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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荞哪里知道他在算计着她,只知道挂着两泡眼泪向慕容琰摇头,“你别胡说,什么驾崩不驾崩的……”
“你不答应我吗?在我驾崩前,你会走的对不对?”慕容琰死活咬着这句话不放,语气“奄奄一息”又无比哀怨。
林荞哪受得了这个,忙不停点头,“好,我答应你,在你驾崩前,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你一步,我发誓!”
“好,你说的,你可不能耍赖,”慕容琰目的达成,满意的将脑袋往林荞的怀里蹭了蹭,嗯,他的阿荞的身上好软,好香啊。
唔,好想她啊!
他都“饿了”快一年了!
可是还不行,她才缓过来一些,太心急只会吓跑她。
反正他不会放她走就是了,他俩有一辈子的时候可以耗!
呃,将来要是生孩子的话,生几个好呢?
一个皇子一个公主好了,生多了她就太辛苦了。
好的,那就这么定了!
……
抱着慕容琰无比担忧的林荞,全不知道怀里的这个禽兽在马车到宫门的时候,都已经操心到他俩的孙子辈了……
…
慕容琰的“病”在马车进入宫门后,立刻就缓解了。
林荞却更担心,难道这次真的是回光返照了?
这么一想,林荞就快哭了,她不敢想像慕容琰驾崩了,大肃朝这个摊子该怎么办?还让慕容瑜登基?那慕容瑜必定会把满肚子的愤恨委屈全发泄出来,不定杀多少人呢?
让嘉和帝的那些小皇子们登基?别闹了那些娃娃们才多大啊,玄烨虽然也是八岁登基,可人家有孝庄这样的奶奶扶持着,这些娃娃们身边有谁?
那还不朝堂大乱?
越想林荞就越着急,她边一脸苦唧唧的扶着慕容琰回承清宫;边命三宝赶紧去太医院请梁万成,这么忙乱着才到承清宫,远远就见承清宫门口跪着两个女子。
“这是……皇后娘娘?”
林荞脱口惊呼,她下意识就想躲,被慕容琰一把拉进怀里后才想起来,自己如今已是大鲁嫡公主了,不用再怕孙琦珍了,嗯!
孙琦珍一身布衣,脱簪素面,跪于乘清宫外,跪在她身边的是托着皇后金册玉印的琴儿,待慕容琰走到跟前,孙琦珍叫了一声,“臣妾见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妾有事启奏皇上!”便大礼参拜了下去。
慕容琰皱了皱眉,他边紧握着林荞的手不放,便向冷冷道,“说?”
孙琦珍慢慢抬头,她的目光落在慕容琰和林荞紧紧相握的手上,面如死灰。闭了闭眼,她从齿缝里挤出来一句,“臣妾入主中宫日久,却至今无有身孕,不能给皇家绵延子嗣,实在无颜再局中宫之位,臣妾恳请皇上废黜臣妾后位,许臣妾出宫,往永清观带发修行。”
说罢,又拜了下去。
她这话一出来,满场皆惊。
孙琦珍竟然自请废黜后位,要出宫带发修行?而她的理由是没有怀孕!
她当皇后还不到一年,她嫁给慕容琰也才一年多啊。
这样的理由。实在牵强,她竟然会这么做,也实在诡异。
但慕容琰却只是迟疑了一瞬,就点头,“准奏!”
准奏!
他连场面上的关怀问候都没有!
他甚至都不问她是不是真心要出宫?
孙琦珍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面前的青石地上,她连最后一丝企盼,最后的一点幻想,也没有了。
她曾经以为:在她做出了这样大的决定后,他多少得问她一句,“珍儿,你不后悔吗?”
可是就连这么一句,他也没问。
她笑得凄然,向他深深的磕了个头。“臣妾——谢皇上成全!”
这是她此生的最后一句“臣妾”了,她和他从此再无关系,他有他的江山美人;而等着她的,则是古佛青灯,凄凉一生!
三拜六磕,行完国礼再行家礼,行完礼后,也不等慕容琰赦她平身,她便起了身,深深的最后看了慕容琰一眼,踉跄着转身离去!
