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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绅一也很快赶了过来,他单膝跪在我面前,两手扶着我的头在说什么,我听不清,就一直摇头,他又拍拍我的背,抬起我的胳膊检查了一下擦伤。波奇见到主人很开心,吐着小舌头蹭过来,它的腰部总算不再上下起伏。
咳了半天,我总算把刚才吸进肺里的东西都咳干净了,能够正常呼吸后,意识也清晰多了。我把两边的耳朵拍了拍,堵在里面的海水流出来后,终于能听清周围的人在说什么了。
波奇在呼哧呼哧的喘气,高砂抱着波奇冲我身后高声大骂:“你在干什么啊蠢货!”
我的心上人牧绅一神色凝重,左手扶着我受伤的胳膊,右手搭在我的肩上,保持着询问我伤势的姿势,但是双眼却没在看我,他的视线越过我的肩头,直勾勾的盯着我身后的一个点。我回过头,只见一个头发剃得短短的男生跪坐在我身后,两手抱头承受着高砂的怒骂,他的冲浪板就靠在他身上。而我的冲浪板还在几米开外的沙子里。
刚才是这家伙撞了我?
我仔仔细细的扫描了一遍他的身体,这家伙完全没有受伤。这是怎么回事?正当他可怜兮兮的冲高砂作揖求饶时,一道影子从远处冲了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沁人心脾的清香。
一个黑色长发的少女一把抱住这个害我受伤的家伙,眼看眼泪就要掉下来。我在不经意间和这名少女四目相对,两秒之后,我俩同时大叫。
“莉央?”
“惠?”
眼前这名美丽的黑发少女正是我的好友,远山惠。那撞我这个人就是——我再次认真的扫描了一下这个肇事者,那和尚似的发型正是我校足球部的特产。
“大野?你是大野吗?”
我推开阿牧,转过身往前爬了两步,用力拍拍他的肩膀让他转过来看我。果然是大野,“这么说——”我看向小惠,她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羞涩的点点头。
“恭喜你哦!太棒了!”
我出车祸前,小惠就暗恋着大野。住院期间她也曾把我当做树洞倾诉着恋爱的苦闷和甜蜜。出院后我们很少来往,我以为是女生友谊的冷却期到来,没想到是她处在热恋中,完全把我忘了。
我衷心的为友人的恋情感到高兴,但对于并不知道此事的男生们来说,女生之间和谐友好的气氛是完全不会影响到他们的。
阿牧把我扶起来,让我活动了一下关节,看看有没有扭伤。然后他走到大野身边,以居高临下的姿态问道:“你是第一次来冲浪吗?”
大野的肩膀颤抖了一下,双手合十连连道歉,眼角都泛起泪花。
阿牧不为所动,顿了顿,继续说道:“抢浪是冲浪的大忌,如果藤原因为你的关系受了伤,你打算怎么做?”
听到我的名字,大野慌忙转向我,做了一个标准的土下座。
“对不起藤原!下次我不会再这样了,请你原谅我!”
“……下次?”阿牧的眉毛动了动,大野立刻改口,连连作揖:“对不起——以后、以后都不会了!”
“这还差不多……”我听到高砂小声说。
“——所以,原谅我吧?”
