能走?”总得有个穿重孝的吧?曲思归大吵起来,冯默风恐她惹黄药师不高兴,出手拂了她的睡穴。
两下里分开,完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