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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北岛丽香能对他的执着那么感同身受的话,那么她确实输了。
打开手机的时候,只有来自幸村精市的一封邮件。本是松了一口气的,却在点开邮件的刹那,那份莫名的慌乱再一次被提上了心头。
「真田坚持一个人在综合医院,要过去看看吗?」
邮件是十分钟前发过来的,那么现在,他应该是还在那里的。在红绿灯的路口踌躇了五分钟后,幸村优纪伸手拦住了即将略过身前的出租车。
医院还是万年不变的消□□水的气味,自从上次幸村精市旧病复发过后,这里她还是第一次踏足。
白衣制服的医生护士们在走廊上匆忙地来来往往,幸村优纪问了几个人,很快找到了真田弦一郎所在的地方。
打开门扑面而来一股浓郁的药水味,她就扶着门站在那里,看到了坐在床沿的真田弦一郎。黑帽子已经被他摘下,大概收进了随身的网球包里。他的脚悬挂在高椅上,看上去像是已经涂上了一层药水,那红肿的程度,也比她离开球场前所看到的淡却了很多。
但想必还是有些疼痛的,不然他的神情不会是这么紧绷着的样子。
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注目的视线,真田弦一郎转头看过来,对于出现在视野里的少女,显然感觉到了些许的诧异。然片刻便问道:“你怎么来了?”
低沉熟悉的声音入耳,这一刻的幸村优纪,也不知是触发了哪门子的莫名情绪,只是觉得所有那些无比混乱和混沌的感觉一齐冲向了大脑。连思考都来不及,就冲过去用力地将他怀抱住,闻到那令人安心的气味时,鼻子又不争气地开始酸涩起来。
突如其来的过于亲密的拥抱,紧紧贴过来的身子,让少年整个身躯都僵硬到不行,他尴尬地咳嗽了两声,一瞬间竟做不出任何的反应。
倒是在一旁倒腾着纱布和药水的青年医生正好转过身来,看到眼前一幕笑了笑,问道:“女朋友吧?”
真田呡了呡嘴,懒得花力气去解释,所以沉默着。
“这位小姑娘,我要开始缠纱布咯。”青年医生这么说着,语气就像是在安慰一个要不到糖果的孩子。
幸村优纪挺直了身子,眼圈红红的。
“弦一郎,还疼吗?”
却是青年医生弯了弯嘴角,显然已经把他们确定为了那样的关系。真田神色严肃地盯着青年医生看了一会儿,才微点头说:“还好。”
“年轻人,打个网球何必这么拼,还好没伤到筋骨,多注意休息。”缠好纱布,青年医生往幸村优纪的手里塞了两瓶药水,示意他们可以出去了。
真田的嘴依旧紧呡着,似乎并不痛快的样子。
幸村优纪本想叫辆出租车,但弦一郎坚持自己的腿没有什么大碍,还能走路。她当然理解他不甘愿沦为需要别人照顾的弱者的情绪,于是两个人沿着街道慢慢地走。
倒真的如他所说,一路上走得很平缓,不见丝毫勉强的样子,也许现在是真的没有那么痛吧。
两人很快就从喧闹的街头拐进了一条必经的安静小巷,但是少了方才街边扰攘的一番喧闹,对于一路上皆没有开口的彼此,那份沉寂却愈发地明显起来了。幸村优纪和真田一样沉默着,实在找不出什么话来打破这份默然。
步行至小巷的第三盏路灯,倒还是真田先开了口,“今天的比赛你没看完。”
幸村优纪反应了片刻,才点点头,“我。。。。。。胃不太舒服,所以很早就回来了。”
“因为胃痛,所以哭了?”
她有些诧异地转眸,发现真田看了一眼她略红肿的眼,若有所思。
“啊,真的太痛了,所以哭得好惨。”
真田犹豫了片刻,问道:“那么应该已经吃过药了吧?”
