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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着的那女子就笑吟吟起身,向慕容琰款款下拜,“臣妾给皇上请安。”
孙琦珍一看那女子的脸,顿时魂飞魄散。
这女子在被那个女人收拾捯饬半天后,她的脸竟变得跟自己一模一样,若不是身上的衣服不同,孙琦珍会以为看到的是镜子里的自己。
她这才发现,这女子的身形声音,竟都和她十分相似。
慕容琰就去牵那女子的手。轻笑了道,“皇上辛苦!”
那女子一副乖顺温婉的模样,“皇上缪赞了。”
慕容琰就点点头,“去洗脸吧。”
那女子便揭下了那层人皮面具,再将脸上的胶泥都洗干净了,这才全都退了下去。
慕容琰回头看着孙琦珍,不说话。
孙琦珍站在一边,从头到尾像个木偶般,茫然的看着这一切,这一刻,她的心真死了。
一个人不喜欢自己,竟然会不喜欢到这种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找个替身取而代之的地步,她还能说什么?
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真的就是痴心妄想,无论她怎么做。无论她做什么,她都不可能得到眼前这个男人的心,一丝也没有。
他说过,要她听话,他就会对她好的。
她确实听话了,她把所有的委屈全咽在了肚子里,不再跟任何人说,哪怕是她的母亲。
没有人知道,她嫁给慕容琰已大半年,却还是处子之身!
他从不碰她,从来没有!
若说一开始,就算是同床异梦各睡各的,他到底还肯来她屋子里睡,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连她的屋子的门也不进了。
她不敢让人知道,她这个皇后不过就只是个虚名,而太皇太后和母亲等都还在催问她为何没有身孕?
母亲说,你唯有生下嫡长子,地位才能稳固,就像当今的太后一样!
是啊,当今太后也不得先皇欢心,可是她生了嫡长子,所以她就一直都牢牢的坐在皇后的位置上,就算是那周妃,也没能动得了她!
她知道啊,她什么都知道!
可是慕容琰不碰她,她上哪儿去生嫡长子去?
他对她做过的最亲密的接错,就是那夜在清雅阁时。他当着一个老太监的面对她肆意凌辱!
他从来就不在乎她,从来都没有!
她所有的侥幸,所有的妄想,所有的依仗,在看到他凭空给她变出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来时,就全崩溃了。
废了她确实很费事,所以,杀了她确实容易多了。
她死了,但坤宁宫内的皇后还在,前朝不会起疑,爹娘不会察觉,太皇太后老眼昏花也不会知道。
所有的一切,全都没有改变,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死了,尸骨无存!
他干得出来的,他什么都干得出来的!
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来,她看着慕容琰,摇摇欲坠面色苍白,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说什么呢?
连她这个人都是多余的,何况她说的话。
慕容琰终于慢慢的过来,他又笑了,笑得依旧无比温柔,然而看在孙琦珍的眼里,他真的真的就是个魔鬼!
对,他就是个魔鬼,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可怕之人?
孙琦珍下意识后退,灰白着脸惊恐的摇头,“不,不要……”
慕容琰却极怜惜的问,“你怎么了?珍儿?你冷吗?”
他语气越是温和,她就越害怕,她不住脚的后退,几乎要尖叫起来,“不,不要过来……”
“珍儿,你是不是很害怕?”慕容琰向她伸出手,“不要怕,朕在这里,快,到朕这里来。”
她就不敢再退了,看着伸到跟前的那只白净修长的手,这是她无数个梦里都牵过的手呵,可是这一切,他的手分明是地狱之门,她碰也不敢碰,碰上了,就是万劫不复的阿?地狱!
