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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头也不回地登舰,留给利比亚一个让人觉得削瘦却并不柔弱的背影。
飞舰在设定的导航下自动起航。
“你果然骗我们,你还是要带我们上前线送死!”飞舰里,那几个听见对话的人已经躁动起来。
杨深目不斜视地从他们身边穿过,来到驾驶舱前,“塞因斯,这可是那个新型光脑上的导航锁。”
“切~小儿科。”塞因斯发出轻蔑的声音,杨深点头,把手腕连同手腕上的塞因斯一起塞过去。
显示屏忽然一阵紊乱,露出杂乱无章的花色,然后很快恢复正常。
冰冷机械的电子音在飞舰内响起,“锁定解除,请设定导航路线。”
杨深一勾嘴角,转过身,“你们想在哪里下去?”
一片目瞪口呆的人,
被抓的平民们来自各种各样的地方,最终杨深选了个折中的较为安全的地带把人放走。
只有那些原本跟着杨深从海底逃出人类,他们在陆地上本没有家,不知何去何从,虽然最后有一大部分还是跟着原住民们离开,还是有几个年轻人留了下来。
“我们原本以为乌托邦……原来,也不比海底好多少。”有人失望地说。
杨深摇摇头,“他本来应该是很好的,这片陆地。”
飞舰不需要操纵设定自动航行就能飞行,用不上杨深的精神力,缺点也很明显,速度慢、机动性差、只能做客舰而不能当战舰。
几天后,杨深一行人到达了前线。
虽然出发的时候他带领的是一群平民组成的新兵,但名义上还是送往前线的支援,因此原本应该有人收到讯号来接应。
但飞舰开始低空盘旋的时候,舰内的人都意识到,前线那些人大概没有功夫能来接应他们了,因为近海上,鲛人正在发动猛烈的攻击。
滔天巨浪中长尾忽隐忽现,掀翻海上的人类船只,灵活地躲避着空中袭击,并不断地以鲛人的力量推进海岸线,临时淹没陆地。
相比之下,人们显得格外狼狈,他们的武器虽然威力巨大,却总是会被速度极快的鲛人们闪避。
炮弹在海中爆炸,让没有游出爆炸范围的鲛人们受伤,他们却又有极度强悍的自愈能力。
一批撤下去疗伤另一批就接着顶上。
虽说鲛人无法上岸,让人们可以有喘息休整之地,但狡猾的鲛人们会掀起海浪,趁机冲上岸冲散人群,再随着海浪回到海洋。
不少人叫苦不迭,更许多有人不明白,他们明明只要好好待在乌托邦中心,上不了岸的鲛人跟他们根本没有接触的机会。
这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战争会持续几千年?为什么总统一定要他们剿灭鲛人?
可军人只需要听从命令,他们的疑问无从问起。
在飞舰里俯瞰战况的杨深忽然感到心中一阵无缘由的悸动,胸口的鲛珠蓦地给他一种格外强烈又温柔的感觉。
视线里的海面上,忽然有银光在波浪中一闪而逝,在那一瞬间,杨深仿佛看见了,一头熟悉的蓝发。
作者有话要说:
蓝蓝,憋了那么久,你终于可以出来吐气了!
☆、65·爱式
“降落!”杨深双手一撑舱壁,立刻下令。
“等等!”刚刚留下来的几个人面色苍白;其中一个舔了舔嘴唇说道:“现在下去会死的……我们就不能等等。”
杨深充耳不闻;目光直直地盯着海面,海蓝色的长发已经不见了踪影;杨深却很确定,那一定是蓝夙渊!
飞舰盘旋而下;陆地上的人们这才注意到它的到来。
慌不择路的人们以为大批的增援已经来到;这艘飞舰必定是探路的前锋;又惊又喜地纷纷向这边涌过来。
一等飞舰落地;杨深利落地从利比亚给他们的背包里拿出能量枪和其余武器装备上,二话不说就要离开。
待走到门口;他头也不回地说:“怕死就留在这里;跟我走的我保证你们回来。”
巴布和诚对视了一眼;伸手拎起背包,“我们跟你走!”
