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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丛里,伏着不少的黑衣壮汉。这些壮汉,显然心惧陶蕊娘的武功和刹时取人性命的毒器,都不敢逼近亭子。
子宁不知自己的师母和师妹是生是死,从伏着的黑衣壮汉们头顶上空飞越过去,黑衣壮汉们感到愕然,怎么亭子里,突然多了一个人出来?陶蕊娘也惊愕了:“你!”当她看清是子宁时,又惊又喜:“先生,你是从哪里跑过来的?好了,你来了,他们都中毒了,你快给他们化解。”
子宁一听师母、师妹和龙帮主只是中了毒,一颗心略略放下来,这种迷魂百日睡,倒也容易化解,而且他身上就有这种解药。他看了看智慧禅师,奇异地问:“你和禅师没中毒?”
陶蕊娘说:“禅师内力深厚,这些毒怎能毒得了他?我吗?更不易中毒了。只是禅师与黑蝙蝠对掌时,身受重伤,幸而一位蒙面女子与碧云峰的韦氏女侠赶来,我们才侥幸活下来,不然,我们早尸横峡谷了。”
子宁又是一怔,急问:“那蒙面女子和韦氏女侠呢?她们去了哪里?”
“她们在那边峡谷中厮杀——贼子,你敢!”陶蕊娘手一扬,几支见血封喉针激射而出,只听两个贼人“呀”的一声惨叫,翻倒地上,抽搐一阵,便立刻死去。原来这两个贼子趁陶蕊娘与子宁谈活时,来个突然袭击。哪知陶蕊娘眼急手快,打出陶家的独家暗器——夺命针,立刻便取了他们的性命。
子宁看见也感到骇然,原来陶家的毒器竟是这样的厉害,倾刻之间便取人性命,怪不得她独自一人,能保护这几位中毒和受伤的人了。
陶蕊娘说:“先生,你快给他们化解,我去打发这伙贼子。”
子宁说:“三小姐,这伙贼人由在下去打发好了,这是解药,你让他们服下便没事。”
陶蕊娘惊讶:“先生,你去?”她想不到这位神医还会武功,那真是太出人意外了,因为她从子宁的眼神中看不出子宁会武功,只认为他不过是位高明的郎中罢了。
子宁将一包解药交给她,身形一晃,已跃到了群贼之中,真是人如幻影,出手如闪电,群贼还未看清子宁是怎样来到自己眼前的,便已给点倒了。刹时之间,十多个黑衣劲汉全部给子宁封了穴位,一个个不能动弹。他们几疑子宁不是人,而是万能的神仙,因为一个人,绝不可能有这样令人不可思议的武功。
陶蕊娘见了更是惊疑不已。原来这位凌大夫,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绝顶武林高手,武功高深得令人莫测。她不禁由衷地敬服,说:“原来先生是位武林奇人,我蕊娘失敬了!”
子宁之所以显示这一手武功,就是感到陶蕊娘的毒器太过厉害了,几乎没有解药可医治,他不想过多地伤害人性命,故此出手,将武夷剑派的三十六路天罡打穴剑法,化在岭南怪老人的掌法中。只不过他内力浑厚无比,行动如电,别人一时看不出他怎样出手而已。他只封人穴位,而不取人性命。
子宁说:“三小姐过奖了,在下不得已才如此出手。我们现在先给龙帮主化解身上的毒吧,然后为禅师医治内伤。”
他们一一给徐冰女侠、肖小琳和龙帮主服下解药,然后子宁暗运九阳真气,为智慧禅师治疗内伤。智慧禅师内力极为深厚,又得到子宁这一股九阳真气相助,不一会,智慧禅师便醒过来,说:“多谢凌施主相救,老衲感到,施主体内有一股举世罕见的真气。这股真气纯阳而平和,至刚而不暴,不知施主练的是哪一门的内功?”
