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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二人吞下酒的当时,见绿珠兄妹突然以手扶首,似感头昏状,不由暗奇我们喝酒,你们头昏的哪门子呀?
绿珠兄妹以手抚首,也只是须臾的事情,瞬即如常,石继志对二人一抱拳道:“有劳贤兄妹今夕一番盛情招待,我二人感激不尽,因天已不早,我二人还要赶路,就此告别了!”
绿珠兄妹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绿珠笑对石继志道:“我们不送了……”忽然她眼角含泪,竟像要哭出来,石继志叹了口气道:“姑娘,你别难受!我们只要有工夫会再来看你们的!”言罢和莫小晴离座而出。
赤石兄妹一直送到梯口,那绿珠忽然哭了,在梯口大叫道:“石哥哥……”石继志一怔停步回头,满脸伤感之色.绿珠泣道:“石哥哥!你们要是肚子痛,就快回来,别人救不了你们的!”
莫小晴与石继志都大吃一惊,继志惊道:“怎么会肚子痛?不是好好的吗?”赤石面带狡笑,用苗语对绿珠说了几句,绿珠译道:“我哥哥说,关姐姐要是想活命,只有嫁给他才行!”忽然她又看了继志一眼道:“你也是!”石继志二人不由大怒,也懒得再跟他们啰嗦,方才尚有一些同情,也被这两句话一扫而光,气得转身下楼去了。
天已大黑,二人下得竹楼,见这座食馆原来仅是白日才卖吃食,入晚就打烊,故此楼上下并无一食客,二人下得楼来,那矮子尚在院中乘凉,见了二人道:“二位的马,我一直在看着……今天真是委屈二位了!”
二人因一时负气,也懒得再答理这矮子,各自解缰上马,月夜里但见二骑如飞,刹那之间,竟失了他们踪影。
一口气跑了三四里,始见到十余处***,因天已晚,不便再行,就下马往那***处行去,莫小晴道:“在这歇一夜,明天早晨再走吧!”石继志答应着,见眼前正有一排五间精舍,门口坐着一位白发如银的老人和一个年约十一二的童子,那老人正给那小孩讲故事。
隐闻那孩子问道:“爷爷,后来他怎么了?”老人叹了口气道:“后来他就死了。”石继志正要过去问那老人可有投宿之处,不想莫小晴低笑道:“你听那老人在说故事,我们别打断,也听一会儿!”石继志暗笑她和小孩一样童心未退,笑着点点头。又听那小孩道:“他爸爸心真狠,为一个蛐蛐儿,就忍心把自己儿子打死了!”那老人又道:“这孩子死后还给他爸爸托了个梦,说他已经变成了一个蛐蛐儿,叫他父亲第二天去捉!”
那小孩插嘴道:“那他爸爸怎么知道是哪个蛐蛐儿呢?”老人笑道:“你别吵呀!听我说嘛……他托梦说,他变成一个红头绿翅的蛐蛐,就藏在他家的水缸下面,叫他爸爸赶快去捉!”
莫小晴竟听出了神,笑着向石继志摇摇手,叫他别出声,又听那老人继续道:“第二天他爸爸一早起来,揭开水缸一看,竟真有一个红头绿翅的蛐蛐,这蛐蛐见人来了也不跑,就叫他捉住了!”“后来怎么样,爷爷?”“后来,他爸爸第二天就把这蛐蛐带出去赌,结果打一仗胜一仗,所有赌钱的人都输了!不到一年他爸爸就变成了一个大富翁……”那小孩又追问道:“后来呢?”“后来又有一天晚上,他爸爸又做了个梦,梦见他那个死去的儿子又来了,他对爸爸说,爸爸!你现在钱已很多了,明天你可把我放到山上去了。”
小孩又追问道:“他爸爸放他没有?”老人慢慢道:“他爸爸太贪心了,第二天竟没听他儿子的话,还是照样天天带着这蛐蛐儿去赌,又赢了好多银子!”