慕容琰,若有来生,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
孙琦珍的背影在晚霞的映照下,显得无比凄凉,不到一年,她往日丰润的身子竟瘦成了骨头架,晚风吹过,她素青色的衣袂翩飞,竟似要随风而去。
饶是林荞那么的讨厌她,此时也不禁?子一酸,她回头狠狠瞪了一眼慕容琰,骂了声“渣男”,掉头进了屋。
慕容琰被她骂得直发懵,忙跟进去,小心翼翼的问林荞,“咋了?咋了咋了?”
林荞却已经眼睛发红。瞪他道,“那到底是你媳妇儿啊,你也太无情了,你今天对她这么无情,他日你对我……嘎……”
林荞戛然停住,惊恐的瞪大了眼,自己为什么会脱口说出这句话?
他对别人有情无情的和她有什么关系?而更重要的是:她居然会由孙琦珍想到了自己的身上,这特么的是个什么鬼?
她这里惊恐万分,慕容琰却瞬间喜笑颜开,他蹲下身,将脑袋往林荞的腿上一搁,“我哪敢对你不好?我花那么大功夫好容易从傅廷琛手里把你抢回来滴!对你不好你再生气走了我怎么办?”
林荞听着他这话就觉得不对,她气得将慕容琰一扒拉,“我要出宫的,你答应了不逼我进宫的。”
慕容琰的脸就一点一点的垮了下来,他索性将身子往地上一瘫,又开始揪着脸叫,“唉哟,唉哟我肚子又疼了……”
“肚子疼?啊呀梁院首来了没有啊?”
林荞这才想起慕容琰“回光返照”了,她立刻将之前的惊恐不适丢到了脑后,急吼吼的找梁万成。
在她身后,张总管看着自家主子爷彻底不要自己的脸了,不由四十五度的仰望着屋顶,苍天啊,你睁睁眼吧,慕容家列祖列宗的脸,全被他家爷给丢尽了哇!
…
作为一国之母,孙琦珍自请退位的消息传出去,却并未引起多大的震惊。
那日朝堂上慕容瑜被立离王,孙太后来而又去,慕容琰“病”而复健等等大戏演出来后,满朝文武哪一个不是人精,当即都失了颜色,知道当着他们的面,正上演着一场权谋博弈。
谁也不敢吭声,谁也不敢表露出什么,所有人都摆出一副看不懂的样子装傻。
孙太后自禁于永寿宫的消息虽然没有对外公布,但那几日朝堂上哪一个不是在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每个人都想知道接下来的风向到底在往哪儿吹,自己好知道哪些人能搭理。哪些人不能再靠近了?
于是他们就看见孙家开始低调了,皇后的父亲开始闭门称病,皇后父亲的亲信下属也开始另投门路,而许多之前依附于孙家的人,也很多都被革职的革职,入狱的入狱。
这么明显的事儿,瞎子都看得出来是什么情况了。
于是大家都在猜:这国丈难道是疯了?好好儿的……咋造起自家女婿的反来了?
可是猜归猜,没人敢让这个疑问从心里跑到嘴巴外来,一秃噜出来那就是死,个个都门儿清这个事实。
所以说,孙琦珍的自请让出后位,不过是孙家在这场权谋博弈落败后的结果之一罢了,既震惊,也并不意外。
然而慕容琰其实却是意外的,他已答应外祖不动孙家,孙琦珍完全没有必要再来自请废后,她完全可以稳稳当当的在那坤宁宫里继续当她的皇后。
难道她终于有了自知之明?
不,不会,这不是她的性子。
…
这确实不是孙琦珍的性子!
让出后位,她确实心不甘,情不愿!
即便坤宁宫不是冷宫,已胜似冷宫。
虽然尊崇未变,可是这里却冷清得天上的鸟儿都不愿来这里落脚。
那日金銮殿上,太皇太后急匆匆退回永寿宫,随即自闭宫门,谁也不见,而被幽禁在偏苑内的太后却由张总管搀扶着突然出现在了坤宁宫,孙琦珍就知道,她们孙家完了。
当日,当她察觉承清宫内的皇帝只是个易容后的替身,真正的慕容琰已为了林荞而丢下一切,不远万里的冒险前往榆关后,她心里的激愤和压抑委屈彻底爆发了,她终于决定要毁了慕容琰,她得不到的,就谁也别想拥有。
她果断将她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委屈和真相都告诉了父亲和太皇太后,她知道,就算太皇太后和父亲不顾她的生死,也绝不可能不顾王家的荣辱兴衰。
果然如她所料,太皇太后接出了慕容瑜,准备废承乾帝!