幸村优纪噗嗤笑了出来。
真田被这样突然的笑弄得有些莫名其妙,暗自思衬了一遍觉得自己没有说错什么,于是皱皱眉,方才柔和了些许的面部线条又渐渐地僵硬起来。
“怎么办,觉得这样关心着我的弦一郎好可爱。”
“。。。。。。”真田目不斜视地看着前面,似乎并不打算回答些什么,但想必只有自己觉察到了,那一掌心的冷汗。
他突然觉得紧张,就像刚才幸村优纪朝他扑过来的那一刻,倘若她再多停留一点时间,一定能感觉到他的慌乱。
然后又是片刻的沉默。真田看见了从墙檐蜿蜒而出的蔓藤,看不出是什么植物,上面长了几片嫩绿的新芽。马上就是春意盎然的季节了,想到宅子里花草盛放的庭院那般光景,心头有了一点松快的感觉。
“弦一郎。”沉默过后,她叫了他的名字,“打败手冢国光,让你觉得很开心吗?”
“啊。”他丝毫不吝啬地分享了自己的喜悦,“手冢是被我视为真正对手的人,虽然立海大输了这次全国大会,但我觉得没有什么遗憾。”
“输。。。。。。了么?”
手倏然被轻轻地拉住,虽然用双手握着,但力道并不重,况且女生的力道也不会强到哪里去的。那双手轻轻拽着他运动衫的袖子,于是真田弦一郎疑惑地转回身去,看到幸村优纪正低着头,路灯照不清楚她的脸,只有全身那种死寂一样的悲伤情绪清晰可觉。
“我突然觉得有点可笑。”少女拽着他的衣服,头依旧未抬,“我所了解的弦一郎,同样也是别人了解的弦一郎。而别人了解的弦一郎,却是我所陌生的弦一郎呢。”
这样的话让真田有点不明所以,也隐约觉察到一定发生了些什么。而少女只是紧紧拽住他,顷刻间有温热的湿润流淌下来,落在他的手背上。
她在哭吗?
意识到这点,真田稍微使了力将自己的手从幸村优纪的双手中挣脱出来,这样的动作令她不得不将头抬起来,然后他果然看到了一张被热泪侵润着的脸。
“你怎么了?”他问。
印象里幸村优纪很少会在他面前掉眼泪,平日里总是淡定自若的样子,似乎发生了再不好的事,也只会笑着最终过去,如今这样一反常态的模样,倒真让真田有点手足无措了。
“今天的眼泪怎么总是控制不住。”她胡乱地在脸上擦了几下,又有热意从眼眶里涌出来。
幸村优纪也不知道眼泪怎么就像开了闸门的洪水就这么倾泻而出一发不可收拾了,但她就是觉得难过,就是很想哭。
真田沉默了须臾,手指动了动,最终还是做不到去触碰她的脸颊,而是重重地放在了她的肩膀上,宽慰般地拍了两下。
幸村优纪抱着他的胳膊,肆意地宣泄着自己的情绪,她的眼泪自然地被吸进了运动衫的布料里。真田身姿如松地站着,承受着她的重量,将近十分钟。
听她平静下来之后,真田却觉得自己胸腔内的心跳声愈发明显。紧张、心跳、手心冒冷汗,即便他对于感情再迟钝也会有些自知,这代表着什么。何况他对于自己的心意已经清楚认知了。
或许从前的他真的不曾沦陷进去,但此时此刻。。。。。。
真田弦一郎清了清嗓子,一边说话一边在暗自思量着如何措辞,“。。。。。。优纪,我有话要说。”
幸村优纪抬起头,摆出的是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真田望着这样一双红肿又明亮的眼眸,突然觉得一番话哽在了心口,说不出来。
之后,一段欢快非常的手机铃声交杂了过来,真田觉得方才大好的气氛立刻偏离了,顷然间就有了一种难以言明的怪异。
是幸村精市打来询问情况的电话。
“弦一郎,你要说什么?”幸村优纪掐断电话,将手机放进了提包里。
“嗯,下次再说。”真田已经往前走了,迈着不小的步子。
幸村优纪追了上去,路灯将他们并肩的影子拉得很长。
☆、第三十一章、秘密
