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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毛莫)暮春光-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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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骨子里却是个难得的好人。
  他们年轻时分开了几年,突然一天盈荷收到远方寄来的钗环,说是被莫杀看管的一个少年替莫杀寄来的。后来这个少年成了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小疯子,反倒是莫杀,三句话不离他家少爷。
  他家少爷总是跟谷主对着干。
  他家少爷有个浩气盟的青梅竹马。
  他家少爷读书特别聪明。
  他家少爷吃饭挑食。
  说起这些的时候莫杀看起来特别高兴,后来他们成了亲,有了自己的孩子,盈荷才发现,那时候莫杀的表情,就像一个看着自己孩子一点点长大的父亲一样。
  “人到七十古来稀,这是喜丧,我们早就料到了。”盈荷站起来,走到莫雨身边,“他前两天还老念叨想去看看你,大概那时候就已经有些预兆了。”
  “来,跟我走,我带你去看看刚出生的小孙子。”
  盈荷不太喜欢莫杀跟莫雨太亲密,说到底,莫杀也只是恶人谷谷主给自己的继承人挑选的家仆,虽然没有卖身契,但在恶人谷那种地方,打死一个人难道还需要什么理由?
  他们断断续续好了十年,她每一年都等着莫杀开口娶她,每一年莫杀都满怀愧疚地说他家少爷还小他实在放心不下。与此相对的是莫雨江湖日盛的赫赫杀名,盈荷总在夜晚梦见莫杀浑身是血的倒在一个红色的影子旁,醒来时心脏仿佛已经碎在胸腔里。
  莫雨就像一个死亡的具象,冰冷而严苛。
  他们成亲是在宝应元年的腊月。战火初歇,莫杀连夜敲开盈荷的门,带着一身腥臭的泥水站在门外,手里握着一支在那个食不果腹的年月里罕有的金簪,结结巴巴地说会一辈子对她好。
  他做到了。
  但是莫雨一直没有出现,其实盈荷也不太想和这个上了战场杀名更胜的恶人谷少谷主有什么牵扯,但是莫杀也一直没有提起就显得有些古怪。直到他们的长子出生,莫杀抱着儿子激动地掉眼泪,盈荷躺在床上,问孩子叫什么名字。
  莫杀突然沉静下来,盈荷从没想过这个词也能够用在莫杀身上,一时间愣住了。
  莫杀想了一会儿,摸着孩子的脸说,少爷走之前跟他说,如果他还愿意姓莫,有了孩子就叫莫凌。
  盈荷不太明白,莫杀说少爷读的书多,就听少爷的吧。
  “孩子还小,没有个名字。”盈荷拄着拐杖站在摇篮边,“我家儿女都是莫谷主给取的名字,我这孙子的名字,莫谷主也一起取了吧。”
  莫雨短促地笑了一下:“儿女的名字该是父母取,没有好坏。”
  他们成亲的日子久了,莫杀看着比过去高兴了不少,偶尔抱着孩子在院子里喝点小酒,白天就守着自家的铺子,还时常会教周围的孩子功夫拳脚或者认几个字,一家人算是在不大的镇子里扎住了根。
  他们的小女儿出生在成亲后第六年的中秋夜,那一天莫杀高兴的不得了,连连对盈荷说这是个好兆头。
  我走之前少爷跟我说,要带着那个小耗子去瞧病,这么多年都没消息,肯定是跟小耗子两个人在哪儿乐不思蜀呢。莫杀背着儿子抱着女儿,乐呵呵地对盈荷说。
  之后的事情,就像一场梦。
  莫杀突然抱着女儿不发一言离了家,她急得发疯,但是没过两天莫杀就带着女儿回来了,说少爷给取了名字,叫莫愁。
  那天晚上莫杀喝了一桌子的酒,自己坐在院子里哭了半宿。
  一个月后,江湖上风传,浩气盟少盟主天狼穆玄英病逝,恶人谷少谷主成了真正的恶人谷主。
  莫杀跟盈荷说不放心少爷,要带着小女儿一起去恶人谷看看。只是去的时候是两个人,回来的时候只有莫杀一个,说是把女儿留在少爷那读书。
  “我不该带着莫愁。”头七的晚上,莫雨突然对盈荷说,“她嫁得太远,赶不回来。”
  盈荷抬头,她的眼睛在夜晚看什么都是模糊的,屋檐下挂着白色的灯笼,桌案上的蜡烛也是白色的,灵幡垂下来,仿佛一屋子昆仑的冰天雪地。