子宁说:“在下也不知是哪一门的内功,只是依据一本书胡乱练而已。”子宁的确不知道自己练的是哪一派的内功,说是甘家的吗?可是甘氏三煞所练的内功与自己完全不同,他更不能将绝谷中的事情说出来。
智慧禅师久阅世事,也知道武林人中有不愿说出自己门派的,他也就不再问下去,便说:“施主不但医术过人,医德服众,更难得的是施主有这么一身罕见内劲,这真是人间的大幸。”
陶蕊娘说:“老禅师,凌先生还有一身惊人的武功哩,他在瞬息之间,便将十多个贼子全封住了穴道,令他们—个个动弹不得。”
“真的!?”智慧禅师愕然了。因为在他闭目运气调息时,根本没看到子宁是怎样出手制服众贼人的。
子宁因心切要去看看自己的母亲,便说:“禅师既然体力恢复过来,再休息一会便完全没事了。龙帮主他们,等会便会苏醒过来。”他看了看众贼人说,“至于这群贼子,没有三个时辰,他们不能恢复,在下希望三小姐千万别杀了他们,留下活口,也好说出事件的真相,化解中原武林人士与碧云峰人的仇怨。”
陶蕊娘说:“先生你放心,我蕊娘也不是无缘无故取人性命的。”
“那在下就多谢了!龙帮主他们,还望三小姐和禅师照顾一下,在下去看看韦氏女侠她们。”子宁说完,轻轻一跃,人巳离开,便消失在树林中。
智慧禅师见了,不由赞叹一句:“多俊的轻功,老衲自愧不如。”
子宁凭着自己敏感的听力,顺着声音寻去。刚转出另一个山角,便见前面开阔的空地上,一个黑影,一个白影相斗得难解难分。他们倏分倏合,身如飞魂幻影,双方每出一招,都是武林中罕见的掌法。黑影的掌法刚劲凌厉,变化万千,但招招都是厉害的杀招,这是昆仑派最精湛的追魂掌。不用说,这黑影便是冒充黑蝙蝠的华慕飞了,只是他的身形和出手太过迅速,令人无法看清,只见一个黑影如飞魂似的飘忽不定。可是不论华慕飞出手多快,掌劲吓人和招招凌厉,一到白影子的跟前,都给白影人以无可思议的巧妙掌法化解了。凌厉的掌劲一拍到她跟前,她手掌只轻轻一翻,便卸去了华慕飞大部分的掌劲,将华慕飞震惊武林的内劲化得无影无踪,这种武林中少有的掌法,将四两拨千斤的巧劲淋漓尽致发挥了出来,它仿佛是刚劲有力的追魂掌的克星,令华慕飞的绝技几乎无从施展,空有一身的六阳真气。显然这白影便是那神秘的蒙面女子,武当山上的奇人,曾两次解了他和小魔女之危。
子宁再举目往远处看去,却见自己的母亲韦氏女侠与小彩小霞两姐妹,联手围攻一位青年剑手。这位青年剑手,正是昨夜在铁印山下与小魔女交锋的一流上乘剑客。尽管醉剑的招式每每如奇峰突出,出人意外,可是韦氏女侠和小霞两姐妹仍处于下风。这青年剑手一把剑使出,几乎一时如云中蛟龙,一时又如天马行空,步步逼近韦氏女侠,对小彩、小霞两人,他只是随意挥洒,轻出一两招,便将小彩、小霞逼开。这真是武林中第一流的上乘剑术,什么中原武林中的五大剑手,恐怕不是这青年剑手的对手。在剑术上,这青年剑手与小魔女的西门剑法,可称武林中的双绝了。怪不得他可以接得小魔女五六十招而不露败迹。要不是小魔女胆大心慧,冒险进招,几乎不易杀败了他。子宁想不到华慕飞跟前竟然有如此一流的剑手,他担心母亲有闪失,轻纵而起,骤然而落在他们中间,以一股浑厚的九阳真气,荡开了双方的剑招,双方都吃了一惊,各自跃开,持剑一看,韦氏女侠惊喜起来:“孩子,是你么?你来得太好了。”
子宁说:“妈,你和小彩、小霞休息一下,由孩儿来接他的招好了。”
青年剑手惊讶地望着子宁:“阁下何人?”他昨夜里虽然与慕容子宁会过面,但那时是在黑暗的火光之下,人影幢幢,根本看不清楚,何况他当时一心为了应付小魔女的进招,全然未注意到子宁。
子宁说:“在下凌之洞。”
青年剑手愕异:“什么,你就是江湖上传名的神医凌大夫?”
