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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角余光看见洛夫乔伊空白的表情,卡尔恍然大悟:“哦,我忘了,你根本不知道日本在地球的哪个角落!我不得不为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的地理老师们感到遗憾,他们忘了给学生们介绍那个长满粉色花朵很多火山的美丽岛国。”
捧着礼盒的手紧了紧,差点把盒子捏变形,洛夫乔伊深吸一口气,强行把话题从商业理念和地理拉回玫瑰花:“我的主人,我还是建议一朵玫瑰。”
“数量太少了,不符合我的态度。送礼物就要足够多。”卡尔不耐烦地摆手,示意洛夫乔伊结束这个无聊的坚持。它们仅是礼物,为了取悦一位女士的物品,没有附带特殊意义。
虽然洛夫乔伊很想问卡尔,伯特兰小姐拿那么多花难道能当点心?但是他们已经走进了一等舱的范围,他只能把这个不敬的问题憋在心里烂掉。
“我不喜欢莫扎特,没有原因。”萝丝·布克特不耐烦的声音传入两人的耳朵,接着,她的身影出现在一个拐角边。她身后跟了一个皱着眉头的年轻男子,如果玛蒂尔达在此处就能认出来,此人在昨晚的舞会上充当了萝丝的男伴。
卡尔停下脚步,冲迎面而来的两人颔首:“日安,麦吉尔先生,布克特小姐。”
这个年轻男子来自英属殖民地加拿大,比卡尔这具身体的年龄小上一两岁,家里做珠宝生意,正在寻找一位能提高自家血统身份的未婚妻。看来,他瞧上了美貌丰腴有性格的萝丝。萝丝的母亲已经尽力了,虽然这个人所有方面比原本的卡尔差很多,但至少此人有钱,且对萝丝‘有所求’,不会出现退婚的情况。
发现卡尔主仆,萝丝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退婚后卡尔没有任何纠缠,昨天晚上还很有风度地递给她衣服,这个黑发男人的形象在她心里已经好了太多,唯一不变的可能是自上船那晚谈话后她对他每日增加的畏惧。
没有任何原因出自本能的畏惧不能妨碍萝丝利用卡尔甩掉这个恼人的追求者,她相信卡尔不会介意。她对卡尔露出一个笑容,眼神落在洛夫乔伊手上漂亮的长形大礼盒上:“你好,卡尔,是去给人送礼物?”
“当然,玫瑰。”卡尔顿了顿,向两人解释:“我并不是说布克特小姐,我是指盒子里装了玫瑰。”
麦吉尔感兴趣地问:“我是否有荣幸知晓,一等舱的哪位女士得到了霍克利先生的青睐?”
发现萝丝、麦吉尔两人的互动,卡尔露出一个笑容:“是法国的伯特兰小姐,她刚刚成为我的秘书。”同麦吉尔试图搂着萝丝………虽然没能成功………向卡尔宣示主权一样,卡尔也愿意向一等舱的所有男性生物展示他对玛蒂尔达·伯特兰的优先占有权,没什么比女秘书与男雇主之间的关系更复杂理不清了。
萝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口堵了一下,也许是想到了不在身边的杰克,也许是对这种用女人互相炫耀的男子主义的不满,她的笑容淡了下来,淡淡地说:“哦,是那位蓝色眼睛栗色头发的小姐?她真是幸运。”不过,她的表情没有一点觉得玛蒂尔达幸运的样子。
莫名其妙!卡尔在心里这么评价这个红头发的英伦玫瑰。
“您总算决定亲自向伯特兰小姐示爱了吗?”在萝丝二人离开后,洛夫乔伊用异常热切的眼神看着他英俊富有的雇主,他放弃了‘一朵花’的坚持,退而求其次:“您可以把这盒花亲自交到她手上。”
卡尔的表情僵住了。他居然现在才意识到女秘书的微妙含义!他能不能把刚才的话从所有人记忆里抽出来?
去送花示爱?开玩笑!不可能!
