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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先生又朝他脸上看了看,才微笑道:“你能明白最好,否则日后你将为这儿女私情饮恨终生……”说得石继志打了个冷战,顿时不再言语。
马行如飞,一霎时,已驰出了这片沙漠,来到有水草的绿洲,石继志才想起一事道:“师父,你老人家怎会到这卧眉庄来呢?”
上官先生微微一笑道:“这两个月来,我何曾离开你一步,只是你不自知罢了……”
石继志不由惊得一睁双目,心中暗忖:“幸亏我没做什么坏事,要不然可都落在师父眼中了。”想着只是惊疑地看着上官先生。
上官先生嘻嘻一笑道:“你别这么看我,若你还不相信,我且说几件事你听听,你就知道为师的话不假了!”
这位奇人屈指道:“第一,你这小子在苗疆和那女娃娃得罪了蓝马婆,却把我的名字抬出来,人家非但没有打你,还招待了你们,为你们把金线蛊给去掉了……”
石继志不由脸一红,窘笑道:“这……这……”
上官先生笑道:“有没有这回事?”
石继志只好点了点头道:“那是她自己不对嘛!”
上官先生笑了笑道:“你可知你们走后,我去给人家赔了多少好话,这都不去说它了!”说着他又屈下一指道:“第二,在沙漠上好好的又赶上了二族比武通婚,无缘无故把人家酋长的儿子打得几乎要死,又把人家女儿给诱得跟你一路……唉!你呀!”
石继志哭丧着脸道:“谁引诱她了嘛?她……”
上官先生叹道:“我知道这一点你还做得不错,始终不乱用情,只是……”说着他皱了一下眉,又接语道:“可是要硬就硬到底,又为什么半夜跑到人家帐篷里又烤火又吃肉的?”
石继志不由又臊了个大红脸,顿时不知如何解释,上官先生点了点头道:“怎么样,不错吧?这还不说,你到了三老那里以后,你再想想,你惹了多大的祸?”
石继志看了师父一眼,表示不服,上官先生哼了一声道:“我是叫你赔罪去的,可不是叫你争雄去的,你想想看,一开头先在演武厅抖足了威风,而后又偷入禁室,我不知你是否探到什么秘密。”
石继志更是脸红如布,上官先生又笑道:“最后又管闲事,把那潇湘子老儿给救了出来,这事情因出于侠义之念……”说着竟笑道:“还把那郝云鹤珍藏已久的两枚雪梨给偷摘了下来,送了人情……”
石继志也忍不住笑了,上官先生顿了顿才又接道:“这些事情一半基于童心未退,好胜心切,一半却基于正义观念,倒不失为心地纯正的侠义行为。所以我也不怪你。只是行道江湖,尤忌不可无故得罪任何人,这些人也许有一天是你的友人,也许有一天却是你的敌人。你年纪轻轻,更应广结善缘才是,多得罪人可不是上策!”
石继志不由连声应着,这才知原来自己沿途所作所为,竟全入师父眼底,所幸师父并无责怪之意,真是万幸了。
思念之间,这匹白马又跑出了数里,上官先生道:“以此速度,顶多再有两三天就可出沙漠了。孩子,你今后行程如何呢?”
石继志忽然眼圈一红,他看了师父一眼道:“如果你老人家没有差遣,弟子决心至洞庭一行……弟子要找那一指魔莫小苍,了却这桩血海深仇!”
上官先生顾视他良久,慢慢叹了口气道:“孩子!得放手时且放手,能容人时且容人。你只要记住,干万不要妄杀无辜,至于别的,我也不能过份强你,你要切记了……”
上官先生又点了点头道:“那位程友雪姑娘也被你气跑了,经为师好一番追寻开导,现在总算原谅你了!”
石继志不由一惊道:“师父你老人家莫非见到她了?”
上官先生呵呵一笑道:“非但见过了;而且已为你正了名分了。”石继志不由又惊又羞又喜,一时变得呆了。
上官先生又是一阵哈哈大笑,用手拍了继志肩臂一下道:“怎么样?你师父这么做可对得起你了吧?”