梁丘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旁边的谢尔,谢尔早就已经全副武装,一言不发地走出去,看上去比杨深还要从容。
他咬咬牙,也飞快地拎了一个背包。见他们都走了,飞舰里剩下的几个刚才留下来的年轻人面面相觑。
“走?”
“……我、我不去了,我在这里给你们看着飞舰,万一有人要抢呢?”
“那我们走。”
“让我再考虑一下——不是,你等等我!”
热切盼望着援军的前线的士兵们目光灼灼地看着从飞舰上下来的人,杨深打头,谢尔紧随其后,接着是巴布、诚和梁丘,又陆陆续续下来了两三个。
他们的目光里露出一点疑惑,但并没有多想,“你们是援军的先锋吗?大部队还要多久才到,你们也看到了,那些鲛人太凶残了,兄弟们根本挡不住。”
杨深目光掠过他,在远处的海面上掠过,拿出身份卡,“不,全部的援军就在这里了。”
“全部?”围过来的败军们都忍不住掏耳朵的掏耳朵,揉眼睛的揉眼睛,眼前这五六只小猫,就是全部的援军?
“您、您可真幽默!”看了杨深的身份卡一眼,一名士兵结结巴巴地说:“我们差不多上万人,都被、都被赶回来了,要更多的人才行。”
“更多的人?”谢尔嗤笑了一声,“光是人多有什么用,人再多,能把海给填平?”
“可是你们才这么几个人,连几条鲛人的午餐都不够!”
大概被谢尔的话激怒,原本一心期待着救援的士兵们纷纷生出怒色,不服气的说。
杨深摇摇头,“你们往陆地深处跑,剩下的,只要看着海面就好了。”
他掩下眼中对见到蓝夙渊的渴望与冲动,强迫自己去理智地思考,既然要做就不妨做得大一点,让这个名声,传得更远更惊人吧。
他迫切需要回到蓝夙渊身边,带回给他健康和长寿的美丽生命,梦境里那血花满眼的一幕,让他始终有些不安。
“您说什么?是、是叫所有人撤退吗?”
所有人都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这不是上面派来的援军,这是哪个精神治疗中心跑出来的疯子吧?
难道他以为,几万人都只能狼狈逃命的这条战线,他们凭几个人就能守住甚至推回去吗?这绝无可能!
可是……即便杨深不说,他们所有人,本来也只是在溃败撤退而已,到安全地带回头看一看海面的战况,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咽了口唾沫,“我、我要与其他几位长官请示一下,啊——”
一个巨浪打来,海面有些摇晃。
“随你。”杨深抬头看了看天光,今日的阳光格外明丽,像当初蓝夙渊第一次抱着他浮上海面晒太阳时一样。
眨了眨眼睛,杨深不再仰头,平视不远处的海面,大踏步地向前走去。
谢尔等人跟在他身后,稀稀拉拉的五六个人影逆着千万人往回奔逃的洪流,坚定而无畏。
“那个时候,我觉得我看到了神。”——战争结束之后,有亲眼目睹了这一幕的士兵接受采访时无限崇敬地说。
“咔嗒。”而这时,杨深只是取下能量枪,开启聚能栓,遥指着海面若隐若现的鲛人们。
那神情太肃穆了,以至于让人觉得他是要去跟那些美丽的生物同归于尽,谢尔蹙眉瞥了他一眼,“你真要打?”
从前的杨深他还是可以摸透的,但现在,这个男人已经变得越来越深沉,几乎让人难以揣测了。
按说杨深不会真的跟鲛人作战,但他现在这副模样,让本来坚信这一点的谢尔都有点情不自禁地动摇了。
杨深翻身上了一艘飘在浅海边已经被它的士兵们抛弃了的战船,回头,“你觉得呢?”
