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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3 章
短短几分钟之内,山顶轰响,地表震动,大量泥砂、石块等固体碎屑物质带着强大的冲击力和破坏力从山上汹涌而下冲向山外和坡脚,爆发突然,来势迅猛,给人一种山崩地裂的感觉。
这是由暴雨引发的山体滑坡,他们滥砍乱伐树木,造成植被消失,山坡失去保护、土体松散,连续多日的暴雨加重水土流失,山坡稳定性被破坏的结果使雾凇山发生山体滑坡。
这是稻香村有史以来第一次发生这种山体滑坡,山脚下的田地房屋、树木顷刻倒塌,目前尚未知道有没有人员伤亡。
山脚下田地居多,零零落落也有几户人家,其中离山最近的薛家受创最重,屋子差不多全被埋在石块下,薛家人无法想象要是他们刚才在家里如何从这场灾难中逃出。
“我的家啊,这下全毁了。”莫氏接受不了大喊,哭喊着就要往那边跑。
薛谦书连忙拉住她,语气再也冷静不了,声音颤抖道,“娘,不知道一会还有没有滑坡,咱现在还不能过去。”为什么他明明已经努力过了,最害怕的事还一一实现。
杨梅一紧紧抱住莫氏,嘴里跟着劝道,“娘,虎子说得对,这可能要持续一段时间的,没准还要继续,咱不能过去。”
张桃花已经呜呜哭起来了,她一哭孩子们也跟着哭,房屋瞬间全毁,任谁一时都接受不了。
薛爹和薛谦文也是低着头不住叹气,本以为天灾已经过去了,没想到最后一刻还给他们这么一击。
这次突发山体滑坡,村民们仔细一想很快便找到原因,因为从去年以来,从烧炭到卖树,张大贵不停带着大伙在山上砍树,期间毫不停歇,就是有千棵万棵也不耐这么砍的,再加上这回的暴雨,雾凇山终是顶不住了。
有些老人坚持他们原来的想法,觉得张大贵这次就是冲撞了山神,惹得山神发怒才带给大家这场灾难。这样的说法一传出,惹得参与砍树的人家纷纷胆战心惊,唯恐下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
附近就稻香村发生这种现象,其他村庄的山头仍旧好好的,一时之间,张大贵被骂得狗血淋头,都不用村民多说,他这个里正是当到头了。
“我们就说这些树别砍,别砍,你偏要一意孤行。”
“这下好了,你就拿你全部家当来赔给山脚下的人家吧。”
“早知道让你当里正会整出这么多事,当初你就是给我十两我都不投你。”
“哎哟,我那些田地啊。”
……
张大贵现在怕的不是村民们的口水喷他,砍树烧炭失败,山上又发生这种事,他最怕的是上头派人来了解情况会不会把他抓去见官。
今年大部分的村庄都受了水灾,上头也不知啥时候才能派人过来,稻香村又多了泥石流,薛家不知道该找谁说理,发生这种事只能自认倒霉。
山脚下一共五户人家,除了薛家,还有方家的房屋也差不多全毁,其他人家的屋子稍微远一点,只是四周落些石块。
今天方家的人家正好在吃午饭,听到有声响从山那边传来,全家都往后门跑,年轻些跑得快,老的跑得慢了些,方老汉被砸伤,特别是腿部受伤最严重。除了方老汉,其他人只受些轻伤,找了郎中过来,郎中看了一眼方老汉的腿,摇摇头表示自己无能为力,方老汉的儿子们急忙借牛车把他送到镇上,晚上消息传回来,方老汉的命保住了,但那条腿却废了。
薛谦文也想去找张大贵评理,但被薛谦书拦住了,他知道张大贵那人,从他身上拔毛是不可能的,再说不用他家出面,张大贵以后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因为方老汉的腿废了,他的儿子们有火没处发,又听到这跟张大贵砍树有关,当下就去张家大闹一场,张大贵虽然理亏,但赔钱的事他不干,其他人还没来找他算账,这两家人倒先打起来了,整个院子闹哄哄都没听过。