石继志红着脸,呐呐道:“那么……她……她在哪里?”
上官先生微顿了顿,才笑道:“此番她正在司徒老儿处作客呢!”
石继志不由一惊道:“这怎么好……师父,那她不是和司徒姑娘碰到一块了么?”
上官先生微笑着点了点头道:“非但碰到了一块,现在已是一对莫逆之交了呢!”
石继志闻言不由喜得张大了口,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多少年来自己所担心的事,今日竟获得开释,哪能不惊喜欲狂,由不得一把握住了上官先生的手,喜极道:“真的呀?”
上官先生不由皱眉叫道:“哟……小子!别喜极忘形了,轻着点!”
石继志忙松开了手,羞得脸一阵红,上官先生哂然一笑,微点了点头道:“二女侍一夫,这是自古美谈,你这小子倒挺美,只是以后可有你头痛的时候呢!”
石继志不由讪讪窘道:“师父取笑了……”遂见上官先生脸色一正道:“我已约定好了今年五月三十给你们成就好事,所以在这期限以前,你务必把一切事情都了结了。”石继志闻言,心中扑腾腾一阵乱跳,当时红着脸点了点头。
上官先生说着话,这匹汗血马已驰上了一条驿道,忽然听上官先生口中吆喝了一声,把马拉住,石继志不由惊怔道:“师父要做什么?”
上官先生呵呵一笑道:“为师已护送了一路,莫非还要我再送你么?”
石继志不由急道:“师父……你老人家莫非又要走了?”
上官先生一面拍着身上那件青布长衫,漫不经心地道:“可不是么?我要走了!”
石继志不由追问道:“你老人家到哪里去呢?”
上官先生抬起了头,眯着眼一笑道:“你随我这么久,莫非还不知我脾气么?小子,不要忘了,你报仇之事一了,速上峨嵋找我,不要耽误了你的好事!”
石继志口中答应一声:“弟子遵命!”说着忙翻身下马,朝上官先生拜了下去。
上官先生用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叹道:“好孩子,这多年来,你武功已是大有长进,不负为师我一番教诲,此次报仇想必没有大碍……”说着又长叹一口气道:“你要记好我关照你的话,得放手时且放手,能容人处且容人……我走了!”说到最后,他一提长衫下摆,全身直如脱弦之箭,“嗖”的一声,已纵出了五丈以外。只见他面朝着那滚滚的沙漠,头也不回一下,云履点处,似星丸跳掷一般,一刹那已无影无踪。
石继志含泪站起身,他知道师父的个性,追也追不回来了。翻身上马,此时万念俱空,一些所谓的烦恼,恩师已代为妥善料理,所留下的也只有报仇一节了。
这年轻人顿时不再犹豫,红辔抖处,那匹汗血神驹引颈一声长啸,泼刺刺冲向了那遥望无端的大道。
隐隐听得这年轻人口中兀自高唱着:“二人打架,你抱我抓,抱向膝肘,抓向下巴……”
他不知怎么,却突然回忆起潇湘子所教自己的这首歌,那声调怪异已极,于是他又接下去唱道:“大地泄天光,伏地抬草芥,腾身掠飞虹,骑马过两江……”
歌声震荡着大漠,这位少年奇侠一骑孤剑,在这无边的荒凉道上,飞骑如矢,一刹那已隐身在薄雾晨烟之中。
第三天的黄昏,一个俊美的年轻人,牵着一匹马,在由川入湘的江边上出现了。
这一别多年的旧地,使他感慨万干,他看着顺水驶来的一只大船渐渐地驶到了岸边,操船的是一个赤眉大眼的阔肩汉子,一面把船拢近了,一面大声吆喝道:“相公!你是要船是不是?”
石继志点头道:“你这船入湘不入?”
这舟子咧口笑道:“出三峡,绕汉水,入洞庭,这是我们的熟路,客人莫非要去洞庭么?”
