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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摇摇头,“本来便已经耽误了,还是走吧。”
“去苍云堡?”
“过段日子再说吧。”她想了想,“在这都看够雪景了,不如先下江南去得了。”
“好啊!”他十分兴奋,“我很久没去过七秀坊了!”
洛子言看了看他,不知道能说什么好。
林渊送了一坛酒给他们,但是死活不愿意上断崖来,所以她做得最后这餐饭最终还是三个人一道吃的。
叶云寒在这几日里同叶孤城也算打过几番交道,说话也变得颇没顾忌,平心而论洛子言真的很佩服他这种能把君子皮囊脱了穿穿了再脱的行径,于是忍不住旧话重提,“以后有机会我真的要介绍一下无花同你认识。”
“……他到底是谁?”
“我说是一个得道高僧你信不信?”
话音刚落居然是叶孤城先笑了一声,差些吓到叶云寒,“我还以为你天生不会笑呢,不对那到底是谁?”
洛子言瞥了一眼收起笑意的叶孤城,不知道自己究竟出于什么想法,就这么对他讲起了无花其人。
最开始与他解释那寒玉牌的来历时她便讲过自己那离奇的经历,所以再来一遍叶云寒倒是接受得很快。
“所以那是你捡到的第一个……?”叶云寒本想说死人,但碍于叶孤城就坐在边上,还是将那个词吞了回去。
“是啊,这会儿上少室山去了,说是要见识一番这里的少林寺,我猜他应当已经又诓骗了不少人了。”
“倒是个妙人。”叶云寒感慨。
妙不妙她是不确定,但这二人若是认识一定相见恨晚她还是可以确定的。
“日后有机会你可以来万花谷找他,他说过去过少室山便回万花,兴许比我还回去得早一些。”洛子言叹了一声,“不过也不一定。”
如果要在捡到的这群人里做一个朋友与熟人的界定的话,可能也只有无花同白飞飞是能算在朋友里的,也只有这两个人会用非常痛恨她没出息的语气劝她早日对叶孤城死了心吧,宫九也看得清楚明白,但只会起哄说世间唯有美人与酒不可负,不如你去睡了那白云城主吧。
想到这洛子言又是一阵无言,抬眼看了看叶孤城,对方也正巧低头,两人眼神刚一接触她便忍不住扭开了头,也不知道究竟在别扭什么。
一坛酒居然在这顿饭中喝至见底。
叶云寒的酒量是从小练起的,所以哪怕喝得最多,也稳稳当当地飞下了断崖回去睡觉了,叶孤城喝得最少,不仅眼神清明,更是一点酒气都闻不到。唯独她一边走神一边往自己嘴里灌,最后又醉了过去。
幸好还识得床的方向。
但始终揪着屋主的衣襟不放又让人头疼得紧。
叶孤城不确定她究竟是醉成了如何,但她清醒时向来克制得很,最过也无非是不停盯着他看,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死活不肯撒手,人还要蹭上来。
如果不是清楚那和尚没有教坏她的胆量的话,他可能真要怀疑她喝这么多酒是不是壮胆用了。
“我……明天就走啦。”胸口传来闷闷的声音。
他没有动,也没有出声。
“你是不是很开心。”
……又来了。
“……我……我知道的。”
我都不知道。
“虽然不想走……”
这倒是知道。
“可是……再不走就要被你讨厌了。”声音越来越低,胸口忽然传来一阵凉意,像是眼泪渗进了那处衣襟。
叶孤城长叹了一口气,伸手拨开她微长的额发,用手指稔过她侧脸,“洛姑娘莫要太执着了。”
坐在床上的人没什么反应,眼泪却没能因为这动作停下来,反而愈演愈烈。但奇怪的是,他都感觉身前快被完全浸湿了,却半点哭声都没能听见。
不知过了多久那抽动的肩膀才总算放松了下来,他能够感受到她呼吸平稳了起来,许是哭累了睡了过去,但刚要扶着她躺下又发现她的仍然紧握着拳揪着自己的衣襟。
……这习惯到底哪里学来的。
最终他舍了那件外袍,留在那给她抓着,自己换了一身衣服出去练了一会儿剑。
冷月如霜,映在寒潭中央,终年积雪的华山之巅静谧得似乎能听到这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到身上发出的声响。
剑仍是那把剑,快而稳,破空而去时仿若有划破夜空的力量。
正如他所期望的那样。
洛子言醒时尚早。
但她难得不是在那张床上多躺会儿而是早早地翻身下床收拾起了行李。说是行李,其实也不过几件衣服而已,尤其是这些天用得最多的其实还是叶云寒借的披风。
趁着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在整理包袱的时候她偷偷将自己后来另外打的几个剑穗藏在了枕下,而后才重新拉好被子。
叶孤城是同叶云寒一起进来的,还顺便给她带了两个冒着热气的包子。
他尚且不知道他们俩已经决定先下江南的事,一开口便是一句边关尚未太平,望洛姑娘此去小心。
叶云寒比她先反应过来,摆摆手,“是这个理,所以我想了想还是先带她下江南去吧,反正正是游西湖好时节。”
叶孤城愣了片刻,随即点头,“那也好。”
“反正是游历,去哪不是呢。”
洛子言听着这两人的对话,好几次想张嘴,但最终都没开口。
屋外已经放晴,本来温和的光线照到雪地上竟也刺眼得紧,她慢吞吞地走在最后,刚一抬眼便觉双眼酸涩,倒是十分应这离别的景。
叶云寒回头看了她一眼,轻咳一声,“我先下去,她就……拜托叶公子了。”
洛子言只来得及看见几片明黄的衣角,顿时窘迫不已。
站在她面前的剑客低头看着她,也没有像以往那样主动伸出手来,气氛一时古怪无比。就在她寻思着是不是应当主动提出可以叫回叶云寒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洛姑娘。”
“……嗯?”