谢尔撇撇嘴,跟着一跃而上。
接着巴布和诚也费力地爬了上去,并且很有战友爱地回头把梁丘一起拉了上来,梁丘满脸忐忑,腿都在发抖,不停地看着忽然暂时出现了诡异平静的海面。
怎、怎么回事?刚刚那些鲛人们不是进攻得很厉害吗,怎么他们一来,海上就像什么都没有一样?
这当然不可能是怕了他们!他们才几个人啊,这种压抑的平静氛围真是让人觉得太可怕了,仿佛有一种强烈的、无形的威压正从海底散发出来。
这绝对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但、但是不能软下去啊,他还没给父母妻儿报仇……
梁丘转头看着站在船头,严肃地拿着能量枪指着海面的杨深,也许,应该相信他?
突如其来的宁静也让路上溃散的士兵们感觉到了异样,大部分人都忍不住驻足回过头,不可思议地看着现在还飘荡在海面上的孤零零的一艘战船。
“那是……”
“天呐,他们不要命了吗,是哪个营的?”
“不、不是,是刚刚到来的咳,援军咳咳,刚刚就是船头那个叫我们全都撤回来只管跑,留他们对付鲛人就够了。”
“开什么玩笑,哪怕是战神扬瑟恩将军也……等等你们发现了没有,鲛人为什么忽然都不见了?”
杨深现在很平静,在还没有回到这里的时候,他心底的躁动不安与日俱增,但如今在这海面上,他忽然平静了下来。
刚刚那个一定是蓝夙渊,他确信,这不仅是一种揣测,而是来自于他们冥冥之中的羁绊。
蓝夙渊会感受到他的临近吗?会吧?
“砰——”杨深忽然向自己凝神望着的海面开了一枪。
与此同时,一个比之前人们所经历过的所有巨浪都要恐怖而巨大的浪头席卷而起,带着山呼海啸之势向那艘孤零零的战船扑去!
此起彼伏的惊叫声响起,船上的人拼命扒住船体,生怕被打入大海,那样就一定会被鲛人们包围的!
“杨、”谢尔张口就灌了满嘴的海水,视线里那个巨浪仿佛有生命有意识一般,直冲杨深扑去,下一秒,船头人影不见,杨深落入水中。
就在这时,所有人都看见了,优雅修长的银色鱼尾,在海浪中若隐若现,毫不留情地卷住了杨深。
“天哪,杨深、杨深被抓住了!”
“等等,那个、那个鱼尾、那个头发……是鲛皇,鲛皇亲自来了,完了,完了!”
“闭嘴!”谢尔觉得耳边吵闹,忍不住狠狠训斥了一句,转头专心地看着海中。
而在岸上驻足的人们,显然也看见了这一幕,巨大的失落出现在他们的脸上和心中。
虽然谁也不相信这么几个人真的能把鲛人怎么样,但战争让人如此疲惫,心底里还是隐隐地期待着奇迹出现。
现在看来,这种幻想果然还是太奢侈了,怎么可能只凭那么几个人——“那是什么!”
……一入水中,杨深就感觉到胸前的鲛珠立刻温柔地护住了他的全身,新鲜的空气片刻都没有断绝。
临近海面的海水有点温暖,他忍不住眨了眨眼睛,模模糊糊看见,一条银练,正劈风斩雨破浪而来。
下一刻,整个人被什么东西攫住,凶狠地向前一拉!
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飞去,海水的阻力也无法延缓片时片刻,魂牵梦萦的那个男人,瞬间竟在眼前。
蓝夙渊面无表情,伸手去抚被自己卷到面前的杨深的脸,杨深却抢先一步将能量枪抵在他的额头。
“您想要轻薄我吗?蓝皇陛下?”杨深眼中一片漠然。
蓝夙渊静静地看着他,“你想要杀我?”
两人对峙片刻,忽然,蓝夙渊松开鱼尾,拍出巨大的浪花,模糊了所有人的视线。
两人同时微微勾起唇角,蓝夙渊的手更加搂紧,杨深持枪的手轻轻垂下,就如那澎湃汹涌的海浪一般,两个人狠狠地吻在了一起!