大野抬起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我也只有点头。
因为他的关系,我的胳膊肘和膝盖都擦破了,阿牧带我去海岸管理处的医务室处理了伤口,回到海滩上时已经接近正午。头顶明晃晃的太阳刺得我睁不开眼,肚子也跟着咕咕叫了起来。
我滚上海滩的时候,由佳和宗一郎正在租赁处挑选冲浪板,并没有看到我受伤的经过。通过高砂添油加醋的说明后,由佳对大野产生了强烈的敌意,和小惠简单的寒暄过后便没有再说话。而小惠为了弥补之前对我们的冷淡,拉着她的男朋友想要加入我们。面对她充满希冀的双眼,我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
一时之间气氛变得十分冰冷。
为了缓和气氛,我拿出继母做的三层便当,拜托阿牧铺开野餐布,招呼他们一起吃。由佳坐在我的左手边,小惠也凑过来,然而由佳很快就扭过身子避开了小惠。
宗一郎很快察觉到两人之间别扭的气氛,借口口渴,叫由佳一起去买冰淇淋。高砂一向讨厌大野,牵着波奇继续搭讪女生。留下的就只有我、阿牧还有小惠和大野。
大野在学校作风张扬,高一的时候曾经呛过篮球部,嘲笑篮球是末流运动。因为这件事和他同级的篮球部部员都不喜欢他。我对大野这个人没有什么看法,只是他刚才和我抢浪害我受伤这件事使得我不想和他有任何牵扯。于是我和阿牧坐在一边,小惠和大野坐在另一边,两个男生望向相反的方向,只有小惠不停的在说话。
“诶?莉央莉央!”小惠突然激动的拉着我的胳膊猛晃。
“怎么了?”
“你看,我们这样像不像四人约会?”
阿牧和大野闻声同时扭过头看着我们。
“这么一看是有点像喔……”大野赞同的说,阿牧则“唔”了一声。
chapter40 Lies
期待已久的海滩约会以我一身创可贴作为结束。
一进家门健司就迎了上来,他身后是小巨人花形和长谷川。
“你的腿是怎么回事?”他帮我把冲浪板放回储藏室,然后检查我的伤口,长谷川和花形好奇的在一旁张望。
之前因为一直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而且天气又热,并没有感觉很痛。回到家之后吹了一阵凉风,身体放松下来,才感觉到全身跟散了架似的。
除了胳膊肘和膝盖,右侧脸颊也有擦伤,头顶有一个地方也很痛,健司拨开我的头发一看,告诉我头皮也磕破了。想必是在海里翻滚时撞到了小石子。还好不是很严重,清理伤口之后上药就行了。
健司让我坐在沙发上,然后花形按住我的腿,长谷川压住我的肩膀,他一手拿着沾了医用酒精的棉球,一手拨开我的头发为我消毒。
“……有必要这样吗?”我动动腿,脚尖踢到花形的膝盖。“不许偷看我哦!”我小声警告他,花形的脸立刻红的滴血,把头深深埋在臂弯里。
我又不是小孩子,清理伤口而已,至于这样吗?
健司没有回答我,他让我低下头,我已经能闻到酒精的味道了。
接着他把棉球贴在了我的伤口上。
“——好痛!!痛痛痛——轻一点轻一点——呀呀呀呀呀——”
“快按住她!”
我眼看着自己的眼泪滴到大腿上,然后滑落到沙发上。
真是——太痛了!头皮都快被掀掉!
我想躲,健司牢牢托着我的头;我想站起来,长谷川死死按着我的肩膀;我想撒泼,花形忠实的履行职责,把我的小腿抱得紧紧的。
上完药,四个人都一头汗。
“好了,放开吧。”
花形和长谷川松开了我,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但是看到我恶狠狠地眼神,两人像受惊的兔子似的躲到了健司身后。
“她……不会打我们吧?”我听到长谷川小声的问花形。
“不会,莉央是只纸老虎,看着可怕,一推就倒。”健司换了新的棉球,捏住我的下颌逼迫我转向他。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忍着点啊。”
他话音刚落,脸颊上就贴上来一个冰冰凉凉的物体,紧接着一阵刺痛传来,我倒在沙发上又哭又叫。
“好痛啊!轻点啦!”健司不顾我的痛呼,慢条斯理的用棉球把伤口附近擦拭干净,然后涂上消炎药膏。我想甩开他,可是他紧紧捏着我的脸,怎么都挣脱不开。
处理完脸上的伤口,我急忙跑去洗手间照镜子——只见右侧脸颊被头发遮挡的部分肿起一块,下巴和腮帮上还留着几道健司的手印。
“你就不能轻点啊?”