“咳,不,”卡尔一手握拳,掩饰性地咳嗽一声,认真道:“斯派塞,请忽略那句话,我刚才只是想快点把他们打发走。”他依旧站得笔直,显得自信而骄傲,脸上没有一丝一毫撒谎的痕迹。
卡尔很庆幸自己刚好站在被漆成红色的柚木装饰边,否则他的仆人一定能发现他的脸颊在发烫。
问题来了,卡尔不懂,他明明说的是实话,脸颊发烫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试图用数量表达感情的卡尔。。。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脸红的卡尔。。。
注:本来只想取13这个数字,结果因为好奇在网上查了查,十三朵玫瑰有人说代表‘友谊长存’,有人说代表‘爱你一生’,真不知道信哪个。如果卡尔得知这些含义,他一定会头痛的。
加拿大在1912年仅仅是个英国的自治领,加拿大人在英国本土人面前约等于‘乡下来的’。萝丝作了一圈,结婚对象选择面就从‘城里的’降成了‘乡下的’。。。
☆、假象
明亮耀眼的阳光下,栗色头发的美人斜倚在泰坦尼克号乳白色的外墙上,手里拿着卡尔差人送还的宽沿遮阳帽,帽子上绿色的丝带被海风吹拂,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
她眼含笑意,微微扬首,红唇轻启,似乎在温柔地同身边的黑发男人谈笑。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不远处,卡尔右手搭在船舷边的护栏上,左手无意识地抚摸着颈间的领结,侧着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他的仆人洛夫乔伊捧了扎了银丝带的漂亮宝蓝色礼盒,垂首站在他身后,犹如一个木雕。
指尖再次划过黑色领结中心的位置,卡尔朝那个背对着他,在他的视角看来快要贴在玛蒂尔达身上的男人扬了扬下巴,吩咐他的仆人:“去查查,那人是谁,从哪儿钻出来的。”
在心里猜测自家主人可能采取某些行动,洛夫乔伊额头上滑下一滴冷汗,答应道:“您的仆人会以最快的速度把详细资料送到您面前。”
不适地转动脖子,扯了扯系得规规矩矩的领结,卡尔问:“斯派塞,你在害怕什么?”以他的灵敏,他察觉到他的仆人在恐惧。
小心地吞了口口水,洛夫乔伊小声回答:“我能说,我害怕您冲上去打人么?”也许卡尔自己都不清楚,他刚才那一瞬间眼中溢出的杀气有多么浓郁,洛夫乔伊怕的是明天早晨起床发现船员全部在搜寻某个失踪乘客。
“打人?”卡尔换成双手手肘撑在护栏上,他背靠护栏面向明显有所保留的洛夫乔伊,“我是个绅士。而且,”他停顿了一下,缓缓说:“我没有理由。”
卡尔对洛夫乔伊说:“我的秘书在正常社交,我又没有要紧的公务,何必去打搅他们?”
经过这些时间的接触,卡尔很清楚玛蒂尔达的性格,她不会如此随便。既然她与这个男人做得如此亲密,那就一定有她的想法。也许她有什么自己的计划?
可偏偏在自己拿着礼物准备送给她的时候。。。。。。
卡尔有一种如幼年时的小伙伴宣布不再同自己来往之后的巨大失落感。
心里有点空、有点闷,向来冷静甚至冷漠的他没有进一步思考最深层次的原因。他猜测,大概,也许是发现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无法当场送出去的失望吧!
送人礼物最期待的不就是收礼的人拆开礼物时惊喜的表情?
不能打搅他们,意味着他看不到玛蒂尔达的笑容了。
没有人看到,蕴藏在卡尔眼底的光彩慢慢黯淡,变得如星光般细碎。
如果有熟悉卡尔的人在这里,就会知道在看似轻松平常的表象下,卡尔的内心情绪波动极其剧烈:一分钟内,这已经是他第十三次触碰他衬衣最上面扣在领口上的那颗纽扣。严于律己的他平时不可能有这种小动作。
自从这具身体换了灵魂后,洛夫乔伊不再是熟悉卡尔的人,他没能知晓他现在的主人复杂的心理状态,他捧着装了玫瑰花的盒子征求卡尔的意见:“那么这盒玫瑰?”
