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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荞脱下脚上的鞋,向着窗口掂了掂准头,一扬手,“啪,”鞋子直向小七的脸飞了过去……
“啊……”有栅栏隔着,鞋子肯定是砸不中小七的,却吓了小七一跳,小七就恼了,“嘿,我说你咋这么不识好歹呢,我费了半天劲儿才混进来给你传话,你就这么对我?”
林荞不语,去脱另一只鞋……
“我告诉爷去,”小七气得一跺脚,走了。
“呸,”林荞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都把她害到这般田地了,还想来骗她,真当她傻呢?这活阎王就是个灾星,每次遇上他都没好事儿,西凉殿那三十板子的帐都还没跟他算呢,就又给她惹来了这一出儿。这会子母子俩个一个唱黑脸一个扮白脸的,也不知藏了什么黑心主意?
纵是林荞看了那么多的权斗小说,到自己身临其中时,还是落了个大写的懵逼!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慕容弈那边到底怎么样了?
林荞开始后悔,她应该先问问这小七外面的情况,再拿鞋子砸他的。
……
…
坤宁宫里,此时却是另一番景象。
“好好儿的,他怎么会跪在你宫外?”嘉和帝脸色铁青的坐着,看着皇后的眼神冰冷如刀。
皇后眼泪汪汪的跪下,委屈的摇头,“皇上,臣妾因头疼,喝了药就睡下了。直到他出了事,才有人进来叫醒臣妾。臣妾并不知道他为何这样做?只听门上的奴才回说:‘他好像是要为刺杀琰儿的刺客求情?’”
“刺杀琰儿的刺客?”嘉和帝还不知道这一茬子事,当即竖了眉毛,“怎么回事?”
皇后便将事情回了一遍,又命人带来柳絮儿作证。
嘉和帝又惊又怒,“将刺客带来,朕要亲自审问。”
琥珀得了话,便去小黑屋提林荞,却不立刻就走,她关上门,对林荞冷笑,“你想活命不?”
林荞一听,头皮就麻了,这是什么意思?
她点头,“想!”
谁知道死了是不是就真的能回到现代?能不死,就赖活着吧!
“想活呢,就容易多了,”琥珀就点头,“你记住,一会儿皇上跟前,你只招认你是奉的三皇子的命令去刺杀的大殿下,就行了。皇后娘娘说了,看在你老实招供的份上,她会保住你的命!”
“什么?”林荞瞪大眼,“我奉三皇子的命令去刺杀的大皇子?”
琥珀刷的沉下脸,“你若不肯招呢,皇后娘娘也由得你,但慎刑司的刑具却不是吃素的,你说你是现在招呢?还是用了刑再招呢?”
要不直接招;要么打完招,反正,林荞必须招!
但林荞觉得,自己虽然进宫当差这么多年,却并未见过三皇子,若硬咬他,怕是也没那么容易吧?
琥珀就摇头,嘴角满是对林荞轻视的笑意,“这你就别管了,让你怎么说你就怎么说,走吧。”
林荞早坐的腿麻,再一看,一只鞋子还在窗下躺着,她指着那鞋,毫不客气的指使琥珀,“帮我把鞋拿来。”
“什么?”琥珀吃惊的看着林荞,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她身为皇后身边的一等大宫女,除了那三位最高领导外。满宫里任是谁都要给她几分面子,何尝被皇后以外的人这样使唤过?
林荞揉着自己的腿,笑吟吟看着她,“我脚麻,起不来,你把鞋子捡来我穿上,好站起来活动活动。”
琥珀盯着林荞看了半天,到底还是替林荞将鞋子——踢了过来。
林荞笑嘻嘻的也不恼,拎起鞋子套在脚上,又慢腾腾的揉了半天腿,直到琥珀不耐烦的喝斥,“你好了没有?皇上皇后娘娘还等着呢,你不要命了?”
林荞才伸一伸腿,站起来蹦了一蹦,笑道,“好了,走吧。”
琥珀见林荞居然不哭不闹乐乐呵呵的,就在想她别是被吓狠了,把脑子给吓坏掉了吧?
这边林荞已大步的出了门,那兴冲冲的样子知道的是去受审,不知道的,只当她是赴宴呢。
琥珀收了收心神,忙追过去跟上,想想到底不放心,又警告一句,“若你敢像上次那样胡言乱语,就别想活了。”
林荞站住脚,回身笑问,“既有前车之鉴,怎么还来让我做这样的事?”
