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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他坐在她身边,第一次因为他而给她带来危险。
那以后呢?他坐在她身边还是护不了她周全该怎么办?还不如当初就不出现在她身后守她一辈子,至少不会因为他让她受苦。
车胎压到了什么东西,车身一打晃宣莞被晃醒了。手肘打到车门,她‘啊’叫了一下。顾城南急转方向盘停到路边,“有没有撞到哪儿?头?还是手又疼了?”他紧张地拉过宣莞的身子,又看看她的头,又看看她受伤的手,一副草木皆兵的样子。
“我没事我没事,你别紧张。”磕一下胳膊倒没什么,宣莞反而是因为他过度的反应而堂皇。
“城南,你没事吧?你是不是还在想在酒庄的事?”
“……”顾城南握住她的手继续开车。
“城南你别怪沁姐,她一向待我很好,不会平白无故伤我,她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只是……你和付俊以打架会不会影响到你的事业?丁宁常说付俊以的坏话,我不了解他,他会找你麻烦吗?”
“丁宁说付俊以这个人很小心眼儿的,你看我也没受什么大伤,咱们就别理他了吧?”
“其实他对沁姐很上心的,沁姐的脚崴了,他一定也很心疼才这样。”
……
为了缓解他情绪她一直在说话,说了半路,她又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严旗是被人从被窝里拉出来扔到寺庙去的。
新年伊始,白马寺的山风势头正劲,他裹着大被子坐在大佛殿台阶上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老大,你跟四哥说我知道错了,我去给四嫂当牛做马山刀山下油锅!绝对把她伺候得好好的,手上一点儿伤疤都不会留!你帮我求求情,就放我回去吧!嗯?”
电话那头倒是悠哉,“兄弟呀!老四说了,事儿成你功不可没,给你放一个月假,在山上休闲休闲怀怀旧,让你放放松不是挺好?一个月过后估计老三气也消了,一举两得不是很好?”
严旗的后槽牙都快要碎了,“好啊!好!房老大,这主意可不是我一个人出的,功劳可也有你一半儿!凭什么就给我放一个月假啊?你也的跟我一块儿享福来!你等着我要是不把你弄上来我就不姓严!!”
“别啊,这头等功我还真沾不上光,你给老三支招的时候我可一句话都没插上。”
“你……”
“你也是,那贺宣莞那小丫头你也敢算计?那比苏妲己还牛呢!她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咱就得立刻亡国。”
“你说的好听,除了这丫头四哥也没把柄啊!要不逼真付程那老狐狸怎么会主动提合作?”
“这他。妈不是逼真,是动真格了!”房仲失算地叹口气,“谁想到付俊以那么宠那个女人,崴了个脚就急眼了,你是没见两人给对方那一拳是真不轻。”
“……”就是知道‘真不轻’他才躲得远远地没敢露面。
“我跟你说那小丫头手上缝两三针,我估计她手好之前你是下不来了,正好和你师兄们多多念念经去去污垢,有道是色即是……呦!楚七给我送吃的来了先挂了!”
“喂,老大,老……靠!”
严旗把手机往地上扔,一顿暴躁地揉头发。对面一个年纪稍大的和尚抱着一摞经书走过来,放到严旗脚边,说:“虚和,抄吧,抄完好下山。”
严旗看着三本不亚于新华词典的厚度的佛经,突然眼前泛花,“师兄,这……是让我从中挑一本儿抄吧?”
师兄很认真地摇摇头,“不是啊。对了大静师傅做好饭了,吃完饭再抄吧。”师兄说完转身要走,突然又想起来对他说:“哦对了住持还找你呢,吃完饭见了住持再抄吧。”
“师兄!”严旗一把拽住师兄的裤脚,仰头,“过年的时候寺庙捐钱的红布上可还有我的名字呢!”