“我余生只求剑道。”他停顿片刻,像是在组织语言,但最终吐出来也仅有那几个字,“希望洛姑娘明白。”
洛子言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维持住身形的,她想转身就跑假装什么都没听到,可一转身就是悬崖,总不能当着他的面跳下去。
那就太难看了,她想。
何况他一定能拉住自己,到时若是再说一遍什么余生只求剑道你明不明白,她大概就真的要当着他的面哭出来了。
这个人怎么能这样呢,怎么能用这么温柔的口气对她说这样的话呢,怎么能在给了她这么多天的温柔之后再亲手像扔破烂一样全扔掉呢。
太过分了。真的太过分了。
“洛姑娘莫要太执着了。”他说。
洛子言张了张口,努力让声音显得不那么颤抖,“抱歉,给你造成困扰了。”
叶孤城下意识想否定她这种说法,但想了想大概让她这样误解着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最终还是保持了沉默。
“我……”她还是没能忍住掉下了泪,“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泪水顺着脸庞流下,滴在积雪上,发出不轻不重的声响,穿着白衣的剑客近在咫尺,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用怎样的力气克制住不管不顾地抱上去的冲动的,她想说你不喜欢我没关系啊但是可不可以给我一个喜欢你的机会,还想说我是真的真的非常喜欢你。
可这些话,说出来大概也只会让本就已经很难看的场面变得更难看吧。
没办法了,他都已经把话说到这般直接了,她又怎么好意思再死缠烂打呢。
原来这真的是最后一顿酒啊,她心想。
那天坐在这崖边叶云寒说她看上去很伤心,她只觉似乎是这样,直到此时此刻,她才惊觉,原来这才叫伤心。
“洛姑娘会遇到更好的人。”他垂眸解下剑鞘上的青色剑穗递还给她,“前尘往事,还是忘记吧。”
洛子言咬着唇看了他片刻,最终还是伸出了手。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慌!
一定是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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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个错字。
☆、探讨佛法
“到底怎么成这样的?”
叶云寒偏过头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门,有点不知道从何说起。
站在他面前的这位姑娘穿着一身绿衣,应当不是万花弟子,但是拿针的手法十分娴熟,听她问话的口气应当与洛子言也是十分相熟。
“许是被那位叶城主拒绝了吧。”他含糊地答了一句。
白飞飞惊道,“还真去说了?”
他忙摆手,“不是不是,我不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反正我们离开纯阳那日……”
离开纯阳那日他在断崖下等了许久都没能等到那俩人下来,最后犹豫了一番还是上去看了看。任何洛子言这两个多月,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哭,还是那种没有声音却完全止不住泪的哭法,光是看着就觉得有铺天盖地的伤心从她身上涌出,而就站在她对面的叶孤城居然能毫无所动,直到他上来才侧过身看了他一眼。
最终叶孤城也什么都不曾说就走了,而垂着头掉泪的洛子言也是直到那一刻才终于发出了一点声音,她说要回万花。
在那种情况下叶云寒只能先送她回万花,本以为哭过这么一场会好一些,结果全然相反,从华山到秦岭的这一路上,洛子言连开口多说几句话都不肯,哭倒是再没哭过,但是那个失魂落魄的模样,比撕心裂肺地哭还让人看了不忍,到这地步上,叶云寒也顾不得这么送她回去怎么跟洛煜交待的问题了,一路快马加鞭带着她回了万花。
白飞飞听完他所讲,更惊讶了,“你是说,姓叶的就站在那看着她哭?”
“……是啊。”他其实也很不解,“我观那叶城主待她也算不错,不至于这样吧,何况她……她哭成那样,是个人都于心不忍吧。”
“的确不至于。”她思忖了片刻,“我进去看看吧。”
洛子言已经将整个人蜷缩到了被子里,虽紧闭双眼但显然并未入眠,听到白飞飞推门进来的声音时还闷闷地说了句我没事。
“那便下来泡个澡吧。”白飞飞从善如流地接话,“这一路风尘仆仆赶回来,亏你能立刻躺下。”
这话倒的确很有道理,但洛子言实在是不想动,便摇了摇头,“晚点吧。”
“晚点你师兄师姐要来看你,你就这个样子见他们?”
“……不能明天再见吗?”想到凌霜和裴元的性格,洛子言觉得头疼极了,“就说我睡了。”
“你确定?”白飞飞问,“糊弄我没关系,但你这个样子能糊弄过你师兄吗?”