你们傻吗?
琥珀眯眼看着林荞,她直觉上总不敢太相信这小宫女,上次,皇后娘娘已经被她摆过一道了。
但皇后这次铁了心要借着这小宫女除掉眼中钉,只是她们万想不到会突然冒出个四皇子来,事出突然时间又紧促,她们还来不及想好应对之词,嘉和帝就已经坐在那儿等着审人了。
无奈之下,琥珀只能硬着头皮警告林荞,若她再敢像上次那样胡言乱语,她就再别想活了。
可林荞的反应怎么看都不像是怕的。
琥珀很忐忑。
……
…
嘉和帝一看被带来的竟然是林荞,就愣住了。
林荞眼观??观心上前跪倒,“奴婢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看看嘉和帝,“皇上,您还记得她吗?上次她给周妃送了毒燕窝。”
嘉和帝轻轻点头,问林荞,“怎么又是你?”
他的语气并不严厉。甚至,比之前还柔和了些。皇后有些诧异的看了嘉和帝一眼,但嘉和帝向来喜怒无常,她就有些吃不准嘉和帝的意思?
和琥珀对视一眼,琥珀微微点头,皇后就放下心来,问林荞,“说吧,谁派你行刺豫王的?”
她一上来就意有所指,林荞自然明白她的用意,她向皇后眼带讥讽的一瞟,就低下了头,咬着唇一言不发,小小的背脊却挺得笔直,以这种无声的倔强传递自己的抗议。
皇后一愣,就明白了。
这小贱人上次就摆了她一道,这一次,也依旧不打算听她的话!
皇后就咬了牙,既如此,这次就怪不得她了!
她堂堂皇后的威仪怎可能一而再的被人挑战?“嗯?”皇后语气微扬,就现了丝杀气,“皇上在此,你还不快招!”
林荞依旧不说话。她在赌!
“大胆,竟敢藐视圣上,来人……”“皇后,”嘉和帝看了皇后一眼,脸色微沉,语气也冷了几分,“你是想要给她用刑?”
“皇上,她巧言令色居心叵测,若不用刑,定不会招,”皇后这样说时,眼里就带了泪,“臣妾身为琰儿的母后,有人要刺杀自己的儿子,臣妾若不将这幕后的主使之人挖出来,臣妾枉为人母。”
“重刑之下,必有冤屈,”嘉和帝拍一拍皇后的手以示安抚,却还是摇头,“这件事要查,但不能逼供,”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琰儿如何?可有伤碍?”
皇后看着嘉和帝,恨得眼泪花子直冒,他竟然到现在才想起来问一问这儿子怎样了?
但恨归恨,皇后还是回,“皇上放心,琰儿幸好是习武之人,是以并无大碍。”
“嗯,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去行刺一个在沙场征战多年的主帅,这幕后之人也是蠢的很,”嘉和帝话有所指的看向皇后,“梓童,你说呢?”
皇后哪能不懂嘉和帝的意思,眼里的泪就有点冒不出来了,但她随即就冷笑了,“皇上可知臣妾见到她时是什么情形?衣衫凌乱,仪容不整,分明就是以色相诱,伺机下手。”
话一出口,皇后便后悔了。
就见嘉和帝的脸色倏然一沉,眉目间已见了冷厉。他的目光从林荞身上扫过,冷冷一哼,“以色相诱?”
皇后心跳如?。深悔自己口不择言,急忙替儿子洗白,“皇上,琰儿身端影正,自不是她个小小宫女能相诱得到的,所以她才没得手,”她抚一抚胸口,感叹道,“真真是万幸!”
嘉和帝目光自皇后脸上扫过,终于落在了林荞的身上,问道,“你来说说吧,是怎么回事儿?”
在这帝后二人言来话往的时候,林荞心里就有了数,嘉和帝并不相信皇后!
她相貌平常又不会武功,谁会傻到让她去刺杀一个会武功的人?
她有些同情的看着皇后,就想着——这皇后也像是个聪明的人,为什么会一而再的做这样的蠢事?
“回皇上话,奴婢……奴婢无话可回,”她伏身磕头。
“无话可回?”