全国大会之后的一个周末,崎原市江接到柳绘一的邀约,和她一道在家里烤饼干。
两人买好需要的食材回到柳宅,路径庭院的时候,她发现院子里的几株月季花开得很漂亮,浓密的粉色连成了一大片。
进门的时候,电视机的声音在厅堂里响着,难得不与书为伴的柳莲二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机里正在放映的搞笑综艺节目,身边扒着邻居家的一个请他们暂为照看的熊孩子。铃木哲也的笑点显然相当低,懒洋洋地靠着沙发盯着电视捧腹大笑。
而柳莲二的笑点想必是相当高的,嘴角丝毫没有要向上扬起的痕迹。
崎原市江莞尔看了他一眼。本来以为输掉全国大会而与“立海三连霸”的头衔失之交臂的他会觉得很沮丧,想好了一肚子安慰的话,却不想这打击似乎对他没有太大的影响,当天晚上练了很久的球,第二天便恢复如常了。
或许累了那么久也会需要放下压力好好休息吧。不过她也总算是安了心。
邻居家的熊孩子在他身边又闹又跳,铃木哲也忍无可忍地按了一把他的头,翻过沙发向刚进门的两个人冲跑过来。
“需要我帮忙吗,两位姐姐?”他扶着柳绘一的肩膀,笑呵呵地问。
“不用啦,你一定越帮越忙。”
看见入了厨房的纤细身影,铃木哲也十分不满地挠挠头,“这话你应该跟崎原姐说才对吧!”
崎原市江听完后用手肘狠狠地撞了一下他的胳膊,然后一溜烟跑进了厨房。本想追上去再纠缠一会儿的铃木哲也突然触及到了柳莲二朝他看过来那意味深长的目光,于是就败下阵来,安安分分地拎着熊孩子的衣领子继续看电视。
吃过午饭后隔了半晌,几人围着矮几坐着一起喝下午茶。将竹帘子往上拉,和煦的阳光就这么照耀了进来,点亮了那个角落。
本来下午茶是算了四人份的,但因为熊孩子到点了却怎么都不肯去午睡,于是柳绘一给他泡了一杯奶茶,让他跪坐在崎原市江的身边。
在这平静怡然的时光里,柳绘一又打开了话匣子,话题还是柳莲二小时候的糗事,一张一和的嘴似乎永远都感觉不到疲累。而话题的中心终究还是忍不住了,一桩桩一件件都为自己寻了个漂亮的理由然后反击回去,第一次看见他露出了淡然之外的情绪。
崎原市江其实是很乐意听的,因为小时候的柳莲二似乎跟现在很不一样,她甚至像是能从柳绘一的一颦一笑中看见那个调皮捣蛋的孩子。
然后,无预兆的,熊孩子又哇哇地扰攘了起来,吵着要去看动漫,打开电视将台都翻了个遍,搜寻无果,于是崎原市江将他带进了铃木哲也的房间。因为柳绘一说莲二的电脑上都是些重要的文件,而哲也房间的笔记本可以随意玩耍。
崎原市江打开电脑挑了部动漫播放,熊孩子安安静静地坐在床头,盯着屏幕不吵也不闹。打算过会儿先哄了熊孩子午睡然后再下去喝茶,于是拿过靠垫枕在身后,抱着熊孩子却就这么睡了过去。
酣睡的人是被在她耳边叽哇乱叫的声音惊醒的,而她睁开依旧朦胧不清的双眼时,余光窥探到了房间的一片狼藉。
地面上都是被踩碎的方才带进房间的饼干碎屑,书桌前的窗帘被扯下了一半,墨水瓶翻倒在一角,乌黑乌黑的墨汁在桌面上肆意地流淌,将那一沓薄薄的雪白的信纸,渲染成了化不开的墨色,而那钢笔就躺在冰凉的墨汁里。
熊孩子踩着拖鞋正在床上跳得很高。
崎原市江几乎是像雷击一般立刻跳起来,把熊孩子抱下床之后,马上从纸盒里抽了几张面纸,一张张摊在书桌上去吸噬快要流淌到地面的墨水。
熊孩子丝毫不自知闯了祸,依然在地上蹦跶得欢快,将几张被墨染黑的信纸丢进垃圾桶后,她又看到他不知从哪里倒腾出来一个纸盒子,豪放地打开,哗啦哗啦地将里面的东西一路走一路抛,顷刻间模样相似的信封就散落了一地。
“啊,水野君!”