“这蛐蛐儿好可怜啊!”小孩说,那老人又接道:“结果又过了一个月,半夜里他爸爸又梦见他儿子,满脸都是血,给他托梦说:爸爸!你不肯放我,现在我要死了……他爸爸半夜里吓醒,赶快跑去把那蛐蛐罐子打开一看!唉……”
那小孩抖声追问道:“怎么样了?”老人道:“蛐蛐儿竟真的死了,是他自己咬破肚子死了……”小孩恨声道:“他爸爸好狠的心啊……”老人忽然笑道:“好了!故事讲完了,该睡觉了,明天你还要给我背书呢!”那小孩尚在撒娇,非要再讲一个不可。老人无意一偏头,才发现身侧不远树下竟站着一对少年男女,还牵着马,不由一怔,由椅上站起惊问:“二位是……”石继志趋前躬身道:“我二人行路,因天已晚,想找一处店房投宿,奈何四野无人,见老先生正与今孙说故事,未敢中途惊扰,尚请勿以见责是幸!”
老人闻言呵呵大笑道:“见笑!见笑!无稽之谈何敢入贵人之耳……”遂又看了莫小晴一眼,对二人一身汉人装束、丰姿感到新奇。
莫小晴上前一步笑道:“老先生故事讲得真好极了,把我兄妹都听迷了!”老人又是一阵大笑,遂道:“入居玉树以来,十年与番苗相处,今夕何幸,得逢知音!”又是一阵笑声,遂道:“贤兄妹欲投店住宿,奈何此穷乡僻壤,实无可告慰者,老朽不才,倒有陋室数间,如贤兄妹不嫌起居简慢,就请临寒舍小居数日,此老朽之幸也!”
石继志见老人如此客气,大为感激,大喜道:“难得老先生古道热肠,愚兄妹何敢久事叨扰,明晨尚有事他行,仅扰今夕已深感不安了!”
老人闻言连道:“岂敢!岂敢!”遂笑对那小孩道:“快去告诉妈妈,说有客人来啦!”一面引二人来至室前,并将二人的马牵至室后。
二人见室前有十数盆菊花,种类不一,此时正含苞待放,舍前纱明窗净,环境十分幽雅,可知主人不俗了。
只见由内走出一少妇,一身青布衣裳,显得十分素洁,边走边笑着道:“何处佳客临门?家居荒野,却无以奉客呢……”言未了已来至二人身前,见二人一身绵绣汉服,背系长剑,英秀不俗,也不由暗惊。
二人不约而同向那妇人躬身为礼,那妇人以一双明眸注定老人,似想知二人来此何意,老人笑道:“这二位佳客,路过此处,因天已晚,想在此借宿一官,你去腾出一间房来……”
那妇人闻言喜道:“正好有一间空房,只是……”老人说道:“他们是兄妹二人,没关系。”石继志闻言心中一动,深悔方才莫小晴不该以兄妹告称,这下可好,睡在一间房里,如何使得?想到这里脸一阵红,不由侧目向莫小晴一看,见她此时也正在看自己,二人一对目光又即分开。
那妇人遂笑道:“难得二位贵客临门,只是房子太小了,二位可要委屈一点了!”
石继志连说:“哪里!哪里!如此已深感不安了!”心中却一直着急。老人引导二人入内,推开一门道:“这原是小儿住处,适逢其贩药未归,贤兄妹就在此委屈一夜吧!”
二人见室内布置洁净,几上所置全系参、茸、肉桂等药材,可猜知这一家皆是行医为生,室内仅有一架大铜床,两把太师椅,石继志看后,心中略为放心,暗忖她睡床上,我只要在椅上打打坐就行了。想到此对主人告了叨扰,那老人问可曾用过饭否,又客气了一阵,送来一壶茶水,也就退出。
待主人走后,二人相视一笑,继志脸红道:“贤妹先休息吧!愚兄只需行坐功就行了!”莫小晴脸一红道:“还是你休息吧,我也会打坐!”石继志皱眉道:“那怎么行?我到底是个男人呀!”
莫小晴嗔道:“男人怎么样?男人也不多长一个头!”石继志苦笑对莫小晴一揖道:“贤妹要是不依愚兄之言,愚兄只好就这么站一夜了!”莫小晴一翻眼道:“那我也陪你站一夜好了!”石继志给弄得没法,只好赔着笑脸道:“我求求你好不好?”莫小晴也学样道:“我也求求你好不好?”