可是她也不敢不碰,慕容琰让她过去,她不敢不过去。
怯怯的轻轻将自己颤抖着的手放到他的手里,他轻轻握住,再轻轻的将她拉回暖炕边,道,“坐下。”
孙琦珍就坐下了,她怕,她怕极了,她知道如果自己稍迟一刻,他就会杀了她,然后会把她的身子随便挖个坑一埋,直到她的骨头都化光了,也没人会知道。
“珍儿,朕不想杀你,”慕容琰在她对面坐下,他脸上的笑慢慢的褪去,有了丝少见的严肃认真,他从来没有用这样认真的表情跟她说过话,孙琦珍不觉一愣。
慕容琰的语气里有了丝哀伤,“你本可以嫁一个真心喜欢你的人,可惜。你有个糊涂的姑祖母,和势利的家人,是他们把你推到了这个地步。”
孙琦珍依旧哆嗦着不说话,眼泪却慢慢的停了。
慕容琰转过头看向炕桌上用白色瓷瓶养着的一支白色早梅,又道,“朕不喜欢你,却也知道你无辜,所以,朕这才容着你由着你,豫王妃的荣华富贵,中宫皇后的威赫尊贵,朕都给你,可是朕——也只能给你这些了,其他的,你不该要,你也要不到,若你贪心不足不知本分,朕——就只能换了你!”
说到这儿,他从那早梅上掐下一朵含苞欲放的花苞来,又一点一点的碾碎,“朕往日忍,是因为朕还只是个皇子,不得不忍;而现在朕已是天子,就绝不会再忍,孙琦珍,若你真逼得朕杀了你,黄泉之下,你不要怪朕。”
孙琦珍的泪已经干了。看着慕容琰的眼神惊恐而又绝望,慕容琰又道,“你应当明白,先帝并非太皇太后亲生,朕只是顾念着太皇太后曾辛苦抚育过先帝,这才给她太皇太后的尊号,让你孙家有今天的显赫,所以……”他将身子往前凑了凑,以极轻却又极狠虐的语气道,“你若再敢动林荞,朕让你整个孙家如同这朵花儿……”
他手掌一翻,那朵被碾碎的花瓣残屑无声的落在孙琦珍的衣襟上。
拍一拍手,慕容琰起身,他看着孙琦珍的眼里有着讥讽,“对了,你若真想知道你那个姐姐是怎么死的,只管找小七来问。”
说罢,他一甩袖子,扬长而去。
孙琦珍坐在暖炕上,却通身冰凉,琴儿欢欢喜喜的进来瞧时,一眼看见孙琦珍满脸的泪痕,顿时大惊,“娘娘,您怎么了?”
孙琦珍木木的转过头来,却道,“去,把小七叫来。”
“小七?”琴儿一愣,但看着孙琦珍这个样子,却也不敢多问,赶忙的去了。
谁知小七早就在外面等着了,当下进了暖阁,将孙琦玉当日所作所为全说了一遍,只省去了傅廷琛是因林荞才踹死的她。
孙琦珍怔怔的听完,她终于嚎啕大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从来没有想到,她所依仗的那些坚强的足够能支撑她的她一直以来都以为是无比刚硬的东西,原来都不过是建设在砂砾上的塔,慕容琰只须轻轻一个指头,就全盘崩溃!
姐姐居然是因为通敌而死,她居然通敌呵,全不顾家族的荣辱和家人的生死安危!
只这一条,慕容琰就可以轻易的收拾了她孙家。
烈火烹油,看似热烈,然而火势却全掌握在这君临天下的帝王手里,是温暖他们,还是燃烧他们,全在慕容琰的一句话里。
孙琦珍真的怕了!
…
那日以后,孙琦珍就“病”了,她“病”后,孙夫人太后等都去探望,每次慕容琰都亲自去陪,当着孙夫人和太后的面,慕容琰对孙琦珍殷殷问询,十分殷切,而孙琦珍则脸色苍白,蔫黄瓜似的软在床上,有慕容琰在,她看着母亲,却是连眼泪都不敢流。
慕容琰唤来梁万成询问皇后“病”情时,梁万成极为难的回,“皇后娘娘宜静养,还是不要有人来搅扰的好。”
这话明摆着就是说给太后和孙夫人听的,慕容琰当即就“体贴”的下旨,不许任何人再来叨扰孙琦珍养病。
当着皇帝和太后的面,孙夫人跟女儿一句体己话也说不得,待得了这道旨意,更是心慌,太后已起了身,亲自牵过孙夫人的手道,“别担心,不妨事的,静养几天也就好了。”
说罢,径直便将孙夫人拉出了坤宁宫。
坤宁宫内,慕容琰极满意的笑,他伸手摸了摸孙琦珍的脸,“不错,很听话。”
孙琦珍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眼里滚出了一串泪来,“皇……皇上……”
慕容琰已起了身,“放心,从今后这坤宁宫里就安静了,你在这里面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再不会有人来打搅你。”
孙琦珍没说话,眼里的泪却愈发汹涌,慕容琰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她这一生,都只能在这坤宁宫里度过了罢。
她是尊贵的皇后,却被禁在这至尊的坤宁宫,成为一个永生的囚徒!