从前都是蓝夙渊在主动,杨深第一次这么激烈地想要以同样的姿态占有对方,舔舐、啃咬,试图将对方的唇据为己有。
将两人的血脉都融在一起,再没有什么能把他们分开。
浪花即将落下,蓝夙渊却仍未尽兴,如此短的时间怎么能够,好好地品尝彼此的所有。
他刚想再次甩动长尾,杨深已经伸手从口袋中一掏,不知掏出了什么东西,往身后无人的海域里随意扔去。
顷刻,巨大的爆炸声响起,更激烈的浪花充斥着岸上所有人的视线,惊艳了他们的目光。
至始至终,蓝夙渊和杨深都没有放开对方。
“现在的你,很性感。”
☆、66·热情
短暂地离开杨深的唇;蓝夙渊叹息着说了一句,忽然猛地将杨深一按;直往海底游去。
海面上,因为爆炸而产生的巨大浪花因为后继无力;开始渐渐平息,变成一圈一圈荡漾开来的细小波纹。
大海重归于平静;风浪中的战船终于慢慢平稳下来,只是所有人的视线里;既不再有鲛人;也没有杨深。
大部分人还沉浸在刚才的画面给自己带来的震撼中,张大了嘴巴;久久不能出声。
良久;才有人一脸呆滞地喃喃自语;“他、他这是已经被鲛人吃掉了?”
“……啊,一定被吃掉了吧,现在什么都没有,你看见血了吗,我好像看见血了。”
说话的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好像被放入鲛人利齿之中撕咬的是自己一样,又忍不住失落,“那么几个人,摆明了是去送死的,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没错,那条船没翻都是奇迹,你说,那几个人能不能活着回到岸上。”
“不知道——鲛人怎么可能放过他们,是在玩他们吧?是吧?让他们觉得已经逃过一劫,就在靠岸的时候又把他们拖下水!”
“这种事情他们绝对干得出来!”
“还会有援兵吗……”
船上,巴布和诚瞠目结舌地望着海面,喉咙里发出奇怪的气音,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另外几个更是骇得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露出满脸空白的表情。
谢尔皱着眉,靠在战船边缘,目不转睛地望着平静的海面,似乎遇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喂我说!那、那个金头发的,别靠船边那么近!会、会被拖下去吃掉的!我们,我们快点回岸上吧?”
谢尔却对身后传来的颤抖的声音充耳不闻,也浑然不管身后的动静,过了一会儿,他像是思考完毕了一样,忽然一翻身,竟然直直跳入海里去了!
“天呐,他是吓疯了吗!”大着胆子想要去设定回航的人脸色煞白,“疯子,都是疯子,我们快走,回岸上!”
砰——一声沉闷的响声,刚刚还伸手想要让战船返航的人重重地仰倒在地上,脸上顿时高高肿起。
脸色不豫的诚双手擦了擦拳头,恶狠狠道:“闭嘴!我们在这里等杨深回来!”
无论如何,他也不可能相信连遭遇深海风暴都能死而复生的好友会这么轻易就无影无踪,杨深一定会回来,他毫不怀疑这一点。
巴布也是一样,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乖乖地等在这里,如果鲛人过来攻击,努力保持船体不翻就够了。
虽然他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做到在鲛人手下逃出生天。
巴布目光在船上剩余的几个人身上逼视了一圈,用手一指海上,“想回去的,自己游回去!”
再没人敢说话,跌在那里瑟瑟发抖,单论身板,他们几个都不是巴布的对手,他不想走,他们是抢不到这条船的控制权的。
“妈的!”有人小声咒骂了一句。
而这时,谢尔正在海中四处寻觅。他跟杨深不一样,杨深胸前的鲛珠拿不下来也不想拿下,回到海中也依然能够自由行动。
他早在离开海洋那天就把鲛珠给扔了,从那天起他的目标就是见到奥斯顿,替扬瑟尔报仇,从来也没打算过要重回海底。
还是考虑得不够周到啊,谢尔在心中轻声叹了口气,谁会想到兜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