薛家房屋虽然没了,但人没事已是万幸,再者家里贵重的东西已经搬得差不多了,最大的损失就是那几间屋子,还有屋后的树木和鱼塘。
这间屋子是薛爹成亲后从薛家分出来新盖的,那时候只想着离田地近点便建在山脚,没想到过了快三十年会因山顶滑坡被毁。
重新找新址盖新屋还得一段日子,薛老头老太出面让他们去家里住。
高氏和杨伯志很快赶来了,见薛家房屋差不多毁了,高氏为亲家突然遭受这场灾难痛心,和杨伯志商量过后,让他们这段时间去杨家住。
田寡妇听到声音后也带着石头匆忙赶来,亲眼所见仍是不敢相信,好好的屋子一下子成了一片废墟,要是她们早回来后果不堪设想。
其实住哪不是问题,住个十天半个月的可以,但在新屋盖起之前他们起码得住别人家几个月,而且薛家那么多人,一大波人住在哪家久了都有些不方便,于是商量过后,最好的方法是分批。
薛谦书夫妻俩回杨家住,莫氏和薛爹回薛老头家,他们都是两个人,都能干活,给一小房间有张床咋都能过,其实最麻烦的是薛谦文一家,一共五口好几张嘴,再加上孩子们容易闹腾,这住哪家久了都会有矛盾。
薛谦文见大家对于一下子要收留他家五口人面有难色,扒了下头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道,“不然我们先搭个棚子凑合一下。” 许是心里难过,说话也有些不经过脑子。
张桃花也意识到她家人口确实有点多,呐呐出声道,“不然我和狗子带孩子们回娘家。”
莫氏听了两人的话,先是对着张桃花骂道,“你那娘家是能回的吗?你也不怕被赶回来。”说着脸色有些灰败道,“狗子你胡说什么呢,要住棚子咱大家一起住。”
薛谦书见他们越说越离谱,“让小树叶跟我们回杨家吧,你们俩带着薛牛去顺伯家住。”顺伯是薛爹大哥。
杨梅一忙点头表示没问题,只要小树叶愿意。
顺伯当然没意见,但顺伯媳妇老不乐意了,一想到家里突然多了三个人要住那么久,心里怎么都不得劲。但人家目前都这样了,她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小树叶一想要跟爹娘分开住,哇哇哭起来,虽然他们跟大伯也亲,但孩子总是不想离了爹娘。
田寡妇恰时出声道,“你们咋忘了我家了,桃花你带着孩子们继续住我家吧。”刚才那些都是薛家至亲,她不好插嘴,但见他们商量得不上不下的,实在看不下去,就当是帮杨梅一了。
大伙这才发现田寡妇的存在,石头听到他娘的话已经欢呼起来,“小树叶,我们又可以在一起玩了。”
这场分批风波总算稳定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被自己蠢哭了〒_〒那是码了几百的存稿呀,就这么发出来,只好赶工凑合两千,对不住大伙〒_〒
☆、第 54 章
阴了好久的天终于放晴,稀薄的阳光辐照大地,人们终于感受到久违的温暖。
薛家众人就这么在各家住下来,大灾过后许多地方都需要整理,薛家除了自家田地,现在摆在眼前最急迫的是起新屋。
这些年薛爹和莫氏因为家里的鱼塘攒了不少银子,薛谦书和杨梅一也因为当长工和卖切丝板也存了些银子,薛谦文家因为孩子多手里没多少银子,但大伙有多的出多,有少的出少,互相凑凑起新屋的银子还是有的。
要知道现在的雾凇山跟以前不一样了,有了这回的教训,房子可不敢再盖在山脚下,但属于薛家多余的土地除了山脚下还是山脚下,倒是有适合盖房的,但那是一片树林,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想动那片林子。