“不错,正是在下。”
青年剑手更是疑惑不已,他怎么也想不到江湖上有名出神医,竟然是碧云峰韦氏女侠的儿子?这太出乎人意料之外了。而且两人年龄上也不符合。韦氏女侠不过五十岁左右,而这位神医,看上去已是四十多岁的人了,他怎么是韦氏女侠的儿子?青年剑手怎会想到子宁是化了装的?他只感到碧云峰人行为怪界,与众不同,叫人无法理解,怪不得中原武林人士称碧云峰人为邪敦了。便说:“在下也闻先生医道高明,为人极好,甚得人们敬重,在下想奉劝一句,不知先生愿不愿听。”
“阁下有话,不妨直说。”
“先生有如此名声,何必身陷邪教,卷入武林的是非中去?不如洁身自爱,与令堂退出武当,在下绝不会为难先生。”
子宁一笑:“阁下误会了,在下并不是碧云峰方面的人,而且碧云峰人也不是什么邪教,他们绝大多数都是一些爱憎分明,疾恶如仇,古道热肠,侠义过人的英雄义士。在下也有一句奉劝阁下,阁下愿听否?”
“先生有什么要说?”
“阁下有如此一身剑术,何必与奸人为伍,挑动中原武林人士与碧云峰人的仇杀,徒招杀身之祸。我劝阁下还是及早回头,别再受奸人利用才是。”
华慕飞虽然与蒙面女子杀得难解难分,但对他们的对话,仍听得清清楚楚。这时他在那边说:“小常,你别与他多说了,他就是碧云峰派来武当的,你快将他打发掉,别误了我们的大事。”
青年剑手说:“原来你是邪教派来的人,怪不得为邪教说话了。先生,请出手吧。”
子宁说:“既然这样,在下只好领教阁下的高招了。不过在下还是奉劝阁下,别为奸人利用,听信他们的谗言蜚语。”
“少胡说,看剑!”
青年剑手说完,一招发出,顿时寒风骤起,剑光如练,将子宁全身笼罩在一片剑锋中。子宁身形一闪,以奇妙的迎风柳步避开了青年剑手这精湛的一招,顺势一掌拍出,这是岭南怪老人的一招“拍波分浪”,掌劲如强风,几乎将这青年剑手逼得无法透过气来。青年剑手这才感到骇然,原来这位神医竟有如此的内力,不在华慕飞功力之下。他再也不敢贸然进招了,急退几步,深深呼出一口气,将手中的青虹剑一抖,剑光如弧形划出,既是进攻的一招,也是护身的一招,人随剑进,这是武当剑派太极两仪剑精奇的绝招之一,刚中有柔,柔中带刚。青年剑手整个身形隐藏在自己的剑光中,剑与身合二为一,形成了一个球形的剑光,上下左右,四方八面,都可以将人划伤或削飞,令对手不敢贴近自己半步,而自己可以左右逢源削伤对手,逼近对手。
子宁暗暗惊讶,这青年从哪里学来的这一套太极两仪剑法?其中有不少精奇的招式,就是自己的大师伯韩飞林也使不出来。要是这青年剑手是武当派的弟子,还不怎么令人惊讶,因为任何门派,往往有一些天资极高的弟子,在武功上胜过白己师父的。可是这青年既不是武当派的弟子,又从哪里学到武当派的这一套镇山的剑术?就不能不令人惊讶思疑了。
子宁在这青年抖展出这一套剑术时,真是空有一身绝技,却无法进招。要是冒险进招,固然能击败这青年人,但稍一不慎,自己的一条手臂就会给这青年剑手削飞,说不定与这青年剑手同归于尽,落得两败俱伤。子宁只好以迎风柳步闪避青年人的剑锋,伺机进招。要是有小魔女,便可以制服这青年剑手了。子宁只有与这青年剑手比内力,因为将一把剑挥舞得滴水不进,没有深厚的内力是无法办到的,长久下去,必然缓慢下来,到那时子宁出手,必胜无疑。要比内力,子宁更是稳操胜券,比内力,恐怕当今的任何武林高手,都比不过子宁的内劲。