石继志不由大喜地点了点头道:“对了!我就是要去洞庭,你就载我去吧!要多少银子?”
这舟子把船靠了岸,一面放下踏板,咧口笑道:“相公给三两银子好了,一路的伙食茶水我都管了!”
石继志点了点头道:“好吧!我给你四两,你只要走快点就好!”说着把马拉了上去。那舟子撤下了踏板,扯起了江帆,船已掉过头,直往江心驶了去。
石继志把马系在船缆之上,展目江中,回忆起多年以前自己渡江入川之时,在半途遇到排教匪人,多亏云珠一力相救,方保残生,这一想起,那些往事都似在眼前一样。
一个人正自呆看那些滚滚不停的江水发愣之际,忽听见身后江面上有人喊道:“喂!喂!停下!停下……”那舟子向后看了一眼,对石继志叹了口气道:“唉!又麻烦了。”
石继志不由奇道:“什么事麻烦了?”
那舟子一面将小船停住了,一面叹道:“相公还是请上后面那条船吧!我们惹不起他们……”说话间,身后那船已冒起一股水花,疾驶来到了石继志这船的近前,船上人一伸铁篙,已把石继志这船给钩住了,跟着已把船身拢了过来。
石继志一偏首,只见来船头上,正焚着一三角香鼎,不由勃然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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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秋江夜渡
那舟子朝着石继志弯腰苦笑道:“相公,你还是到他们船上去吧!我可惹不起他们,他们是排教的船!”
石继志一听这排教二字,禁不住哈哈一笑,心想这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你来得正好。想着点了点头道:“好吧!我就坐他们的船!”
说话之间,那一旁的船已由一汉子伸过钩杆,将船靠拢了过来。一纵身就跃上了石继志这条船,双手一叉腰,向石继志船上的那舟子冷笑一声道:“格老子,你懂不懂水面上的规矩?江有江法,河有河规,格老子跑就跑得脱呀?”这小子个子不高,可是前胸那一丛黑毛看起来倒挺唬人的。
此时船上那舟子,被这四川佬一顿抢白,不由面红耳赤,他本有一肚子的理由,但却畏于排教的威势,连哼一声也不敢,只好陪着笑一个劲地打躬作揖。石继志看得实在有气,冷笑了一声道:“其实是我要坐他船的,也不能怪他,都是水面上人,你们还吵什么?”
那四川佬闻言看了石继志一眼,赔笑道:“相公你是不知道,这小子最不是东西了,专门抢生意,也不打听打听我们可是好欺侮的!今天要不是看在你老的面上,非揍他个龟儿子!”
石继志从身上掏出了一两碎银,递与那舟子道:“既如此,我就上他们船上去,这银子给你!”
那舟子推谢了半天才收下,此时邻船已有踏板搭了过来。那踏板宽只有一尺许,在两舟之间颤来颤去,石继志有意装着害怕道:“啊呀!这……这怎么过去呀!掉在江里可不是玩的呀!”
来船船头上站着三个赤着上身的汉子,听见石继志的话,都不由相视一笑,石继志看在眼内,仍然不动声色,那矮汉子皱了皱眉道:“没得关系,我先把相公你的马拖过去,然后你再过来就不怕了!”
石继志仍装着两腿发抖,脸上变色,一面咽着唾沫一面点头。
那矮汉子先走到石继志马前,顺手把鞍上的包袱提了起来,心想好家伙,还真沉哩!那包袱之内除了几十两银子之外,另外还有石继志一口剑,生怕被那船夫发现,忙抢上前将那包袱接在了手中,那矮汉子对着石继志嘻嘻一笑,率先拉着那匹汗血马走了过去。
那船上几名船夫都站在船边上,他们倒要看看这文弱书生如何走过来。石继志站在踏板这头,一个劲地皱着眉头,探了两次脚又收回来了,惹得那几个船夫哈哈大笑。后来还是方才那有胸毛的四川佬走上踏板,笑道:“来,相公!我拉你过来!”