石继志不由皱眉道:“你这是何必呢!唉!好吧!你就打坐吧!”莫小晴喜道:“你到床上去打你的坐,我在椅上打我的坐,这样该好了吧?”石继志一怔道:“你去床上好不好?”莫小晴一绷小嘴道:“要不然两个都在床上打坐,要不然都不在,随便你,反正叫我一个人可不行!”
石继志皱眉一打量,那床倒蛮大,就是二人在上行功地方也富裕,突然又想到,彼此已是侠义道中人了,只要立心纯正,何须在这种细节上斤斤计较,未免有失武林侠义本色了!
想到这里猝改前态,笑道:“难得你想出这好办法,我们一起上去行坐功好了!”莫小晴一笑道:“你要早听话就好了!害我生一肚子气!”石继志闻言看着她摇了摇头笑道:“这就生一肚子气呀?这么爱生气,就像一个癞蛤蟆一样,只要用小棍敲,马上肚子就鼓起来了……”话还未完,莫小晴已笑着跑过来,举起玉腕似欲打下,可是脸一红又放下来了,嘴里兀自哼着:“不来啦!你欺侮人!晓得我是癞蛤蟆,你是天鹅!是不是?”石继志一怔笑道。“你都说些什么话嘛,哪有拿天鹅形容男人的!”
正说笑间,忽见莫小晴一手捂着肚子,皱眉道:“哎哟!怎么我肚子真痛了?那赤石害人,酒里一定有毒……”霎时之间见她脸色苍白,娇喘阵阵,石继志见状大惊:“这可怎么好!先上床运运功吧……”莫小晴只一会已痛得脸上香汗淋淋。勉强走到床边躺下,口中哼道:“你先别急……我试试运运气……哎哟!”石继志吓坏了,也顾不得其他,忙上前把她抱起放置好,又为她脱了那双小蛮靴。
莫小晴痛得在床上一阵急抖,口中喘道:“石哥哥!好像有东西在肠子里钻来钻去!没办法提气,这可怎么好?”
石继志此时也管不了什么授受不亲了,把她身子扶平了,在她上身“将台”、“期门”、“章门”各穴上运功,暗运潜功,把内力逼入,慢慢顺着经脉小心推制了一番,这样推了半天。
忽然她蛾眉舒展,痛楚竟全部消失,竟一翻身,因被继志揉到痒处竟格格地笑了起来。
石继志正在又急又忧之际,闻她笑声,不由大奇,皱眉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又笑了?”莫小晴翻身坐起,以巾揩汗,白了他一眼道:“人家不痛了,你还一个劲揉,当然要笑……”言罢满面娇羞,石继志脸一阵红,心想这真是怪事,哪有好得这么快的病?
可是看她满脸香汗,以及方才那副痛的样子,分明是实在情形,不可能是装的,心中好生奇怪,但不管如何,她肚子不痛了总是好事,想到这里不由笑道:“怎么样?不是我这两手,你会好得这么快?还不谢谢我?”莫小晴呸道:“去啊!你愈揉人家愈痛,没怪你都是好了!还谢谢你呀?真不害臊!”一面还用那水葱似的玉指在自己脸上轻轻划着,石继志见状不由暗自神荡,正在意乱情迷之际,忽觉自己肚子中也有一物动了一动。
还没容他说出,一阵急痛袭来,不由脱口叫了声:“哎哟!我……也痛了!这是怎么……回事?哎哟……真受不了!”
霎时之间只见他脸色由白而青,由青而白,汗如雨下,身子经不住就倒在床上,痛得他直打滚。
莫小晴见状尚笑道:“你装得倒蛮像的呢!”石继志一面痛得按着肚子,一面呻吟道:“人家都……痛死了,你还……说人家装……”莫小晴再一注视,方知竟是真的,吓得花容失色,一把搂住了继志抖道:“那可怎么好……这是怎么回事?”秀目视处,但见继志那一张俊脸,已呈青色,牙关紧咬,双眉紧皱,痛得一阵阵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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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章 古道并骑
石继志痛得虽五脏俱裂,但他内功已臻至极,尚能勉强以那先天罡气忍住,所以虽痛得脸上变色,叫了两声也就不再出声了,但那莫小晴的哭声却比石继志叫得还响,石继志闻声皱眉呻吟道:“小晴!小……声点,别……别哭好不好?半夜里人家还要睡觉……”莫小晴一面哭一面道:“这可怎么好……”正在不可开交之时,石继志腹痛突止,翻身坐起苦笑道:“好了!你也别哭了!”