然而她却再不敢说半个“不”字,她不是那个自私的姐姐,她不能不顾虑爹娘!
终于处置好了孙琦珍,慕容琰的心情就也好了些,这些天他又出去见了林荞两次,她虽然大多都是睡着的,但那边的人都告诉他,林荞的气色已越来越好,每日里就光是吃饭,在坠儿的软磨硬泡下。她也能多吃几口了。
只要她能好起来,他就充满了希望,他不怕等!
…
林荞确实越来越好了,她看坠儿的眼神越来越温柔关切。
坠儿的身孕已快四个月了,自从她前阵子受伤后,上上下下的人再不许她做半点事儿,宁母说,她每天的任务就是好好养伤,和陪林荞说话。
她有时就拉着林荞去摸自己的肚子,羞羞的笑,“林姐姐,你说好笑不好笑,去年这时候咱们还在离心殿里熬着呢,可这会子。我都要当娘了。”
她的肚子极大,全不像是未满四个月的,梁万成亲自给她把了脉,就悄悄告诉宁劲远说,可能是双生子,把个宁劲远又喜又忧,喜的是自己一下就要有两个孩子了,忧的是他总听说生孩子对女人来说是大关,很危险,何况自己家媳妇一次要生俩。
为怕吓着坠儿,宁劲远将这消息只告诉了母亲,没敢让坠儿知道,坠儿自然是什么都不懂,只每天傻呵呵的陪着林荞自言自语。
说自言自语。是因为一直都是她一个人说,林荞从来都不吭声。
慕容琰惦记林荞,这一天就改了下午过来,进内院时,见林荞正和坠儿坐在廊下晒太阳,边上,一株平常的粉色梅花开得正好,林荞的头歪靠在梅枝上,像是累了,又像是在专心的闻着花香。
坠儿正拈着个小肚兜边绣边和林荞说得高兴,一见慕容琰进来,她慌忙见礼,被慕容琰抬手止住,他看着林荞,问坠儿道,“她这两天说话了吗?”
坠儿就泄气的摇头,“奴婢每日里都在跟林姐姐说话,可是林姐姐都没有什么反应,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奴婢说的?”
慕容琰其实并不抱什么指望,他点点头,摆手命坠儿等都退了,这才来到林荞跟前,笑嘻嘻的叫,“阿荞,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他虽登了基,但在林荞跟前从不摆皇帝架子,一张口都是“你”啊“我”的。
说完,他掀开大氅。露出怀里抱着的一只毛茸茸喵喵叫的雪球一样的东西来,竟是一只漂亮至极的白色小猫。
林荞果然被吸引了,目光不由自主的跟着那只小猫转,慕容琰见她有反应,大喜,他将那只小猫放进她的怀里,再将她的手握了放在小猫身上,一下一下的抚摸着,笑道,“你喜不喜欢?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就让它陪你好不好?”
林荞虽未说话,但眼里却溢出了一丝欢喜,她专注的看着怀里的小猫咪,像是在看一个珍宝。
温暖的阳光,淡雅清香的梅花,心爱的女子——
慕容琰看着这一切,就觉得老天爷待他极好,虽然从小父皇就偏爱其他兄弟,但到底,老天爷把最好的都给了他!