“帮我拿给夏娃小姐。”卡尔无意识地用手再三确认领口上的所有纽扣是否扣好,“就说。。。。。。就说,我很喜欢那个被伯特兰小姐放在浴,嗯,里的,有蓝色花纹的东方白罐子,它用来倒水很方便。这些花是我给这个罐子做装饰用。”
把花插在装热水的罐子里,似乎约等于扔垃圾桶?洛夫乔伊眨了眨眼,发现面前的雇主依旧端着张严肃认真的脸,确定自己没有听错,点头道:“好吧,我会原话转告夏娃小姐。”
卡尔低头想了想,补充道:“你顺便问问那种瓶子在哪儿买的,我想在自己家里放一个。”
“。。。。。。我记住了。”洛夫乔伊终于艰难地从嘴里憋出这几个字。
………
玛蒂尔达伴着这个与卡尔一样有黑色头发的意大利诗人缓缓走过泰坦尼克号长长的散步走廊,然后,她看见了卡尔。黑发英俊男人身着手工三件套西服,系着黑色领结,全身上下还是那么一丝不苟。这次身后没有形影不离的仆人洛夫乔伊,就一个人悠闲地靠在乳白色护栏上,仰头望着天空,双手在百无聊赖地把玩一根黑色钢笔。
发现黑发男人的嘴唇比平时抿得更紧,玛蒂尔达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个微笑,她看出来了,这个贵公子有些小烦恼。
“卡尔!”
听到熟悉的呼唤声,卡尔看向声音来处,目光落在玛蒂尔达向他微笑的脸上,她与那个男人一起站在他面前。似乎早已忘记早晨不快,栗色头发的美人主动向他打招呼。
“玛蒂,在散步?”从来称呼玛蒂尔达为伯特兰的卡尔,这次破天荒地当着别人的面叫出了女人名字的昵称。他的注意力很快落在玛蒂尔达身边的男人身上,他的面部轮廓一如既往的冷硬,向对方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生硬得就像常年绷着脸的人硬挤出来一样。
“您是?”
“我知道您,您是来自美国的卡尔·霍克利先生!”这位全身散发着荷尔蒙的男人,有意大利特色的浪漫热情,他笑着张开双臂,结结实实地抱住比他高半个头的卡尔,“我是弗拉维奥·德卢卡,自由的诗人,来自美丽的翡冷翠。”
都说女人是天生的谎言家,其实男人也不差,每个成功男人都是卓越的骗术大师。
“德卢卡先生,能见到来自‘百花之城’的您实在是我的荣幸。”比起意大利人热情开朗越显冷漠刻板无趣的卡尔,这时候露出一副见到知己般的表情,他热情地揽住德卢卡的肩膀,两人一同向前走去,“我的朋友,我能直呼您弗拉维奥吗?”
卡尔一眼就看出,德卢卡是实实在在的意大利人,与这种人交往,就要用意大利人的方式。
果不其然,德卢卡笑着点头:“当然,卡尔!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弗拉维奥,我曾去过意大利,从我踏上罗马土地的第一天起,我就深深地爱上了她,我曾发誓,这辈子一定要畅游意大利王国,特别是文化与艺术的中心翡冷翠。”卡尔的脸上尽是神往,他对诗人德卢卡说:“翡冷翠是意大利王国的瑰宝,是亚平宁山脉上最美丽的玉簪花。她历史悠久,人杰辈出,达·芬奇、米开朗琪罗、拉斐尔、但丁、马基亚维利、伽利略。。。。。。哦,还有最最传奇耀眼的美第奇!想想看,没有翡冷翠,恐怕就没有文艺复兴,弗拉维奥,我羡慕你能生长在这个伟大的城市中!”
“天呐,卡尔,原来你也是个充满艺术气息的人!能在庸庸碌碌的人群中遇见你与玛蒂尔达是我的幸运!”诗人德卢卡夸张地用手臂在空气中画了个圈,“瞧瞧泰坦尼克号,英国佬犹如暴发户般的装修,居然敢说仿造法兰西的皇宫!怎么可能?凡尔赛宫是我唯一承认能比得上我们意大利人的设计!就连白金汉和丹枫白露都不行!”