石继志这才双腿打抖地走上了船板,不知如何,方才那么多人走过那条踏板,连动也没动一下,而石继志如此一个文弱的相公,足方一踏上那条搭板,那踏板竟弯成了弓也似的,随着上下颤抖起来。
而石继志的身形在那板上,更是醉八仙似的,东倒西歪,手舞足蹈,每一次都是险到极点,若非那矮汉子拼命用手拉着,有好几次他都要掉下去了。
那大船上其他几人见状无不大笑,其实他们只要想一想,那十人也不能压得动的船板,为何却被石继志一人压得弓似的弯,还以为他是头号肥羊呢!
那四川佬费了老半天劲,才把石继志由船那头拉了过来,有好几次连他自己也差点掉下水去,等到上了船,这舟子一个劲抹汗,一面看着石继志咧嘴道:“相公你是第一次坐船吧?乖乖!格老子把老子吓死了!”
石继志知道四川人惯于自称“老子”,所以当时并未在意,一面还直拍前胸,注目江中,连连喘息。
那大船已撑向江心,就见一黑汉子走前,向石继志弯腰一笑道:“相公,你到哪儿去呀?”
石继志闻言才啊了一声:“我到洞庭湖,你们船去不去?”
这汉子心里一乐,心说好呀!居然上我们老窝了,这才真是你自己找上门的!乐得一缩颈子,看了一旁船上弟兄一眼,一面连连点头道:“去!去!”
石继志站起来问:“要多少两银子?”
那黑汉子眼珠子转了转,带笑道:“相公你看着给好了,多一点少一点都没关系!”一面心中却在想:“反正你带的银子全是我们的?”
石继志一看这黑汉两弯吊客眉,兔耳鹰腮,就知不是一个好东西,他又何尝不知他们在打自己的主意,心中不由好笑,暗忖:“傻小子!还想打我的算盘,你们等着瞧吧!”闻言之后含笑道:“我希望早一点到,银子我一定不会少给就是了!”那船夫答应了一声,遂手搭凉棚向天上望了望,回头叫道:“老幺!把帆扯起来,我们开船了!”
立时就见方才那四川佬答应了一声,三个人在桅杆之下一阵急扯,已升起一面大帆来,此时正吹着顺风,这面帆一升起,船在水面上打了一个转儿,快如脱弦之箭似的,直往远处水面上疾驶而去。
天已傍晚,远处天边轻散着一抹朱霞,水面上小舟轻摇,渔歌互答,有的船张着网,有的船冒着炊烟,纷纷往回路上驶着,呈现一副太平景色。
石继志向水面看了一会儿,见那老幺正在身后,不由有意装着不懂,用手一指那船头香炉道:“你们船上还供菩萨呀?”
那老幺闻言挤眉一笑,正要答话,他身旁那高个子却代答道:“相公,这是祭河神,我们在水面讨饭吃的人,都要祭河神,要不然河神老爷发起脾气来,那还得了!”
石继志闻言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心中却不由冷笑道:“你还当我不知道,我此行就是专为找你们教主来的!既然你们这群东西见财起意,我也说不得,先惩治一下你们这群东西了!”
船行如箭,更因为顺风的关系,很快已驶出了这个湾岔,眼前是浩荡的长江,江面风平浪静,一泻千里,所过之处两岸青山高耸入云,景致如画,人在舟上,仿佛置身图画之中。
看着那滚滚的江水,石继志不由一时感慨不已,回想起自己身世,不正同这滚滚的江水一样,随浪漂逐,四海为家,将来还不知下场如何呢!如今虽学成了一身奇技,可是大仇末报,往后难关更是接踵而来,真不知自己是否能一一平安度过。
他忽然觉得,江湖中到底为险恶是非所在,自己如果能顺利报了大仇,成亲之后,还是住在自己故居“拾翠园”之中,以后的岁月,以读书栽花来消磨算了,在江湖上混,到底不是一件理想的事情!
他一连想了这么多事,不觉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