莫小晴擦干泪眼满脸稚气道:“骗人!”说完眼圈一红又欲继续哭下去,吓得石继志一窜下地,一面跳一面道:“谁骗你嘛!你看我要痛,我还敢跳……”莫小晴见状,始真相信,不由破涕为笑哼道:“这是什么病嘛……我不管……”
石继志见她居然为自己伤心成这样,心中不由也颇感慨,见她连哭带笑,扭着娇躯,那姿态动人已极,尤其这句话说得天真异常,不由皱眉笑道:“好妹妹,别闹了,半夜里把人家吵醒了,像什么话?我们还是客人呢!”
莫小晴乍闻继志以好妹妹称之,芳心真有无限受用,不由用那双泪眼瞟了继志一眼道:“吵醒了更好,他们既是医生,正好给我们看看病。”石继志笑道:“你呀!这么大了,怎么说话还跟小孩一样?人家是医生,就该给我们看病了?你只看人家屋里放了几样药,就断定人家是医生?这不是闹着玩……”
谁知他的话尚未说完,莫小晴忽一皱眉,石继志见状心中大惊道:“怎么了?又痛了?”莫小晴二话不说往床上一倒,双手按腹,痛得花容失色,一面呻吟一面骂着:“一定是那个……臭苗子……哎哟!哎哟!”愈叫声音愈大,连话也说不出,香汗淋淋,石继志正想出去想想办法,不想才一举步,腹中一动,知道不妙,勉强提一口气,想乘着尚未发作之前,把那丹田要穴封上,不想不封还好,这一用劲闭封,肠中一阵绞痛,不由“啊呀”大叫了一声,这一叫出了气,痛又开始了。
痛得他只好倒在床外面,双手按腹,也跟着呻吟开了。二人正在捧腹看谁叫得声音大,那门“吱呀”一声开了,进来一老一妇一小,主人全家都出动了。
原来老人安置好了二人后,自己回房才上床,就听见莫小晴叫声,吓了一跳,赶快下床出来,那小孩也拉着他妈妈跑出来了。
三人正想问问是怎么回事,忽然又听里面不但不叫了,反而有嬉笑之声,摇了摇头,心说这二兄妹可真会闹,没事叫着玩。
三人正想返室,不想才举步,却又听到石继志叫了起来,跟着女的又哭,三人莫名其妙,听声音又不像是闹着玩的,那老人听了一会,愈听愈觉不假,手方伸出要敲门,不想又听见里面不叫了,隐隐又有调笑之声,直气得摇头,翘着胡子道:“莫名其妙……走!走!回去睡觉……”三人这才返身,刚回房躺下被窝,这一下可不得了,即听到男女二人一齐哎哟起来,愈叫愈大,老人吓得由被窝里一滚而出,也忘了穿长裤,穿一条小短裤就跑出来,那母子二人也出来了,三人见面啼笑皆非,这一回愈听愈真,决不像是闹着玩的,也顾不得敲门,一推而入,才一进门三人都吓得一怔,见床上兄妹一边一个,俱都是侧弯着身子,各捧小腹,你哼一声,她又哟一声。
这老人姓石名基,是这玉树地方名医,擅治各类急难大病,一见二人满面青紫,全身汗下,不像是闹着玩的,吓得叫道:“二位这是怎么了?痛成这样!”石继志与莫小晴虽各有一身绝世武功,可是这一会儿也痛得受不了,虽眼见三人入内,要想开口说话却是力不从心,只是用手比划着请三人坐,怪态百出。
祖孙三人一时真给吓住了,到底那石基一生习医,见识颇丰,见状猛然一惊道:“看样子,二位别是中了蛊吧!要是中了蛊那可不是玩的……”
一面趋前以手摸继志脉门,眉毛一皱道:“看样子还真像……”继志一面呻吟一面问道:“什么叫中……蛊?”那石基皱眉问道:“这两天你们是不是和苗人在一起过?吃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