当然不能,以裴元的火眼金睛,大概瞥上一眼就知道她到底受了什么打击了。但洛子言只要一想到他们可能会全都围过来安慰自己的场面便觉得胸闷得紧。
“还是下来泡个澡吧,和尚还说晚上要下厨呢。”
她提到无花,洛子言的注意力总算稍微被转移了一些,“无花他们回来了?”
白飞飞见她似有松动,立刻走过去将她从被子里拉出来,“也就半个月前回来的,还住在天工坊那来着。”
估摸着今晚这餐饭是逃不掉了,洛子言也认命了,“……好吧。”
泡澡时白飞飞轻描淡写地跟她提了几句这几个月内谷内发生的大小事宜,顺便还告诉了她律香川也走了一段时日了。
讲起这个人,她有克制不住地想起了在纯阳时叶孤城曾让她同这人保持距离,一时忍不住叹气,“这样啊。”
“他本就不是什么安分的人,早走也好。”白飞飞说道。
“我很好奇。”洛子言坐在木桶里抱着膝盖抬眼看她,“到底为什么你们都这么说?好似我靠近他会有什么危险似的。”
白飞飞听她语气就知道这个‘你们’应当不止自己和那和尚,“姓叶的也让你少同他接触了?”
“……嗯。”她苦笑一声,“但也不说原因。”
“不告诉你是怕你吓到。”白飞飞叹了一记,“他估计也是这么想的。”
“算了,不说就不说罢。”
“他还说了什么?”
洛子言沉默了片刻,本来觉得提到这个话题自己可能要克制不住情绪,结果比想象中还是要好上许多,“也没什么,他说他余生只求剑道希望我明白,别太执着了。”
“居然是这种理由?”白飞飞仿佛不敢相信一样睁大了眼睛,“他还不如说他年纪能当你爹呢。”
“……也还是有点差距的吧。”洛子言失笑,“不过什么理由都无所谓了,反正他都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
白飞飞想出言安慰几句,但视线一接触到她有些颤抖的肩膀又觉得说什么都是白搭,所以一张口就变成了,“难过便哭吧,不丢人。”
“已经很丢人啦。”洛子言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其实我也知道他不喜欢我,可是这和听他说出来还是两回事。”
屋内热气蒸腾,恰好能掩盖住她带着水光的一双眼眸,可惜掩盖不了声音里的潮气,白飞飞听到她自嘲地笑了笑才又继续说道,“我都没想过要告诉他,可就算是这样,大概也还是困扰到他了吧。”
“等等?”
“嗯?”
“你是说,你什么都没说,他就主动跟你说他要一心求道希望你别太执着了?”白飞飞惊讶无比。
“是啊,就连默默喜欢他的机会都不给我。”洛子言低声说道。
“……说实话,我本来是很不看好你的。”她停顿片刻,将心里话说了出来,“你们俩年纪差太多,人生阅历也差太多,追求的东西更是差得十万八千里远,再加上姓叶的那种性格,怎么看都是不配。”
“这些——”她想说我都知道。
“你先听我讲完。”白飞飞打断了她,“但是现在,我倒是支持你了。”
“……什么意思?”她有点懵。
“你都还闷在心里什么都没讲出口呢,他就这么急哄哄地帮你讲出来了帮你断念,还是这种一听就知道是胡扯的理由,这根本不符合他的性格同行事逻辑。”
洛子言还是不明白,“所以?”
“所以很简单。”她勾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他也动心了。”
“我不太懂……”
“不懂便不懂吧,我话都说了,信不信随你。”白飞飞走过去拍拍她的脑袋,“其实要说你们俩最大的问题,果然还是年纪吧。”
“……真的吗?”洛子言也不知道到底应不应该相信她说的,理智告诉她叶孤城都把话说得这么清楚明白了她不该再有什么妄念,可内心叫嚣着相信她的声音却越来越大。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白飞飞已经帮她把干净的衣服拿了过来,“作为一个大夫你也该知道泡太久了会头晕吧,赶紧起来吧,我去天工坊找一趟和尚。”
“找无花干什么?”
白飞飞歪了歪头,“探讨佛法?”
……不要把我当小孩哄吧?
不知道是不是白飞飞这席话的功劳还是这个热水澡的功劳,洛子言沉闷了一路的心情终于稍微有了点好转,也是直到此刻她才想起来,叶云寒一路不辞辛苦地将自己送回来,结果到了万花自己半点主人意识都没有便把人关门外了,这种行径若是被洛煜知道,估计又要教训她不懂礼貌,幸好洛煜此时并不在谷内。
除了洛煜,叶云寒大概也不认识旁的万花弟子了,洛子言四下里找不到他踪迹,想了想还是先去了落星湖跟大师兄问一声好。
令她惊讶的是凌霜居然也在,两人不知在聊什么,见她过来便十分默契地停下了。先开口的是裴元,“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凌霜笑了笑,“怕是受委屈了。”
“哟,不说话了,真受委屈了?”裴元看了她一眼,“要真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