  “老头子说,说他家少爷一个人孤零零的,带着个孩子心里有个念头。”盈荷看着垂落的灵幡,低下头又在火盆里加了一把纸钱,“我不愿意,凭什么要把我的女儿给他的少爷带着,又是在恶人谷那种地方,他心心念念的少爷还是个疯子。”
  “老头子一辈子顺着我,可一旦跟莫谷主你有关系,他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莫雨嗯了一声。
  “我其实到现在也不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儿,老头子嘴紧,只说莫谷主你过得辛苦。”盈荷叹了口气,向火盆里一把一把添着纸钱,“我有时候觉得,莫谷主你才像是他的长子。阿凌总觉得老头子偏心,给你添麻烦了。”
  春寒料峭,莫雨沉默着将另一个炭盆挪了过来,半晌才开口说话:“没必要拐弯抹角,你可以直说。”
  盈荷抬起头,注视这个年过五旬却依然有着青年样貌的男人。
  这个男人身世惨淡,幼年便历经坎坷,如今却执掌半壁江湖,是年轻人们还未踏入江湖便开始仰望的传说。
  同样是这个男人,将她的丈夫从战场送回她身边,却从她身边带走了她的女儿和丈夫应该只给家人的爱。
  她已经老了,太老了,老得甚至看不清这个男人近在咫尺的脸。
  她从没看清过他,也不愿看清他。
  “为什么,要给我的孩子取名叫凌呢?”
  “因为我希望他一生平凡。”
  出殡的时候莫雨一直坐在后堂,盈荷从墓地回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骑着马的背影消失在长街的尽头,衬着日暮的薄辉,正如多年前盈荷梦中的形象。
  莫雨于她而言,确实是一具死亡的具象。
  几天后她心爱的小女儿从万花赶来,伏在她的膝上痛哭不已,她的长子站在一旁,看着她们的眼神温和坚定。
  他们一家人,终究是团聚了。                        
作者有话要说:  
  ☆、章之八·莫雨
  葛生蒙楚,蔹蔓于野。
  莫雨写下这八个字后顿了顿,终究还是没能继续写下去。
  叶唐甜跟莫愁在外室熏香,他不太喜欢香道,却自小就用惯了这些。王遗风当年也细细教过他辨香制香的门道,他又将这些教给了自己的弟子,就只能老了之后让自己的鼻子多受些荼毒。
  莫雨基本没怎么对两个弟子发过脾气,他本身其实是个很注意自控的人,只是早年的遭遇以及身上的毒咒让他很难控制,年青时颇为让人闻风丧胆。收徒弟的时候他已是人到中年,人生八苦遍经,有时甚至觉得年幼时的那些痛不欲生也颇有些趣味,人也渐渐平和下来。
  这一点上莫愁更像他,性格平稳安静,叶唐甜则更有点儿名门之后的娇纵,不过他也觉得挺好,大抵当年他不能有的,就都希望自己的弟子能有。
  这些年他时常想起自己的师父,时至今日旁人说起雪魔都是郑重其事满面肃色还要有点不胜唏嘘,倒是他,想起来的都是自己师父啰嗦唠叨吹毛求疵没事儿找事儿的种种恶习。
  还老骂他蠢。
  有段时间还老喜欢给他看各种卷轴,非要他从里头挑几张出来给人写情诗,不写就不高兴,写了,写了两个人都不高兴。
  所以在这一点上莫雨非常以身作则,两个弟子的婚姻大事他都不会干涉。
  莫愁推门走进来的时候带来一室茉莉花的味道,莫雨屏住呼吸才勉强忍住打喷嚏的冲动。他不慌不忙地将写了字的纸折起来,叠成一只小小的帆船,和青玉笔架堂而皇之的摆在一起。
  莫愁坐在垫子上,跟他说起都城新制的琥珀甜酒,纸坊里绘着四君子的竹纸,坊市里伤了情人心的公子是如何被剥光了衣服成了笑料。其实都是些挺没意思的事,但说着说着一个下午也就过去了。
  莫愁最后说起叶唐甜最近跟一个西边来的明教弟子你侬我侬,叶唐甜从门外冲进来直接把莫愁拖了出去,两个女孩子细碎的吵闹声越来越远,留给莫雨一室的穿堂风。
  莫雨低头看了一眼笔架,那只纸帆船果然不见了,不知道是被哪个摸走的。
  更有可能是协同合作。
  莫雨翻了翻放在桌边的一摞书,从里面抽出一张蓝色绘云纹的彩笺,叠了一只果子狸,然后心满意足地夹回书里。
  前几天有个流浪的僧人来敲门,同莫雨很是高深莫测地讲了许久得失得失有得有失的话,最后的目的其实就是忽悠已经离开江湖很久的莫雨捐钱资助他去别人家继续忽悠。
  莫雨一言不发地听了许久,直到僧人隐晦的点明来意才发问:
  请问师傅,所得非所想,当为何解?