“别抱怨了,透买了泡芙,过来一起吃吧。”
我气哼哼的坐到餐桌旁,桌上已经有一壶热腾腾的红茶,花形买的泡芙放在白色的骨瓷碟子里,我那优雅大方的哥哥正享受着美好的下午茶。
“我要多吃一个!”我赌气道。长谷川立刻把自己的碟子推过来。
“刚才对不起……”他小声道歉。
“……没关系,别放在心上。”我看了一眼健司,你们也是被大魔王压迫的劳苦民众,我不会怨你们的。
泡芙的味道很好,我一连吃了两个,然后慢慢的啜饮着红茶,听他们三个聊天。
我问健司干嘛要叫人把我按住,他回答小时候我的耳朵被毒虫咬了,妈妈就是这样让爸爸把我按住帮我上药的,即便如此,我还是把爸爸的脸抓破了。
“你对疼痛一点忍耐力都没有。”健司如此评价道。
送走了花形和长谷川,健司打开电视看新闻,边看边问:“约会顺利吗?”
怎么可能顺利啊,没看我一身伤的回来了?
我坐到他身边,百无聊赖的扯着沙发靠垫上的流苏。
“还好啦,冲浪被抢浪摔成这样,带去的便当也被别人吃掉了,不算太惨。”说到便当——我腾地站起来,便当盒还没洗呢!
我急忙上楼从包里拿出便当盒,去厨房把它刷洗干净。正当我洗洗刷刷的时候,健司突然开口:
“妈妈今天中午打电话来说房子修好了,开学前你就能搬回去。”
“妈妈?哪个?”我第一反应是我的继母,健司面露不满的看了我一眼,强调:“我们的妈妈。”
“喔……”与其说是我们的妈妈,不如说是健司一个人的妈妈。自从健司在和丰玉的比赛中受伤后,我妈天天打电话来询问,至于我和了一?好像早就抛之脑后了。
了一曾打电话向我抱怨过,我都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但是一想起她曾是一个高中就不顾家人反对和男友私奔的个性少女,我也就释怀了。毕竟健司是她和爸爸定情后的产物,是十多年未见面的长子,对健司的关心更多一些是可以理解的。
我也好不到哪里去,自从定下去广岛的日程后,我就一心挂在牧绅一身上,连家里的白蚁是否除干净都忘了关心。
我们母女彼此彼此。
然而我总感觉有些不对。
妈妈为什么不直接联系我呢?
继母晚上去参加同学聚会,爸爸说有应酬,所以晚上只有我和健司在家。
“出去吃?”我想起上次和花形一起吃的那顿凄凉的夜宵,劳累了一天,我想吃些热量高的东西。
健司拉开冰箱看了看,同意了我外食的建议。我们两个换好了衣服,在玄关换鞋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鞋柜中属于我的那一层里,有一双白色的皮质拖鞋,鞋跟是黑色的,看上去小巧精致。
藤真家的鞋柜是推拉式的,这双鞋放在远离推拉门的一边,在我的运动鞋旁边,因为今天脚有些痛,所以我才会想起换成运动鞋,否则我是不会发现有这样一双鞋的。
这个家里只有两个人可能穿这种鞋,一个是我,一个是继母。我很确定自己没有这样的鞋,而对于继母来说,这双鞋有些小。于是我问健司:“这鞋是谁的?”
健司正低头系鞋带,他瞟了一眼我手里的小拖鞋,一脸莫名其妙:“不是你的吗?”
“我不穿这种鞋的啊,是不是阿姨的?”我把鞋递给他,健司拿在手里看了看,表情很疑惑:“妈妈的鞋没有这么小。”
继母的尺寸我知道,以前爸爸为了培养我们的感情,拜托继母陪我买过鞋子,她的鞋码比我大。听完健司的回答,我蹬掉运动鞋,试穿了一下这双拖鞋——
小了,不是我的尺寸。我的脚跟甚至不能完整的踩在鞋上。
“不是你的吗?”
健司看看鞋又看看我:“该不是你买了以后忘记了吧?”