嘉和帝看着林荞胳膊上的血迹直皱眉,“那就说说你是怎么受的伤的吧?”
怎么受的伤?
她也想知道自己是怎么受的伤哇?
林荞十分悲愤,好好儿的去报个信,结果就变成这样了。让她怎么说?说你儿子非礼我所以我拿了个烛台自卫来着于是就被人当成刺客一下子把我按翻在地上所以这烛台刺伤了我的胳膊?
呀呀呸,谁信啊?
就算嘉和帝对她动过心思,但那活阎王可是他亲儿子,这两夫妻到时联合起来护短,她就死都不得好死了!
林荞眼泪汪汪的想了半天,决定赌一把,于是就将之前活阎王糊弄皇后的那套说辞讲了一遍,临了说道,“皇上若不信,尽可去问大殿下。”
若那活阎王反口了,则算她倒霉。
她想过了,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听琥珀的指挥去攀咬三殿下的,那将血流成河尸横遍野,而皇后会保她活命这样的话也只能当是放屁。
从小到大,林荞不知看过多少小说和影视剧,哪一个做棋子的不是用完了就立刻被杀灭口的?
皇后或许真的不傻,但她绝想不到林荞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其见识心性远不是她们这个朝代那些足不出户的女孩儿所能相比。她的这些手段,在现代的影视和小说上,早就被人用烂了!
林荞怕疼怕死,但她是个聪明人,若左右都是死,她就不可能再拖无辜的人下水,这是她的善良和品性;而若反正都是死,她就绝不允许自己临死还要被害她的人给利用,这则是她的暴脾气!
她这话音一落,嘉和帝才要开口,忽听门外有人回报,“回皇上皇后娘娘,豫王殿下求见。”
要不说这天下轻功最好的人是曹操呢,说曹操,曹操就到哇!
嘉和帝就点头,“嗯,朕正要找他,叫他进来。”
皇后向琥珀使了个眼色,“去,去迎接大殿下。”
嘉和帝看看她,林荞也看看她,这明摆着就是让琥珀出去串供嘛!
琥珀伶俐,答应一声忙就去了,但帘子才掀开,慕容琰就进来了,他第一眼就看到了跪着的林荞,不露痕迹的快速将林荞上下打量了一眼,这才跪下见礼,“儿臣见过父皇母后。”
皇后不等嘉和帝开口,抢先道,“琰儿,你父皇正要命人去找你,”她一指林荞,“这个宫女对你父皇说,她非但不是受人指使的刺客,还是忠心护你之人,而刺客其实另有他人,是也不是?”
“母后——”
“琰儿,你须一五一十的将当时情形如实回禀给你父皇,”皇后打断儿子的话,严厉的语气里满是意味深长的警告,“此事非同小可,绝不能马虎。”
“是,儿臣不敢欺瞒父皇母后,正是为此事而来,”慕容琰朗声道。
嘉和帝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着,神色淡淡,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待听得慕容琰这一句时,才点头,“嗯,那你说说,怎么回事?”
慕容琰向上一拱手。道,“回父皇,刺客确是他人,这名小宫女确实是为了救儿臣才受的伤。”
“什么?”
皇后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她冒着大不讳已经明示暗示得这样了,这儿子怎么还是一根筋的不肯顺她的意?这么一来她辛辛苦苦安排的这一切,岂不是全泡了汤?
“琰儿,你想好了再说,你……”
“皇后!”嘉和帝终于沉下了脸,他目光冷冷落在皇后脸上,“这件事到底如何,难道你比琰儿更清楚?”
“皇上……”皇后额头沁出冷汗,却无言以对。
“接着说,”嘉和帝向慕容琰道。
“是,”慕容琰却不慌不忙,显然丝毫不担心放自己妈的鸽子会令老妈有什么后果,道,“那刺客,儿臣已经抓到了,虽然还未开口招供,但据从他身上搜出来的物件来看,此人应该是鲁国人!”
“嗯?”
嘉和帝和皇后都很意外,皇后和琥珀不露痕迹的对视了一眼。怎么竟真的有刺客?