  僧人的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打了个礼转身便走了。
  其实这句话莫雨说的是他自己,但是僧人完全解错了意。
  不,也不能说解错,毕竟莫雨说的是所得非所想,怎么理解都是对的。
  莫雨小的时候性格非常执拗,如果生活在普通人家过着普通人的生活,他很可能变成非常讨人喜欢的熊孩子,比如从小就当个狗闹猫嫌的孩子王,大一点就跟父母搞个青春期反叛,最后娶个谁都想不到的妻子跟下一代的熊孩子斗智斗力。
  师兄叶凡认真地听完之后说,那不是跟你现在的人生没什么区别吗?
  稻香村让果子狸退避三舍的莫小雨,跟师父互相折腾的叛逆期少谷主,虽然没能娶成老婆但是情缘确实最开始大家都没想到,下一代的熊孩子也有两个。
  虽然不是莫雨跟他情缘亲生的。
  不过莫雨和叶凡都知道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
  因为在莫雨那个没拥有过的人生里,他可以跟他的妻子一起躺在床上头发花白牙齿掉光的死去,现实里穆玄英已经死了很多年,死的他们双方都不可能看见对方头发花白牙齿掉光的样子。
  什么死在自己最美好的时候,要给情缘留下自己最美好的模样死去,都是放屁。
  那时候莫雨和穆玄英整夜整夜地紧紧攥住对方的手,莫雨咬着牙不让眼泪流出来。
  他们睡在稻香村的房子里,就像他们童年时所能想到的最美好的梦一样,不用担心流离失所,不用担心刮风下雨,房子又宽敞又明亮,每天都吃得饱穿得暖,他们睁开眼闭上眼都能看到对方,安定又幸福。
  除了每天都像最后一天。
  莫雨是个运气非常糟糕的人,他生于富贵之家,却背负血债孤身流浪;他有了栖身之所,有了喜欢的小伙伴,却一夕之间流离失所,成了自己和弟弟唯一能依靠的顶梁柱;他失去了想要一辈子好好保护的弟弟,自己成了恶人谷主的关门弟子,钱财权势招手即来。
  后来他有了平稳的生活,却失去了他唯一能爱的人。
  “人怎么能倒霉到你这份儿上?”叶凡坐在窗户底下,支起一条腿舒舒服服地靠着墙,“每次遇到糟心事儿就想想你,我马上就觉得没有迈不过去的坎儿了。”
  莫雨翻着手下泛黄发脆的经典,嗤笑一声:“我二十岁的时候你敢这么和我说话?”
  叶凡也笑:“你这么说,不也是明白自己跟往日不一样了吗?”
  莫雨二十岁的时候性子异常暴躁,刚刚下过战场,在清醒的时候取了人命,给远在浩气盟的弟弟写信也得不到回音。他心事越攒越多,有时跟师父也要吵几句,事后又觉得不应该,却也拉不下脸去道歉,越发的跟自己生闷气。
  “你这次,怎么偷偷跟着糖糖来了?”莫雨看着叶凡拉长的一张脸,“还真有这么个明教弟子?”