消息传到孙琦珍耳里,孙琦珍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泪流满面,心痛如绞,慕容琰,我不想负你,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她其实真的爱慕容琰,她也早就做好了哪怕一辈子得不到慕容琰的心,可是只要自己还是他的皇后,自己这辈子都还能站在他的身边,他就心满意足再无他求的准备。
可是就连这样的最基本的东西。也都被慕容琰无情剥夺了。
她是皇后,他是皇帝,他可以有很多的女人,但是他却只能爱她一人,这是她作为女孩儿的期盼和骄傲,也是她身为皇后的尊贵!
可是慕容琰却对她的感受不屑一顾,他确实爱了一个女人,那女人却只是个卑贱的小宫女,她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因为爱他,她才忍,可是她再能忍,也不能眼看着慕容琰当着天下人的面去宠爱一个小宫女,而把她晾在一边。
这样的羞辱,她无论如何也承受不了。
一想到慕容琰待她的狠毒,她就心硬如铁!
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慕容琰竟神不知鬼不觉的回来了,并且轻易的就扭转了局面,任是她的姑祖母和父亲筹谋了那么久,慕容琰一出现,孙家就满盘皆输!
皇太后扶着张总管向她冷笑,“你们将哀家软禁,再拿哀家的性命威逼张宝为你们所用,绿营的人眼见去传口谕的人乃是皇帝身边的亲信大太监,自然深信不疑,你们打定了主意皇帝是回不来了,等慕容瑜那逆子一坐上皇位。你们就会杀掉张宝,继而再慢慢儿的折磨死哀家,将这后宫和大肃的天下彻底变成你们的!”
说到这儿,皇太后冷声喝道,“你们做梦!”
孙琦珍面如死灰。
太后似根本不屑在这个地方多停留,她接着道,“如今你们谋反的事儿已经败露了,你后面当如何自处,不用哀家教你了吧?”
说罢,便扶了张宝扬长而去。
孙琦珍知道太后的意思,她这就是告诉她,她这皇后自今日起,已是形同虚设了。
她就在屋子里等。等着慕容琰抄孙家的家,等着慕容琰赐死的圣旨过来,可是等来等去,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除了姑祖母自闭了宫门,连她都见不到。
第152章:皇帝骗婚!(大结局篇)
她每天都活在惶惶不安中,她时常半夜惊醒,梦中殷红一片,满地都是她孙家的人头!
她终于熬不住了,想来见慕容琰,是杀是剐,她想得个准信儿。
可是她却根本进不了承清宫,而此时的承清宫有两位主人,一个主人是慕容琰;另一个,则是那个林荞!
她其实一直都想不通这个林荞怎么又去了大鲁?
当日在行宫,不是说她失踪了吗?她就一个小宫女而已,她哪来的神通不但出得了禁卫森严的行宫,还去了大鲁!
慕容琰不但救回了她,还让她住进承清宫,大肃的规矩,这承清宫历朝都是皇帝才能居住的屋子,即便是皇后,也不得留在这里过夜的呵!
孙琦珍就这么被晾在坤宁宫内,一日日的煎熬着,直到,坤宁宫里来了个两个女子。
这两个女子是从北宫过来的,一个是先帝的玉答应,另外一个,则是伺候慕容瑜生母的绿芍。
玉俏见了孙琦珍,也不见礼,笑眯眯道,“皇后娘娘怎么清瘦了这么多?”
孙琦珍冷着脸看着她,“你是谁?你来找本宫想做什么?”
玉俏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倒向绿芍笑了,“唉哟,妹妹你瞧,她这还端着皇后的架子呢,也不知道她已将父亲家人的脑袋全挂在那刀口上了。”
绿芍也笑,“姐姐你这就不知道了,有道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她一日看不到她父亲的尸首,她总是不死心的。”
孙琦珍的脸就白了,“你们……你们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玉俏看了看孙琦珍,忽然就叹了口气,放软了语气,道,“你怎么那么傻呢?皇上现在明面儿上不动你孙家,不过是顾着太皇太后那些年的情份,但是你们孙家这次犯的事儿实在太大了,皇上心里不可能过得去,他明面儿上不动你孙家,背地里有千万种手段能让你孙家上百口死无葬身之地,皇后娘娘,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你的家人送命吗?”