薛谦书的建议是在村里买土地,但农村人不到活不下去也没人愿意随随便便卖土地,所以房子盖在哪也成了问题,一时之间难以找到合适的。
本来这种事该去找张大贵解决的,因为村里多余的土地都在里正手里掌管,但张大贵现在就跟过街的老鼠一样,他都自顾不暇了哪会理你这事。
但薛爹仍硬着头皮去找他了,不出意料,张大贵一见是薛家人,阴阳怪气说道,“哟,老哥,你这事我也解决不了啊,你家虎子不是挺能的吗,你让他来解决啊,怎么这时候他却怂了。”能看到薛家屋子被毁是这场大灾中唯一慰藉他的。
“你别以为你这里正还能当得下去,你就等着上头派人来拿你问罪吧。” 薛爹被他的话气得胡子发抖,他早该听儿子的话也不至于送上门来被羞辱。
张大贵被踩到痛处,气得跳脚,“只要我还当里正一天,你家的土地问题我就是不给你解决,我看你跟谁买去。”就算他不跟村部买,跟村民买,这买卖手续也得经他手,到时候看他家还求不求他。
薛谦书不知道薛爹偷偷来找张大贵了,在薛爹气哄哄回家的时候,薛谦书已经跟周大山把问题说得差不多了,周大山爽快应下来,并表示一定帮他把土地问题解决。
“虎子,你就放心吧,你们先着手房梁的事,土地这事我豁下这张老脸也一定给你办好。”
周大山的方法也是薛谦书提点的,简单粗暴,把近来稻香村因张大贵发生的事全部上报张大贵的上级,贿赂村民投票、砍树烧炭不挣钱、山体发生滑坡,任何一条都够他吃的。
周大山现在虽然还不是里正,但毕竟当过里正,该怎么写该去找谁该把信送哪那是门儿清,把信送出去后,又马不停蹄把“张大贵不给山脚下房屋毁坏的人家办土地手续”的事传出去。
这里大部分的村民还是淳朴的,本来大家就被水灾伤得够呛,山脚下的几户人家更是受了山体滑坡的害,将心比心,张大贵对水灾也没给个说法,本来就对他恨意绵绵,现在再一听说这张里正还不给人家解决土地问题,那还给不给人留活路了!
不多时,出头的,挑事的,看热闹的……一窝蜂赶到张家。
这段时间张大贵的儿子起先还能为自家爹辩解几句,但耐不住人多嘴杂,到最后气得带着媳妇孩子躲回媳妇娘家去了。
张大贵的媳妇已经被这一波波的人骂得现在人一来就关上院门,但这简单的院门哪拦得住他们,有些个灵活的小伙,借个梯子,手脚共用,爬上墙几下就翻过去开门让大伙进来。
张大贵见都关了门他们还强行进来,骂道,“你,你们这是强盗!”
张大贵媳妇也傻眼了,赶紧跑回里屋关上大门,留下张大贵一人应对大伙。
薛谦书也过来了,趁机道,“张里正,如今大伙都在这,也好帮我做个见证,你看村部还有那些地没主,你把它卖给我家盖房吧。”
“赶紧把土地卖给人家,人还等着盖房住呢。”
“他们几家屋子成这样还不是你害的,可怜的方老伯被你害得最惨。”
“张大贵,这事你也干得出来,你也不怕被雷劈死。”
……
周大山也出声道,“张大贵,我已经把咱村近来的情况都报告给上面了,县太爷不日会派人过来,你要再冥顽不灵,到时候可又多一条罪状。”
张大贵被大伙的声音吵得耳朵嗡嗡的,听到周大山的话,当下眼前发黑,腿一软就要倒下来,努力稳住身形说道,“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发生这些事关我啥事啊,我还能决定天灾啦。”
周大山见他死到临头还嘴硬,都不想跟他争辩了,抬头看向呆在一旁的张平,“张平,你都听到了吧,情况已经很清楚了,你还要帮着他?到时候你更逃不了干系。”他是张大贵的旁亲,平时协助张大贵处理一些文书的工作。
张平拼命摇头,脸上满是慌张,“我,我这就去把土地文书出来给你们挑。”说完哭丧着脸对张大贵说道,“叔,都这时候了,可以不?”他只是因为读过书被张大贵拉来干这活,当时他觉得自己也算过把官瘾了,谁知道会被他连累得这么惨,村民咒骂,家人抱怨,他招谁惹谁了!