崎原市江有些气急败坏,不是自己家的孩子,打不得又骂不得,只好一屁股跟在后面拾掇着那些残骸。
拾了一沓信封在手中,却被这莫名的触感拨动了一下心。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心扑通扑通地在跳,左手的掌心不停在冒着冷汗,明明炎热的天气,那信封冰凉的触感就像是严冬那样的刺骨,刺得她执信的手毫无规律地颤抖起来,徐徐缓缓地将那信封的正面给翻了过来,清晰入眼的唯有两行——
「TO:崎原正一
FORM:崎原市江」
这是她的信,一封,两封,三封,四封,五封。。。。。。
全都是她写给父亲的信!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崎原市江是完全不能思考的,像是有人将她的大脑取出来,一种思想与行动完全分离的剥离感。她突然发狂似地冲到书桌上,将满桌堆放整齐的书本翻得零零散散,她的眼睛里噙着点眼泪,拉开了一个接一个的抽屉。
没有,还是什么都没有。。。。。。
大脑空白一片的少女在某一瞬间听到了熊孩子咿咿呀呀的吵闹声,于是她又猛然间往回冲,右脚勾倒了书桌前的凳椅,砸得她小腿一阵钝痛。她几乎是很快地爬了过去,一把抢下熊孩子牢牢握在手里的蓝色格纹盒子。
“给我!”
带着三分凶狠七分怒斥的声音惊得熊孩子愣怔了片刻,便马上仰起头抓着床单哇哇大哭起来。
崎原市江什么也顾不上,只是用发凉的指尖拆开了一封又一封的信件。
她居然还记得呢,记得自己在写每一句话时,是怀着怎样期盼的心情,慢慢地一笔一笔勾勒出她心目中的美好画面。
她想要传递给父亲的美好画面。
而此刻,莫名的恐惧和恐慌一点点地在她心口处攻城略地,好似拿了一把刀,在她滋生的联想处披荆斩棘。
痛,只是觉得痛。
“在干嘛呢?”熊孩子的哭声还是引来了楼下人的注意,铃木哲也打开房门,脚步却在门口重重地顿住——
不是惊讶于房间内的一片狼狈,而是他看见了跪坐在一堆信封中间,捧着一个蓝色格纹的纸盒子,面色苍白到没有血气的少女。她的头发有些凌乱,刘海也是乱七八糟的,嘴唇被她咬得泛白,恐慌的少女,眼睛水汽弥漫。
“这是。。。。。。什么?”她举着信纸,神情空洞,就像一只提线的布偶娃娃。
铃木哲也的心被狠狠地撞了一下,他的指甲咯在门上,发出了尖锐刺耳令人毛骨茸然的声音,“。。。。。。姐。。。。。。姐。。。。。。”他一步一步走过去,拖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夹杂着熊孩子的哭声,一下一下撞击在她的心上。
“。。。。。。姐姐。”沉默了片刻,他想要扶她起来。
崎原市江开始打量起他的眉眼,努力将他和记忆深处那个轮廓重叠在一起。
“你。。。。。。”少女艰难地出声。
“我。。。。。。”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在少年的沉默中,崎原市江恍然之间明白了一些事。她一下从地板上窜起,真的很想把那片恐怖的沉默远远地甩在身后。
少女的动作实在是快到让他不及反应,伸出手的时候,只能感觉到她的裙摆从他手指缝中滑了过去,抓住的只是缥缈的空气。
铃木哲也害怕起来,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莲二哥!”
柳莲二还和柳绘一围坐在矮几旁边喝茶,他听见急促的脚步声从二楼一直传了下来,咚咚咚咚的,然后茫然无措的少女便从拐角处一直跑下楼梯,连拖鞋都顾不上换,就这样拉开大门,跑了出去,无意中踢翻了玄关处的鞋架。
楼梯尽头的铃木哲也怀里抱着一个纸盒子,粗粗地喘着气。
柳莲二有些慌乱地站了起来,被翻倒的茶杯泼了一身水,他很快就在玄关处换了一双利于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