“我怎么会买自己穿不了的鞋呢?而且你看——”我把鞋竖起来,让他看脚床上凸起的商标——那是一个有名的奢侈品牌,主打贵妇路线。
“这种妈妈级的东西我怎么会买啊?”
健司的眉头渐紧,他拿起另一只鞋子,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研究着,一时之间我们都没有说话,一股异样的感觉逐渐蔓延。
“我记得——上一次穿运动鞋是在去广岛前的早上,我和你出门散步的时候穿的,第二天我们就走了……”我拿起自己的运动鞋,鞋面很干净,凑近闻了闻还有一股漂□□的味道。
有人帮我刷过鞋。
绝对不是继母,我特意强调过我的东西自己会整理清洁,她是不会随意动我的东西的。
也就是说,在我和健司去广岛的那段时间里,有一个人来到家里,帮我刷了我的运动鞋,然后把她的拖鞋放在了鞋柜里。
我和健司都没有说话。他盯着鞋子看了一会儿,把我手里那只拿过来,然后整整齐齐的放入鞋柜里。
“走吧。”他径直出了门,站在门外等我。我愣了一下,跟了上去。
健司带我去附近的家庭餐馆吃饭,我点了牛排套餐,他点了猪排饭。吃饭的时候我几次想问关于那双鞋的事情,我总觉得他知道些什么,可是都被健司巧妙的避开了。吃完正餐,他又点了甜品和冰淇淋,见他脸色不好,我便不再发问,埋头苦吃起来。
我们一直待到晚上九点才回家,路上健司一反常态的走在我旁边,步子迈得格外小。
“你这是怎么了?从下午的时候就怪怪的。”我很不习惯他这副模样,便问他。
“……没什么。”健司低着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叹了口气,想起下午发现的那双拖鞋,联想到健司今天的反常,心里忽然产生了强烈的不安。
就这样我们两个一路无话,晃晃悠悠的走到家门口。进门前,健司叫住我,犹豫了一阵问:“莉央,如果爸爸妈妈当时没有分开的话——我们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
“……没什么。”他的表情很阴郁。我默不作声的跟在他身后,进了家门。
在玄关换鞋时我再次确认了一下那双白色的小羊皮拖鞋,健司面无表情的站在我身后。我扭过头,只见玄关的灯光自他头顶洒落,将他原本柔和的五官切削得棱角分明,仿若一座冰冷的雕塑,静静的伫立在那里。
“这件事别告诉妈妈。”
我点点头。
“我的妈妈。”他强调。
我在健司的注视下把那双拖鞋塞进了鞋柜的最里面,然后把我的运动鞋放进去。健司蹲下身探头检查了一遍,把拉门关好,径直向楼上走去。
“……健司。”我叫住他,“你的鞋还没换。”
健司闻声回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发出一声空茫的“喔”。
这一天的夜晚变得十分漫长。
我很快洗澡睡觉,可是却睡不着,辗转反侧之际,我想起刚来到这个家时的情景——继母在厨房准备早餐,爸爸一边看报纸一边喝咖啡,松饼的香气从烤箱中飘出,健司带着一身晨露走进门,接过继母递给他的水杯,和爸爸互道早安。我站在楼梯的最后一阶,顶着一头乱发,穿着邹巴巴的运动服,以为自己正在看晨间剧。
多么完美的一家人。
小的时候我也曾憧憬过这样的家庭,可是真正置身于其中时,一股强烈的疏离感涌上心头。
我不属于这里,所以我一直拒绝亲近他们。
我不能接受和他们一起愉快的享用早餐,互道早安,然后接过母亲手里的便当,开心的上学。好似这样做我就会变得更完整,这样做我就会意识到我的母亲给予我的都是不成熟、不够格的爱。我不想背叛妈妈,所以我一直在拒绝。
那双拖鞋意味着什么我很清楚,也大概猜到我和健司不在家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觉得难过,因为我不曾把自己当做这个家的一份子。我甚至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