  叶凡烦躁地摆摆手:“赶紧帮我找点儿吃的,那个莫愁你不是没教过什么功夫吗,怎么眼睛还那么利,差点就给她看见。”
  莫雨动也不动:“我去做?大半夜的一开锅满院子都能闻到,你到外头自己挖个坑烤个鸡好了。”
  “到了你这儿居然还吃不上饭。”叶凡扼腕,随后又咬牙切齿说是要那个莫雨还没见过的明教弟子好看,完全忘了当年跟唐小婉私奔闹得鸡飞狗跳的那些事儿。
  抱怨了半天,叶凡还是翻窗自己觅食去了。莫雨吹熄了灯,在院子里站了会儿,便看到有个穿了一身白的明教弟子偷偷落在叶唐甜窗前,两个年轻人隔着窗相互看着并不说话,不多久便都红了脸颊。
  三月里桃花开得正好,院中花树生了满枝明媚柔艳的桃花,风一吹便落了满地。
  莫雨隔着桃花雨,恍惚间想这树种的不好,该种桂花,又或者什么都不种,不然一个人看这样的花实在太伤心。
  第二天一大早莫雨就在厨房里揉面,掺了桃花榨的汁,连烟火气都掩不掉空气里弥散的柔嫩香气。他天生就能把最简单的东西做的美味可口,大概祖上做厨子能做到芙蓉山庄那种地步的都能遗传下几分天分。
  以前莫雨和穆玄英没东西吃的时候,就到野外找条河,捉了鱼来架在河边烤,等烤熟了鱼,他们就能收获一箩筐顺着味道找过来的野味。毛毛就蹲在箩筐前想着要怎么吃,口水都要忍不住流下来,莫雨就摸摸他的头,两个人牵着手一起去找住的地方。
  虽然最后只能找到塌了一半的茅草棚,或者头顶缺瓦的废旧寺庙,他们要垫着潮湿的稻草相互依偎着取暖,但还是觉得高兴。
  早饭吃的桃花糕和桃花粥,粥里放了莲子跟百合,叶唐甜那一碗是单独熬的,莲子都没有去芯。叶唐甜苦着脸吃完粥,垂头丧气地出了门,只留下莫愁收拾碗筷。
  “师父今年要不要回稻香村看看?”莫愁挽了衣袖,低着头将碗筷摞在一起。
  莫雨摇摇头。
  “回去看看吧,或者回去住住,总归是个念想。”莫愁的动作很慢,她并不擅长干这些家务。莫雨养她就像当年王遗风养莫雨,也像叶家养叶唐甜,既想她知道人间险恶,又想她一生都安平喜乐。
  “莫愁。”莫雨眼神温和地看着这个自己从襁褓里便带在身边,如今已嫁作他人妇的女子,“我不需要念想。”
  莫雨把穆玄英装在心里。
  他不需要看着别的东西怀念他的毛毛。
  “哦。”莫愁低低应了一声,用跟之前完全不相符的速度整理好饭桌,抱着碗碟转身向厨房去了。
  叶凡马上从窗外翻了进来,手上还捏着几个之前莫雨留在厨房里的桃花糕,衣服上划了几道烧焦的刀口,一脸的精神奕奕。
  明显是夜半三更把什么喵给揍了一顿。
  “你消停点吧。”莫雨叹气,“不是偷偷跟出来的吗。”
  “所以我是偷偷揍他的。”叶凡把桃花糕一口气咽下去,死命拍了拍胸膛顺气,“武功那么差,居然还敢追我们家糖糖。”
  “因为不敢揍自己未来岳父。”
  “为了爱情没什么不能干的。”
  “我可没揍过谢渊,你敢揍唐傲天?”
  叶凡立刻露出一脸“哎哟咱们哥俩说个笑话不要那么认真嘛”的表情,莫雨懒得理他,反正这个师兄几十年如一日的不像话已经是江湖上人尽皆知的事情了,简直熊出花样熊出水平熊出新境界。
  虽然穆玄英也时常很熊,但跟叶凡比起来,他家毛毛简直比稻香村的果子狸还乖。
  “我女儿是你亲传弟子,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她的婚姻生活?”叶凡简直要捶胸顿足了。
  “担心?”莫雨终于忍不住露出了“你开什么玩笑”的表情,“我是担心她打不死对方,还是担心莫愁不能从精神上碾死对方?”
  “你倒是跟糖糖和笑笑加在一起似的那么牛,现在还不是孤单单死情缘。”
  “我死情缘跟我不够牛有半文钱关系?”
  “我的意思呢,”叶凡一胳膊把莫雨拽过去,“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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