张大贵见大伙都盯着他,仿佛他不答应就要一拥而上来揍他,摆摆手示意他去,罢了罢了,该来的总归会来,张大贵一屁股坐到地上,手掩面不住叹息,他这里正在十里八乡当的最是窝囊,当年那个出门就受人拥戴的张里正已经永远离他而去。
张平很快把土地文书拿出来,方家也不想呆在山脚下了,便跟着薛家一起挑,其他人家不是有自己的土地就是房屋没咋坏。
这边薛爹他们看了几处土地回去后跟莫氏她们商量,薛家人挑了一天,还去各处看了一番,最后选了一块田寡妇家附近的一块地,因为地上全是竹头价钱也不高,但好在地势高。
土地问题解决了,接下来是请人来盖房子,村里最好的瓦匠是钱春往,但因为薛谦书跟他弟弟钱春来不对付,人家完全有理由拒绝,薛爹一时之间也不知该不该去找人家。
莫氏怕钱春来因为记恨不让他哥接他家的活,想了想还是算了,打算回娘家那边找一个跟钱春往水平差不多的过来。
还没等到莫氏回娘家,春往媳妇便带着钱春往上门来了,笑眯眯道,“叔,婶,我今儿就厚着脸皮上门替我家春往揽活了,你们看这盖新屋的事都交给他怎么样。”
钱春往搓了搓手,在一旁点头附和,“我那弟弟不太懂事,之前多有得罪了,你放心,他是他,我是我,我一定带着兄弟们帮你们把新屋盖好。”
钱春往几个的木匠活那是信得过的,如今人家又亲自上门了,真是瞌睡就送来枕头,莫氏和薛爹连忙应下来。
却说钱春往夫妻俩到家的时候,钱春来夫妻已经在他家等着了,林大嘴见到两人劈头就是一顿说,“大哥,你这不是糊涂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他家杨梅一那些事,这种人你帮他干嘛。”接着对春往媳妇说道,“大嫂,你也真是的,明明知道我讨厌那户人家,你还让大哥接下这活。”
钱春来补充,“是啊,上回我都跟薛谦书差点打起来了,你就该让他家去找别人。”钱春来对他哥的手艺非常骄傲,认为没了他哥人家就盖不成房子了,简直有病。
“那你咋说我每次都去人那边晒粮食,人一句话不说任我晒,其实我倒觉得人家挺好的,你敢说你能有人这胸襟?”春往媳妇还是很明理的,这两人惹得祸干嘛要拉她家下水,再者谁会跟银子过不去。
“虽说你是我兄弟,但不能因为这我就不用挣钱了吧。”钱春往不耐烦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俩咋样人,依我看,要不是你们先挑拨,人家有空理你?”
钱春来夫妻就这么被自己大哥大嫂说得脸上讪讪的,林大嘴面上挂不住,哼了老大一声跺跺脚扭腰走了。
“哥,你就帮着外人欺负你弟吧。”钱春来也气得哼一声,忙转身去追媳妇。
钱春往和春往媳妇相看一眼齐齐摇头,心里想的是,幸亏早分家了,不若住在一起,他们哪能有现在的日子。
☆、第 55 章
天气好不容易放晴,这一天还是到来了,于红丝被行刑的日子。
虽然这段时间愁心的事很多,但今天对于莫氏来说是最悲伤的日子,于红丝被送往刑场,本来日子早就定下来了,但因为水灾耽搁了,但天气好了,于红丝还是得走。
莫氏怕接受不了那个场面不去送行,薛谦书夫妻俩去见她最后一面,薛谦文则赶往于红丝的老家通知她家人来处理后事。
牢房外——
一个月未见,于红丝瘦了很多,见到两人,苍黄的脸着急问道,“虎子,梅一,你们来了,这次水灾家里没事吧?”
“没事的,大娘,你别担心。”薛谦书说了善意的谎言。
“对啊,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