…
天儿越来越冷,一咋眼,就是年下了。
相比于往年,作为承乾元年,今年的这个年就要更加的喜庆热闹些,即便老皇帝才死,但他代表的是过去,而新帝代表的则是未来,过去的已经去了,世人的眼里,只看得到未来。
慕容琰自然无心这些,他下旨,道先帝驾崩,清王慕容弈也才去了,不宜大肆铺张,命各部都简约行事。
其他的地方简约,但宁宅里却送进了许多的好东西,年货新衣等,在宁宅里不管是林荞还是当差的人,人人有份,慕容琰的话就是,一定要操持得欢喜热闹,让林荞高兴。
有了慕容琰这句话。宁宅外表低调,内里就热热烈烈的准备起来,坠儿还特意裁了红纸请老梁执笔帮她们写了福字和对联,再拉着林荞一张一张的去贴。
林荞怀里抱着雪球,跟着坠儿从内院贴到外院,此时宁母正开着院门跟人买柴火,林荞顺着敞开的门看出去,就见外面人来人往极热闹的样子,就愣了愣。
坠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再想了想,就过来扶林荞,“姐姐这些日子都闷在屋子里,要不就到门外去站一站也好。”
朵儿和秋菊就面面相觑,觉得不妥,坠儿笑道,“不妨事,邻居们都知道我家里来了身份尊贵的亲戚,可来串门时连内院都进不去,怕也起疑呢,索性大大方方的在门口站一站,左邻右舍们见了也就罢了。”
说着话儿,二人就已到了门口,宁母也愣了愣,才要问,一个挎着个竹篮子经过的胖婶子已高声笑着问,“唉,宁家大娘,这就是你家外甥女儿啊?”
“啊……呃……是,是啊,”宁母忙点头,边回头压低嗓子跺脚,“怎么出来了?”
坠儿做了个手势,示意宁母禁声,二人再看林荞,就见林荞兴致极高的样子,向着街上行人看了半晌,待觉得脚酸了,放回身进屋。
宁母见没有发生什么意外,这才放下了心,就觉得媳妇儿想的也对,好好的一个人老闷在屋子里都会闷坏,何况是林荞这个伤心得只剩了条命的人。
谁也没有想到,林荞在门口这一站,令某个人欢喜成什么样?
…
那间乡下的小院儿里,傅廷琛负手站在廊下,问大胡,“你确定看清楚了,是她?”
大胡点头,“爷放心,小的别人认不出,她化成灰小的也不看错,是她,再没错的。”
傅廷琛却皱了皱眉,他瞪了大胡一眼,斥道,“什么化成灰?你胡说八道什么?”
“呃……”大胡吓了一跳。他挠了挠头,咦,这话……有什么不对?
傅廷琛接着又问,“天龙寺那边儿,安排得怎么样了?”
大胡忙回,“天龙寺周围已全是咱们的人,寺内也被春福用易容术混进去了几个,只等爷一声令下,咱们立刻抢出世子的身子来。”
点点头,傅廷琛揉了揉眉心,“天龙寺那边好说,慕容琰并也不知道弈弟乃是我大鲁庆王世子,所以他不会想到咱们会去抢尸体;倒是阿荞那边儿……”
慕容琰显然深爱林荞,再加上有慕容弈临死之前的嘱托,他一定会将林荞护得铁桶一般,想抢人,谈何容易!
傅廷琛话虽未说完,大胡却明白他的意思,也皱眉,“可惜咱们之前因不能确定林姑娘就在宁家,为不打草惊蛇,一直没敢轻举妄动。否则咱们早早的去抢人,还容易些,后来去了拨刺客,慕容琰就加派了人手,宁宅三米内风雨不进,现在再要去抢人,只怕不容易。”
傅廷琛不说话。他目光穿过院门,看向不远处那个已然萧索枯寂的荷塘,眼前不觉闪现慕容弈和林荞二人在荷塘边肆意大笑的情景,他猛然握紧了拳头,咬牙发誓,慕容弈和林荞,他都要带回鲁国,一个都不留!
…
北方的腊月极冷,到了夜里,便更冷。
秋菊给林荞换了个手炉,劝道,“姑娘,夜深了,还是早些睡吧。明儿再陪雪球玩儿。”
林荞接却不言语,依旧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小雪球,小雪球是只极温顺的小母猫,早和林荞极熟悉了,它四仰八叉的仰躺在林荞的怀里,任由林荞揉着它的肚皮,喉咙里发出惬意的呼噜声。
秋菊就叹气,随着林荞精神气的好转,伴随而来的就是不听话,让她和朵儿十分头疼。
见哄不住,秋菊无奈,只得取了件白狐狸毛的大氅给林荞披上,再将炭盆往林荞跟前挪了挪,却又怕林荞被炭气熏了,跑去将门上的帘子掀开一条缝,回来道,“怪不得这会子这么冷,外面下雪了呢。”
“下……下雪了?”林荞突然抬起头,怔怔的看着秋菊,“下雪了?”
秋菊一愣,继而就激动得直哆嗦,“对,是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