之前,她细细审问过柳絮儿及倚兰殿里当差的人,都说当时倚兰殿内只有慕容琰和林荞,亦未见有其他人进出。而倚兰殿位置虽清幽,但前门后窗外都有人守着,若真有刺客进入,不可能没人看见。
林荞也有点奇怪,要说这活阎王不承认她是刺客还情有可原,毕竟怕她这兔子急了会咬出他对她耍流氓的事来,到时给最高领导留下不好的印象,影响他当接班人就不好了。
可他居然真的弄出个刺客来?
嘉和帝神色间多了几分凝重,“你是说——这刺客是鲁国人?”
“是,”慕容琰点头,“儿子已将他下在狱里,父皇可随时提审。”
“嗯,”嘉和帝想了想,就以下巴点了点林荞,问,“可怎么你宫里的柳美人却一口咬定刺客是她?”
慕容琰的眼里闪出一丝冷意,“回父皇,柳美人当时并未在屋内,听到动静冲进来时,刺客已经逃了,是以……”
嘉和帝双眼微阖,半晌后才道,“嗯,这件事也算清楚了,”他回头看向皇后,“梓童,你还有什么话说?”
皇后到得此时,半惊又半疑,审时度势之下,她也知道再咬着林荞不放已是不智,只有违心附和,“琰儿年前率军平等西境,将鲁国的进掠之军打得溃败,不想鲁国表面求和,却背地里派人暗算琰儿,如此阴险狡诈,实在令人发指。皇上,臣妾不便干涉政事,但此事一定不能姑息啊!”
嘉和帝摆摆手,“皇后放心,此事朕会和琰儿商议的。”
说着,他对林荞道,“看你小小年纪弱质女流,竟有如此胆识,敢在危难之时忠心护主,实属不易,嗯……”说到着儿,他作拧眉思考状,林荞大喜,她本想这这次是一定逃不过了,不想竟被自己赌对了,看嘉和帝这表情,想来是要赏自己吧?
哈哈哈哈本来以为必死无疑了不想不但不用死了还有赏,这人生真是太特么的一切都有可能了!
林荞正暗自欢喜,嘉和帝已“嗯”完了,却问,“四皇子居然会为了替你求情,而在皇后的宫外跪到吐血,林荞,你倒是告诉朕,你和四皇子之间——是怎么回事?”
“什么?”
林荞的心跳“咚”的就停了,她分明还没消化过来嘉和帝话里的意思,身子就已颤抖起来,“四……四皇子吐吐吐……吐血了?”
慕容弈为了她,竟然会跪在坤宁宫外跪到吐血!
慕容弈为了她,竟然会跪在坤宁宫外跪到吐血!
慕容弈为了她,竟然会跪在坤宁宫外跪到吐血!
……
…
林荞醒来时,人已经在离心殿了。
坠儿抹着眼泪告诉她,她在坤宁宫晕了过去,嘉和帝命人将她送回离心殿,并命郑雪梅好生照顾!
彼时,郑雪梅正在为林荞被禁在坤宁宫而焦急难安,待嘉和帝派人将林荞送回来,她生生在林荞的床边一言不发的守了半夜……
“没想到小主对姐姐你竟然这么好,这么多年也没见她对谁这样过呢!”坠儿感叹。
林荞默然,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很无力!
郑雪梅为什么会如此待她,原因再明白不过,因为她是嘉和帝派人送回来的,而嘉和帝为什么这么做,原因不问自知。
对于自己的长相,林荞向来清楚,她的容貌最多算个清秀,在这以丰腴为美的朝代,她瘦不拉唧的身板儿对男人更是一点吸引力没有。嘉和帝之所以看上她,想来不过是翅肚参鲍吃腻了,想来包榨菜清清口。
所以每逢嘉和帝来,她都会避出去,后宫佳人上万,林荞相信他对自己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待得几日不见,他就会将她丢在脑后。
她从来就不担心自己会过不了嘉和帝这一关。
可据今天的这一出看来,嘉和帝的心里显然还没撂下她,这也是为什么郑雪梅会纡尊降贵亲自守她许久的原因了。
天下之大也都是王土,何况这小小皇宫里的女人!
那都是他嘉和帝的,他勾一勾手指,被勾的女人就得乖乖顺顺的过去,一刻也不能耽搁,耽搁了,就是死!
可林荞不想被他勾去啊,怎么办?
作为在新时代里生活了十七年的女性,大叔该是成熟优秀如吴秀波陈道明之类,似清瘦苍白后宫女人无数的嘉和帝这般的,纵是让她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