“嗯有啊,还有顾施主的名字呢。”
“……”
顾城南和付俊以的互殴事件预料中地转天就传遍了大街小巷。制造了娱乐性的话题算小,在商界这可是意味着皇鼎海业和宣城投资的彻底决裂,而几天过后宣城投资和付程在海南公司的合作登上财经报纸后,一时间各种声音都被爆出,大家众说纷纭。
外界把这件事炒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宣莞正被家人当成全身瘫痪般养着。
欣姨一天在厨房又是熬粥又是各种药补食补,宣莞有时候忍不住想吃腥的辣的,欣姨干脆忌口的食物都不让她看见。每天吃饭,凡是顾城南在家必然不会让她伸手自己吃。她想要拿点儿什么东西身边的小月都要上前去代劳。
宣莞母亲看到了报纸第一时间就打车来到北区。女儿从小到大身上没一处缝过针,现在嫁人离家了,她心里本就时常惦记,这一听到宣莞受伤的消息,就心急如焚地往她这儿赶。亲眼看见她没什么事才放心,在这儿住了两天,她手上拆了线就回去了。
养手的这几天宣莞无事可干又被禁止外出,就只能靠看小说打发时间。
这天下午宣莞发现她看得那本小说突然不见了。
宣莞翻箱倒柜地找书,顾城南从她身后拦腰一提,转身把她抱到一旁,“小心手!找什么呢?我帮你找。”
“我找书呢!”
“什么书?”
“小说,你有没有看到我床头的那本小说?”
顾城南想了想,哦,就是那本青梅竹马因家变失散,十年后又重聚的那本?在他看到第三行简介时就拿出去扔到楼下垃圾箱里了。
“没看到。”
“那就奇怪了,我明明就放床头了,怎么你们谁都没看见呢。”她撅个嘴自言自语,“还有两章就看完了,还得去书店买一本。”
“看其他的吧,穿越的、玄幻的、恐怖的、耽美的小说不是有很多类型吗?言情小说最没用都是骗人的。”
尾随她转了那么多书店,看来还是能派上用场的。
宣莞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顾城南从不看小说的啊!还知道耽美呢?!
“……城南,你知道耽美是什么意思吗?”
“就是场景唯美的小说吧?我虽然从不看,但还是有一些了解。对了,晚上你们几点结束?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宣莞张张嘴,大脑的语言区却已是风中凌乱。
☆、黑色皮夹
“嗯,耽美和唯美在企业家眼里应该没区别——都是,词!”丁宁很调侃地说了一句,程珍嘴里的饮料差点儿喷出来。
宣莞叹口气表示也很无语。
一顿披萨宴结束,程珍掏出手机搜到一则新闻放在桌上,两人凑头看去标题写着‘现代版红颜祸水,两美人引起G省商界一场腥风血雨。’
她看看丁宁又看看宣莞,“你和沁姐,出名了。怎么回事儿?新闻上写的是真的?”互殴事件来去结束的太快并没有传出照片,只是随着时间的延长故事内容越来越丰富了。
宣莞先没作答她看看丁宁。丁宁是两人的中间者,宣莞很怕她会自觉夹在中间两相为难。不过看她的表情还比较客观。
宣莞:“是……动手了。”
程珍觉得有些出乎意料,“啊?我还以为又是记者们瞎编的呢?”
宣莞:“写的有点儿夸大其词了,两人就是互相打了一拳。”
程珍:“顾大老板先动的手?”
宣莞:“两人同时。”
程珍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顾大老板为你都疯了吧?”
顾城南从来都是给人以深不见底的感觉,太深沉、太镇定,很难想象他这样的人还有失控的时候。
丁宁手滑着屏,一条条地看评论,“付俊以就是个禽兽脾气,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来我都不觉得稀奇,倒是顾城南爱你都到了发指的地步,想想,动手也合乎常理。”她抬头看看她手说:“就凭你手上这三大针我觉得顾城南给他一拳都是轻的了!”