孙琦珍咬着唇,看着玉俏和绿芍一言不发,许久后,才咬了牙一字一句道,“你们为什么要来跟本宫说这个?”
玉俏和绿芍对视了一眼。绿芍开口道,“我们自然不在意你孙家满门的性命如何,我们不过是来替我们大鲁铲除两国邦交的障碍罢了。”
“大鲁?”孙琦珍悚然而惊,“你们大鲁?”
玉俏闲闲的拨着手指上的碧玉指环,头也不抬,“不怕告诉你,我和绿芍都是大鲁的细作,当年庆王爷将我们送入大肃皇宫,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为我们大鲁出力,如今大鲁和大肃达成友好邦交,两国百姓终于不用再打仗了,我们也不会再做对大肃不利的事儿,不过如今我们大鲁有意要将嫡公主嫁给皇上为后,有你在,难道要我们公主做妾吗?”
孙琦珍看着玉俏和绿勺,连嘴唇都青了,她久久的看着玉俏二人,半晌才怒极反笑道。“大鲁想把嫡公主嫁过来为后?哈哈哈……皇上的眼里如今只有林荞那个狐媚子,只怕就算是你们的嫡公主,也入不了皇上的眼了。”
玉俏哧的一声笑了出来,“这个……就不劳你挂心了。”
“好,很好,”孙琦珍的眼泪簌簌落下来,腰背却犹自挺得笔直,“那本宫倒想要听听,你们当如何扫清本宫这个障碍?”
绿芍坐在玉俏身边,看着孙琦珍的眼里尽是嫌弃,“我们也懒得杀你,说到底你也是个可怜人,所以,我们替你想了个两全之策,既能保得了你的命;也能保住你家人的命!”
“两全……之策?”孙琦珍的眼里尽是戒备。
“对,两全之策,”绿芍道,“你向皇上自请废后。出宫修行,这么一来,你既不再是大鲁和大肃交换的障碍,孙家没有了你这个皇后,大势已去,皇上便也不会再忌惮你孙家的势力和影响,即便他会慢慢的消除干净你父兄手里的权势,却到底还是会看在太后和你自请废后的情分上,留下他们的性命。否则,天下臣民跟前,皇上也说不过去。”
孙琦珍沉默着,一言不发,面如死灰!
玉俏已起了身,和绿芍边往外走边道,“你若不如此,我们自有办法让你在坤宁宫内死得无声无息,但那时你即便死了,也还是皇后。皇上一定会将你孙家斩草除根的。”
二人去后,孙琦珍在竹榻上一直坐到了下午,她终于踉跄着起身,哑声吩咐琴儿,“去,取我的皇后册宝来。”
“娘娘……”琴儿泪如雨下。
“去!”
…
三日后,孙琦珍自请废后的消息便被传布天下,慕容琰虽讨厌极了她,但心内也到底还是有了一丝歉疚,在下旨废去她后位时,将她封为静安天师,赐居永清观带发修行,一应俸禄从厚,并赐予了大批随从跟去服侍!
他能给孙琦珍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
没有了孙琦珍这个不和谐的人,宫内的气氛变得安静又平和。
林荞到底还是去了长春宫几次,太后和琥珀全似换了个人般的,好吃好喝好招待的哄着林荞。
林荞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她虽然并不习惯太后的亲热,可是她却极认真的想过太后之前跟她说的那句,“哀家希望你真的能懂……”
她怎么可能不懂呢?
太后再狠毒,她所为的也不过是要保护自己的儿子。
林荞设想着,如果有人要谋害她的爸妈和小涛,她说不定也一样会不择手段的跟人拼命的吧。
当日在祈宁山和榆关时,她不也曾为了自保和突围,而又烧又淹的杀了大鲁几万人?
她告诉太后,往事已矣,自己已经不再怪太后了。
太后倒愣了许久,才终于长长的叹了口气,拍着林荞的手道,“好孩子,有你辅佐琰儿,哀家是真放心了!”
知道什么是轻;什么是重;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