这时,徐冰女侠两母女和智慧禅师、龙帮主,陶蕊娘等五人也赶来了。他们看到这两对高手的比武,莫不感到惊奇。对黑蝙蝠的武功,他们早已久闻,而对那蒙面女子的武功,莫不感到惊讶骇然。当年四大高手,才对付得黑蝙蝠这个大恶魔,可是这蒙面女子却以一人之力,居然与这恶魔战成平手,并且还稳占上风,掌法之精奇,用劲之巧妙,动作之幽美,神态之潇洒,几乎到了完美无瑕的境地,仿佛她不是在施展武功,而是在舞蹈,令人以美的感受。可是在她优美的动作中,往往暗藏着可怕的杀机,举手投足的刹那间,足可以立取人性命。尽管华慕飞有着惊世的掌劲和快速无比的凌厉招式,都被她的优美掌式化解了。而她一出手,又逼得华慕飞翻腾跃开,不敢硬拼。因为华慕飞有两次与这蒙面女子的手掌稍一接触,便感到自己的内劲无影无形给她化掉,吓得华慕飞再也不敢与她接触,暗自惊恐,要是与这蒙面妖女双掌相碰,自己体内的真气不给她化得干干净净?真气全失,那不变成了废人?这个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女子,会使这种妖法?华慕飞哪里知道,这世上还有一种太乙真气的内功,以柔克刚,可以在对掌时化掉对方刚强的内力。这蒙面女子所练的正是这种在武林中失传了的太乙真气。对—般人,蒙面女子绝不会使出这种武功来,但对付华慕飞这种强有力的对手,她不能不用了。幸而这蒙面女子不愿开杀戒,只想叫华慕飞知难而退,所以并没有将自己的武功和功力全部抖展出来,出手留情,只使出自己出五成功力。单这五成功力,就令华慕飞无法取胜,令众人感到惊愕骇然,奇异不已。当今武林中能与这蒙面女子相抗衡的,恐怕只有慕容子宁一个人了。因为子宁练的是九阳真气,与太乙真气正好是一正一反,相生相克,但这两位奇人是绝不会交手的。
众人再看子宁与青年剑手交锋。只见子宁身似幻影飞魂,在青年剑手精奇无比的招式中闪来闪去,这青年剑手竟不能刺中他一剑。肖小琳忍不住问徐冰女侠:“妈,这子宁走的是什么步法了明明看见剑好象刺中他了,都叫他一闪而过。”
徐冰女侠用眼色示意小琳别暴露子宁的真实面目,说:“我也看不出这凌大夫走的什么步法。”
智慧禅师说:“这是天山怪侠的迎风柳步,而且看来,他似乎比天山怪侠更胜一筹。”
陶蕊娘奇异:“难道凌先生是天山怪侠的同门师弟?我可没听人说天山怪侠有这么一位师弟的。”
智慧禅师说:“凌施主的步法虽然是天山怪侠的迎风柳步,可是内功和武功套路却不是天山一派。看来凌施主的武功不但深厚,而且很广博呵!”
但徐冰女侠却对青年剑手的剑法感到讶异而生疑。华慕飞见久战蒙面女子不下,对方又来了智慧禅师等;这么多高手,感到再不脱身,以后就没有脱身的时机了。他招呼青年剑手:“小常,我们走吧!”
青年剑手也自知不能取胜,应了一声,正想跃身纵出圈子。他想不到子宁趁他这纵身的一刹间,猝然出手,“嗤”的一声,以岭南怪老人的无形剑术,击中了他的右臂,劲力之强,不但震飞了他手中的青虹宝剑,更将他击翻在地,痛得他冷汗直冒。子宁跟着又是一个隔空点穴,封住了他的环跳穴,令他在地上爬不起来,无法逃走。
小霞也在这时,一个纵身,跃到这青年剑手跟前,剑尖对准了他的咽喉,娇喝道:“不准动!”
华慕飞见状大惊,身形一晃,真是动如脱兔,疾似隼鹰,在小霞头顶上凌空而下,一掌朝小霞头顶拍来。众人都惊呼起来,眼见小霞马上便要脑浆进飞,谁也想不到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竟有一个人仿佛凭空出现似的,接了华慕飞这一掌,同时更将华慕飞震飞开去,从而救了小霞。
众人一看,救小霞的这位高手,既不是子宁,也不是蒙面女子,更不是智慧禅师,而是一位面容清瘦,深邃的双目如电的黑衣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