宣莞翻开手掌,看看手心的纱布思绪有点儿发沉,“是啊,我也没想到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和付俊以动手,我从没见他这么生气过。”
“我看他是为你死都愿意。”
听这话宣莞的心猛然一颤,有种说不清的意识从脑中一闪而过,她抬头看程珍。程珍也正看她,若有所思的样子问:“你,和沁姐,为什么?我是不相信你和沁姐会动起手来。”
丁宁认同地点头, “嗯。宣莞我不是向着我姐,萧沁的脾气再不好也不会无缘无故欺负人,更何况是你。那天晚上到底怎么了?”
两人眼神迫切地望着宣莞,她就按事情的发生简单、如实地说了一遍。
宣莞说:“沁姐既然这么跟我说,我知道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但原因好像没必要让我知道。”
程珍耸耸肩,“炮灰喽!”
丁宁知道追问宣莞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这个话题告一段落。
程珍杵着下巴,突然来了句: “哎,看来我这辈子得多做善事,争取下辈子也能修来个爱死我的高帅富!”她一拍桌子,“对了,严旗呢?”
五旗王在山上修行的日子实际也就一个星期左右,因为与付程的合作顾城南派他去了海南。他们的计划也进展得很顺利,海南公司内部的分崩离析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严重,很快严旗就查到了海南公司的黑账目,偷税漏税,看来付程已是穷途末路了。而那个替罪羔羊的弟弟也是个利益熏心的家伙,给点儿好处很快归顺了严旗。
转眼过年,宣烈放假回来和顾城南两人从小年夜到正月十五喝了好几顿酒。宣莞的手好了,掌心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所以姐夫和小舅子每次拼酒她都不拦着,正好练练车。
新年过后宣烈开学的日子临近,他走前,两人亮了一次底牌,旁边唐兰母女怎么也没有拦住。宣烈被喝到了桌子底下,唐兰哎呦哎呦地嘴里唠叨个不停和宣莞合力把他架进了房间。
从宣烈房间出来,唐兰跟宣莞说:“我看城南也喝了不少,不如你们今晚就别走了。”
宣莞刚要说话,顾城南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不了,我没事,家里地方小我们留下来也不方便,还是回去吧。”他喝酒不太上脸,二斤白酒下肚他其实现在脑子已经飘了但脸色只是微红,况且他自控力好不显醉态。
唐兰看看他神态还算正常,既然他不愿留下那也就不强留了。谁知两人刚从单元门出来顾城南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在地上,随后就醉的不省人事了。宣莞费了半天劲,生拉硬拽把他弄进了车里,看他仰在椅背上沉睡的模样宣莞真实哭笑不得。
也真是能耐,明明都想趴地上了,还在岳母面前保持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状态。
没有顾城南当教练,宣莞不敢往北区开,就一路磕磕绊绊开回了城西公寓。
“慢点儿!慢点儿……”艰难地开了家门,宣莞架着意识模糊的大醉鬼到了客厅,顾城南一下子到在沙发,眼前天旋地转。
“幼稚鬼,好啦总算把他喝倒了,满意了吧!”宣莞边捡起他大衣兜里掉出来的黑皮夹边数落他,“以后再也不能让你们俩一起喝酒了。”
顾城南一把抢过她手里的黑皮夹,宣莞吓了一跳心里突然一种感觉闪过,不是滋味。
顾城南抢过皮夹紧紧抱在怀里,醉声醉气地说:“你不能拿,莞儿你不能拿,不能看。嘘!”食指放在嘴上比了比,“这里,有你不能看的东西,我还没打算要告诉你……”
第二天顾城南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他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外面的太阳很足,透过落地窗照在身上十分温暖。他盯着外面随风摆晃的树梢极力在脑海中回忆昨晚情形,似乎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说了什么呢?他一点儿都不知道了,只是醒来就觉得心里闷闷的不是滋味。
在床上坐了一会儿,付俊以来了电话。接电话时他脑子里还是乱糟糟的,和付俊以说了两句就挂了,随后他起身下床,黑皮夹从身上掉了下来。
宣莞正进来弯腰要捡,顾城南酒还没全醒也不知道怎么身手顿时灵光一下子捡起了钱包。
宣莞直起身定定地看他,问:“你在钱包里究竟藏了什么?为什么不能让我知道?”