意大利人在享受上的热情确实无与伦比,卡尔听说他们甚至能花费大量金钱研究如何让士兵在前线能畅快地踢上足球、吃上新鲜热乎的意大利面和牛排,行军打仗的时候随军跟着一个意大利炊事班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
他认同地点头:“在享受生活方面,意大利人的设计与制造永远是我的第一选择。”
“哈哈哈哈,我太喜欢这句话了!”德卢卡重重地拍打着卡尔的肩膀,表示他高兴的心情,“卡尔,我告诉你。。。。。。”
玛蒂尔达本来准备说几句话防止双方冷场,结果目瞪口呆地看着卡尔与德卢卡两个黑发男人犹如人生知己般勾肩搭背地热烈交谈,自己直接被落在原地。现在看卡尔笑容满面的样子,他哪里像心情不好了?
玛蒂尔达快步跟上这两个身高腿长的男人,笑着抱怨:“瞧,二位似乎把我这位女士忘了呢!”
德卢卡先是一愣,随即转头看着卡尔,热情地向他说:“卡尔我的朋友,你瞧,我准备追求玛蒂尔达,我的眼光果然不错吧?”
德卢卡意大利式的热情直白令卡尔眯了眯眼,目光下意识地落在玛蒂尔达身上,发现女人正温柔地看着自己,他的眼神却很快避开,又开始抚摸自己的领结。
面上的笑意加深,卡尔对德卢卡缓缓说:“玛蒂当然很好,我个人不介意你追求她。”
“噢,说得像你是她什么人一样!放下这种大家长式的心态,否则你会长皱纹!”德卢卡拍了拍卡尔的肩膀,得意道:“身为意大利人,我向来对追求女人很有信心,你该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你,弗拉维奥。”身高力壮的卡尔揽住德卢卡的肩膀快速向前走,把玛蒂尔达远远甩在后面,脸上还是那个完美的笑容,“我的好朋友,在追女人前,你先跟我走,我们好好聊聊。从诗歌聊到油画,从历史聊到天文,从歌剧聊到交响乐。。。。。。”
竟然妨碍他送礼物!
的确,卡尔阴森森地想,他们得好、好、聊、聊!
作者有话要说: 蓝色花纹的东方白罐子=青花瓷
青花瓷成为被放在浴室里当洗浴时盛热水的器皿。。。原谅卡尔,他是西方人。是比洛夫乔伊好不了多少的,仅知道日本是个长满粉色花朵小岛的西方人。
注:翡冷翠即佛罗伦萨
意大利王国(1861…194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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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迁怒
从小卡尔就被教育过,不能妄下结论,眼见未必是实。不缺乏耐心的他从头到尾地观察了玛蒂尔达与德卢卡两人的互动,从眼神到表情,从语言到动作,直到他们二人沿着长廊走到他面前。
他平静如常地向两人问好,热情地与意大利诗人德卢卡交谈。
至于把德卢卡拖走后,两人到底有没有谈论诗歌艺术,这不重要。在谈话尚未发生,在德卢卡顾着与卡尔说话差点忘记玛蒂尔达存在的时候,就已经不重要了。。。。。。
毕竟,每个成功男人都是骗术大师,成功男人在心中不可能全装着女人与爱情。
意大利诗人德卢卡是这样,卡尔亦然。
两个黑发男人走到了甲板开阔处,谈话时没有第三人在场,半个小时后,两人微笑着道别,转身离开。
返回自己套房的书房后不久,总体来说十分称职的仆人洛夫乔伊拿着他在泰坦尼克号上通过各种渠道收集到关于意大利人弗拉维奥·德卢卡的资料敲响了书房的木门。
过了五分钟,接到雇主召唤电话的助理乔治·霍夫曼走进卡尔的一等舱套房,顺带拿来了他再次熬夜写好的文件。
霍夫曼的头发依旧乱糟糟,他把这摞纸往桌上毫不客气地一拍,揉着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说吧,卡尔,又有什么事?”
卡尔一边拿起霍夫曼用打字机打出的文件仔细翻看,一边说:“我们又有一笔生意,来自意大利的生意。”
“哈?别告诉我你又打算卖股票,”霍夫曼双眼眼睑无神地耷拉着,臃肿的身体靠着椅背,把两个脚后跟放在书桌上,“最迟明天,至少一千八百万美元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