听她这么问顾城南暗暗松了口气,看来自己的手也是够紧的抱了一晚上。
宣莞还紧紧盯着他等他回答。
他话到嘴边可看着宣莞的眼睛,实在没底气说谎,只能装头疼。他皱起眉一手按着太阳穴,“头疼……我得去楼下买点儿药……”
“……”演技这么逼真,她差点儿还相信了。
宣莞气得咬牙转身出去,留下话:“我们分房睡!”
出大事了。
顾城南拿下捂着太阳穴的手,给严旗打电话。
转天宣莞终于捞着顾城南的黑皮夹在里面翻出一个避。孕套。
她当时眼泪就下来了,“……你!有别的女人了?”
他们之间有了生儿育女的想法,这种东西自然不应该有的。
他上前伸手一敲她脑门,装着质问:“好好看看那是我的尺寸吗?这是老五的,事情说起来复杂我就是怕你误会才没让你看。”他给她擦了擦眼泪,柔声说:“看看,胡思乱想了吧?”
“哦。”不是他的就好,她撅撅嘴,“你告诉我不就不会胡思乱想了吗?下次不许瞒我了。”
“好。”
两人之间总是战争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她太容易被骗、太容易被欺负。每每这时候顾城南总是庆幸,庆幸他在茫茫人海她独身一人时找到了她站到了她身边,也拥有了保护她的能力。
☆、城南往事
新年伊始,百废待兴。
就在前两天H市财经报纸爆出了一条大新闻,皇鼎海业的董事之一,总裁付俊以的亲叔叔——付程,因为偷税漏税,海南的公司被查封,人已逃出海外。
付俊以和付程这对叔侄之间的结束还要归功于那场互殴事件。
有人会想:付程那老家伙精得如狐狸,那么没有技术含量的策划也能骗到他?但事实上就是骗到了,不仅是他,这场夹杂真实愤怒的演技几乎骗到了所有看客。
萧沁性格冷漠又傲气,当众动手打人也不是什么匪夷所思的事,况且付俊以宠萧沁众所周知,从前在百盛酒店门口两人就闹过一出大戏。
付俊以的女人动手打了顾城南的女人扫了顾城南的颜面,两个男人动起手来有理有据,况且付程已经是火烧眉毛的阶段,那两人闹翻的如此真实自然打破了他最后的防御底线,终于按耐不住向顾城南抛出了橄榄枝。
事情暂时尘埃落定,这天下午顾城南带宣莞来到了皇鼎海业顶楼。
皇鼎海业顶层是付俊以的私人招待厅。用时不多,仅是招待重要宾客、密友。顶层重新装修是找的丁宁的公司,那时宣莞只看过样片,装修风格是古英式,辉煌磅礴,让人叹为观止。听闻丁宁从中也狠敲了付俊以一笔。宣莞想也没想过,她还会有来这儿吃饭的一天。
走出电梯时宣莞扯了一下顾城南的胳膊问:“你们真的没事了?他会不会记仇啊?丁宁说他很小心眼。”
事情的原委她是知道了。虽说商人之间利益优先,但宣莞还是很担心上次的事件会影响他和付俊以的合作。
顾城南不答反问,“如果一串葡萄摆在你面前有人说它酸,有人说它甜,你怎么判断?”
“……尝尝?”
顾城南笑了,摸摸她的头,“葡萄就在屋里,我们去尝尝。”
大门打开两人走了进来。宣莞一眼就看见了那串‘葡萄’,坐在他旁边的是萧沁,除了两位主人,房仲、严旗和楚苑也都在。房老大身边还坐着一个不算漂亮却很有气质的女人,是在场她唯一不认识的。
众人纷纷以目光相迎,萧沁更是起身拉着宣莞坐到自己身旁对上次的